第95章 二、群龍無首

炎狛一口氣跑出西溪穀,穀外一片一望無垠的草地,卻也是枯黃的野草,鬼牙月深吸一口氣,終於覺得這裏與外麵沒什麽不同,除了西溪穀。

看炎狛走到一條溪邊,鬼牙月跑上前一看,金光閃閃的河水蜿蜒流淌,她鞠了一把河水,看向炎狛,手中的水幹淨清澈,她又在河裏撈了撈,雜草泥土石塊,似乎沒有什麽不同。

“這裏的水就是這個顏色。”炎狛頭也不抬地說,心不在焉地清洗傷口,血一直在流,皮肉外翻,幾乎見骨,他出神地看著胳膊上的醜陋傷痕,手中的水也變得鮮紅可怖。

“你為什麽不止血?”鬼牙月見他失神,抓過他的胳膊,炎狛吃痛,手縮了一下,鬼牙月取出隨身攜帶的止血散,小心翼翼地塗在傷口上,炎狛見狀,苦笑道:“你怎麽什麽都不問?”

“你不想說,我問了也白問。”鬼牙月替他包紮好傷口,看向身後的山峰,說:“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麽輕易受傷。”

“老殘頭、怪毛穢、三短啄,他們三個不是好對付的人,能在西溪穀活下來的妖,都不簡單。”炎狛回道:“你看到的屍山和血河就是他們的食物,西溪穀的水源隻有高峰上一處山泉,其餘妖要想生存,隻能自相殘食。“

“其餘妖?山泉有別的妖看守?”鬼牙月好奇地問。

炎狛想起之前他們說起的戲命主,不確定地說:“西溪穀的妖主,應該是戲命主吧。”

正說著,對麵草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什麽人?”

一個手持長斧的青年走出,四處看了看,他蒙著臉,身後隨之又傳來一個聲音,說:“沒什麽人啊,你聽錯了吧。”

又是一個持長斧的青年,尖尖的耳朵,狹長的眼睛,帽子上印著一個古怪的圖案,就聽,炎狛小聲說:“謐蝠。”

“怎麽可能,剛才這裏明明有人說話,我不可能聽錯。”那青年固執的說,大步朝炎狛和鬼牙月隱藏的草叢走來。

“等等,幾位大人馬上就要來了,咱們還要回去複命啊。”後麵的人急忙追上。

那妖不依不撓,揮舞著長斧到處找尋,邊找邊說:“正是如此我們才好確保這裏沒有混進沙蹄或西溪穀的奸細。”正說著,他忽然看到河邊一灘血跡,忙喊道:“快看,這裏果然有人。”

“什麽?”另一個妖聞聲奔來。

“有血。”

那妖嗅了嗅地上的血,目光一下子落向兩人隱藏的地方。

“我找到了。”

鬼牙月心底咯噔一聲,迎頭一擊巨斧,兩人慌忙避開,那妖看到兩人一聲怒喝:“你們是什麽人?”說罷,目光落向炎狛身上。

“冰魘、冰魘狛君--”

另一個妖指著炎狛大喊,“快、快回稟大人。”

炎狛目光一沉,兩妖扭身就跑,鬼牙月身形一晃,擋住他們去路,雙刀邪氣,妖力驚人,兩妖一個失神,忽聽炎狛喊道:“別殺他們。”

鬼牙月聞聲抬頭,刀鋒一閃,立刻換做刀背,兩妖驚恐萬分,眼前忽然一黑,暈了過去。

“那裏怎麽回事?”

遠處又傳來聲響,炎狛與鬼牙月忙將兩個被打暈的妖拖進草叢,見炎狛利索的剝下其中一個人的衣服,鬼牙月呆呆的看著,炎狛抬頭道:“愣著做什麽,換上他們的衣服,快。”

幾個妖聞聲跑來,發現換好衣服的鬼牙月與炎狛正在佯裝四處搜查,為首一個方臉寬額的妖看了看周圍,問:“剛才怎麽回事?”

鬼牙月心下忐忑,炎狛壓低聲音,沉靜的指著河邊地血,說:“我們發現有人在這裏,誰知被對方跑了。”

那幾個妖頓時一驚,跑上前一眼,一臉嚴肅地問:“看清是什麽人?跑向哪裏?”

“西溪穀的人,朝那個方向。”炎狛鎮定地指著身後的山峰,那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除了那妖,其餘幾個妖都和他們一樣蒙頭蓋臉,鬼牙月稍稍放心,那妖點頭,說:“先回去,這件事我稍後稟告夜行空大人。”

“是。”

說完,炎狛示意鬼牙月,兩人跟著另外幾個妖離開。

沒走多遠,他們就看到了一群穿著相同手持長斧的妖站了一排,兩人跟著前麵幾名要依次站到他們旁邊,迎麵站著一個目光銳利的青年男子,他斜斜掃了眼回來的幾人,問:“還有一人呢?”

“夜行空!你把我們喊道這裏,想做什麽?”

夜行空聞聲收回目光,見一老一少大步朝他走來,氣勢洶洶,鬼牙月暗自詫異,這兩人比一般人高出一頭,身材魁梧,妖力更是驚人。

“盤羊族族首來的倒很準時。”夜行空還未開口,站在他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緇衣女人仰頭看向兩人。

“哼!”老人在離夜行空一丈處停下腳步,說:“安夫人,別來無恙,你縱容兒子的本事也是越發長進,隻是不知道你們謐蝠族的能耐有沒有這麽長進。”

“不勞羊首煩心,你們盤羊族百年來不也隻靠著烏玄的名號,現如今沒了烏玄,你們連霸權的位置都保不住,還有什麽資格說我們謐蝠族?”安夫人冷笑回道。

羊首聞言,一聲譏笑,道:“如果不是烏玄當年不聽我們勸告,也不會落到這般下場,閑話休提,夜行空找我們來有什麽事?”

“還有溫幼吾和溫幼殊。”夜行空煩躁地看向遠處。

羊首不屑道:“岩蛛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羊首真愛說實話,明明都是半個身子進棺材的人了。”話音剛落,草叢中突然閃出一道白光,兩隻烏黑的蜘蛛現出人形,個子稍矮的溫幼殊笑嘻嘻的說,溫幼吾臉色一沉,給了他一拳頭,厲聲道:“沒大沒小,趕快道歉。”

“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溫幼殊一臉委屈。

羊首哼了一聲,不再計較。

“到底有什麽事?嗯?怎麽不見執燈女?”溫幼吾掃了一圈來人,夜行空解釋道:“跟她有關,妖主之位懸空太久,導致飼凰和異犳兩族脫離,現在連沙蹄也是動向不明,我覺得可以讓她暫領妖主之位。”

“荒謬!”羊首大吼,氣的臉色通紅:“簡直荒唐!霸權之位交給一個女人已經違背祖訓,如今還想讓她暫領妖主之位,我盤羊一族堅決反對,這不可能!”

“雖然她繼承了烏玄的妖術,但畢竟是個女人,讓她繼位霸權已經是我們最大讓步,現在又是妖主……”安夫人搖了搖頭。

夜行空臉色一沉,反問:“您也身為謐蝠族族首,當年繼位的時候,不是也有很多人反對說沒有女人繼位的先例嗎?”

“這不一樣。”安夫人輕歎。

“我支持。”溫幼吾沉思片刻,開口道:“夜行空說的沒錯,我們確實需要一位妖主,執燈女的實力如何,上次爭奪霸權之位的時候大家有目共睹,羊首,我沒記錯,當時你們是輸給了她。”

“那又如何,妖主之位我們可以再比一場。”羊首漲紅了臉。

“這樣打要到什麽時候?況且我聽說飼凰與異犳都已經歸順戲命主,如果沙蹄再被他收服,我們就完了。”溫幼吾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