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返回故土
焚千川在七大妖山與極北之地的交界處，那裏因為氣候原因終年濃霧縈繞，難辨方位，鬼牙月緊跟著炎狛，眼看周圍景色逐漸模糊，混沌成一片，炎狛還是走在前麵，時不時停下腳步等她跟上。
“你還記得回去的路嗎？”鬼牙月不放心地問。
炎狛點頭，說：“入口處是西溪穀，到時小心。”
“西溪穀？那裏有什麽？”鬼牙月脫口問。
過了很久，炎狛才回道：“什麽都沒有。”
鬼牙月心下不解，又不好明說，隻得跟著炎狛快步前行。
“畫雲飛說戲命主盤踞在西溪穀，戲命主是誰？”
說到這裏，炎狛突然停下腳步，眼前隱約出現一座山峰，高聳入雲，四野寂靜，唯有兩人呼吸，清晰入耳。
鬼牙月屏息凝神，不知道炎狛想做什麽，炎狛停了片刻，還是什麽也沒說，朝著山峰快步走去。
“他是上代妖主戲殺生的幼弟。”
炎狛話音剛落，兩人走出濃霧，眼前頓時豁然開朗，鬼牙月還來不及高興，迎麵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讓她眼前又是一黑。
天色陰沉，濃雲密布，兩人出現在峽穀入口，一大片枯樹林映入眼簾，鬼牙月捂著鼻子，環視四周，巍峨的山峰，遙接天際，但漫山遍野卻都是枯樹，連一片綠色也沒有，山中傳來呼嘯的風聲，夾雜著更加濃重的血腥味。
“狛君--”
眼看炎狛就要走遠，鬼牙月忙喊了聲，山路崎嶇，她小心翼翼地跳過兩塊石頭，避開下麵紅色粘稠的**，炎狛聞聲停下腳步，鬼牙月快步趕上，一眼看到他們麵前一條猩紅發臭的河流，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強忍著馬上嘔出來的衝動，話也不說，箭步衝上前。
血河兩邊，蠕動著得像小山包一樣的紅白相間東西，鬼牙月不看還好，再看清，沒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一地被肢解的七零八落的屍體堆成一堆，爬滿了肥碩的蛆蟲，惡臭濃烈，迎著風撲鼻而來，鬼牙月扶著樹一直在吐，炎狛卻一聲不吭地等在旁邊。
“這、這是什麽鬼地方？”
陰風颯颯，鬼牙月一個激靈，左側山坡上忽然竄出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嗖地跳到河邊，兩人身手極快，渾身散發著極重的殺氣。鬼牙月愣了片刻，炎狛低語一聲：“快走。”
鬼牙月看他神色有異，以往無論遇見什麽人，她都沒有見過炎狛露出這樣緊張又懼怕的神情。好在那兩人似乎沒注意到他們，在河邊打成一片，鬼牙月掃了眼，其中一人個頭不高，腦袋奇大，雙目滾圓，沒有眉毛，臉上扭曲著幾道蜈蚣一樣的刀疤，他一出手就抓住對方肩膀，一口咬了下去，那人“嗷”的一聲慘叫，拚命掙脫，還是被咬下一塊皮肉，疼得原地狂跳。
“老、老殘頭，你、你真下、下的了口。”
“你的肉比這裏的肉好吃。”
老殘頭抹了把嘴上的血，目光一掃，鬼牙月渾身一顫，連忙收回目光，就聽另一邊傳來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乖兒子，你終於舍得回來了……哈哈哈……”
說話間，又有一人從枯樹林中竄了出來，陰冷殺氣逼麵而來，炎狛臉色瞬變，迎著殺氣一劍橫掃，周遭溫度驟降，妖風如刀，刷刷刷地將周圍枯樹齊齊斬斷，那人卻不知何時跳到河邊，與另外兩人聚成一堆，嘻嘻哈哈地大笑。
“他怎麽會是你兒子？我也玩過欣娘，他也是我兒子。”老殘頭就這那人的大耳朵叫道，那人咧著嘴，口齒不清的說：“咱這裏有誰沒玩過欣娘……”
“這、這麽說來，他、他也是、是我兒子啊……哈哈哈……”
另一個骨瘦如柴的跟著說，誰知一回頭，炎狛與鬼牙月已然走遠。
“狛君，他們追來了。”鬼牙月掃了眼身後不安地說。
炎狛沒有停下腳步，那三妖伸手果然非常快，沒多久又擋在了他們麵前。老殘頭指著炎狛大叫：“你個忘恩負義的小雜種，見了爹還不下跪！”
“滾！”炎狛目光生寒，殺氣十足。
“嘿嘿嘿……你個肮髒的東西，整個西溪穀的妖都知道你是怎麽來的！你以為嚇得了我們？”
“你娘現在是戲命主的女人，你又要多一個爹了，開不開心？”
“哈哈哈……”
三妖你一言我一語，鬼牙月見炎狛緊握霽骨卻並未出手，她暗自握住刀柄，炎狛側目，低聲說：“你不要出手。”
“你們想怎麽樣？”炎狛冷聲問。
老殘頭譏笑，說：“叫一聲爹來我們聽聽，烏玄都被你殺了，誰也救不了你。”
“我既然能殺得了烏玄，何況是你們。”
炎狛話音未落，老殘頭率先出手，鬼牙月眼前一花，老殘頭一爪抓向炎狛，另外兩妖左右夾擊，炎狛凝聚妖力，劍鋒一轉，一劍削向老殘頭胳膊，另外兩妖趁機出手，鬼牙月來不及多想，雙刀如電，嗖地擋在炎狛身側，一刀砍向一妖。
“鬼、鬼妖。”
那妖穩穩抓住鬼牙月的白骨刀，渾身腐臭，令人窒息，鬼牙月心下大駭，手上力道稍減，那妖趁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陣冰涼的粘稠感。
“鬼牙月。”
鬼牙月一聲輕叱，黑骨刀邪氣高漲，反手一刀劃向對方喉嚨。
“走 。”
炎狛趁機格開老殘頭和另一個妖，抓起鬼牙月朝西麵跑去，另外兩妖正要去追，見老殘頭一把將一塊肉扔到嘴裏，邊嚼邊說：“雜種就是雜種，肉都這麽難吃。呸！”
“不過運氣好，被烏玄收為徒弟，可惜了這一身妖力。”另一個嘿嘿笑道。
被鬼牙月擋開的那妖見他們跑遠，又問：“報、報告、戲命主、他、他……”
“三短啄，你閉嘴，話都不會說。”另一個妖吼道。
老殘頭擦了擦嘴，說：“走，去找戲命主，他娘在這裏，他早晚得回來。”
“走走走。”
三妖一前一後朝山上走去。
炎狛抓住鬼牙月跑了一路，見後麵沒有人跟來這才放慢腳步，這裏已經接近出口，腥臭味沒有那麽濃烈，炎狛右手臂一直在流血，等到停下來的時候，血已經灑了一路，他捂著傷口，看了眼四周，說：“這裏。”
“等下，他們沒有追來，我先幫你包紮傷口。”鬼牙月拉住炎狛。
炎狛頓了一下，不安地皺了皺眉頭，說：“還是先離開這裏。”
“狛君……”
鬼牙月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