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迷霧重重
火焰中的靈堂漸漸坍塌，燒焦的橫木橫七豎八，大火終於被徹底撲滅，所有的人都狼狽不堪，冷風呼嘯，幾縷青煙漸行漸遠，卻見一堆廢墟間，白夫人靜靜地跪在地上，她的麵前是燒得隻剩下一塊的焦黑楠木。
“白夫人……竟然……”
白刃驚恐地看向白庸，白庸也嚇了一跳，慢慢上前，小聲喊道：“徐皇？”
白夫人無動於衷，手裏好像攥著什麽，低垂著頭。
良久。
“哈哈哈……”
白夫人突然笑了，周圍人嚇得連滾帶爬，絕望悲涼，由低到高，笑得撕心裂肺，寸斷肝腸，她邊笑邊流淚，聲音又尖又刺耳，聽得人毛骨悚然。
“徐皇、你、你別笑了！”
白庸慌忙喝道，聲音有些打顫。
“哈哈哈哈……”
白夫人大笑，手捧著一堆灰燼，轉向白庸，對他說：“看，這就是我們的兒子。”
“你瘋了、你瘋了！”
白庸驚恐萬分，見白夫人起身朝他走來，嚇得膝蓋打顫，急忙向後退。
“你別過來！白皓的死跟我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我殺了他？”
白夫人聞言點了點頭，笑著說：“對啊，皓兒是我的兒子，怎麽會跟你有關係。”
說著，她又朝前走了幾步。
“你想幹什麽？”白庸大氣都不敢喘，驚恐地盯著她。
“你知道嗎？我這一生最驕傲的兩件事，第一，就是成為白夫人。我愛你，從十四歲那年開始就愛你，所有人都說我是為了權利，但我徐皇不稀罕，你是我生命的全部，卻隻有我一個人清楚。第二，就是皓兒，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
白夫人停下腳步，看著手中的灰燼，眼淚一滴一滴地滑落。
“可是，我徐皇聰明一世，還是瞎了眼，易姝說得對，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因為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白夫人抬頭看著白庸，燒焦的頭發，狼狽的麵容，唯有一雙眼，清澈明亮，又漸漸黯淡無光，最終匯成一汪深潭，再也激不起半點漣漪。
白庸愣了一下，白夫人小心翼翼地捧著手中灰燼大步繞過白庸。
“白庸，結束了……”
像是最後的告別，白夫人微微一笑，在眾目睽睽之下絕塵而去。周圍眾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東宮曼芝急忙跑來將白庸扶起，白庸嚇得不輕，看著東宮曼芝半響才鬆了口氣。
“東宮曼芝？”炎狛聽到這裏將夜初晴的話打斷，看著她說：“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哦，你們已經見過東宮曼芝了？”夜初晴反問，雖然她努力的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但眼中閃爍著的卻是強烈的恨意，“她啊！從血緣上講，她是我的雙胞胎姐姐。總之跟這件事沒有關係，反正我們從小就分開了，如果不是遇見她，我根本不知道我還有個姐姐。”
“你們從亡命之穀來到煙華，難道是為了幫助我們？”這句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夜初晴調皮地笑了笑，說：“你那麽聰明怎麽不問得直接一點，我們來這裏是不是和六塔城有關？”
“你的答案？”
“是。”
炎狛輕歎一聲，夜初晴開口道：“你歎什麽氣，百塔窟的妖除了你們三個無一幸免，你應該感謝我們啊，你知不知道塵仙老祖是白夫人的親姐姐，如今白夫人和白庸徹底決裂，正好是我們的機會，順利的話你們也可以趁那個時候離開。”
“過段時間就是告靈大典，隻要讓白夫人繼位靈母，我們就不用再過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我雖然不喜歡她，但是和東宮曼芝比起來還是白夫人比較可靠。”
見炎狛還是不為所動，夜初晴急忙又補道：“你覺得跟你們沒關係是麽？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這次六符妖之爭根本就是個幌子，三老祖目的在第七隻妖，為了加強九霄黃泉陣，白刃、白庸他們找上你們也都因為你們夠強，還有你可以控製浮元貘的佩劍，如果不是我們，你們離死不遠了。”
“九霄黃泉陣……”
這句話引起了炎狛注意，夜初晴狡黠一笑，說：“怎麽樣？想不想知道？”
“他們打算怎麽做？”炎狛直接反問。
夜初晴果斷搖頭，幹脆地回道：“不知道。”
“我的霽骨呢？”炎狛岔開話題，夜初晴臉色微變，支支吾吾的說：“我不知道啊，我隻是聽說，從沒見過霽骨。”
“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炎狛又問。
夜初晴忙道：“離開？你們出去就會被三老祖抓住，出去送死嗎？”
“我去看看鬼牙月。”炎狛像是沒聽見，轉身就朝旁邊走，石壁上有個凹槽，隻要輕輕一按門就會開。夜初晴見狀大驚，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門堵住，說：“我說我說，我說我說，我們找到你的時候就不見霽骨，可能是落在了百塔窟，這點千真萬確。至於他們打算怎麽做，我真的不知道，都是白姨說的，她說所有答案都在墳頭村，如果你們有興趣可以去那裏，墳頭村就在中州和牘州的交界處，六塔城西南方向。”
墳頭村？炎狛似乎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不自覺的念出聲：“墳頭老樹，三生無路……”
“咦，你怎麽知道墳頭村前麵有顆老樹？”夜初晴驚地的問道。
炎狛搖頭，說：“不知道，隻是好像聽過。墳頭村是個什麽地方？”
“我沒去過，不知道，小時候聽說那個村子的人過得很苦，所以每年六塔城都會把多出的糧食運過去給他們。”夜初晴回道。
“白姨又是什麽人？”炎狛心不在焉地問。
夜初晴看似很是猶豫，閉著眼睛沉吟良久，又轉身小聲嘀咕了幾句，原地走了兩圈後終於下定決心，說：“白姨的身份隻有爺爺清楚，我隻知道她很重視靈子，甚至比自己生命都要重要。”
“我猜……她會不會是靈子的親娘？”夜初晴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