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悲由心生

炎狛上了狐山,直接奔向丹曜住處,遠遠望去熟悉的竹籬瓦舍,走的近處隻給人一種空蕩蕩的陌生,無人打理的荒草以及桌上厚厚的塵埃讓炎狛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屋內也是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桌上還擺著一堆剩下的雞骨頭,炎狛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轉身大步離開。

離開丹曜住處,炎狛又去了趟狐靈洞,照風雷所說言殷失蹤,那鍾兒應該在,狐山發生這麽多的事,如今也隻有他可以相信。炎狛努力甩掉不好的想法,趕到狐靈洞,還未到洞口,他就感到一絲古怪,昔日氣派莊嚴的狐靈洞如今冷冷清清,入口也無結界,炎狛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和丹曜居一樣?

“鍾郎鍾郎,我們為什麽不走?”狐靈洞內忽然傳出小離的聲音,炎狛心頭一喜,衝了進去,脫口道:“小離!”

“咦?”小離回過神來,“啊?啊啊?狛君!”小離使勁地揉了揉眼,直到炎狛走近,他才歡呼一聲撲了上去。“啊!狛君!真的是狛君!”

炎狛見小離安然無事心中甚是歡喜,“我回來了。”炎狛拍了拍小離的頭,眸光一掃,落到蹙眉不語的鍾兒身上。

“狛君、紅小狐她們、你一定要救救她們……”小離一見炎狛脫口就說,鍾兒剛想製止,不過被炎狛淩厲的目光擋了回去,“慢慢說,她們怎麽了?”

小離點了點頭,將炎狛走後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當他說過悅傾書與愁楚文時,炎狛神色明顯微變,這和之前風雷所說一致,看來他並沒有說謊,不過竟然對幾個孩子下手。一團怒火直衝頭頂,冰冷的殺氣彌漫開來,小離本能地退了一步,渾身發抖,“狛君……”

炎狛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收斂殺氣,溫和地笑了笑:“沒事沒事,狛君會救她們回來。”

“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鍾兒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炎狛淺笑,反問一句:“你是嫌我回來的太晚了?還是……不該回來?”

“兩者都有。”鍾兒冷硬地回道,炎狛倒是不以為然,“多謝你救了小離。”

“小離是狐山的人。”鍾兒背過身去,一句話將炎狛否定的幹幹淨淨,炎狛心中默歎,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對,他們都是狐山之人,“狛君……”小離拉著炎狛的袖子,搖了搖頭,炎狛點了點頭,“我知道。”複而,又對鍾兒說:“但是當初我是受狐老所托。”

“狐老?”鍾兒冷笑,“狐老還不是因你而死?”

氣氛一瞬間又走向沉默,小離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炎狛抿唇不語,對於狐老,他的心中永遠隻有虧欠和無奈,但除了守住狐山,他還能做什麽呢?鍾兒聽他不語,又是一聲冷笑,“離開狐山,你應該沒有將《狐秘》尋回吧!既然如此,按照之前所說,你已經被逐出狐山。”

“《狐秘》我自會尋回。”炎狛強調道,鍾兒輕哼,“但是三個月期限已到。”

“還有五天。”炎狛話音剛落,小離就急著插嘴道:“不行!狛君不能離開,狛君離開,孤離也要跟狛君一起走!”

鍾兒半響無語,炎狛無聲的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和丹姨都希望我離開,但是,這裏有我放不下的人,我又怎麽能離開。”說著,他安慰小離道:“狛君不會離開。”

“你、哎……”鍾兒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算了、算了,我……無話可說了。”

“你有沒有電掣、悅傾書和愁楚文的消息?”炎狛直切重點脫口就問,鍾兒長歎一聲,搖了搖頭,“沒有,他們三人在丹曜失蹤不久也沒了蹤跡,八妖殿現在確定站在我們這邊的隻有四人。”

“哪四人?”炎狛問,鍾兒回道:“妒痕纖、喜洛幻、恨泣風和歌倚嵐。”

“他們人呢?難道就沒有愁楚文和悅傾書的消息?”炎狛心係丹曜和幾個小鬼,句句都想得出更直接準確的答案,誰知鍾兒無奈地搖頭,道:“你先別急,隻要他們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我怎麽能不著急?狐山現在被別妖穀侵入,你們連人都找不到,四妖君八妖殿為了爭個什麽妖主之位自相殘殺,早知如此,當初我就應該帶著那幾個孩子離開狐山。”恍惚間,炎狛想起那日他離開狐山,沒有去見那幾個小鬼最後一麵,因為他會好好地回來,沒想到他們卻無法好好地等他回來。

“別妖穀?你聽誰所說。”鍾兒忽然警惕起來。

炎狛也察覺氣氛不對,眯了眯眼,回道“風雷!”然後將狐山腳下的與風雷的談話告訴鍾兒,並從小離那裏也證實,當初的確是他在危難關頭救了白小狐和墨小狐,而他是趁亂跑開,隨後遇見了鍾兒,不過等鍾兒趕到現場時,人已經不見了,不過可以肯定一點,就是幾個孩子絕對是被人救走了,而且極有可能是丹曜。

聽鍾兒這麽說,炎狛稍稍鬆了口氣,丹曜是四妖君之一,能殺她的人少之又少,三個孩子跟著她應該沒事,照目前形勢,的確還是隱退暗處為妙,這麽看來她們沒事的可能性很大,炎狛長長地舒了口氣,鍾兒當即一盆涼水潑下:“不過別妖穀侵入,丹曜又帶著三個孩子行動不便,如果真如風雷所說電掣與別妖穀合作,那身為四妖君之一的丹曜……”

“我這就出去找他們。”炎狛一聽急著離開,鍾兒在身後說道:“你現在跟沒頭蒼蠅一樣亂跑,也不起任何作用,言殷已經趕往靈狐水澗爭得靈狐認同,隻要他能成為真正的妖主,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靈狐認同?”炎狛感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如果隻要取得靈狐認同就能安定狐山,那這麽多年來為什麽不早點去,偏偏等到這個時候?鍾兒看出炎狛顧慮,回道:“這個我也不好說,總之要成為妖主必須取得靈狐認同,至於為什麽現在才去,這得等言殷回來才知道。”

“如果失敗了呢?”炎狛問,鍾兒一愣,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半響說不出話來。

“算了,我先出去找丹姨。”炎狛說著扭頭就走,誰知剛走出兩步,洞外忽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跟著,一條人影竄了進來,炎狛目光一凜,拔劍瞬間,鍾兒忙呼:“住手!是自己人。”

“嗯?”炎狛閃身退開,歌倚嵐跌跌撞撞的走出兩步,看見鍾兒剛想說話,誰知張口便是汙血噴出,登時不省人事。

好在鍾兒手快將他接住,就見歌倚嵐渾身是傷,深處皮肉外翻深可見骨,受傷的地方都流出烏黑的血,散發這一股刺鼻的氣息,鍾兒皺了皺眉,“毒?”

“八妖殿之一的歌倚嵐?”炎狛凝神打量,鍾兒回道:“嗯。我讓他去打聽丹曜動向。”

一聽有丹曜的消息,炎狛心神一凜,忙讓鍾兒將人放下,鍾兒先是沒有理解,不過馬上他便明白過來:“你想逼出他的毒?你、你?”

“放心,這點毒我還是逼得出。”炎狛說得一點也不誇大,鍾兒半信半疑地將人放下,早前他有聽說過炎狛以一敵四,實力深不可測,卻是從未目睹,歌倚嵐的毒明顯已經深入骨髓,再過半刻就攻入心脈,到時隻有一死,難道他的能力真有這麽厲害?可以將毒逼出?

就在鍾兒懷疑炎狛的能力之時,炎狛已緩緩將自己的妖力送到歌倚嵐體內,歌倚嵐臉色煞白,氣息將盡,炎狛皺了皺眉頭,感覺對方體內似乎還存在一個活物,這個活物一邊釋放毒液,一邊吞噬他的身體,詭異無比,“嗯?這是什麽?”炎狛自語,鍾兒忙問:“什麽什麽?”

“不對……”炎狛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催動渾身妖力直灌入歌倚嵐體內,歌倚嵐身體一時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量,眼睛驀然一睜,‘哇’地一聲吐出一團烏黑的血肉,炎狛隻掃了眼,繼續催動妖力,歌倚嵐緩緩睜眼,鍾兒驚道:“他醒了。”跟著,就見地上的血肉動了動,似乎有意要向外挪,“這是什麽?”鍾兒問,炎狛眯了眯眼,搖了搖頭,繼續幫歌倚嵐療傷,歌倚嵐輕輕舒了口氣,慢慢運用自己的妖力調理內息,臉色稍恢複些氣色,“我沒事了。”

炎狛鬆了口氣,收回妖力瞬間眼前一黑,但馬上又恢複如初,“有沒有丹曜的下落?”炎狛張口就問,歌倚嵐推開鍾兒,自己慢慢站了起來,瞥了眼腳下的血肉,露出眼無神色,但馬上就將目光落向炎狛,“多謝了。”

“丹曜的下落。”炎狛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歌倚嵐頓了頓,搖了搖頭,“沒有,丹曜妖君已經失蹤一段日子了,不過暫時應該沒事。”

“你怎麽肯定?”炎狛追問,歌倚嵐緩緩說道:“如果丹曜妖君或者那幾個孩子真的陷入危難,你,還能站在這裏嗎?”

炎狛啞言,他說的也有道理,狐山內亂,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炎狛試圖這樣安慰自己,眼前又一陣發黑,他晃了晃,穩住身形,歎道:“好吧!”說完欲轉身就走。

“你一下子消耗了這麽多妖力,想現在出去送死嗎?”歌倚嵐淡淡地問:“就當是為了丹曜妖君,你也該搞清楚局勢再做行動。”

“你怎麽就知道我現在出去是送死,不是查探情況?”炎狛頭也不回地反問。

歌倚嵐一聲冷笑:“查探情況?那你的作法也是徒增傷亡,讓你所保護之人更快陷入危難。”

炎狛止步,心中一片冰涼,人卻漸漸冷靜了下來,沒錯,他現在在做什麽?炎狛懊惱地想,折回身來,問:“你有什麽情況?”

“我知道別妖穀動向。”歌倚嵐淡淡地說,將他如何查找丹曜,又如何在中途遇見喜洛幻和恨泣風之事說了出來,“我尾隨他二人身後到狐山腳下,狐天長老的清修之地,沒想到別妖穀的人竟然會在這裏,他二人沒多久就被別妖穀發現,我本想救出他們,但反而被他們重傷,狼狽而歸。”

“你說的是喜洛幻和恨泣風?”鍾兒麵色陡然一沉,歌倚嵐點頭:“正是。”說著,他看著地上蠕動的汙血,說:“逃走之時我被他們的蛛絲劃傷,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東西。”

“這是什麽東西?”鍾兒問,炎狛冷冷的解釋道:“活毒青蛛牙。”

“活毒?”鍾兒反問,歌倚嵐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淡笑,“原來你也知道這怪物。”他話音剛落,腳下的汙血‘啪’地一聲碎成血水,“離開寄體的話,活毒馬上就死了。”

“別妖穀的人現在還在那裏嗎?”炎狛問完就後悔了,這當然不可能,誰會蠢到被發現了還呆在原處等鏟除,不過也有例外,就是穹冥對他的能力極為自信。

“不可能。”歌倚嵐打斷他的思路,“他們應該會前往靈狐水澗。”

“靈狐水澗?!”鍾兒一聲驚呼,“怎麽可能?”

歌倚嵐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隻是我的猜測,因為他們抓住了喜洛幻和恨泣風。 ”

“還是去確定一下吧!”炎狛建議,“我去一趟。”

“我與你同行。”歌倚嵐開口,鍾兒一愣,炎狛微驚,歌倚嵐解釋道:“我去,是因為我比你更熟悉那裏,況且,他們十有八九已經不在那裏,應該不會有危險。”

“好,那我去靈狐水澗。”鍾兒讚同道,炎狛奇怪地掃了眼歌倚嵐,落向鍾兒:“這回你中毒我可沒力氣救你。”

“嗬!省點力氣救自己吧!”鍾兒不以為然,反而歌倚嵐自嘲地笑道:“你的這句話應該是對我說吧!我會顧好自己,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嗯。”炎狛點頭,與歌倚嵐離開狐洞,身後小離急的追了出來:“狛君、狛君!”

炎狛聞聲頓足,小離撲了上來,“狛君,小離也要去。”

“不行,你留下,狛君馬上就回來。”炎狛拍了拍他的頭,轉身離開,小離站在原地,眼淚忽然止不住的流,鍾兒忙安慰道:“別哭,別哭,他很強,不會有事。”

“可是、可是……”小離隻覺得心裏窒息的難受,那種深刻的別離感,比第一次炎狛離開還要強烈,好像鬆開手就成了永別,消失視線的人,再也不會回來。

狐山腳下的一處小樹林內,白小狐與墨小狐並肩坐在一顆大槐樹下,透過稀稀鬆鬆的枝葉看向頭頂碧藍的天,白雲飄飄,群鳥飛旋,離兩人不遠處,三個狐士正在喝酒聊天,說一些兩人聽不懂的話。

“墨憂,你說狛君什麽時候回來。”白小狐望著天,若有所思。

墨小狐也同她一起望天,回道:“第十四遍了,很快。”

“很快……”白小狐喃喃,低下頭,睫毛微顫。

對麵的林子忽然傳出一陣吵雜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戰鬥,墨小狐回過神來,拉著白小狐想過去看,三個狐士也聞聲趕了過來,其中一個吩咐兩個攔住白小狐和墨小狐,而他卻跑過去看熱鬧。

“好像是風雷的聲音。”被攔下來的墨小狐皺了皺眉。

白小狐也側耳傾聽,懷疑的看了眼墨小狐,道:“我好像聽到了……電掣妖君的聲音。”

林子深處,電掣渾身散發冰冷的妖氣,握刀的手蓄勢待發。

“不要逼我動手。”電掣冷冷的說,風雷討好地笑道:“老友,這又是什麽意思?難道怨我將黑鍋都讓你一人背了?”

“我背黑鍋沒什麽,但孩子並無過錯,你放了他們,我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電掣一字一句地說,銳利的眸子緊緊盯著風雷,風雷不敢大意,滿臉堆笑地問:“我並沒有對那兩個孩子怎樣,你也看見了,如果沒有我,他們可早就死了。”

電掣譏笑:“這隻不過是你和悅傾書他們演的一場戲,你想利用那個孩子。”

“利用?你說說看,我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風雷笑著反問:“白煊是不是被炎狛重傷後與寒霜一起自盡,這些難道不是事實嗎?”電掣半響不語,臉上神色不定,目光漸漸移向林深處,他知道那兩個孩子在哪裏,良久,他歎道:“但也沒必要將她牽扯進來,還有墨族那小鬼,他們都隻是孩子,與這場戰鬥無關。”

“無關嗎?”風雷露出一抹訝異,像是恥笑他的天真,身在狐山,怎會無關?風雷忽而憶起當年一戰,若有所思道:“狐山沒有無關之人,他們是孩子,但也是狐山中的一員,他們有資格知道真相。”

“你根本是在為自己謀利找借口,那幾個孩子也不過是你的棋子。”電掣眼中殺意更濃,看情況他無法說服風雷放人,風雷似乎早已料到,不緊不慢地笑道:“你說得對,我是在為自己謀利,那你說說,狐山哪一次內亂不是有人為自己謀利,我又有什麽錯?”

“我不跟你爭執這個問題,我隻問你,放不放人。”電掣緊握的刀一片飛白,冰冷的光射向風雷的眸底,風雷不動聲色,兩人距離不超過五步,憑電掣的速度,隻要風雷一開口,立馬可以將他人頭落地。

在旁觀戰的幾名狐士都為風雷捏了把汗,但又沒有一人敢上前阻止,禦子淵搖扇走出樹林出現在風雷身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風雷眼角餘光一掃,嘴角輕揚,電掣也發覺禦子淵,但很快又將注意力移回風雷,“你打算怎麽做?”

“我?老友既然都說了,那自然……”風雷眸光一沉,電掣身形快如閃電,刀光直逼風雷咽喉,“殺了你。”風雷說出這三個字的同時,電掣的身形忽然一滯,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拉住,片刻的空隙,讓風雷輕易脫困,一掌推向電掣胸口,電掣難以置信,同時身體禁錮也解,反手一刀落了下去,風雷回眸低喝一聲:“你們!”

“幫你到此,也該知足了。”禦子淵含笑,風雷沒顧得上回他,側身躲過電掣的快刀,一刀落空,電掣眼前一黑一白,風雷抓住時機,手臂伸出鐵鉤逼命而來,當地一聲,電掣奮力揮刀相擋,又被風雷震退數步,哇地吐出血來。

“哈哈哈哈……風雷啊風雷,連四妖君的能力都沒有,還妄想成為妖主?哈哈哈哈……”電掣仰天大笑,風雷臉色瞬息萬變,鐵鉤破風而來,快得不及眨眼,但再快也快不過四妖君中速度首屈一指的電掣,電掣冷笑一聲,鐵鉤嗖地劃破電掣的臉,卻是殘影一道,風雷頓時後背一涼,冰冷刀鋒從天劈下。

當!

風雷避之不及勉強一擋,登時隻覺一股巨大妖力貫空直下,氣勢震天,風雷眼前一花,耳邊轟隆做響,雙臂一陣劇痛,雙足已陷地三分,情況十分危急,電掣雙目猩紅,一把大刀落在風雷頭頂,風雷被震得氣血翻騰,就聽哢嚓一聲,一隻鐵鉤破碎。

“哈哈哈……沒想到我會殺你,沒想到你會殺我,哈哈哈……”電掣狂笑,再催妖力,風雷哇地聲吐出血來,單膝跪地,半身鮮紅,“住、住手,我錯了,我這就……放人。”

“放人?哈哈哈……你覺得我會信你嗎?”電掣冷笑,又是哢嚓一聲,另一隻鐵鉤也呈現脆裂狀態,風雷一見更是心焦,忙吩咐旁邊:“快、快放人。”

“啊、是、是……”兩名狐士領命真要前往,禦子淵打了個手勢,兩名狐士被定在了原地。

“你、你想害死我嗎?禦子淵!”風雷一聲怒吼,禦子淵淺笑:“如果你真會死在這裏,那我們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你!好、好、我想別妖穀應該很想見到活著的你。”風雷說完又吐了口血,鐵鉤哢嚓崩碎,登時血濺三尺,風雷怒吼一聲,催動渾身妖力猛的衝向電掣,電掣急忙收刀,趁風雷一時難以動彈再度劈下,這一刀又快又很,一刀下去,風雷絕對當場斃命。

“咳咳……”風雷心中一涼,頭頂巨大的妖力驀然一頓,冰冷的刀鋒硬生生從他肩頭劃了過去,鏘地落下,電掣不敢相信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三寸鋒芒,鮮血直淌,再回頭,月千裏咯咯笑道:“可惜了,妖君大人。”

“嗬!是嗎?”一聲低語,電掣忽然握住胸口的劍刃,月千裏神色一凜,隻覺手腕一麻,劍身脆裂,電掣竟用自己的妖力震碎了她的劍,月千裏急忙鬆手,斷劍落地,電掣一個淩厲回身刀光一閃,月千裏一聲驚呼,就聽叮叮兩聲,刀鋒偏了幾分,月千裏趁機一掌落向他的胸口,葉知秋隨即枯葉助陣,兩人對視一眼,攻向電掣。

電掣渾身是血,意識漸消,往事曆曆在目,這究竟還是不是他保護的狐山?死前一刻忽然茫然了,為什麽相識多年,最終還是會自相殘殺,為什麽為了那可笑的妖主之位,就值得爭得你死我活,難道不都是為了保護狐山嗎?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有殺戮?

“嗬嗬……嗬嗬……”電掣感覺殺氣逼近,抬頭目光凜冽如鷹隼,一點也不像將死之人,月千裏手一頓,心中膽寒,片刻猶豫,刀已殺來,‘嗖嗖’幾枚枯葉破風而來,電掣不躲不避,枯葉應聲刺入他手臂和身體,頓時,鮮血直淌,他卻笑得瘋狂,不猶豫的刀,快如閃電。

此時此刻,早已隱藏進林中的禦子淵也驚呆了,他沒想到電掣這麽難以應付,一劍透體,又中數招,按理說足夠他死三次,可是他竟然還活著,反觀風雷,早已渾身顫抖,雙目混沌,隻是尚有呼吸,禦子淵不屑地哼了聲,他必須在別妖穀人發覺他之前離開,所以即便他真的很想知道結局,也不得不走。

“如果有命再見,我們再談合作的事吧!”他遠遠地對風雷說,又像是在自語,俊秀的臉上邪魅的笑顏,一閃而逝。

“月千裏!”葉知秋驚呼,眼睜睜地看著電掣一刀斷首,月千裏頭顱高高地飛了出去,再眨眼,殺狂了的電掣衝向葉知秋,葉知秋哪裏應付得了,嚇得心膽俱裂,染血刀刃邪光一閃,唰的劃向葉知秋喉嚨。

呼呼。

一陣冷風吹來,染血的刀鋒嗡的一聲,在離葉知秋喉嚨一寸處應聲脆裂,“咳咳……”電掣眼前一黑,臉上一陣溫熱,跟著胸口又中一掌,他踉蹌兩步,大笑,就聽嘭的一聲,渾身妖力當即潰散,粉身碎骨。

“青蛛牙?”葉知秋喃喃,卻隻有呼呼的風聲,冷得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