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泉蹤留跡

炎狛與歌倚嵐來到狐山腳下,由歌倚嵐帶路,他之前傷得不輕,走的稍慢,炎狛幾次想打算幫他療傷都被他婉轉拒絕了,外傷據他所說是蛛絲造成,應該也是青蛛牙,對於這個人炎狛也是聽禦子淵提起過,別妖穀內一個極其難纏的人物。

別妖穀到底有多少人潛入了狐山他不清楚,不過可以斷定出關的穀主是來了,恍惚間他想起上一次妖主之爭,白煊暗中勾結魅山和別妖穀,他以一敵四本想暗中消滅他們,但他太高估自己的實力,現在想來卻是慚愧,如果不是因為他,或許狐老就不會傾盡妖力,也不會在與孽凰蒼帝一戰中敗亡。

想到此時,炎狛歎了口氣,狐老的死,丹曜的痛,所以他暗暗立誓一定要保護狐山安危,不惜一切代價。

“嗯?”歌倚嵐忽然停下腳步,泉水淙淙,叮咚作響,沙沙的聲響,遍地斑駁的陽光,炎狛聞聲也停了下來,皺了皺眉頭,隱約聞到空氣中飄來一陣血腥味,歌倚嵐神色一凜,大叫一聲:“糟了!”說完,急忙奔了過去。

清澈的泉水上緩緩飄來一抹嫣紅,順著泉水方向望去,赫然入目的是張巨大蛛網,網中掛著一人,低垂著頭,渾身是血,歌倚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恨泣風!”說著,急忙奔去,炎狛見狀神色微變,將他攔住:“先別靠近。”

“他還活著!”歌倚嵐強調,似乎是聽到了聲響,蛛網上的恨泣風動了一下,抬頭滿口的血,一雙眼已經難以視物,但似乎還在勉強去認所來之人。

“恨泣風!”歌倚嵐喊了聲,恨泣風眯了眯眼,手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放你下來!”歌倚嵐說著繞開炎狛就向前走。

“你……”

炎狛話音未落,恨泣風驀然抬頭,目光銳利,歌倚嵐毫無察覺,正欲拔劍去斬蛛網,恨泣風忽然張嘴,就見一條血絲嗖地飛了出來,炎狛見狀忙呼:“小心!”歌倚嵐聞聲抬頭,炎狛長劍出鞘,劍鋒斜削,唰地一聲削斷血絲,歌倚嵐這才回過神來:“這麽會?”

“不知道!”炎狛幹脆回道,恨泣風表情古怪,銳利的眸子掃過兩人,就聽嘭嘭幾聲,數十條血絲從他身體飛了出來,他疼得渾身抽搐,五官扭曲,炎狛推開歌倚嵐一劍斬斷飛來血絲,落地的血絲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恨泣風表情痛苦到極點,炎狛這才發覺被斬斷的血絲似乎是……筋。

“他、他怎麽……”歌倚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恨泣風渾身扭動,痛苦不堪,飛出的血絲越來越多,宛如靈蛇出洞防不勝防,炎狛劍鋒一揮,身手快又準,眼神一凜翻身躍到蛛網上空,歌倚嵐見狀大喊:“你!”炎狛不為所動,一劍揮出,帶出一片血花,恨泣風目光移向炎狛,眼中漸漸恢複清明,又看了看歌倚嵐,頭垂了下去。

“恨、恨泣風。”歌倚嵐喃喃,闔目重重歎了口氣,炎狛卻依舊沒有放鬆警惕,蛛網動了動,恨泣風的屍體呼的滑了下來,噗通落入水中,刺目的殷紅散開,炎狛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蛛網!”歌倚嵐忽然驚道,偌大的蛛網竟自己燃燒了起來,紅色的火焰憑空出現,隻消片刻便什麽也沒剩下。

“又是青蛛牙嗎?”炎狛喃喃,見水中恨泣風的屍體起起伏伏,隨波逐流,歌倚嵐不忍直視,緩緩走到水邊,伸手去拽恨泣風的屍體,炎狛本欲阻攔,畢竟他身上可能還帶著活毒,不過活毒隻能寄宿在活體身上,想到這裏,他也走上前幫歌倚嵐。

恨泣風手腳俱斷,死狀慘不忍睹,歌倚嵐深深吸了口氣,望向蒼天,“難道,天,真的要亡我狐山?”

說話間,聲音已哽,至於長歎,隨著燃起的熊熊妖火與恨泣風一同化為灰燼,炎狛看著焚燒的屍體,仿佛看到了一條白狐光影一閃而逝,飛向遠處的山巒,驀然他回想起很早以前狐山的一個傳說,狐山之人,如果來世還想降生在此,死後必要墜入星淵。

沒人見過星淵,因為它的出現會帶來狐山的大災,會有很多很多人死去,炎狛也沒見過,不過他聽說狐老見過,那些星淵下的靈狐,數以萬計。

“星淵……真的有星淵嗎?”炎狛忽然提到這星淵,歌倚嵐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知道,那隻是傳說。”

炎狛苦笑不語,風吹散了灰燼,恨泣風不複,周圍已經沒有初來的壓迫,想必是青蛛牙也已經離開。

“走吧!”歌倚嵐忽然開口道,炎狛問:“去哪裏?”

歌倚嵐頓了頓,回道:“也許我們該去靈狐水澗看看了。”

炎狛這才恍然,點頭道:“好。”

狐山的靈狐水澗在最深處,常年不見天日,倒是滋生了不少喜陰植物的生長,一條泉水蜿蜒流出,兩旁石台上厚厚一層的青苔,長著一層晶瑩剔透的白蘑菇,水澗狹窄又悠長,隻容得下一人通行,兩旁的藤蔓交錯相織,開出大紅大紫的瑰麗花朵,奇妙的香味四溢,卻沒有半個昆蟲,冷冷清清,唯有泉水淙淙。

水澗的另一頭就是狐殿,守護著狐山的長狐靈也在此,隻不過自從上代妖主死後,再也無人將它喚醒,長狐靈沉睡於狐殿之前,無人可以越雷池一步,就連這片;靈狐水澗也漸漸成了狐山禁地,言殷之前來過一次,無功而返,這一次,他必須不計任何代價喚醒長狐靈,隻有長狐靈蘇醒,狐山有主,才可以放出狐靈。

千百萬年來,狐靈就像狐山的保護神,所有死去又對這個世間充滿執念的狐妖,舍去輪回機會,化成妖靈,直到灰飛煙滅,永遠地消失在狐山的灰燼中。

這是個沉重的代價,卻依舊有狐妖願意留下來,留下來的狐靈守著狐山的每一寸土地,避免有外人入侵,可是,當妖主死去,長狐靈就會沉睡,這一睡,直到狐山選出新的妖主才會醒來,可是幾百年了,狐山派了很多人去狐山水澗都沒能將長狐靈喚醒。

言殷百思不得其解,離上屆妖主逝世已經過去很久,如今它還沒有醒來的動向,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這點連狐山十長老也不知,所以各自去想解決的辦法。

另一邊,炎狛與歌倚嵐走在前往靈狐水澗的路上,仿佛是感覺到了危險的到來,以往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狐山如今已經很難看到一個在外活動的人了,炎狛竟有些思念禾嬸,她這人喜歡到處給人牽線,希望這次不會有事。

“嗯?你怎麽了?”歌倚嵐見炎狛忽然停下來,觀其臉色似有不對,不過炎狛隻是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歌倚嵐眼底閃過一抹狐疑,炎狛走在他前麵,暗自調理內息壓住體內竄出的莫名力量,心中暗自詫異,像是中了毒,不過在他記憶中應該不可能,他心想,抑製住翻騰的氣血,抬眸望向遠方。

哢嚓!

腳下被踩斷的樹枝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炎狛忽然停了下來,歌倚嵐奇怪的問:“怎麽了?”

炎狛隻是搖頭,手慢慢放在劍柄上,就見劍露半寸,炎狛身形快速退到歌倚嵐身後,劍芒一瞬,又好似千萬劍光齊齊斬向身後樹林,看不見來人,但在劍芒削過的瞬間,兩股力量登時出現,並同時做出反擊。

當當。

刀劍相交,快如閃電,林子裏隻看得見數道快速交織的劍影刀光,連同被妖氣絞碎的枝葉漫天飛舞,炎狛以一敵二,劍走偏鋒,招招出其不意,逼得兩人連連後退,好在兩人配合無間,暫時沒有落入下風。

“是他們……”歌倚嵐驚道,炎狛一劍斬斷一人長劍,反手又是一劍將另一人震退,頓時兩人不得不現身,“悅傾書、愁楚文?”歌倚嵐脫口道,兩人麵麵相視,炎狛體內氣血翻騰,麵上卻不動聲色,冷冷地盯著兩人,正欲開口,喉嚨忽然湧出一陣腥甜,渾身妖力登時有潰散之意,兩人見狀連忙抽身,炎狛重新凝聚妖力,眼神一凜,追了出去。

歌倚嵐追出兩步隻見人影漸消,依舊慢慢停了下來,捂著胸口微咳幾聲,四周靜的隻餘他的呼吸,定格的畫麵,令四周氣氛驀然一冷,歌倚嵐也像是定在了原地,很長時間的沉默,似乎是在等待。

啪!

頭頂的樹枝忽然脆斷,就在此時,後方憑空幻化出一條人影,閃電般的一劍刺來,這一劍又快又狠,淩厲的劍鋒震碎飛旋飄落的枯葉直逼歌倚嵐背後空門,強大的氣勁激起遍地枯黃,就見歌倚嵐腰間紅玉亮了一下,那人眯了眯眼,視線登時一片血紅之光。

當當、當當!

被震退的人單膝點滴,落在離歌倚嵐五步之外,她低哼一聲,淺笑,左邊長發遮住了她半張臉,隻見她緩緩起身,說:“表象重於性命,早晚,你會喪命。”她的聲音沙啞難聽,體魄強壯,稍顯魁梧,如果不是她一身紅妝很難被認為是女子。

“不錯嘛!能與邪姑打成平手。”禦子淵笑眯眯的從林深處走了出來。

“平手?”歌倚嵐回身,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

邪姑用了四招,第一劍就已經得手,他的劍慢了半分,隻是邪姑並未打算取他性命,所以他才會有第二劍的機會,至於第三劍和第四劍都在他都在勉強應對,簡單地說,他沒死,隻能說對方手下留情。

“不要以為是我讓你,如果不是他不讓我殺你,我可是會忍不住劃花你的臉。”邪姑反手負劍,一隻眼銳利如芒,笑著瞥了眼歌倚嵐轉身退下,歌倚嵐臉色蒼白如紙,不過對她的話心頭還是莫名一緊,似有忌憚。

“禦宮仙身邊果然高手如雲。”歌倚嵐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注視著他的身後,或許因為剛才的激戰,讓他一下子察覺到了他的身後還有兩人,一左一右,隱藏在密林中。

“歌妖殿過獎。”禦子淵謙遜地回道,複而又問:“不知道妖殿有沒有興趣與我做一筆交易。”

“交易?”歌倚嵐反問,不禁笑道:“歌倚嵐手中可沒有什麽籌碼可以付得出啊!”

“你有。”禦子淵肯定道,末了又加一句:“別妖穀能給你的,禦子淵願意雙倍奉上。”

“哦?”歌倚嵐淺笑,折扇輕搖,“可是……別妖穀給歌某的是歌某的性命啊!不知道禦宮仙是不是也付得起呢?”

“剛才不是已經付了一條嗎?”禦子淵目光倏然一冷,歌倚嵐讚同的點了點頭,“也是、也是啊……”

而在另一邊,悅傾書、愁楚文兩人一路向西狂奔,與其說是逃命,不如說像是要帶他去一個地方,炎狛隱隱感覺到這是一個引他上鉤的陷阱,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別說陷阱,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要保住那幾個孩子的周全,不知從何時起,那幾個孩子的存在已經比他的性命更重要,他忽然有些理解為什麽狐老當初寧願舍命,也要救他,血緣可以毫不相幹,但感情永遠做不到這一點。

狛君、狛君,你一定要回來啊!

腦中閃過幾個孩子的笑顏,炎狛喃喃道:“狛君……”

西邊樹少山高,一顆顆岩鬆從陡崖峭壁中抽了出來,遮天蔽日,倒形成了一層天然屏障,絕佳的埋伏地點,悅傾書與愁楚文熟練的穿過這些岩鬆,原來拉近的距離又一次分開,炎狛心焦,體內氣血翻騰,卻是更加力不從心,幾次險些失足,腳下是萬丈深淵,炎狛巡視著兩人蹤跡,眼神一凜,又追了上去。

這些岩鬆縱橫交錯,枝繁葉茂阻擾了炎狛視線,一瞬間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這些岩鬆,這個地方,炎狛一個激靈,忽然憶起當年他將別妖穀穀主逼到此處,借助這裏特殊的地形,一掌將他打下山崖,雖然未死,也已經成了廢人,聽說沒多久就死了。

“你好像,想起了什麽?”低沉的聲音,炎狛猛地回神,背後一陣厲風襲來,炎狛身形一轉,長劍出鞘三分,隻聽當當幾聲,幾片枯葉掉下深淵,炎狛目光一冷,“別妖穀……”

“葉知秋。”回答他的來自左上方,炎狛想也不想劍光劃出一道劍芒,嗖地一聲隨著斬斷的枯枝落在他的肩頭,又是無聲無息。

炎狛屏息凝神,背後一雙銳利的眸子冷冷盯著他,他心神一凜,剛有所覺察,兩枝羽箭破空飛來,速度之快隻在炎狛的一念之間,腳下樹枝輕顫,咻咻兩聲,炎狛虛晃一招避了開來,轉身躍向高處,射箭之人連忙身退,炎狛一劍刺下,射箭之人拉弓又是一箭,兩人近在咫尺,炎狛驀然一頓,脫口道:“喜洛幻?”

“哼!”喜洛幻輕哼,霎時隱藏進了樹影中,炎狛當的格開羽箭,忽覺背後一冷,回身瞬間燭曳已殺了過來,兩劍相交,迸出光華點點,燭曳搶了先機占到優勢,招式又快又狠,毫無空隙,炎狛邊回邊分神注意周遭,很快就被燭曳逼得退無可退,此時,暗中的喜洛幻又發一箭。

炎狛早有防備,羽箭半空就被他斬斷,跟著又一招震開燭曳,燭曳輕輕拭掉唇邊的血,冷笑,慢慢後退。

“還有什麽人,可以一起出來了。”炎狛環視四周,沙沙的樹影,喜洛幻感覺炎狛銳利的眸子落到了他的方向,他渾身一個激靈,忽然眼前一黑,妖風如刀唰唰唰的削落麵前障礙,喜洛幻想逃,炎狛卻早已搶先一步出招,喜洛幻大駭,回身一箭蓄滿妖力,就聽嘭的一聲,兩股力量當空爆炸,炎狛反手一劍震開反噬之力,眯了眯眼,喜洛幻忽然淩空飛出。

“嗯?”炎狛登時一愣,喜洛幻滿臉痛苦,在炎狛還未出招前嘭的一聲炸成碎片,血肉橫飛,慘目忍睹,炎狛腦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一張血網鋪天蓋地落了下來,炎狛急忙退避,燭曳背後偷襲,炎狛身有感覺,反身一劍,當的一聲,燭曳笑:“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說話間,撲向炎狛,將他逼入網內,炎狛胸口一息,強壓住翻騰的氣血,勉強一笑,催動渾身妖力注入劍中,光華暴漲,璀璨灼目,燭曳隻覺一股強大妖力橫掃八方,震得她前進不了一步,光華中一柄長劍貫空直下,正中網心,嘭地一聲,蛛網碎成雲煙,燭曳眼角微瞥,就見一道光影忽然殺入,一掌擊中他的背後,炎狛眼前一黑,哇的吐出血來。

“你、是……”炎狛半側頭,身後,穹冥冷笑,瞬間消失。

“咳咳……”炎狛捂著胸口,隻覺體胸口一陣絞痛,妖力逐漸渙散,看來他真的中毒了,不過,什麽時候?

炎狛來不及多想,回身就是一招,冷劍灼目,穹冥與炎狛正式交手,不過一者實力巔峰,一者半命已去,兩股力量相撞,炎狛被震得眼前一黑,險些跌落深淵。

“看來狐山狡客也不過如此。”穹冥舐刀冷笑,陰毒的眸子掃了眼燭曳,燭曳輕輕點頭,退了下去。

“嗬!”炎狛不動聲色,暗暗蓄力,腦中卻是一一閃過幾個孩子的麵容,還有丹曜和狐老,也許,這一次他要食言了,不知為何忽然出現這個想法,除了不舍還是不舍,他曾以為自己很強,強到足以保護眼前一切,“看來我還是太自負了。”

炎狛自嘲,眼神驀然一冷,又道:“不過要殺你,我炎狛還辦得到。”

話音甫落,周身岩鬆一片簌簌,撲落落的飄下大片翠葉,穹冥驀然一愣,眼前之人竟快的不及眨眼,強大妖力充斥四周,冷冽的妖風撲麵而來,掛得他臉生疼,他一個激靈,一切都在轉瞬間,穹冥橫刀相擋,‘當’腳下樹枝不堪負重哢擦一聲,穹冥目露凶光,猛提妖力一刀揮出,炎狛腳尖輕點刀背,翻身躍出到高頭,劍芒飛白,迅影如光。

當當!

穹冥連退三處,都被炎狛搶到先機,一招劈空,竟跟著追擊,速度又快又準,絲毫不給他喘息機會,穹冥心中暗自詫異,難道這就是狐山狡客的能為?不過他從觸碰恨泣風屍體開始就已經中毒,支持不了多久,想到這裏,穹冥鬆了口氣,邪佞一笑,避開與他正麵交鋒來消耗他的體力。

炎狛心中清楚,隻是這穹冥也不是容易對付的角兒,劍光刀影,一攻一躲,快得不及眨眼,暗處燭曳緊盯兩人,握刀的手微微顫抖。

“咳咳……”炎狛動作慢了下來,口中鮮血溢出,視線逐漸模糊。

好機會!穹冥見狀,想也不想忽然出招,刀光飛白,快如閃電,直取對方首級,就在此時,葉知秋與燭曳也同時出手,枯葉飛出,燭曳招起,穹冥刀落,三麵出手,封住了炎狛全部退路,炎狛冷哼,抬眸時,發梢黑色全部白化,劍芒寒光暴漲,刺的人睜不開眼。

“他要同歸於盡?”燭曳呼喊。

穹冥怒喝一聲,催動全部妖力匯聚於刀身,血光衝天,迎著炎狛的冷劍。

“喝!”不知是誰的聲音,刀劍相擊瞬間萬籟俱靜,緊接著,燭曳似乎看到了時間破碎的痕跡,仿佛聽到了哢嚓一聲,心似乎停止了下來,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胸口一陣窒息,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就見方圓百裏之內的岩鬆同時脆斷,草木皆非,毀於一旦,她身形失衡,險些跌入深淵,抬頭,就見葉知秋將她抱起,落到一處凸出的峭壁上。

“發、發生了什麽?”燭曳開口,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隻看見葉知秋也是嘴巴在動,沒有任何聲音,“我的耳朵……”

葉知秋搖了搖頭,讓她不要說話。

炎狛慘笑,手中長劍寸寸斷裂,落入深淵,穹冥刀落在他頭頂,臉色蒼白如紙,也是血如泉湧,手臂毫無知覺,或者說,除了視覺之外,所有感覺都消失了,穹冥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之人,鮮血迸出,月白長衫已經染成了紅色,每寸關節都開始流血,除了眼前還能看見稍許光亮,陽光漸隱,似乎要迎來黑夜的來臨。

“對不起啦……”炎狛不知道自己在對誰說,記憶中的人一閃而逝,化為虛無。

穹冥胸口一陣絞痛,感覺回歸,握刀的手一緊,唰地砍下。

“炎狛!”頭頂一聲輕叱,鬼妖之力貫空直下震飛穹冥,滿目猩紅鋪灑開來,仿佛一朵鮮豔的紅茶花,鬼牙月不管三七二十一背起炎狛扭頭就跑,見身後有人追來,想也不想白骨刀飛出,紅月彎刀瞬息萬變,葉知秋與燭曳同時被逼退。

“炎狛、炎狛、你醒醒啊!”鬼牙月急得不知所措,背上的人動了動,半開的眸子認出來人,無力地笑道:“原來、是你啊……”

話音落,染血的劍柄從他手中滑下,一地的血,一路而去。

“炎狛!你給我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