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幽澗渦流
從紫珊貝市一路南行，路上還算平靜，啟王狷因為受傷的緣故帶著一名醫師途中照顧，小嬡娘和太樞歲以及棗心在一輛車上，剩下鬼牙月、炎狛和太樞世。
“那個信龜，好像掉在了花樓。”鬼牙月憂心忡忡的說。
炎狛反問：“坍塌了的那座花樓？”
“嗯，當時情況緊急，應該是那個時候掉了。”鬼牙月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孤今颯的信龜，一點線索都沒有。”
孤今……颯？
——“你是我長姐孤今儀和太樞翁的兒子啊！”
太樞世一反常態，沉默不語的望著窗外的穿梭的魚群，魚群逆行遊離，光線由強變弱，四周漸漸陷入一片昏暗，咕嚕咕嚕的水聲從地底冒出，視線越來越朦朧，他們不得不放慢腳步，那是一片從來沒有生物涉足的海域，被稱為幽澗渦流，隻能從地下通過，是通往王城唯一捷徑。
地下是無數大大小小的魚洞，咕嚕咕嚕的冒著水泡，太樞歲先讓一小隊牙兵下去探路，其餘人守在上麵。
啟王狷拄著拐杖跳下蚌車，望著腳下的魚洞，咂舌道：“哇！這就是幽澗渦流嗎？我們要怎麽從這裏通過？”
“不想死就離那個洞口遠點。”太樞歲怒視啟王狷。
“哦……”挨罵的啟王狷乖乖回到車上。
沒過多久，前去探路的牙兵從另一個洞口鑽出，太樞歲告誡其餘人，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打開蚌殼，魚洞內渦流非常多，一不留神就被吸進海底深處，那裏無法動用妖力，基本死路一條。
解釋完後，太樞歲叮嚀啟王狷的醫師看緊他，隨後跟著開路的牙兵鑽入魚洞中。
魚洞比外麵稍微亮一些，最初什麽都沒有發生，隻覺得海馬拉著蚌車一路下遊，越來越深，強大的壓力使得眾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鬼牙月總算明白，為什麽太樞歲說在這裏無法動用妖力。
“你感覺怎麽樣？”鬼牙月問炎狛。
“還好。”炎狛聲音低沉，臉色有些難看。
轟！
蚌車突然猛地一晃，劇烈的震動，拉車的海馬身子一扭，掙紮著奮力鑽入海下，車內鬼牙月眼前一花，胃裏一陣翻騰，險些一頭撞上蚌車口。炎狛手快一步，及時拉住鬼牙月，誰知蚌殼車再度一晃，剛剛坐穩的太樞世一下子撞上左邊，鬼牙月根本來不及反應，車身一斜，兩人一起撞到後麵。
海底水流詭異，縱橫交錯忽急忽緩，海馬吃力的拉著蚌殼車跟著前方開路的飛魚，這裏的特殊水流形成的特殊道路，如果不是熟悉這裏的人，根本難以通行，為首的飛魚左躲右閃，靈敏的穿梭在湍急的水流中。
蚌殼車內搖搖晃晃，一路顛簸，過了很久他們才適應。感覺像是在往上走，鬼牙月回頭望去，隔著半透明的蚌殼，下麵是一片幽深海域，什麽也看不見。
“啊——救命——”
突然一陣驚呼，聲音像是從後方傳出，太樞世猛地回神，脫口道：“是啟王狷的聲音。”
啟王狷的海馬不知道為何掙脫韁繩，獨自衝了出去，失去海馬的蚌車輕而易舉的被海流卷走，眼看就要到出口，太樞歲下令盡快離開此處，飛魚牙兵和兩輛蚌殼車迅速跳出魚洞，眼前豁然一亮，眾人安穩的落在了一片絢爛的傘形珊瑚礁下。
蚌殼張開，太樞歲和太樞世都有些驚慌，對方怎麽說也是啟王族的王弟，如果在這裏出事，他太樞歲難辭其咎。
“可惡！我早晚要殺了他！”太樞歲恨得咬牙切齒，對太樞世說：“你們等在這裏，我去找他。”
“你一個人去？”太樞世忙將他攔住。
“還有棗心。”太樞歲說完，帶著棗心再度跳入魚洞。
太樞世來不及阻止，命令牙兵顧好四周，其餘人原地休息。
鬼牙月扶著炎狛在珊瑚礁下休息，小嬡娘和太樞世分頭查探周圍情況，這裏離王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按他們這個速度，少說也要走一天。
鬼牙月在蚌殼內搖的暈頭轉向，胃裏到現在都一陣翻騰。冰涼的海水拂過她額間碎發，她深吸一口氣，目光不經意的一掃，炎狛看著她的側臉，微微一笑。
“什麽人！”
珊瑚礁上牙兵猝不及防，才喊了一聲，對方突然冒出五六人，快刀齊上。
“啊一一”
珊瑚礁上漾出一片鮮紅，那五六個蒙麵黑衣人一鼓作氣殺向下方，朦朧血影模糊雙方視線，對方很確定砍向珊瑚礁下的兩人，就聽“叮”的一聲，對方僵了半刻，鬼氣縈繞，鬼牙月刀光一閃，殺死兩人，與炎狛相視一眼。
“怎麽回事？”太樞世聞聲，帶著牙兵匆忙趕回。
小嬡娘在另一邊突然一聲慘叫，鬼牙月與炎狛離的最近，珊瑚礁外不知何時冒出無數黑衣蒙麵人，小嬡娘左支右絀，很快落到下風，眼看受傷，鬼牙月及時殺入。
炎狛勉強可以應付幾人，趁機救出小嬡娘，鬼牙月砍死幾人後又退回炎狛身邊。
“這都是些什麽人？”鬼牙月怒道。
小嬡娘喘息粗氣說：“趁歲不在襲擊我們？”
太樞世大喊保護眾人，自己首當其衝，怒道：“什麽人？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嘿嘿……”人群中發出一陣古怪笑聲。
太樞世心底咯噔一聲，一條黑影趁機從側殺出，手法利索，不同於別人，太樞世回劍橫檔，一股寒流迎麵撲來，他眼前一花，反手一劍削向黑衣人的臉，對方目露詫異，身子一彎劍光直刺要害，兩人一來一回，黑衣人略占上風，誰知身旁又殺出幾人，太樞世一時分神，黑衣人抽身繞過他。
他去哪裏？太樞世暗想，卻被其餘黑衣人纏住。
珊瑚礁上陸續跳下黑衣人，衝散三人。小嬡娘被一群黑衣人逼到珊瑚礁的另一頭，若是一兩個她還能應付，眼下十幾個同時出手，小嬡娘根本無力招架。
“啊！救一一”小嬡娘來不及呼喊被人捂住嘴巴。
“小嬡娘！”
“小心！”
炎狛一劍刺死從後偷襲鬼牙月的黑衣人，鬼牙月回頭，更多黑衣人從旁殺出。
正在此時，兩條人影突然從魚洞內飛出，太樞歲扛著昏迷不醒的啟王狷渾身殺氣，出現在眾人麵前。
糾纏的黑衣人瞬間倉皇撤退，太樞歲扔下啟王狷，向前走了一步。
“別動！”那名黑衣人急喝。
海水湧動，冰冷刺骨，四野寂靜唯有呼嚕呼嚕的水聲，太樞歲按住躁動不安的棗心，黑衣人從身後抓出小嬡娘，勉強抑製住心底不安，笑問：“太樞歲，我知道遠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舍得她嗎？”
“你是誰？”太樞歲盯著臉色蒼白的小嬡娘問黑衣人。
黑衣人意味深長的掃了眼太樞世，說：“你們一直在找誰？”說著摸上小嬡娘左臉五瓣黃蕊藍花，又解開她的發帶。
“孤今颯！”太樞歲怒急狂吼。
“我勸你最好別亂動。”孤今颯目光一冷，慢慢擦掉她臉上的偽裝，小嬡娘輕咬嘴唇，眼淚忍不住直流，孤今颯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說：“看清楚了嗎？你們要找的人到底是誰？”
“孤今艾？”炎狛自語，雖然隻有一麵之緣，但他還是一眼認出。
“你說她是誰？”鬼牙月追問。
“孤今厲的四女兒，即將嫁給太樞翁的四公主，孤今艾啊！太樞歲，你不會不認識她吧！”黑衣人嘿嘿一笑。
太樞世不敢相信的望著太樞歲，小聲問：“師父……她……小嬡娘她……”
“看起來你們都不知道她的真麵目，嘖嘖……太樞歲，劫走私藏太樞族未來王後，你居心何在？”
“你想怎麽樣？”太樞歲咬牙低聲問。
孤今颯慢慢退了一步，突然一個轉身，抓著小嬡娘跳進魚洞。
太樞歲見狀，想也不想，也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