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雖恨無言
遠在孤今族的冷泉齋內，因為孤今厲多次來看裳妃，啟王嬈終於爆發，帶著一群蝦兵怒氣衝天的闖了進來。
守在此處年邁的老侍女哪裏攔得住她，被衝到前麵的蝦兵踢到一旁，抖得跟篩子一樣縮在牆角。
“那個賤人關在哪裏？”啟王嬈命人抓來一名老侍女冷聲喝問。
老侍女臉色煞白，顫巍巍地指著左側長滿野草的長廊，啟王嬈大步走去。
聽到動靜的裳妃還以為是孤今厲來看她，激動地湊到鐵窗邊向外張望，遠遠就見啟王嬈帶著一群人走來，她渾身一顫，慌忙縮了進去。
“裳妃！”啟王嬈很快出現在緊鎖的大門外，裏麵悄然無聲。
“哼！”啟王嬈譏笑，說：“把門給我砸開，我倒要看看如今的她是怎麽勾引妖主。”
“是！”
蝦兵們領命，取來斧頭對著門上的鐵鎖一陣亂砍，躲在裏麵的裳妃渾身顫抖地縮在牆角，嘴裏還默默念著孤今厲的名字，門外的動靜越來越大，她緊咬嘴唇，恨不得立刻消失，外麵的每一聲都仿佛砸在她的心口，令她難以呼吸。
嘭！
門上終於砸出一個洞，鐵鎖嘩啦落地，蝦兵一窩蜂衝了進去，很快找到藏在野草堆裏狼狽不堪的裳妃。
“嘖嘖……”啟王嬈滿意的笑了笑。
蝦兵粗暴的把裳妃按在地上，讓她動彈不得，又在啟王嬈的指示下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她艱難的仰起頭，早已淚流滿麵。
“你哭什麽？都這副模樣，孤今厲還惦記著你，真讓我嫉妒啊！”啟王嬈笑得很惡毒，順手拿起旁邊蝦兵的劍，在她臉上比劃了比劃。
“給她把臉洗幹淨，我要好好看看。”啟王嬈高喝，裳妃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啟王嬈看著她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一臉厭惡的說：“你有什麽不甘心盡管開口，否則，我怕過一會兒你想開口也說不出一個字！”
“我做錯了什麽？你……你為什麽如此恨我？”裳妃哽咽的說。
啟王嬈突然笑了，頗為意外的問：“你做錯了什麽？嗬嗬……你竟然問我你做錯了什麽？你一個低賤的侍女和妖主生了一個更加低賤的女兒，你們的存在，本身就令我惡心！”
“我……”裳妃剛要反駁，蝦兵不知道從哪裏找來毛巾，不由分說的給她擦臉。
裳妃拚命躲閃，又被人捏住下巴，臉上的海草被清除幹淨，露出一張非常嬌嫩的容顏，啟王嬈看後更加火大，尤其是那雙飽含淚光的眼，淒楚可憐。
“如果我就這麽殺了你，是不是太輕鬆了點？”啟王嬈劍尖指著裳妃的左眼，裳妃一個哆嗦，“不、不要……求求你……”
“求我？嗬嗬！”啟王嬈咬牙，用力刺了進去。
“啊一一”
王殿內，孤今厲剛接到太樞歲傳來的信龜，鳳斂翼看他眉頭舒展，神色輕鬆，想是一切順利，孤今厲看完，又回了一封，信珠嵌入凹槽後，信龜瞬間消失無影。
鳳斂翼問：“事情看起來進行的非常順利。”
“嗯，沒想到孤今颯這麽快現身，倒是令我意外。”孤今厲托著下巴，倚在王座上，對鳳斂翼說：“是你給他們的青竹骨？真舍得啊，那麽珍貴的東西。”
“不是你交代的嗎？讓他盡可能活的久些。”鳳斂翼麵不改色的回道。
“算了，這是小事，青竹骨也救不了他的命，接下來就看太樞歲的表現了。”孤今厲自語。
鳳斂翼問：“我很好奇，你有沒有給四公主留條活路，她畢竟還是你的女兒。”
“你關心她？”孤今厲眼神一變，複而笑道：“她既然愛上了太樞歲，我就把她的命交給他，要死要活也不是我說了算！”
“在你心裏根本就沒有這個女兒，我可以這麽理解嗎？”鳳斂翼反問。
孤今厲不可置否。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蝦兵急匆匆衝了進來，道：“稟告妖主，冷泉齋的人求見。”
“嗯？什麽事？”孤今厲麵色一沉。
蝦兵回道：“說是王後去了那裏。”
“哦……原來如此。”孤今厲神色恢複平靜，揮手道：“我知道了，你們先跟她去，我隨後就到。”
“是！可是……我們要阻止王後嗎？”蝦兵突然問道。
孤今厲哼道：“如果你覺得你們有這個本事，大可試試無妨。”
“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辦。”蝦兵領命，匆忙退下。
“連裳妃你也下得了手。”鳳斂翼輕歎。
孤今厲搖頭，絕望的閉上雙眼，無奈的說：“不是我狠心，是啟王嬈容不下她啊！還有……”
“還有什麽？”鳳斂翼追問。
孤今厲起身，道：“她早晚會阻礙我，不如……走吧，隨我去看看她……也許還能見到她最後一麵。”
冷泉齋內，沒有人敢阻攔啟王嬈，裳妃雙目已瞎，渾身被打的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啟王嬈還不解恨，在她臉上劃出一道道劍痕，起初她還哭喊掙紮，漸漸的沒了力氣，渾身劇痛麻木了她的神經，她趴在血泊中，口中還小聲念著孤今厲的名字。
他說隻愛她一人，她信。
他說要立她為後，她信。
他說要給她幸福，她信。
他還說，一定會來救她，她……信。
明明是遙不可及的願望，為什麽每一次從他口中說出，她就會覺得那是一定可以實現的希望。
所以，等待著、期盼著，沒有悔恨亦無怨言，他會來，都說好了，要接她出去。
離開。
“……厲。”
裳妃迷迷糊糊念出這個名字，啟王嬈一時沒有聽清，周圍驀然一靜，她走近，問：“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蝦兵們和老侍女都倒吸一口涼氣，裳妃嘴角微動，輕聲呢喃，“厲……”
“你這個賤人！”啟王嬈暴怒。
孤今厲仿佛聽到裳妃的聲音快步趕來，眼看就到冷泉齋，啟王嬈一劍刺穿了裳妃的喉嚨，裳妃掙紮了兩下，手無力的落在血泊中。
“裳妃！”孤今厲大喊。
回憶鋪天蓋地，終究夢幻泡影，臨死一刻，她還是等到了。
“啟王嬈！”孤今厲怒吼，不顧一切地撲上渾身是血的裳妃，然而還是來晚了一步，抱在懷中的人，再也不會蘇醒。
“啟王嬈！你一一”孤今厲怒不可遏，雙目泛紅。
“我、我殺了她如何？難道你要為這個女人殺了我嗎？”啟王嬈怒目相視。
“……我不會。”孤今厲看著慘死的裳妃，悲由心生，慢慢鬆開手，嘴角扯出一個絕望的苦笑，說：“我怎麽會殺你？你是啟王宿的親妹妹，我怎麽會動你？”
“我……我……”啟王嬈被說的啞口無言。
鳳斂翼示意其餘人退下，隻留下孤今厲和啟王嬈兩人，孤今厲心疼地抱著逐漸冰冷的身體，說：“我能成為妖主，至少有你一半功勞，所以你即便給我心口插滿刀，我也不會動你一絲一毫。”
“我要的不是這個！”啟王嬈失聲大喊，撲倒孤今厲身上，緊緊抱著他。哭著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啊，從嫁給你的那一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一切，厲，對不起……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