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五十、信可不信

“嗷--”

是百足蠆的嘶吼。

鬼牙月猛地驚醒,脫口喊出冀希的名字,四周漆黑一片,鬼牙月茫然起身,百足蠆的吼聲越來越近,遠處隱約冒出一點白光,正從四麵八方朝她匯聚而來,鬼牙月心驚,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冀希?”

鬼牙月不確定地喊道,身後冷不丁冒出一聲冷笑。鬼牙月一個轉身,卻見炎狛冷冰冰地盯著她。

“狛君,你怎麽在這裏?”

炎狛又是一聲冷笑,淡漠地瞥了眼鬼牙月,轉身離開。

“炎狛!”

鬼牙月脫口喊出,眼前驀地一亮,明亮的陽光透過屋內窗戶靜靜地灑在桌子上,她掙紮著坐起身,渾身發涼,冷汗直冒,小腿疼得厲害,她掀開被子,看到傷口被小心地處理過,頓時鬆了口氣。

“這裏是哪裏?”

鬼牙月閉目沉思,她記得最後一瞬間冀希答應百足蠆母的要求。

“族首!嗚嗚嗚……”

被靂行派出來的一隊人見冀希完好無損地出現,個個激動得熱淚盈眶,抱著他的大腿哭喊著不鬆手。

冀希痛苦地撐著頭,他和鬼牙月出來後就遇見了之前那條百足蠆,原來他們一直都沒有走遠,看到冀希和鬼牙月出現後第一時間出現,與此同時出現的就是眼前這群哭天喊地的族人。

“靂行那邊怎麽樣了?”冀希轉移話題。

誰知抱著他大腿的兩個守妖一絲機會也不給他,其餘人都站起來擦幹眼淚,天知道,他們這幾天對著茫茫沙漠大海撈針般地找尋,得知族首掉進了百足蠆的老巢後,他們也差點衝進去,如今沙蹄族四分五裂,再沒了族首,靂行、環戊、水蛻三方免不了打一場,還有異犳族和飼凰族暗中窺探。

“族首,你們是怎麽從逃出來的?”有個守妖問。

除了靂行派來的人,還有百足蠆內的族人,也都好奇地湊上來問,冀希無奈,說:“就那麽逃出來了,先別說那個,西溪穀和執燈女那邊有什麽動靜?我們的人應該已經都快到南北鬥了吧。計劃進行得怎麽樣了?”

冀希一臉嚴肅,派來的守妖麵麵相視,其中一個開口道:“炎狛找上了西溪穀和戲命主打了一場,現在兩人生死不明。”

“什麽!”

身後,鬼牙月一聲驚叫,急問:“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冀希同樣震驚,卻在看到鬼牙月的反應後臉色陡然一沉,瞬間閃過的絕望和難過最後化為一抹無力的笑,像是在自嘲,又深深歎了口氣,問:“還有什麽?”

“執燈女恐怕不是飼凰族的對手,聽裏麵傳來的消息,連戰連敗,已經開始向盤羊族求援,可是咎付之並沒有出動的跡象。”守妖老老實實回道。

“連戰連敗?!”冀希提高音調。

千流河是焚千川第一大河,貫穿南北,謐蝠族就在主河流旁的山腳下,河水淙淙奔騰向北,岸邊弦坤若有所思的坐在河邊,隨手撿起身邊的石子扔到河中。

“撲通。”

就在剛才,弦坤無意間聽見執燈女與夜行空、溫幼吾以及鶴守玉的談話。

“現在怎麽辦?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掌握?這還怎麽打?”鶴守玉惱怒地問。

夜行空和溫幼吾一直苦守在謐蝠族,僵持快一個多月也沒能奪下岩蛛族,直到執燈女帶人支援,還以為情形會有所逆轉,誰知第一場就被對方中途埋伏,死傷慘重,溫幼吾帶著人狼狽逃了回去,此時,兩人心情沉重,夜行空率先開口道:“弦坤的計劃行不通,我們必須想別的辦法?”

“怎麽想?我們做什麽對方都知道,難道不應該先抓出內奸?”鶴守玉急切地說。

以往沉著冷靜的溫幼吾此時也顯得煩躁不安,一來擔心族人,二來溫幼殊下落不明,所以聽到‘內奸’二字,眼前一亮,低聲道:“那到底是誰?計劃隻有我們幾個知道,難道是我們中的一個?”

他警惕地掃了眼在場三人,夜行空附議道:“還有弦正和弦坤。”

“弦正……不像,這小子簡單衝動,做不出這種事情。”執燈女搖頭,鶴守玉補充道:“正因為簡單衝動才更好利用。”

“你想說誰?”夜行空追問。

溫幼吾正要開口,胸口忽然一陣窒息,他眼前一黑,猛咳幾聲。喉間一陣腥甜,他勉強咽了下去,臉色蒼白如紙,三人說話聲停止,溫幼吾好不容易緩了口氣,苦笑道:“一點小傷,不礙事。”

他容貌俊雅,目光明亮深邃,看起來非常疲憊,執燈女長歎,說:“你還是先養好傷,溫幼殊不會有事,我們一定會奪回岩蛛族。”

“我們還是商量接下來的行動吧,飼凰族暫時沒有傷害我族族人,不代表以後不會。”溫幼吾神色凝重。

“說的也對,會不會是弦坤?”夜行空突然問道。

屋外弦坤心中一驚,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就聽執燈女緩緩開口,道:“弦坤不像這樣的人,計劃是他提出,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說到理由……戲命主不也是盤羊族的人?”鶴守玉反問:“盤羊族屢次受西溪穀攻擊都能化險為安,會不會他們早就和戲命主串通好了?”

“不可能,上代羊首態度堅定,不會與戲命主合作,如果真的合作我們不可能支持到今天。”執燈女再度否定。

弦坤稍稍鬆了口氣,屋內,夜行空意味深長的看著執燈女,說:“你忘了我們派去盤羊族的人怎麽回複的嗎?咎付之根本沒打算支援我們。”

咎付之?

弦坤猛地一驚,忽然記起昨天偶然聽到從盤羊族回來的人說,西溪穀接連騷擾羊丘嶺,盤羊族自顧不暇,無法支援。

“西溪穀騷擾羊丘嶺?”夜行空冷笑,說:“他還以為我們不知道西溪穀發生了什麽,戲命主裝死,炎狛失蹤。”

“也許真的死了呢?”溫幼吾反問。

夜行空不屑哼道:“他若真那麽容易死,還能活到現在?至於炎狛。”他示意執燈女,問:“以你對炎狛的認識,沒有勝負的失蹤意味著什麽?”

“他有別的目的。”執燈女喃喃,不自覺的回道:“你是說咎付之可能……”

“盤羊族的人不可信。”夜行空嚴肅的搖了搖頭。

……

弦坤在岸邊呆坐了一會兒,腦中一直回蕩著剛才聽到的談話,直到夜幕降臨,他才離開,火樹銀花閃爍明亮,弦坤給弦正留了封信,帶著為數不多的盤羊族族人,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