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四十九、甘之願之

“吾命將盡,需汝之紫藤銀須延命。”虛空中傳來一陣幽幽的歎息,忽近忽遠,一股冷風迎麵吹來,像是有人拽住紫藤銀須,鬼牙月用力抽回,那力量倏然消失。

冀希見狀,擋在鬼牙月身前,對著上空大喊:“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幫你續命?”

“嗯?”百足蠆母語調陡變,冷笑道:“無汝相助,爾等隻得一死,徒留靈物,有何益處?”

“沒辦法,我們這就去找別的出口。”冀希說著,示意鬼牙月先走,他們原路返回,打不了他再努力往外爬一次,就不信這裏困得住他,冀希恨恨地想。

鬼牙月也不願把刀交出,畢竟她靠著紫藤銀須才能保持理智。況且……

兩人正要離開,妖風驟起,一股巨大力量突然從身後拖住兩人,兩人還未反應,眼前洞口像被什麽力量猛地壓入地下,轟隆一聲巨響,碎石崩飛,濃煙滾滾,鬼牙月眼前一花,左手微鬆,紫藤銀須嗖地脫手而出,鬼牙月大驚,反手一抓,冀希見狀淩空給了對方一擊,百足蠆母又一次失手,不禁惱羞成怒,“不知死活!”

紫藤銀須上的眼睛滴溜溜地轉,鬼牙月看著塵煙彌漫的洞口,又回頭望著身後的巨石,喘了口氣,緊緊握著刀,說:“紫藤銀須既然認我為主,你若強行奪它,我就毀了它。”

鬼牙月怒火中燒,慢慢拔出白骨刀對準紫藤銀須上的眼睛,威脅道:“你應該知道,我這麽做的後果。”

妖風忽止,萬籟俱寂,鬼牙月警惕地盯著四周,水中央微微蕩起一絲漣漪,冀希看著水麵問:“百足蠆母?”

“唉……”一聲長歎,虛空中百足蠆母無力的說道:“汝乃沙蹄族之妖?”

“怎樣?”冀希回道。

又是長久的沉默,冀希耳邊吹過一陣涼風,百足蠆母回道:“汝若願將汝生命之力分吾,吾也可送爾等離開此處。”

“生命之力?”冀希反問,鬼牙月看著他,冀希不解,問:“怎麽分你?給你了我會怎麽樣?”

“汝無恙。”百足蠆母很快回道。

“怎麽可能無恙,別上她的當,我們想別的辦法。”鬼牙月打斷百足蠆母的話,手握刀柄,蓄勢待發。

“成交。”冀希笑著高聲回道。

“冀希!”鬼牙月怒吼。

“怎麽給你?”冀希滿不在乎地問。

百足蠆母緩緩回道:“吾自有辦法。”

“冀希--”鬼牙月驚叫,眼前突然一黑,失去意識。

與此同時,盤羊族內,咎付之正與暴銳商量援助執燈女的事情,執燈女與飼凰族連戰五場,隻勝一場,還是慘勝,損失了將近三分之二,如今飼凰又退回岩蛛族,就連族首溫幼殊也被困其中,生死不明。

溫幼吾僥幸逃出,派出去多少人全都是有去無回。弦坤計劃泄露也不隻是何原因,現在他們在前方苦戰,咎付之昨天接到執燈女下的命令,猶豫著要不要前去支援。

“萬一西溪穀打來了怎麽辦?羊丘嶺的人實在太少了。”暴銳嚴肅地搖頭,堅決反對。

咎付之也不想冒這個險,何況還有沙蹄族,想到沙蹄族,他問:“沙蹄族駐守的人還在不在?”

“他們倒是人多,不過……”暴銳猶豫著說:“沙蹄族一直與其他五大妖族不和,野心太大,我怕他們並非真心想幫我們。”

兩人正說著,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咎付之回頭,窗口有個人影一閃而過,他皺了皺眉,門外,一個守妖慌忙進屋,回道:“族首,西溪穀有人求見。”

“西溪穀?”咎付之奇怪地看了眼暴銳,暴銳反觀驚慌失措的守妖,問:“西溪穀的什麽人?”

“老、老殘頭。”守妖戰戰兢兢地回答。

咎付之霍的起身,問:“他在哪裏?”

“嘿嘿嘿……你們這裏規矩真多,我來了。”門外一陣陰冷怪笑,守妖渾身一顫,猛地轉身,老殘頭正好進屋,兩人麵對麵,那守妖尖叫一聲昏了過去,老殘頭看著守妖嘿嘿一笑,抬頭對驚得目瞪口呆的咎付之說:“我帶著我們妖主的善意與你們議和,你這是什麽表情,盤羊族族首大人?”

老殘頭這一笑,笑得兩人毛骨悚然,咎付之見過老殘頭的本事,暴銳沒見過,不過關於他的傳聞,焚千川無人不知,幾百年前作為沙蹄族族首候選人的他被同族陷害,容貌全毀,身受重傷,逃入西溪穀後失蹤,誰知五年後當他再度出現時,攪得沙蹄族雞犬不寧,殺人無數,反而對族首之位不屑一顧,橫行焚千川多年,誰也拿他沒有辦法,如今鬼使神差地聽命於戲命主,原因不得而知。

兩人心裏打鼓,麵麵相視,咎付之尷尬的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

老殘頭大步進屋,坐在椅子上,轉身朝咎付之嗬嗬笑道:“早就聽說現任族首是個聰明人,如今局勢,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嗬嗬……”咎付之朝暴銳遞了個眼色,暴銳拱手,緩緩退下,老殘頭瞟了眼暴銳,暴銳眼角瞥見,渾身打了個冷戰,急急忙忙關門走了。

咎付之這才說:“我聽說昨日炎狛去了西溪穀,不知結果……”咎付之沒有說下去,他原本還指望一死一傷,再不行兩敗俱傷,隻要戲命主一倒,異犳族與飼凰族自己都會打起來,到時情勢大亂,他就有機可乘了。

“族首怎麽聰明,怎麽就猜不出這其中道理?聲勢造得再大,如果無人問津不就沒有意思了麽,所以這結果,自然是族首說了算。”老殘頭笑嗬嗬地解釋道。

咎付之皺眉,茫然道:“這……妖主是什麽意思?如果傳出去說他與炎狛同歸於盡,對他可沒有半點好處啊!”

老殘頭擺了擺手,說:“妖主畢竟是盤羊族的人,他絕不會對自己的族人動殺心,所以族首,你覺得你現在該怎麽辦?”

咎付之忙不迭回道:“良禽擇木而棲,戲命主大人英明神武,是焚千川當之無愧的妖主,盤羊族自然馬首是瞻,絕無二心。”

“可是……”咎付之說完露出猶豫之色。老殘頭早就看穿他的心思,陰笑道:“你可知何為兩敗俱傷?”

“不解。”咎付之臉色蒼白,緊張地一直擦冷汗。

老殘頭起身,走到咎付之跟前,小聲說道:“如果不能勢均力敵,如何做到兩敗俱傷?”

咎付之猛然醒悟,口中喃喃:“這……好狠的手段。”

老殘頭輕輕拍了拍咎付之的肩膀,咎付之渾身一顫,呆呆地看著他,老殘頭笑道:“妖主隻給你下了一條命令,你猜是什麽?”

“按兵不動,最後一擊。”咎付之脫口而出。

老殘頭滿意地笑了笑,讚道:“妖主果然沒看走眼,咎付之啊,好好跟著妖主,不會虧待你,或者,盤羊族的族首也可以換個人來坐坐,你說呢?”

老殘頭說完,看著呆坐在椅子上臉色發青的咎付之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