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三十七、鬼影重現

三枯洞位置很顯眼,鬼牙月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洞口,三下五除二把橫在洞前的樹枝砍得幹幹淨淨,然後跳上凸出的岩石往裏麵掃了眼。

天色漸暗,火樹銀花爭相發光,倒是省了不少事情,山洞不深,不像閉關的場所,地上亂七八糟推了些雜物,多數都已經發黴,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照這個光景,應該很久都沒有人來過。

鬼牙月踢開腳下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再往深走,就見兩排破舊的書架,歪歪斜斜地靠著牆壁,空蕩蕩地掛著幾張蛛網,鬼牙月用刀鞘掃開蛛網,見上麵還扔著幾本看不清名字的書籍,因為滿是灰塵,她用刀隨便翻了幾頁,沒什麽有用內容。

不知道有沒有用。

鬼牙月心想,緊握刀柄凝聚邪力,霎時黑光乍閃,黑霧彌漫,幾點白光嗖地從黑光中飛出,化出人形,周圍景物也隨之煥然,燭光搖曳,一個長發青年,半倚在床榻上,衣衫不整,他背對鬼牙月,鬼牙月看不到對方麵孔,但觀他動作,好像懷裏還抱著一個人,隻是因為那個人沒有死在這裏,所以鬼牙月看不見。

這個人就是小諾?鬼牙月暗自猜測,雖然她明知道眼前都是虛幻,不過這麽一個男人躺在她麵前,還是讓她倍感尷尬。

“你這個丫頭,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的好呢?”眼前青年溺愛的把懷中人抱得更緊,鬼牙月繞到他身前,他披著薄毯,露出寬闊結實的胸膛,龍眉鳳眼瀟灑倜儻。他沉吟片刻,忽然哈哈大笑,拍了拍懷中人打趣道:“怎麽了?吃醋了?你和雯兒都是她妹妹,她怎麽會為難你們。”

雯兒?弦雯?鬼牙月心想,那他懷裏的人隻有……弦絮?

她不知道弦絮說了什麽,隻能聽到青年的聲音,青年對懷中的人說了許多好話,嬉笑了好一會兒,又抱在一起翻雲覆雨好不快活。鬼牙月麵紅耳赤,這場麵,她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好在隻看得見青年的獨角戲。

“放心,等我出關就去找羊首提親,我不會虧待你們。”青年起身,披了件外衣,眼角瞥向身後,薄唇微勾露出一抹淺笑,他走到桌麵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哼了聲,說:“你說烏玄?我比你更了解他們兩個。”

他端起茶壺倒了兩杯水,隨後遞出一杯,那個杯子憑空消失,青年又笑道:“我是恨他,不過都是以前的事兒了,提它做什麽?霸權那個位子,不是什麽人都能坐,要麽被盤羊族玩死,或者被十一妖族累死,再不然被戲殺生利用到死,哪有我現在逍遙快活。”

青年喝完水,正準備倒第二杯,手上動作忽然一滯,冷笑一聲,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嗬!”青年目光陡然一變,手中茶杯應聲破碎,譏笑道:“原來你喜歡的人是烏玄。”

青年不知道聽見了什麽,輕蔑地掃了眼,不屑笑道:“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貪心,可惜,無論是我還是烏玄,你都隻是阿英的附屬品。”

“那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青年挑眉笑問,目光中充滿鄙夷和不屑。

鬼牙月聽著青年的話,大致猜了個一二,緊跟著是長久的沉默,也不知道是不是另一個人在說話的緣故,青年追出兩步,大喝:“回來。”

他猛的向前一抓,誰知卻是撲空,臉色忽然一變摔倒在地,“弦絮!”他望著洞口方向大吼,神色越來越奇怪。

“你、你給我吃了什麽?”青年望著前方大吼,額上冷汗直冒,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弦絮--”

青年跌跌撞撞奔向洞口,鬼牙月也急忙追去,快到洞口的時候,青年喘著粗氣,扶著牆,嘴臉烏青地看向麵前,冷笑道:“原來是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真白教了你一身妖術。”

“還有弦絮……”青年目光移向另一邊,低笑兩聲,說:“到底是誰變了……”

青年強撐著一口氣沒有倒下,目光炯炯注視前方。鬼牙月感覺有人正朝他走來,青年自嘲地笑了,身形一晃,突然出手,看動作像是要奪對方手上的兵刃。

“咎--”

青年剛說出一個字,身子猛地一顫,胸口血紅,鬼牙月看不見是誰出手,青年喉嚨又是一道血光,他怔怔的注視前方,嘴角動了動,被人從身後推了下去。

鬼牙月見狀一把抓向青年,她甚至忘了一切都是虛幻,手抓了個空,青年跌入湖中,激起一片浪花。轉瞬間,又回複平靜,冷風習習,火樹銀花璀璨奪目。

望著平靜的湖麵,鬼牙月失神片刻,青年剛才說了‘咎’字,再加上咎付之的妖術是小諾傳授,她幾乎可以斷定,殺小諾的人除了弦絮還有咎付之。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空中一個響雷,嚇得鬼牙月抬頭一看,滴滴答答的雨珠順勢落下。沒過多久,就下起了暴雨,雷聲滾滾,閃電破空,仿佛將整個天撕開。鬼牙月冒著大雨,狼狽地跑了回去。

等到她回去的時候,發現炎狛被挪到了藥房旁邊一個堆放雜物的大倉庫裏,兩名風垠草妖盡忠職守,片刻不離。鬼牙月被淋成了落湯雞,聽說弦正早給她安排了住處,到處找她沒有找到。

鬼牙月先跑去找炎狛,誰知迎麵就見咎付之也在裏麵,看樣子和炎狛聊得正投機,見鬼牙月出現,咎付之眼前一亮,喜衝衝地跑上前,問:“你跑去了哪裏,我派人到處找你,你怎麽渾身都濕透了,我先送你回去,再讓人給你找幾件衣裳。”

咎付之說著朝鬼牙月伸手,鬼牙月啪地打開他的手,一臉厭惡,道:“不勞費心。”

“鬼、鬼牙月,之前是我的錯,可是我、我真的……”咎付之死皮賴臉的跟在鬼牙月身後,鬼牙月瞬間怒火滔天,正要發作,一道劍光嗖地從她眼前飛出,咎付之眼疾身快,慌忙避開,劍光從他喉嚨擦過,化作一團藍光,光芒中一個長角的蜥蜴朝咎付之咕嘶咕嘶地叫個不停。

“這是什麽東西?”咎付之大驚,轉向麵無表情的炎狛。

兩個風垠草妖也嚇了一跳,炎狛還被關在籠子裏,神色淡漠,說:“我也不知道它的來曆,它會吃妖力。”

“咕嘶~”咕嘶張口咬向咎付之,化作一道寒光,銳不可當。

咎付之臉色煞白,慌忙奪門而出,咕嘶也緊跟著衝了出去,鬼牙月默默看向炎狛,咕嘶嗖地又飛了回來,再一看到它,鬼牙月走向炎狛,咕嘶趴在他的袖子上,變成與袖子相同的顏色,鬼牙月問:“我記得它,它是咕嘶,也就是霽骨。”

“也許吧。”炎狛回道。

“你是來幫你師父完成遺願。”鬼牙月又接著說,炎狛沉默,沒有做聲。

當時在女罰之禁的時候,她快要失去意識,卻奇跡般地感覺到有什麽在保護著她,鬼牙月猛地驚醒,凝聚妖力在掌心,炎狛疑惑的看著她,鬼牙月的手中漸漸出現一枚核桃大的藍色珠子,她笑著對炎狛說:“冰脈之果,我都想起來了。”

炎狛終於笑了,眼底閃過片刻溫柔,點頭道:“你幫我繼續收好它吧。”

大雨磅礴,雷鳴電閃,火樹銀花被打得七零八落,就連守妖們也都三三兩兩躲進屋子裏避雨,一條黑影從一個屋門內閃出,冒著大雨快步走向大倉庫的方向,見裏麵亮著燈,又停下腳步,轉而走進旁邊的藥房。

藥房內一片漆黑,借著外麵的光,找到裏麵的一個盒子,小心翼翼取走其中幾個藥瓶,攥在手中,暗暗沉思。

“小心打草驚蛇。”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子聲音。

“你不覺得這是個機會嗎?”

“一旦失手別拖我下水。”男子哼道。

“得手卻是你的機會。”

“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男子慢慢靠近,從身後抱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