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漠河突然爆發的戰意,尤其是對方眼中那濃濃的仇恨,讓傅遲吹雪不由一愣,自己好像才不過第一次見他吧,既然如此,以往也沒有任何仇怨啊。

“漠兄,吹雪並非劍宗的人,你這是何意?”倒是一旁的杜挺之,心中了然。

劍宗跟魔宗之間的仇隙可謂萬古不化,當年自己還隻不過是一名外姓弟子,這漠河對自己的態度,就極為仇視,何況是傅遲吹雪。

整個天境,誰人不知,隻有劍宗最嫡係的子弟才有如此姓氏,而漠河又是魔宗的少宗主,此時聽聞傅遲吹雪的名字,自然少不的如此了。

“哼,杜兄,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麽?天下人誰人不知傅遲乃是劍宗嫡係子弟的姓氏。怪不得你要脫離劍宗,原來劍宗竟然偷偷的在散修之中下了這麽一副好棋,如果不是今日被我碰到,或許用不多長時間,整個散修界,都會為你們劍宗所用吧。”漠河一臉陰冷的瞪著杜挺之說道。

“哼,就你這智商,還用得著侮辱麽,如你所說,即便劍宗真的要整合散修,我豈會如此光明正大的使用真實姓名。”傅遲吹雪卻是冷笑的接口道。

聽到這話,漠河臉色不由一怔。

“雖然不知你們劍宗打的什麽好算盤,但你敢說你不是劍宗的嫡係子弟麽?”

“在我沒出生前或許是,不過現在麽,我跟劍宗卻是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了。”傅遲吹雪本不想解釋,如果真要打一架的話,他也不害怕,隻是心中極為反感別人將自己跟劍宗扯到一塊而已。

卻不知,他心中如此不忿,但也做出過不少打著劍宗的名號的事情,比如上次去接回曾小敏,雖然他沒有親口承認,但潛意識中,還不是想要利用劍宗的威懾力獲取方便麽?

“恕我愚鈍,不知你到底說的是何意?”漠河依舊不肯相信。

“愛信不信,隻要日後別把劍宗跟我扯到一塊就行了,如果你想打架,我倒是可以奉陪。”傅遲吹雪實在是不耐煩了,再也懶得囉嗦。

“不管是你不是劍宗的子弟,今天在下倒是想跟你切磋一番。”漠河此時早已戰意盎然,而且原本他性子就就位好戰,此時哪裏會放手。

“請。”傅遲吹雪一擺,但隨即才發現,不知何時,兩人的四周,已經站滿了名門和魔宗的人。就在剛才兩人眼神相擊的那一刻,兩方人,就各自警惕起來。

“都給我散開。”見此光景,傅遲吹雪跟漠河竟然異口同聲的喝道,很快就驅散了四周的人,為兩人留下了足夠的戰鬥空間。

兩人心有靈犀一般的互相退去,直到相聚數十米才各自停下,還沒有凝聚虛衣,但隨著兩人戰意的噴發,已經引起了天變。

傅遲吹雪做在的半邊天際突然飄起了鵝毛大雪,每一片雪花足有巴掌之大,更是奇異的劍形,奇寒無比之下,甚至連整個大地都冰凍三尺,千米外的沼澤內的很多隱藏的虛獸,在感受到這種徹骨奇寒之後,剛將身體竄出一半,就已經被凍成了冰雕。原本遠離的百米的虛士,不得不離地而起,向後又退出千米之遠,臉色驚恐無比。

而漠河的一邊,天空卻是滾起了濃濃的黑雲,黑雲照地,地麵上所有的花草蟲獸瞬間就化為灰燼,那濃濃的熱浪猶如滾油一般遍地席卷。同樣的漠河身後的那些虛士,也在驚恐中,紛紛淩空飛起,遠遠避開。

傅遲吹雪的冷,並非普通的冰雪所致,那漫天的雪花其實是有劍氣所凝聚,劍氣凜冽,割碎虛空,導致溫度驟降。

漠河的熱也非普通的火焰能及,對於常年生活在冰川雪原上的他來說,其自身無論是所傳承的虛種還是所修習的武技,都已經融入了極為的冰寒,而所謂物極必反,當冷到極致的時候,就是極熱。

當這天下之奇寒碰到物極之反熱時,會迸射出如何的火花呢。

一道道看似飄零的雪花終於跟那一股股墨黑的烏雲相碰撞,頓時間,天空中,電閃雷鳴,轟然不絕,一副末日之景象。

“呼呼……”陣陣狂風刮過,眨眼間,兩人已經披覆上各自的虛衣。

傅遲吹雪的無相無涯王者虛衣,自然不用多說,其晶瑩剔透虛無縹緲一般的完美張揚,是那麽的不真實,那麽的懾人心魄。

可傅遲吹雪沒有想到的是,對麵的漠河的虛衣,竟然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讓。

隻見漠河身上的虛衣,同樣的虛無縹緲,猶如一層層黑霧組成的紗幔一般,那是一種邪異到極致的完美,不同與無相無涯王者虛衣背後的三對光劍,漠河身後背著的隻有一柄墨黑色的方天畫戟,沒有霸氣,但卻是死氣繚繞,不斷從其中傳出鬼哭狼嚎之音,聽在人的耳中,不禁泛起層層的雞皮疙瘩。

杜挺之同樣位列天境年輕一輩四大天王,但卻屈於之末,這不僅僅是修為上的差距,還有就是背後支持的巨大差異。

眾所周知,除了杜挺之以外,其他三人全部都是三大超級宗門未來的繼承人,而且三大超級宗門的底蘊更是現在已經沒落的劍宗所無法比擬。

不說別的,杜挺之所傳承的虛種,僅僅為一枚舶來品,可其他三人呢。就看眼前漠河所傳承的虛種,就知道了,在品階上的差距不言而喻。

傅遲吹雪相信,這漠河所傳承的虛種,甚至不弱於自己的。

“傅遲吹雪,出自名門,三星虛皇境。所傳承之虛種,為無相無涯。”戰前,傅遲吹雪當先開口。

“漠河,出身魔宗,八星虛皇境。所傳承之虛種,乃我魔宗最至高無上的魔神幽靈。”禮尚往來,漠河接口道。

兩人倒也不怕被別人聽見,因為此時在兩人方圓千米的範圍內,早已經處於各自的法則空間了,聲音受到隔絕,即便是十星虛皇境都絕對聽不到。

“那就來吧。”傅遲吹雪說著,單手一引,無破飛劍憑空而現,握於手中。

漠河沒有囉嗦,幾乎同時反手抽出了背後的方天畫戟。

“殺。”

“殺。”

兩聲厲喝,幾乎同時發出,下一瞬間,兩人已經化為一白一黑兩道流光,不斷在空中相擊,迸射出駭人的電光。

是的,在外人看來,即便是隱身人群中的查理德,此時也已經看不清兩人的形貌,眼眸中,隻有那兩道流光,不停在空中飛速的竄動,迎麵相擊,然後擦身而過,轉向,再迎頭而上。

兩人的戰鬥已經完全超脫了普通人的認知,即便是當事人。

傅遲吹雪跟漠河此時腦海中早已經忘卻了畢生所學,沒有任何的招式,全部是隨手拈來,但那蘊含著濃濃法則之力的普通一擊,卻達到了返璞歸真之境界。

何謂平分秋色,何謂惺惺相惜,或許,傅遲吹雪跟漠河注定會成為一輩子的宿敵,但在此時此刻,兩人的心境卻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不再敵視對方,心中所想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殺死他,那是一種超脫了感情的生死相搏。

而同時,兩人還有同樣的想法,那就是或許這一輩子,都再也不會出現像今天這樣的暢快淋漓。以前沒有,至於以後,或許也極難出現了,即便是日後,兩人有機會,再次交手,也絕對不會達到今天這種境界。

以前,他們所遇到的對手,不是比自己強,就是比自己弱。而以後,即便是同樣的兩人,或許也不會出現實力的同步提升。

全部實力的釋放,全部潛力的激發,帶來的卻是這麽一場不可思議的戰鬥。此時兩人的修為實力,或許還不是像查理德那種九星虛皇境的真正至強高手,但即便是查理德,在此時此刻,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否從兩人的手中走過一招半式,很奇怪,也很矛盾,但無論是傅遲吹雪還是漠河,甚至隱於人群中的查理德,都同樣堅信。

幾千人的隊伍,此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得如癡如醉,隱約中,甚至有人從中偶有所悟,而這其中就包括查理德,還有一旁的杜挺之。

杜挺之唯一能夠四大天王中其他三位相媲美的,或許就隻有他的天賦和領悟了。

“轟隆……”不知不覺中,隨著一聲雷鳴般的巨響,在一片虛空中,竟然緩緩開裂出一道僅僅足夠兩人同時進入的黑暗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