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夏啟宏戰鬥之間,張遠河也在分神關心著自己的兒子。看著張少坤被謝言踩在腳下動彈不得,幾次掙紮都被沒能掙脫,張遠河心中的怒氣已經達到了極致,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瘋狂了,臉色冷的仿佛是寒冰一般,咬牙切齒的說道:“夏啟宏,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你不想和我們張家徹底撕破臉皮,現在就給我讓開!”

“撕破臉皮又如何,真當我們夏家是好欺負的嗎?”

別看夏啟宏平日裏不溫不火,可是一名武者,怎麽能少了血性。就在張遠河話音落下去的一瞬間,夏啟宏的身體猛地竄了起來,閃電一般衝到了張遠河的麵前。

呼呼!呼呼!

夏啟宏的雙掌,在張遠河的身前接連拍出數十掌,每一掌打出來都是輕盈無比,好像是穿花的蝴蝶在空中翩翩飛舞。

“穿花蝴蝶手,你竟然將這套武技給練成了,怪不得膽敢說如此大話!”

張遠河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麵對夏啟宏那連綿不絕的攻擊,卻並沒有後退一步。隻見他雙手在空中變掌為爪,兩條手臂就如兩條遊龍,那兩隻手此刻就變成了兩張龍口,接連出擊,或挑,或崩,或劈,或壓,或點,或洗,或攪,或抽。招招震蕩,筋骨齊鳴,其中隱隱的傳來風雷交加的聲音。

“風雷遊身掌,這是風雷門已經失傳的絕學,你怎麽會.....”

看到張遠河打出的那一套掌法,周圍觀戰的各大世家以及門派的弟子,身體都齊齊一震,雙眼之中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張遠河所施展的風雷遊身掌,正是百年前已經覆滅的風雷門鎮派絕學,而風雷門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在武林中的地位卻能夠與少林武當這樣的頂尖門派相提並論,隻因為他們的門派之中有著三名天階之境武者坐鎮。

但就在風雷門全盛時期,突然慘遭滅門,包括三名天階之境武者在內所有的弟子都死於非命,連門派駐地也被一把火付之一炬。這場武林慘案一直都是不解之謎,誰也不知道風雷門到底招惹了什麽可怕的存在才導致一夜之間被滿門誅滅,雞犬不留。事後,也有不少武者試圖從風雷門駐地的殘垣斷壁之中找到風雷門的修煉功法,但可惜一場大火卻將所有的東西都完全焚毀。自此,風雷門武學在武林中失傳。

而如今,張遠河竟然施展出已經失傳了上百年的風雷門絕學,如何不讓人震驚萬分。更主要的是,再次之前,根本沒有聽說過張家有人會風雷遊身掌這門絕學,也就是說,張家是最近不久才得到風雷遊身掌的絕學。

“難道...當年風雷門覆滅之後還有後人傳世?更或者...是張家得到了風雷門的傳承?”

一時間,眾人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相同的念頭:風雷門的武學重現江湖,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盡快將消息傳回師門。

“夏啟宏你一日是我的手下敗將,就永遠隻能被我踩在腳下,今天我便讓你明白,哪怕是我受了傷,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張遠河大吼一聲,雙眼撲捉到夏啟宏掌法之間的一道空隙,等到夏啟宏撲擊招式到老的那一瞬間,猛然漲身暴起,一手撥開夏啟宏身前的拳風,五指並攏如同是鑽頭一般對著他的胸口直搗過去,另一隻手分支如叉,如同是眼鏡王蛇的兩顆毒牙,狠狠的咬向了夏啟宏的喉嚨。

這一招陰狠毒辣,如蛇盤縮,如龍升天,又化為二龍搶珠。借助貴賓包廂的狹窄走廊將夏啟宏逼迫到角落,根本避無可避,把環境利用到了極致。

夏啟宏被張遠河的風雷遊身掌逼迫到了牆壁的角落,背靠著牆壁,盡失先機。雖然處在下風,但是他的心卻越來越冷靜,空明到了極點。

深吸一口氣,豁然,夏啟宏腰肢後寧,反身半旋,以肩膀對著張遠河身體中線,險之又險的躲開了直搗心口的一掌。一刹那間他又右臂內縮,手腕退到自己地心口,呼啦在身前畫了個圓,勁力一下積蓄到頂點,直接蕩開了張遠河抓向喉頭的一掌,隨著心髒一蹦,馬步上下起伏,手臂也如猛龍出洞,似長槍直紮硬捅,刺向張遠河的胸口。

這一連串的擰腰、轉身、縮臂、撥掌、戳拳,在夏啟宏施展開來,渾然天成,勁風鼓蕩,威力淩厲,精妙無雙。

夏啟宏這一式,乃是戰場槍術中地一式“回馬槍”。

戰場槍術是冷兵器戰場上的殺人武學。古代蓋世猛將,征戰沙場,一匹馬,一條丈二大槍,踹踏連營,槍頭寒光閃處,鬼哭神嚎,何等的威風和豪氣!

夏啟宏這一招回馬槍,正是取自古戰場廝殺精髓。古戰場驚心動魄,殺機四伏的精髓,盡在夏啟宏一式“回馬槍”中演繹了出來。

早在張遠河施展出風雷遊身掌然後蹦起反擊的一刻,他就已經知道,自己一下失算,肯定要遭到對方凶猛的進攻,於是在連連閃避後退之中,積蓄勁力,起伏身形,化下盤為奔馬,隻待最後一回韁勒馬,就是致命的一槍。

張遠河一下子搶占上風,將夏啟宏逼迫到牆角角落,心中算計夏啟宏避無可避,必須要硬碰硬的迎接自己的攻擊。隻要在那一霎那,他體內的氣勢和真氣也會積蓄到一個頂點。隻要夏啟宏膽敢與他硬碰硬,他就會在那一瞬間施展出風雷遊身掌中最強大也最淩厲的一招‘風雷合擊’,將夏啟宏打成重傷。

在前一霎那,張遠河幾乎感覺到了勝利的曙光已經展現在了自己的麵前。但是他高估了風雷遊身掌的威力,也低估了夏啟宏的實力,夏啟宏一招“回馬槍”的發勁,化腐朽為神奇,直接蕩碎了他的曙光。

“好厲害!竟然用這麽普通的招式就破解了我的‘風雷齊鳴’。”

張遠河皮膚敏感,自己地手臂一下被夏啟宏一記太極拳中的雲手蕩開,便已經察覺到形式有變,他的心智磨練得堅韌無比,並不為勝利失去而感覺到任何的失望,心中也越來越冷靜,立刻兜回雙手,按在胸前。

蓬!

夏啟宏手臂做槍,重重的砸在了張遠河擋在胸前的雙臂上。這一招“回馬槍”發勁威猛,爆發巨大,張遠河倉促間回防自然低了一籌,被砸的身體躍起連連後退。

終於又搶回上風,夏啟宏搶身上前,又是一聲虎吼,重重的一拳再次砸向張遠河。

張遠河也是一聲暴喝,施展出風雷遊身掌中最後一招風雷合擊,雙掌向前推出。狹窄的走廊中吼聲震蕩,兩人雙腳所踏之處,地麵出現一道道明顯的龜裂痕跡。就在張遠河的雙掌與夏啟宏的拳頭將要碰觸的一刻,夏啟宏的手臂驟然抖動了一下,一股電鑽一般的螺旋氣勁,順著夏啟宏的拳頭猛的鑽進了張遠河的雙臂之中。

“不好,是青城螺旋勁!”

感受到從夏啟宏拳頭之中傳來的螺旋氣勁,張遠河頓時臉色劇變。自己的拳頭和夏啟宏的拳頭一接觸,便感受到一股絕強的螺旋勁氣瞬間傳遞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張遠河心中震驚,連忙凝起硬功,手臂猶如鐵柱一般,抵擋著夏啟宏的勁氣侵蝕。

隻有將青城太乙綿掌修煉到圓滿之境,達到柔中帶剛,剛柔並濟的最高境界,才能將至陽至剛和至陰至柔兩種截然不同的真氣融合一體,才能施展出螺旋氣勁。比起這一招,先前的穿花蝴蝶手和赤練鐵掌,都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幼稚。

“噗……噗……”

夏啟宏的勁氣如同高速轉動的飛機螺旋槳一般,瞬間將張遠河雙拳之中的風雷合擊打破,螺旋氣勁餘勢不減,頓時將張遠河雙臂上西裝寬大的袖子絞碎,布屑紛飛,露出一條筋肉虯結的手臂。

浩瀚的螺旋氣勁順著張遠河手臂傳遞到身上,原本就已經深受重傷的張遠河再也抵擋不住,腳下馬步一鬆,頓時整個身體如同是出膛的炮彈一樣被巨大的力量拋飛出去,在空中快速旋轉了十多圈,重重的撞在了對麵的牆壁上。

“哼,自取其辱!”夏啟宏冷哼一聲,收回手,並沒有再繼續攻擊。

五年前夏啟宏曾敗在張遠河手中一次,他一直想著能夠親手報仇,今日終於得償所願。看著張遠河父子都如同是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夏啟宏心中暢快無比。

看到張遠河落敗,謝言自然是樂的落井下石,隻見他將腳從張少坤的臉上挪開,然後快若閃電的一腳將張少坤踢飛出去。張遠河剛剛緩過勁來正準備站起身,突然感覺背後有一人呼嘯著衝了過來,他還以為是夏啟宏想要對自己下毒手,驟然一個轉身伸出右手對來人的胸口猛拍了上去。

出手的瞬間,張遠河才看清楚來人竟然是自己的兒子,但是含恨而出的一掌已經來不及收回,他連忙強行改變出手的方向,擊向了旁邊的虛空處。一掌打在空出,絲毫不受力的感覺頓時便讓張遠河難受到了極點,隻覺體內一陣氣血翻騰,五髒六腑之中傳出陣陣撕裂般的痛楚,一口逆血鑽進喉嚨之中,張口就噴了出去。

張少坤畢竟是先天之境武者,被謝言一腳踢飛出去之後就立即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看著父親因為救自己而在此受傷吐血,他心中比死了還要難受。

張少坤從小受到家族的秘密培養,雖然一直隱藏實力,偽裝成紈絝弟子,但是他的內心卻相當的高傲。但是今天,他所有的高傲和自尊,都在他被謝言踩在腳下的一刻,轟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