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那小小山穀中一呆月餘,此時的江湖,卻早已天翻地覆。

那日冷霜容一見冷纖月已帶了蕭應寂脫身而去,轉身便逃。冷纖雲雖然知道必得著落在她身上才可找出冷纖月,卻無論如何不能當真將她擒下,隻得眼睜睜地看著她逃離。

冷霜容一下泰山,即沿著冷纖月留下的蹤跡一路追蹤,卻不料追了半天卻突然沒了影兒。隻急得她憂心如焚,卻是無法可施。

蕭應寂帶著幾家門派前往泰山後十餘日,花玉蝶終於獨自自行回來,聽得此事,心覺蹊蹺,當下和南宮暮雨及葉知秋一路急急趕來,到得山腳之下,竟遠遠地看見飛天島的人在方千浪和容香帶領之下結成陣勢嚴陣以待,心知不妙,當即繞了個圈從另一條路上去查看,卻已曲終人散,蕭應寂和柳若絲俱已不知所終。遇到了正在收拾殘局的幾家門派,雙方都是怒氣衝天,一言不合便爭執起來,若不是四大世家的人竭力攔阻,隻怕這一架是非打不可的了。怏怏下山,原想殺他幾個飛天島的人出出氣,誰知山腳下居然卻又已經不見了飛天島眾人。幾家門派見他們明明說是在山腳之下發現有飛天島的人集結,一看之下卻又沒有,心裏更是犯疑。三人無法辯解,隻得恨恨離開。

派了人在泰山附近明察暗訪,未發現冷纖月和蕭應寂的蹤跡,卻找到了正暈頭轉向的冷霜容,才知原來竟連她也找不到冷纖月和蕭應寂到底在哪裏。至於柳若絲,幾人聽過南宮盛等人的描述,已經知道救走她的那白衣人必是龍驚非無疑,隻和南宮盛一樣莫名其妙,實不知他究竟為何如此。四人自都不信蕭應寂會在寶藏之中下毒,一商議,都覺要找出泰山之事的真相,便得再找當事人問問清楚,當下便直奔金陵南宮世家而去。

這幾家門派遭遇如此重大挫折,都已帶了餘人先回去安頓。南宮世家如今除了一眾傭仆之外,便隻剩了四大世家的六人以及小安和關如玉。

幾人都去藏寶洞查看過,看過之後都是半晌無語,也不打話,直奔金陵而回。直至回到金陵,南宮老爺子這才對方正清說道:“這毒藥,你瞧,像是什麽?”

方正清臉色蒼白,道:“的確像是我方家的獨門無解劇毒千心藍,可是老爺子,軒兒他就是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洛陽方家,毒名滿天下。千心藍便是方家毒藥中最厲害的一種,中者無救。

方宇軒一驚,叫道:“爹!……”

林青青幽怨地瞥了他一眼。若是他下的毒,不消說,自是為了柳若絲了。

葉一舟歎了口氣,道:“我們當然不會懷疑宇軒這孩子,隻是,我們既然瞧得出來這毒藥像千心藍,旁人難道瞧不出來?現在沒想到,將來也會想到的。我們不會懷疑,人家可不見得也不會!”

方正清半晌說不出話來,身軀微微發顫,心中實是驚懼已極。

林楓也是歎了口氣,卻道:“諸位放心,這毒絕不是方家的千心藍,這毒,可比千心藍厲害多了!”

餘人一怔。

林楓道:“所有人除了圓清師太之外,都是死在藏寶石室之內,也就是說,眾人中毒之後便即毒發身亡,根本沒有時間走出石室。但千心藍雖然無解,從中毒到身死卻需一個時辰的時間。所以,這寶藏裏的毒藥根本就不是千心藍!”

眾人哦了一聲,緩緩點頭,終於鬆了口氣。隻是如此厲害的毒藥卻又是從何而來,眾人百思不得其解,都是皺眉不語。

夜探的花玉蝶等四人在窗外聽得他們如此說話,相對苦笑,心想原來連他們也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

南宮盛等人其實早已知道他們的到來,卻並不驚詫,居然很有禮貌地招呼他們進來,一起商議如何查清泰山之事的真相。其實他們倒也不用如此客氣,四人當中倒有兩人算得是四大世家的人。葉知秋是葉一舟的兒子那是不用說了,南宮暮雨是南宮盛的孫子,自然也該算他一份。南宮盛看到南宮暮雨一身夜行衣打扮,一皺眉頭,喝了一句:“成何體統?”南宮暮雨訕訕一笑,乖乖低頭站好。葉知秋卻隻瞧著眾人笑嘻嘻地團團做了個揖,然後轉頭看了他爹一下,叫了聲爹,隨即嬉皮笑臉地站在南宮暮雨身旁,葉一舟瞪了他一眼,居然也沒說什麽。花玉蝶巧笑倩兮地見了禮,冷霜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這些人自然都不太相信蕭應寂會在寶藏之中下毒。隻是眾人想來想去,都想不出究竟有誰可以在那樣的石室中下毒。討論來討論去,結論居然是蕭應寂和柳若絲是唯一有機會下毒的人。

這個結論當然不成立,所以終點又回到了起點。眾人除了麵麵相覷之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兩人的去向,蕭應寂是為冷纖月所救,柳若絲卻居然是被龍驚非帶走,眾人又是麵麵相覷,委實想不通其中道理,至於兩人現在到底身在何處,更是毫無頭緒。

此事中唯一可疑的人便是冷纖雲這個莫名其妙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人了。但她自那一戰之後便不知所終,連冷霜容也不知她去了何處。

花玉蝶等人無法可想,隻得先回風滿樓再做打算。

關如玉一見南宮暮雨,便認出他就是三年前將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臉上無端端一紅,低了頭一聲不吭。葉知秋見她生的美貌,紅暈透臉,更是嬌豔無雙,老毛病一犯,當即拋了個媚眼給她。關如玉卻不領情,狠狠一眼回瞪過去。她不願呆在南宮世家,便跟了眾人同去風滿樓。

此時眾人也已得知關家為飛天島所滅之事,對她都頗為同情,當下著意安慰了幾句,帶了她同行。南宮想起三年前大鬧關家武林大會之事,心中感慨,對她更是憐惜,一路之上不停和她說笑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