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蝶靜靜地看著他望向窗外,直到他轉過頭來,看著她微微一笑。她輕輕歎了口氣,走到他麵前道:“金陵那邊的消息,冷霜容前幾日突然去了揚州,至今未歸。”

梅落塵望著她,沒說話,他知道消息絕不止此。

“金陵的消息尚不止此,和龍驚非同來的那女子數日前突然在金陵出現,進入南宮世家,然後,居然也一直呆在南宮世家沒出來。直到昨日才離開金陵,前往揚州。還有,若絲姐姐他們,如今就在揚州,連暮雨也到了。”花玉蝶輕輕垂下頭,道:“冷霜容呆在揚州不回來,隻怕就是為此。我既然猜得到,別人自然也猜得到。龍驚非已經決定前往揚州一探,我要和他一起去。”

梅落塵還是不說話,他在等她自己告訴他她的決定。

花玉蝶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道:“我知道你是在等我告訴你我的決定,可是這一次,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偏離了我的意料,不管是對龍驚非,還是冷纖月,我都完全沒有把握。我心裏很害怕,可是我必須要去,那女子也許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我躲不過去的。”她握住他的手:“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這一日幾人剛用過早飯,柳若絲又要帶南宮暮雨和葉知秋出去轉悠,這揚州她實已來過多次,此次更是已連續轉了多日,也不知到底還能轉出些什麽來。葉知秋自然沒有意見,見她腳步一動,立即快步跟上。南宮暮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蕭應寂,再看了看冷霜容的房間,有些猶豫。柳若絲已經走到門口,回過頭來對著南宮暮雨溫柔一笑。南宮暮雨嚇了一大跳,趕緊跟了出去。

蕭應寂瞧著她帶著兩個超級跟班悠哉悠哉地出去,心裏氣苦無比,知她是為冷霜容之事。但他和冷霜容兩人自幼相伴,情同姐弟,此刻冷霜容孤身流落江湖,若要他就此逐了她走,他可無論如何也難以辦到。他雖知冷霜容對己傾心,但他自問情懷坦**,柳若絲如此,在他看來,卻是疑心自己對她的心意了。一轉身見冷霜容又來找他,心下煩惱,便道:“你我同門學藝,已切磋了十幾年了,今兒歇一天罷!”再不看她,徑自回房去了。

冷霜容怔了一下,狠狠咬著嘴唇,她今日來並不是來找他切磋,她難道不知已切磋了十幾年?這個借口實在已連她自己也用得不好意思了,她今日實是另有要事,難以決斷,要找他商議,卻不料蕭應寂如此令她難堪。她跺了跺腳,狠狠地想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是你自己不要聽的,出了事你別怪我!”一轉身回房而去。

蕭應寂回到自己房中,想了想,實在無事可做,歎口氣,盤膝坐下,自行練功,想來到得中午時分柳若絲便會回來,到時再和她說清楚也就是了。

不料想這日到了中午時分,柳若絲等人居然並未回轉,又挨了一個時辰,心裏更是氣惱,有心不理,卻又有些擔心。正自煩惱,突聽得有人一陣風地跑來,一腳踹開他的房間,正是南宮暮雨和葉知秋!蕭應寂一怔,見二人臉色煞白,衣裳淩亂,卻未見柳若絲,心裏一跳,知必是出了事,疾問道:“若絲呢?”

“有人抓了她,在城外二十裏處的紫儀山,要你半個時辰之內趕到!”南宮暮雨疾答道。

“來人蒙麵,我們不知她是誰,隻知是個女子!”葉知秋補充道。

蕭應寂點了點頭,提刀便走。以他的輕功,半個時辰之內趕到二十裏外並非難事,既不知對方是誰,那就到了再說。

南宮暮雨和葉知秋馬上跟上。

冷霜容自然也聽到了,心裏一怔,為什麽要他去紫儀山?不是說……心下驚疑,遲疑一下,提劍也跟了出去。

柳若絲果然已被人吊在紫儀山頂的一棵樹上,樹下還密密麻麻地放了許多鐵釘,藍熒熒的,想是還帶著劇毒。她今日實在是很生氣,本來這段時間她就很氣悶,誰知道今日居然還被人偷襲。她不過是看見有個小孩子被人撞倒,就好心地去扶了他一下,結果剛一離開南宮暮雨和葉知秋身邊,居然就被人暗算了,還連對方什麽模樣都沒看清楚。

一個背影纖麗的黑衣蒙麵女子就站在前麵不遠處,從紫儀山的山腳到山頂隻有一條路,她現在就站在這條必經之路上。

蕭應寂終於到了,比她想象的還要快一些。他自然趕得很急,卻看不出疲倦惶急之態。

黑衣女子心裏一凜,隨即微微一笑,指著樹上的柳若絲道:“人就在這兒,你若贏了我,自然就可以救她,你若是輸了,你們兩人的命,我一起拿走。”望向後麵跟來的眾人,道:“我在樹下擺了些不入流的暗器,還有毒,若是有人想乘機割斷她的繩索救人,她若是落下地來被這些暗器要了命去,我可管不著!”

南宮暮雨和葉知秋對望一眼,心裏都大是沮喪,他們本來確實是如此打算,卻不料這個女子早已料到了此著。打量四周,卻見山頂上雖然有一塊方圓數十丈的平坦空地,但唯一的一條山路卻是彎曲陡峭,寬不過尺許,一邊是峭壁,另一邊卻是懸崖,地勢如此險惡,一人動手已是難以施展,若要圍攻那是絕無可能,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們雖未當真和這蒙麵女子動過手,但對方既能自他二人身邊將本身亦非庸手的柳若絲劫走,豈是尋常高手可比?看身手隻怕比之當年的蕭長歌或冷纖月亦是不遑多讓。一念及此,更是心驚。

蕭應寂卻仍是神色不變,瞧了瞧柳若絲,見她無恙,當即放下心來,見她神色又是氣惱,又是擔心,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想是被點了啞穴,心裏也有些好笑,暗道若不是你這幾日無緣無故地和我鬧脾氣,又何至於有今日之事?這當兒卻也不去說她,隻向著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慰。他可不知女子天性,冷霜容之事,他自覺心懷坦**,並無不妥,於柳若絲看來,卻是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