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珠玉追了出來,低聲問道:“姐姐你沒事罷?”藍田玉搖頭,臉上笑意從容,道:“沒事!對了,你怎麽愁眉苦臉的,有什麽事麽?”藍珠玉歎口氣道:“還不是星哥的事?他這幾日總是悶悶不樂的。”藍田玉點頭道:“是因為那武功的事麽?”藍珠玉點頭道:“是啊!”藍田玉了然點頭,這事放在誰身上也不可能不愁。藍珠玉苦笑道:“其實還另外有個法子的,星哥說少林的易筋經也可以解得此厄,可是我又怎能真的讓他拜入少林門下?”

藍田玉心裏一動,道:“有這樣事麽?倒是多了條路,我們一起商議一下,未始便想不出法子來。”當下兩人一起去找羽星落。

羽星落點頭道:“確有此事,當日少林玄滅大師曾誤將我當作是蕭應寂,此事是他親口所說,當無可疑!”藍田玉有些詫異,道:“蕭應寂的武功和你們也是一樣的麽?”羽星落點頭道:“所以玄滅大師才會將我誤認為是他。”籃田玉點點頭,問道:“那你可有打算?”羽星落苦笑道:“還能如何?龍家既已失了鑰匙,想再進那秘洞是決無可能。若是當真無法,也隻好拜入少林。”他生性風流,最不喜束縛,若非不得已,怎肯用到此法?籃珠玉臉色慘白,籃田玉則沉吟不語。

三人正自沉默,有人推門進來道:“不一定要拜入少林門下的,隻要將易筋經偷出來就行了!”兩人一驚,回頭看去,卻是羽星垂。

三人眼前都是一亮。藍珠玉喜道:“你說將易筋經偷出來?這倒真是個好辦法!”藍田玉也是點頭,隨即又搖頭道:“少林是什麽地方?若非有你相助,他連我們落花穀都闖不出去,怎能去偷易筋經?”羽星落尷尬一笑。羽星垂道:“一個人不行,若是和龍驚非還有蕭大哥聯手也許就行了。”藍珠玉大喜,道:“不錯!小錘子真有你的,居然這樣也想得出來!”羽星垂搖頭道:“我想不出來!我那日聽蕭大哥和柳若絲這樣商議的。”她指的自是她去和蕭應寂道別那日無意中聽到兩人正在商議此事。

藍珠玉大喜,道:“那就是這樣,事不遲疑,星哥,我們這就去找他們,早作準備!”藍田玉沉吟一會,忽然一笑,緩緩道:“少林藏龍臥虎,這樣,還是太過危險。”藍珠玉問道:“那要怎樣才不危險?”藍田玉看著她輕輕一笑,道:“難道還要我教你?”籃珠玉果然明白,看了她片刻,微笑點頭。籃田玉微笑,輕聲道:“別連累了落花穀!”轉身離去。

第二日龍驚非發起了低燒,終日昏昏沉沉,籃田玉也似乎真的已經忘記前一日的事,一直留在他房裏細心照顧。隻在下午準時出現在柳若絲房裏,劃破手腕將半碗藥汁變成滿滿一碗。

第三日梅落塵、南宮暮雨和葉知秋過來探望,笑吟吟地說柳若絲已經可以下床,估計到明天就會同以前一般地生龍活虎。幾人之間本有恩怨,此時卻誰都不再提起,說說笑笑興高采烈,仿佛多年好友。

第四日柳若絲便偕同蕭應寂一起來了,看龍驚非還躺在**,微微錯愕。見藍田玉正端著藥碗要喂他喝藥,理所當然地搶了過去道:“我喂你!”龍驚非笑吟吟地喝藥,眉也不皺地喝得幹幹淨淨。藍田玉在旁淡然一笑,心裏計算這兩日他為了這苦藥皺了多少次眉,心頭恨意又加幾分。抬頭看向蕭應寂,卻見他居然毫不在意,隻是含笑看著柳若絲喂龍驚非喝藥,不驚不惱。

喂完了,柳若絲伸指點了點龍驚非的額頭,道:“我都已經活蹦亂跳的了,你居然還要躺著,你是存心想讓我內疚麽?”這幾日的事情她早已聽蕭應寂說過,知道他現在病倒是因這幾日為了助藍田玉練成聖焰掌來救自己,內力消耗過巨又為毒素侵襲過久所至。

龍驚非瞪了她一眼道:“我願意躺著,你管得著麽?”其實他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還沒什麽力氣,懶得動彈罷了。柳若絲湊上來,賊兮兮地道:“我隻是覺得已經很久沒喝酒了,本來是想算你一份的,誰知道……”一躍而起,拉了蕭應寂便往外走道:“我們自己去喝酒!”

啪!龍驚非擲出的枕頭準確無誤地擊中某人:“當然要算我一份!”

當夜便熱鬧非凡。既然是來喝酒,梅落塵、花玉堞、南宮暮雨和葉知秋自然是要來的,居然連趙琳琅也被柳若絲拉了過來。她一見梅落塵和南宮暮雨便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她現在自然已經知道兩人當時不過是想逼出殷長老,並無意當真殺了自己,但一想起當時兩人下手之狠,仍是不寒而栗。梅落塵和南宮暮雨麵不改色,毫無愧意,笑嘻嘻地和她打了招呼。

藍田玉早已命人備下酒菜,自己卻未留下,看人一一擺好,便告辭而去。

人太多,房裏有些擁擠,有南宮暮雨和葉知秋便幹脆一人提了壇酒直接坐到房梁上去。柳若絲本也想坐到上麵,剛一上去,便被趙琳琅拿空酒壇子砸了下來道:“你不許上去!你要陪我喝!”柳若絲隻好又跳了下來道:“我是騙了你沒錯,不過被我騙的也不是隻有你一個,不用氣到想用酒壇子砸死我罷?”

趙琳琅已灌了半壇酒下去,有了幾分醉意,看著她幽怨地道:“你若是隻騙我一個,那倒還好些!”柳若絲笑道:“偏就你這麽死心眼!就算我隻騙你一個,難道我還能當真娶了你不成?這次的事你害我一回又救我一回,就算扯平啦好不好?”趙琳琅板著臉道:“不好!這次的便算清了,以前的呢?”柳若絲倒是一怔,問道:“以前的又怎樣?”趙琳琅恨恨地道:“你這該死的,偷東西也就罷了,偏生連人家的心都偷!”柳若絲笑道:“我那日本來就是想去偷東西的。”趙琳琅怒道:“那又幹麽來偷看人家洗澡?”

隻聽得房內嗤嗤連聲,每個人都不大不小地嗆了一口,難以置信地瞪著兩人。

柳若絲卻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道:“我那日哪裏是要去偷看你洗澡?你還記不記得那日有人擋了一下你大小姐的路,你大約正心情不好,就和他吵起來,吵了幾句就一腳將人踢下樓去。我那日剛好盤纏用盡,看你出手闊綽,脾氣也不小,正對我胃口,就想去偷了你的盤纏,讓你上不了路。不過偏要在你洗澡的時候去偷,這倒確是挑好的。因為那個時候最容易下手!”

趙琳琅不信道:“那你後來怎又說什麽是傾慕我已久……什麽什麽的。”其他的話她不好意思說出口。那日柳若絲說的是自己傾慕她已久,既在此遇上,怎可再錯過?又道自己之所以挑這個時候來,一則美人最宜出浴,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傾國佳人”,二則是她武功太過高強,自己若不挑這個時候來,隻怕會被她一掌打趴下。三言兩語哄得她信了,又見她風流俊雅,一顆心竟也不知不覺地交了給她。

柳若絲笑道:“若是你去偷東西,下手之前就被人發現了,你會不會直接承認自己是去偷東西的?我當然寧可承認是去偷看你洗澡的!”

趙琳琅總算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心中卻更是氣苦,跳了起來罵道:“你這個混蛋!”柳若絲笑道:“我是混蛋沒錯,那你連混蛋的話都信,豈非就是笨蛋?笨蛋和混蛋比起來,我還是寧可做混蛋的好!”趙琳琅目瞪口呆。

葉知秋哈哈笑道:“趙姑娘,你跟她吵,那是自討苦吃,還是歇口氣過來喝酒罷!”趙琳琅果然不再跟她吵架,卻拿了個酒壇子要跟她拚酒,無奈她酒量和柳若絲差得太遠,過不多時便敗下陣來,惹來一陣轟笑。

過得好一陣子,藍田玉悄悄重新過來的時候,房裏已經變成了龍驚非和蕭應寂在拚酒,其餘人等在旁紛紛鼓掌起哄。兩人比著比著卻又比到了武功上。兩人武功本是同路,互相欽佩卻也互不服氣,正好借此機會一較高下,當下直接在房內縱高躍低,乒乒乓乓地動起手來。其餘人等也不去理會他們,自顧繼續喝酒。興盡方散,留下那兩人在房裏兀自打得熱鬧,一時卻分不出勝負。

藍田玉又看了一會兒,這才悄悄離去。

今夜,無星,無月,風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