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星垂依言扶他過去,正要扶他進溫泉,卻突然有些猶豫。蕭應寂知她心裏擔心,低聲道:“你放心吧,剛才這麽大動靜她們都沒進來,就是要等我自己毒發,她們不知道這毒我壓製得住,暫時不會進來。你守在旁邊就好。”羽星垂這才放下了心,又問道:“這毒很厲害麽?”蕭應寂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進了溫泉盤膝坐下,自行運功逼毒。

這溫泉就是藍田玉用來為龍驚非驅毒的那眼溫泉,本就有療傷驅毒之效,自是事半功倍。這毒雖然厲害無比,蕭應寂仗著內力深厚,終於也一點一點地將毒逼了大半出去。

天色漸漸亮了,當東方第一線曙光射進樹林之時,蕭應寂終於睜開了眼睛,略有些吃力地自泉中走了上來,看見羽星垂,突然一怔,轉開了頭去道:“天色已亮,她們很快就會進來搜索,我們趕緊再找一下這裏,然後想辦法出去。”

羽星垂紅著臉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後。夜裏看不清楚,倒還不覺得。此刻天色已亮,她身上隻有肚兜褻褲,露出大片雪膚,頓時羞不可抑。想到是在蕭應寂麵前,一顆心更是砰砰亂跳。

此時在落花穀口巡邏弟子看不到的隱蔽之處,隱約似有人頭攢動,再細一看,便發現果然有人,人還不少,約莫有二十餘人,且個個行動飄忽,落地無聲,身手俱是絕佳。

這樣的高手,平日能見著一個已是不易,今日究竟又是為了何事竟齊集於此?

一名男子閃身出來,看向那穀口,神情凝重地道:“這幾個巡邏的弟子好解決,隻是進穀之路錯綜複雜,我雖來過兩次,卻還是記不住,而且又有這許多毒花毒草,怕是不易進去。”這人麵目俊朗,身材高大,手提龍刀,竟是羽星落。想是為他妹妹羽星垂而來。

旁邊一名絕麗女子瞥了一眼,淡然道:“既已來了,那自然是無論如何也要進去,倒不必再計較是否會泄露行蹤了。這便動手燒穀罷,燒了這些花花草草,自然就沒有中毒之虞了,而且燒穀之後巡邏弟子必會入穀通報,到時我們跟上就可以了。”

身後眾人聽她如此說話,都是點頭,道:“便是如此!”這火一燒,和落花穀的仇自然結定,這當兒卻顧不得這許多了。至於羽星落,他和落花穀的仇更是一早就已結下了的,更無顧忌。

這女子容華絕代,正是冷纖月,身邊跟了一名極是嬌美的少女,卻是雲夕。雲夕之旁,便是梅落塵、南宮暮雨和葉知秋。羽星落身後站了十幾人,想是他帶來的人馬。

原來柳若絲心知落花穀之行必是凶險異常,卻又是不得不行,出來之前便悄悄地去找了雲夕,道若是兩人天亮未回,便趕緊去找梅落塵還有冷纖月幫忙。以她帶來的三十位西域高手的實力,再加上梅落塵等人,想來便是當真出了甚紕漏,事情亦可有轉機。

但他們到達落花穀之時天色剛亮,比之柳若絲原說的天亮之時再去找冷纖月卻是早了許多,自是因為雲夕這丫頭提早去找了人了。

雲夕心思單純,她和蕭應寂一路走來,總見旁人對他既敬且畏,便是被血紅門等三個門派圍攻之時,他也是輕描淡寫地就化了開去,便對他全心依賴,總覺得他必是無所不能,此番本來亦覺得既有蕭應寂出手,此事自然絕無意外。待聽得柳若絲這般說話,又是神情凝重,心中雖然兀自將信將疑,卻也不自禁地有些擔心起來,夜裏便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反反複複地想著若是蕭應寂有甚意外,那便如何是好?挨得許久,好不容易挨到寅時,想到兩人是戌初動的身,那麽到現在就是已過了四個時辰了,還未回來,也不知是否有甚變故。這麽一想,便再也忍耐不住,暗道天色未亮,我先不說他們去落花穀的事,先去問問落塵哥哥落花穀是不是真的這麽厲害總沒關係。當下起了身,也不管時候是否不對,隻管去敲了落塵的門。梅落塵這幾日連日照顧花玉蝶,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今日才回了自己房間好好睡覺,卻不想睡到一半便被人吵醒,睡眼惺忪地開了門,未及責怪,便聽這丫頭撲入懷裏,一臉驚慌地問他落花穀是不是很厲害。他一聽便覺事有蹊蹺,當下細細盤問,雲夕自然立即全盤交代。大驚之下,急忙叫醒南宮暮雨和葉知秋,徑直去找了冷纖月,匆匆叫醒關如玉,讓她趕緊叫醒其他人馬,五人便先奔落花穀而來。不想卻在無量山腳遇到了羽星落,既然雙方都要進穀救人,過往恩怨自然暫且放過一邊,先聯手救人再說。

但此時尚是初春,少有枯枝等易燃之物,當下眾人商量一下,隻得派了幾個人去附近找了幾家農戶,半買半搶地弄了許多白酒柴禾等物,這才在穀口放起火來。隻是一來一回又浪費不少時間,卻也是無可奈何。

幹柴加了烈酒,自然燒得格外猛烈,落花穀口霎時一片通紅。巡邏人等出其不意,頓時一片混亂。今夜巡邏的是寒梅使屬下眾人,寒梅使看這火勢如此猛烈,又見來燒穀的人武功俱是絕頂,知道一時救不得火,隻得命眾弟子先退回穀內火勢不及之處再做打算,又派人回去求救。眾人也不去追趕,候穀口附近的大片花木燒得差不多了,這才沿著適才落花穀弟子撤退的方向一路進了穀。到了火勢未及之處便遇到落花穀弟子的抵抗,但以眾人的武功,不過步伐略慢而已,仍是勢不可當地一路向穀中腹地逼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