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客棧已給他們包下,兩人要去廚房,自然無人攔阻。

到廚房裏瞧了瞧,東西倒也齊全,火腿蔬菜等物應用盡有,居然還有一尾鮮活的鯉魚。花玉蝶瞧過了,笑道:“我們今日做個便先蜜汁火方,再做個西湖醋魚,再看著燒幾個菜罷!”

柳若絲自然不反對。花玉蝶去取了蒸籠料酒等物,回頭吩咐道:“你去把那火腿切一個大方塊下來,先洗幹淨了,然後再切成十二個小方塊,記住皮不要切斷。”柳若絲應了,按她吩咐切了火腿。花玉蝶過來取了火腿放入蒸籠,加了料酒白糖和清水便放入鍋內,叫了客棧裏的夥計過來燒火,道要先蒸半個時辰,回頭對柳若絲道:“這菜要做兩個時辰。咱們先燒醋魚,你先把魚殺了洗洗幹淨。”另在一個鍋裏加了水,命夥計將水燒沸待用。

啊?柳若絲有些不情願,她平生最不願碰這些腥膻之物,碰過之後那股子腥味可是久久不散呢。吃是一回事,讓她自己動手洗剝那可又是另一回事了。看了看花玉蝶,一想適才說過的話,隻得硬著頭皮動手抓出那鯉魚,取刀殺了,忍著惡心洗剝幹淨。問道:“現在怎麽做?”花玉蝶取了魚放到砧板上,邊取刀切魚邊道:“燒西湖醋魚本以西湖草魚為最佳,而且要先餓上一兩天以去泥土味,不過現在是沒有辦法了。隻好從燒法上入手,盡量彌補一些。燒魚的時候,燒法固然重要,切法也是不可忽視。魚切得不好,就燒不入味了。先將魚身從尾部入刀,剖劈成雌、雄兩片,要斬去魚牙。然後在魚的雄片上,從離鰓蓋瓣寸半之處開始,每隔寸半便左右斜批一刀,共批五刀,在批第三刀時,在腰鰭後約兩分處切斷,把魚切成兩段,燒煮就方便了。雌片翻過來,在裏麵脊部厚處向腹部斜剞一長刀,記住不能損傷魚皮,否則魚可就成兩半了。”等到說完,魚也切完了。

小心將魚放入已燒好沸水的鍋中,道:“你將醬油和料酒拿過來吧,還有把薑切成末備用。”柳若絲應了,轉身去取料酒等物,忽然一楞,回頭道:“不是說了今日是我下廚麽,怎麽變成你在燒,我就一直在給你打下手?”

花玉蝶道:“你今日先看著罷,等看熟了,也好教一些。”柳若絲道:“不行!我今日就要燒。”花玉蝶笑道:“燒好之後我隻說是你燒的。”柳若絲急道:“哪是這個問題了?我是想……哎呀反正我今日就要燒就是了!”

花玉蝶一怔,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好吧!水開啦,你把浮沫撈出來,把鍋轉一轉,再用旺火燒一會子,”柳若絲大喜,一一照做。過得片刻,花玉蝶叫她將鍋內的水倒出一些,放了醬油、料酒和薑未,便將魚撈出裝盤。

然後?見柳若絲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花玉蝶悠閑地笑了笑,道:“你在鍋內的湯汁中,加入白糖、米醋和濕澱粉,勾芡成濃汁,澆遍魚的全身就行了。”柳若絲哦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在湯汁中加入白糖米醋等物。花玉蝶劈手奪過道:“這是西湖醋魚,你以為在燒什麽?加這麽一點白糖哪夠?”洋洋灑灑又加了兩大勺白糖進去。柳若絲一呆,道:“這樣,豈不是會很甜?”

花玉蝶微笑道:“西湖醋魚若不是甜的,那還叫西湖醋魚?”柳若絲氣極,道:“你怎不早說?”花玉蝶道:“不早說?難道你沒吃過西湖醋魚?”柳若絲翻了個白眼,知道的確是自己緊張興奮之下竟連這個都疏忽了,確實怪不得花玉蝶,隻得忍住,道:“那現在該做那蜜汁火方了罷?半個時辰早過了,現在要怎麽弄?”

花玉蝶微微一笑,道:“你把火腿取出來,去了湯水,再加料酒,再蒸半個時辰,然後再取出來,再加料酒白糖,還有剛才蒸的蓮子,再蒸一個時辰取出。在原來的湯汁裏加上白糖和水,煮開之後澆在火腿上就行了。”

柳若絲大急,道:“原來不是加過白糖了嗎?怎麽還要加這麽多次白糖,你當是在做蜜餞啊!”花玉蝶正色道:“所以才叫蜜汁火方啊!”

“你……”莫不是故意的?柳若絲氣極,瞧了瞧花玉蝶一臉正色,隻得辛苦忍下,道:“好了,這菜太麻煩,還是你做罷,你教我燒別的,這回不要燒什麽甜的了。”花玉蝶道:“暮雨他們都愛吃甜的,你既是要給他們燒的,自然就要燒甜的了。接下去,我們做個八寶甜飯!”

柳若絲氣道:“可是應寂不吃甜的啊!”花玉蝶臉一沉,喝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沒這麽好心!”轉身就走道:“我要去瞧他們的傷勢,沒空陪你,你自己燒去吧,愛燒什麽燒什麽。燒出毒藥來也沒關係!”

“你站住!”柳若絲啪地將手裏的鍋鏟扔下:“今兒把話說清楚,你幹麽老這麽針對他?什麽意思?”

“針對他?笑話!”花玉蝶冷笑道:“他是我什麽人?跟我有什麽關係?我要針對他?我沒空陪你一起無聊!”拔腿就要離去,柳若絲呼地伸手一抓道:“今兒不把話說清楚別想走!”花玉蝶沉肩避過,回頭笑道:“若絲姐姐,我來風滿樓三年,你還沒看過我出手罷?莫非這樣你就覺得我好欺負了?”呼得一聲一掌擊了過去,喝道:“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我蕭家武功的厲害。”

柳若絲後退閃過,心裏微微有些發怵。就算沒見過她動手,蕭長歌的女兒,又怎可能好欺負?見她一掌緊似一掌,如落雪舞風般變幻莫測,難擋難架,知道就是蕭家的流風掌。她向來使劍,掌上功夫非她所長,不敢輕易接招,仗著絕頂輕功接連閃過幾掌。到了第六章卻終於閃不過去,隻得伸指疾點她臂彎的曲池穴,先求退敵再說。花玉蝶格格一笑,肘部一沉輕輕讓過,手指順勢回收已拂上她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