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絲臉色一變,情急之下無暇思索,手掌一折反點花玉蝶手背合穀穴,左手一探急扣她右肩雲門中府兩穴,正是龍家折花手中的一招。花玉蝶一呆,料不到她變招一快至斯,急忙沉肩避過,手上合穀穴卻已被點,雖非要穴,手臂終究已是微微一麻,正要先行後撤避敵,卻哪裏能夠如願。龍家折花手本是招招相連相生,如影隨行,必要製住敵人方罷。柳若絲使過這一招之後,不假思索,右手自然而然上滑扣住她脈門,左手順勢一轉已扣住她頸項,拇指停在她頸側的人迎穴上,食指在後頸肩中俞穴上虛點,大聲喝道:“你蕭家流風掌又有多厲害?”

正要迫她認輸,有人呼地一掌擊了過來,沉聲喝道:“放手!”柳若絲一驚,急忙放開花玉蝶一矮身避過,正要起身,花玉蝶順手一扭,已將她手臂扭到背後壓住喝道:“你還不認輸?”

有人魅影般閃了進來一掌抓向起先那人,隨即冷冷地道:“放開她!”花玉蝶一驚回頭,卻見梅落塵呆立當場,蕭應寂的手就扣在他頸上。花玉蝶呆了片刻,緩緩收手放了柳若絲。候蕭應寂放了梅落塵,這才奔過去查看,見他未受傷,放下心來,狠狠瞪了蕭應寂一眼,正要開口斥罵,梅落塵擺了擺手,道:“走罷!”轉身走了出去,花玉蝶隻得跟上。

柳若絲這才狼狽起身,揉了揉被扭痛的肩,不好意思地望向蕭應寂,暗道這副鬼樣子可全都教他給瞧見啦,再一想,再狼狽的時候他也不是沒瞧過,這次倒也不算什麽了。

蕭應寂默默瞧了她片刻,道:“你跟她鬧什麽別扭?”柳若絲咬了咬嘴唇,垂頭道:“我就是看不慣她自己沒本事去報仇,卻把氣撒到你頭上,關你什麽事了?”蕭應寂默不作聲地伸手替她揉肩,忽然道:“她對我如何是她的事,又關我什麽事了?”聲音裏隱帶怒火。柳若絲一呆,抬頭看著他明顯有些憤懣的臉色,嚇了一跳,低頭道:“我知道了!”想一想複又抬頭道:“你剛才幹嗎要抓落塵,他們又不會把我怎麽樣!你不抓落塵玉蝶也會放我,現在可好,一定對你更有意見了。”

蕭應寂道:“我為什麽要管他們對我有沒有意見?我隻是要警告他們別把事情做得太過分,得罪我並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柳若絲哦了一聲,雖然隱隱覺得不妥,卻知勸也無用,何況,難道要自己勸他當真逆來順受?蕭應寂看她不做聲,沉默良久,低聲道:“我不是怪你和她動手,我隻是不喜歡你用……”倏然住口。柳若絲卻懂他意思,略有些局促,道:“用龍家折花手是不是?我知道你一定不高興,所以本來是不想用的,可是剛才……”實在是無可奈何,否則難道要由著自己挨打?

蕭應寂見她不安,冷哼了一聲道:“你用龍家折花手破了蕭家流風掌,心裏就覺得龍家武功高過蕭家武功了是不是?”柳若絲抬頭委屈地小聲道:“我沒這麽說。”蕭應寂揭穿她:“你心裏就是這麽想的。”柳若絲不吭聲了,她確實是這麽想的。

蕭應寂盯著她看了半天,轉身道:“你跟我來!”柳若絲跟上,問道:“去哪裏啊?”蕭應寂頭也不回:“找個地方,教你蕭家武功。”啊?柳若絲一震抬頭,隻聽他又道:“蕭家流風掌在花玉蝶手裏不行,隻能說明她沒練到家,不代表流風掌本身不行。”

說來說去,還不是介意自己用龍家的武功破了蕭家的功夫?柳若絲暗暗撇嘴,不過有好東西學,心裏自也高興。蕭應寂沒回頭,卻似看到她的動作,哼了一聲道:“我沒那麽小氣,傳你武功是因為……”考慮一下,決定直說:“你的身手實在是不怎麽樣。若是你身手夠好,我管你和誰動手,你就是要和他們每個人都打上一架,我也由得你。”

柳若絲愕然抬頭,瞧著他唇邊隱現笑意,歡呼一聲,雙手一張將他牢牢抱住,知道他心裏其實還是很高興自己為了他和花玉蝶打上這一架,很可能心裏還巴不得自己當真將花玉蝶揍上一頓也說不定。

蕭應寂忍不住一笑,推開她道:“好了,快點走了,磨磨蹭蹭地又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帶她出了廚房。一出來便見花玉蝶正和南宮暮雨往這邊走來,四人都是一愕,柳若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怎麽又回來了?”花玉蝶哼了一聲沒說話,南宮暮雨沒好氣地道:“回來燒菜!有人說燒又不肯燒了,總得有人來燒點東西,不然中午不吃飯麽?”

柳若絲臉一沉,不再說話,挽了蕭應寂從兩人身邊繞了過去,向外就走。南宮暮雨一楞,忙扯住她道:“你去哪裏?”柳若絲沉著臉拍開他的手道:“出去!省得在這裏礙你們的眼!”南宮暮雨愕然,柳若絲向來對他極是寵溺,何曾這樣對他說過話來?好幾月沒見著她,日日擔驚受怕,好不容易見到了人,居然就給他擺這麽副臉色看,不由得又急又氣,心裏又是委屈又是傷心,一時說不出話來。花玉蝶深吸了口氣,盡量平靜地道:“那早點回來,我們等你回來吃飯。”

“不必!”柳若絲毫不領情,冷冷地道:“我還真怕有人燒出毒藥來!”這一下,饒是花玉蝶脾氣再好,也禁不住變了臉色,咬牙道:“你喜歡餓死,那也由得你。”

柳若絲微微一笑:“玉蝶姑娘,你好象是忘了這世上還有一種地方叫做酒樓啊。”再不理他們,攜了蕭應寂的手徑直出去。留下兩人氣得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