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屍刀門(一)

小白偷偷的鬆了一口氣,他希望許大虎在後院睡著了,不要糊裏糊塗的走出來,也不要發出任何聲音驚動了這個年輕人。

一個會三更半夜到破廟來,點這麽鬼氣的燈籠的人,就算不是壞人,也絕不會是個好惹的人。

年輕人就這麽坐著,像是在發呆,也像是在等人。

小白希望他趕快走,可他卻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就在許大虎看得快睡著了,小白蹲的手腳發麻的時候,年輕人等的人終於來了。

這個人小白不認識,許大虎卻是見過的,他就是大刀門的唐六。

慕容賦對唐六一向有些忌諱,不願和他正麵衝突,因為他從唐六的刀上,認出唐六出身屍刀門,是帶藝投師到大刀門的。

屍刀門的詭異之處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他們會用屍毒來養刀,而用屍毒養成的刀,毒『性』之大不下於鶴頂紅,孔雀膽之類的名毒,見血封喉無『藥』可救。

唐六也是騎馬來的,他翻身下馬,也取下馬鞍邊的燈籠,取出火折子將燈籠裏的蠟燭點燃,燈籠發出來的光也是綠幽幽的,他將燈籠掛好後,也一言不發的在年輕人身邊坐下。

他們似乎還在等人,小白縮在神像後麵,腳早已經麻的沒有感覺了,卻還是一動也不敢動,許大虎更是索『性』躺了下來。

慕容賦去大漠那次許大虎沒有跟去,在杭州搶杭州知府的時候,他也沒出麵打架,所以許大虎已經不太記得唐六了。

不一會,傳來很沉重的腳步聲,好像有人用鐵錘敲打著地麵,許大虎感到身邊的碎石仿佛也在抖動。

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現在燈光中,許大虎也不是沒看到過高大的人,秋蕈的兩個昆侖奴身形就很高大,可和這個人比起來,似乎矮了半個頭。

這個大漢肩上扛著一把需要雙手才能揮動的斬馬刀,他衣襟敞開,衣袖也挽到了上臂,『露』出了大部分手臂和胸口結實的肌肉,他手中也提著一盞燈籠。

看到唐六和年輕人,他咧開嘴笑了笑,聲音大得像打雷,一開口便是正宗的四川話:“你們兩個龜兒子還來得早嘛,坐在這門口跟寶氣樣,你們當個人是門神嗦?”

年輕人看了他一眼,抿著嘴不說話,唐六站起來接過大漢手中的燈籠,點上後也是幽幽的綠光。

在這滿是鬼氣的綠光中,小白和許大虎隱約看清了大漢的長相,一張闊臉上長著一雙掃帚眉,銅鈴眼,蒜頭鼻下麵一張嘴更是大的嚇人。

許大虎看清他的模樣後,縮在牆後連呼吸聲都輕了,心中暗想:“據說當年十大惡人中的不吃人頭李大嘴的嘴也很大,不知道和眼前這人比起來,誰的更大一點。”

大漢見年輕人和唐六不答話,一個飛身掠過已經有些坍塌的院牆,落到大殿前的院子中,腰一沉,手中斬馬刀一『蕩』,立刻清理出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圓形空地。

地麵平整如鏡,雜草和碎石都被拂開,可搖搖欲墜的大殿卻一絲不動。

許大虎不識貨,小白卻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那大漢如此魁梧,卻能一掠三丈來高,輕鬆躍過圍牆,而清除碎石和雜草的功力,更是收放自如恰到好處。

大漢在地上躺下:“好好的院壩不進來,鼓到起(非要的意思)要當看門狗,小唐,你不好理楊迢那個方腦殼(腦子轉不過彎),你去買點酒菜來,我們哥子(哥們)還是好幾年不見了,整兩杯喝起喲。”

被大漢稱做楊迢的年輕人仍舊坐著不動,唐六雖一向在大刀門以麵無表情沉默寡言著稱,可現在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和大漢說話,他深知大漢的脾氣,要是真的不理會他,大漢會弄出更大的動靜來,非『逼』得有人理睬不可,那『亂』子可就大了。

唐六隻好走進院子:“信上說得很清楚,子時以前到,他們應該快到了,你再等等吧,這會去買酒菜的話,我怕會來不及趕回來。”

大漢側躺在地上,一隻手撐著腦袋:“屍刀門散了那麽多年了,那個鬼女子神秘兮兮的喊我們來,不曉得發啥子瘋,你以為個個都像我們一樣年舊情,要給她這個麵子喲,我看除了我們三個,就沒得人來了。”

“屍刀門從來沒有散過,是你們這些見利忘義,貪生怕死之徒,背叛了師門。”名叫楊迢的年輕人站起來,走到大漢麵前:“權鼎言,你再胡言『亂』語,我就把你的舌頭給割下來。”

“你當老子們是被嚇大的喲?你這些話留到去騙鬼,老子們不吃這套。”大漢權鼎言揮揮蒲扇般的大手,全然不在意楊迢的威脅。

“幾年不見,兩位還是這麽有精神。”一個人站在完好的一截院牆上。

他的身形有如鬼魅,什麽時候來的,大家都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