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鬼雨(二)

說到這裏,梅胡子已淚流滿麵:“他這一輩子就鑄了這一把劍,可這把劍被他們區區十萬兩銀子就給賣了。”

慕容賦說:“普通的劍也就賣個二十兩銀子,你徒弟第一次鑄劍就能賣上十萬兩銀子,你應該覺得高興才對。”

“高興你個屁!”梅胡子瞪圓了眼睛:“我可以告訴你,我鑄了一輩子的劍,卻從來沒有鑄過那麽好的劍,它可以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十萬兩,一百萬兩也買不到。”

“可在抓走你徒弟那些人眼裏,這柄劍也就值十萬兩。”慕容賦說:“劍不是已經送到節節高拍賣行了嗎?你怎麽會知道這是一柄好劍的?”

“因為我見到被這柄劍殺死的一個人的屍體。”梅胡子長歎一口氣:“我自問窮盡此生也鑄不成那樣的劍。”

鍾不離不解的問:“既然是這麽好的劍,為什麽他們要將它給賣了呢?”

“你知不知道為什麽這柄劍叫做‘鬼雨’?”梅胡子說:“因為我徒弟雖耗盡所有心力來鑄造它,心中卻有怨念,所以這柄劍也沾染了他心中的怨氣,自帶了七分戾氣出爐,它會帶給每一個碰觸到它的人不幸。”

他歎了一口氣:“這不是我說的,是天下第一相劍大師無相子說的,因為劍一出路,我徒弟就傻了,而他相這柄劍的時候,也被這柄劍削掉了一節手指頭。”

“那就難怪了。”慕容賦說:“是我的話,也會急著把這柄劍給拿去換銀子的。”

船身一抖,甲板上的紅衣童子和羅四兩的怒喝聲傳進來,鍾不離忙走出船艙。

慕容賦攔住也想跟出去的丁玲瓏:“把鑰匙拿出來。”

丁玲瓏並沒有交出鑰匙:“這柄可是不祥之劍。”

“我還是個不祥之人呢,無相子給我算過命,我命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兄弟,這柄劍配我再合適不過了。”慕容賦招招手:“給我鑰匙,我就給你風蜚語的下落。”

“你有風蜚語的下落?”丁玲瓏有些不相信。

慕容賦摘下麵具,挑了挑眉『毛』:“我要是真被這柄劍給克死了,你們就該喝酒放鞭炮大肆慶祝了。”

丁玲瓏將鑰匙交到他。”

“風蜚語還沒有死,可是也沒有被他們給抓住,我想我們該打道回府,不知道賭王大賽結束了沒有,不過不要緊,反正我也要上京城去取我的寶貝‘鬼雨’。”慕容賦說。

“鍾先生此去說不定會和那隻劍法高深莫測的黃雀對決,生死難料,你卻想在這個時候離開?”丁玲瓏有些不相信的問。

“有什麽好奇怪的,鍾不離即不是我的親朋好友,也不是我的生死知己,他的地盤被人搶了去拚命,我沒理由陪著他去送死吧。”慕容賦說得理所當然:“我們來大漠的目的是找風蜚語,現在我已經得到了消息,風蜚語還好好的活在中原,我們不趕緊回中原痛扁這個害我們來大漠受苦的人,還待在這裏做什麽?”

正在安慰梅胡子的秋蕈聞言,冷笑一聲:“你說得不錯,這本就與你無關,你盡管離去。”

丁玲瓏幹笑兩聲:“我們在大漠中『亂』走和送死沒什麽區別,我還是先去看看闖上船的是什麽人吧。”

闖上船的人已經被羅四兩押了進來,鍾不離跟在羅四兩的身後:“若不是今晚星光不錯,慕容,我想我差點幫你除了心腹大患了。”

闖上船的正是大刀門的三人。

唐六看到取下麵具的慕容賦,冷冷的說:“原來是你。”

“沒想到我們又遇到了。”慕容賦笑嘻嘻的說,手中的鑰匙也不著痕跡的被他給藏了起來。

崔大看到慕容賦,怒氣衝衝的說:“放了我,我要和這個家夥決一死戰。”

“你現在已經是我們的階下囚了,居然還想我放了你們,再和你打過,你當我是傻的啊。”慕容賦一記爆栗敲到崔大的頭上:“自己笨就不要把別人也想成傻瓜。”

唐六看著丁玲瓏:“我看到你偷了鑰匙,我們想買這柄鑰匙。”

“行啊。”慕容賦搶先回答:“等我去節節高拿了劍以後,十萬兩把鑰匙賣給你。”

梅胡子一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拿到了鑰匙?那是我徒弟的東西,給我!”

“做夢!落進我口袋裏的東西,你們誰也別想拿走。”慕容賦一跳跳到鍾不離背後:“你們要是想聯手起來欺負我,先問問鍾老大肯不肯答應。”

“我什麽時候變成你的老大了?”鍾不離問。

“剛才。”慕容賦回答得一點都不臉紅,他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看來我們的對頭已經趕來了。”

他對羅四兩說:“等對頭來了以後你再解開他們的『穴』道,到時候對方就會以為他們和我們是一夥的,他們想不出手幫我們也不行了。”

大刀門的三人臉『色』一下就白了,可要他們現在離開,一是內力被封,二是沒有坐騎,三是他們剛才在綠洲的時候沒有帶上請來的向導,離開竹船無疑也是死路一條。

慕容賦笑得很賊的戴上麵具:“想走也來不及了。”

“剛才不知誰吵著要離開的。”丁玲瓏小聲嘀咕著,沒有人注意他,所有人都上了甲板。

在暗淡的星光下,可以看到遠處揚起一片沙塵,看來對方來的人也不少。

鍾不離握緊了劍柄:“真是太有意思了。”

梅胡子振作精神:“我要殺進他們的老窩,將我的徒弟給救出來,傻了的徒弟也比沒有徒弟的好,他孝敬了我半輩子,我要帶他回去享享福。”

秋蕈對鍾不離說:“這次你就算脫光了我的衣服,我光著身子也要上陣,我要把丹青給救回來。”

劉四看向崔大和唐六:“打,我們還有可能離開這裏,逃,和送死沒什麽分別,我們就算現在解釋我們不是他們的人,恐怕也沒有人聽。”

崔大咬咬牙:“打,殺敵為次要的,自保才是最主要的,留意扮成風蜚語的那個小子,鑰匙很可能就在他的身上,我們的目標可是鑰匙。”

羅四兩也是熱血沸騰:“鍾老弟,沒想到我們還有並肩殺敵的這一天,想想三年前我們捉捕那些大盜們的日子,我真是有點迫不及待了。”

丁玲瓏看向慕容賦:“你呢?”

慕容賦『摸』『摸』臉上的麵具:“現在出去打架的可不是慕容賦,而是風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