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我們的愛停不了,卻到不了

空乘小姐巡查走過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會看雲朗一眼,很想過去問問先生是否需要一杯水,或者被子,但總是不忍心開口。

那種失去親人的疼痛,似乎都感染到了周圍的人,每個人都異常沉默,甚至連坐在雲朗邊上一直用平板看電視連續劇的女人,也關上了播放器,讓那個男人壓抑著的悲痛可以安靜一些。

然而雲朗的耳朵裏,還全是方才平板電視連續劇的主題曲,那歌詞,好像在哪裏聽過,他特別熟悉,

“停在這裏不敢走下去

讓悲傷無法上演

下一頁你親手寫上的離別

由不得我拒絕

這條路我們走得太匆忙

擁抱著並不真實的欲望

來不及等不及回頭欣賞

木蘭香遮不住傷

不再看

天上太陽透過雲彩的光

不再找 約定了的天堂

不再歎

你說過的人間世事無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這些歌詞從音變成了一個個清晰的字,在他腦海裏盤旋,像猛烈枯寒的風,刮得他腦子抽疼,他一直想,在哪裏聽過,在哪裏聽過,他怎麽會喜歡這種調 調 的歌?

他不會喜歡這種調 調 的歌,無病呻吟的東西,向來不是他這種男人喜歡的東西,可為什麽會記得?一定是同她在一起的時候聽過,他才會有如此深刻的印象,對啊,辛恬的車裏經常放這首歌。

她每次都聽得入神。

以前沒有察覺,現在才發現,這歌詞每字每句都是傷人的利器。

不管他們敢不敢走下去,悲傷照樣上演,離別共同寫下,誰都不能拒絕。

行路並不匆忙卻萬分艱險,擁抱過的欲望真實,卻不能靜靜欣賞。

天上的太陽光透不過雲彩,約定的天堂也找不到,唯有世事無常一語成讖,連三寸日光也借不到。

雲朗大喘一聲,低沉壓抑的哼了一聲,整個頭往邊上一偏,頭一下子偏撞到了玻璃窗上,喉間湧動的鐵腥氣咽下去又冒下來,他想要從這個壓抑的空間裏逃開!他呼吸不了了......

飛機終於降落了,空乘走過來問雲朗是否需要別的幫助,雲朗擺了擺手,慢慢站了起來,“謝謝,不用。”

雲朗回到G城的事,沒跟任何人說過,來不及說,更不想給任何人說,但當他空靈一般走出機場打車回了清水灣之後,才發現當時他走後,莫家過來了人把這裏收拾得特別幹淨,該洗該曬都搬回大院了。

雲朗沒管那些,倒在沙發上就睡,他什麽事也不想做,就想睡一會,他有兩天沒有好好睡過了。

但是累成這樣,困成這樣,他還是睡不著,他坐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這麽下去會出問題,他得去人多的地方,一定要去人多的地方,否則這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會瘋的。

辛恬大概就是這樣經常一個人在一個角落裏想事情,才會壓抑成那樣。

雲朗坐起來,他不能像個什麽都看不清方向的人一樣亂撞,他得目標明確的生活,辛恬一定也不想聽到他萎靡不振的消息 。

雲朗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放了一陣水,才低頭用冷水洗了洗臉,連個擦臉的毛巾也沒有,呼了口氣,隨便抹了一下,便離開了清水灣的住房。

莫家今天算得上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日子,其實莫家因為和溫家退婚後,表麵上看著沒什麽,苗秀雅也對莫家沒什麽興趣。孟有良心裏那口氣卻壓不下去,但礙於的苗秀雅高,他也一直沒說要對莫家怎麽樣。

但實際上是不著痕跡的給莫家施壓,沒在雲朗這條主線上動手腳,可是幾個女婿都受到了影響。

莫錫山雖然疼愛兒子,但女兒也是他的心頭寶,女婿前途受創,他不能坐視不理,探到這兩天孟有良在G城,莫錫山便想擺桌宴請孟有良吃頓飯。

孟有良並不想買帳,心裏冷哼了一聲,說話卻紳士隨和得很,“去外麵吃就算了,不如在家吃吃家常菜好了,莫夫人一定燒得一手好菜吧?我得嚐嚐才不遺憾。”

莫錫山當嘴角就抽了一下,若說在家吃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家宴可比其他都要來得榮幸,但是雲潔燒的菜和童佩簡直沒法比,糊弄幾個孩子還行,可家裏來了客人,雲潔燒的菜,色香味都沒辦法稱得上佳肴。

但是莫錫山明白,孟有良雖然說很隨意,其實已經把話說得十分滿了,隻有吃了雲潔燒的菜,才不遺憾,雲潔燒的那手菜,苗秀雅和溫佳妮倒是吃過,難道孟有良有過耳聞,故意為之?

若真是這樣,他是真不能推脫了。

掛了電話就叫童佩幫著整理晚上的菜,到時候提前準備好,讓雲潔燒就是了。

雲潔覺得壓力有點大,她雖然在家裏是不太說話的人,凡事都有男人作主,她主內。

但她主內也是安排別人做瑣碎的事,家裏有傭人,做飯洗碗自然用不到她,而孟有良身份非同一般,又不是兩三個菜能糊弄過去的,肯定得擺一大桌子,不然哪夠場麵。

可是一大桌子,憑她的手藝真怕幹砸了,所以還是聽了莫錫山的話,跟著童佩一起準備整理菜,邊整理的時候,邊問那些菜怎麽做會好吃些,畢竟她也想為女兒女婿的事盡夠心。

莫錫山年紀一大把了,他真是體會到了那一句,不管是男是女,這孩子隻要從娘胎裏出來那一刻起,你就得為他操心,操碎了心,不求回報,哪怕孩子已經長大成人,成家立業,有了孩子,你還是得為他操心,生怕他過得有一點不好。

孟有良到G城來這事,還是四女婿告訴他的,京都最近把駱家擠得不像樣子,老四莫黎愁得很,兩口子知道孟有良過來了,也巴巴的跟了過來,這不,正在樓上商量怎麽跟孟有良說點好話。

要說老四機靈也機靈,但這些事,又不是機靈就有用的,孟有良咳個嗽就完成的事。

等待孟有良過來是件漫長且不好拿捏的事情,知道人家會拿喬,指不定什麽時間過來,又不能一直打電話問他幾點到。

這就嚴重影響到做菜的時間把握,童佩也有些著急,就跟雲潔說道,“這樣,咱們先不管,先把這些該 煲的湯,蒸菜這些先弄出來,這些一直保著溫熱著就行,等會人一來,讓老爺先跟他聊著,你趕緊上鍋炒菜,一杯茶下去就能出個菜,我等會容易熟的菜先排 出來,你順著炒就行,又來得快。你看怎麽樣?”

雲潔便按照童佩說的,兩個人先在廚房忙著,等孟有良來了,再做做樣子,把容易炒的菜炒出來先,省得手忙腳亂。

孟有良來的時候帶了苗秀雅和溫佳妮,這簡直把莫錫山給緊張壞了,看苗秀雅的神情,似乎並不願意來,這大概是孟有良故意為之的,就是想給莫家一點顏色看看,潛台詞便是,你們欺負我的女人和女兒,不敬酒道歉?想得美!

莫錫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倒是還好一些了,隻是覺得自己活了這麽一輩子,居然在兒子的婚事上栽了跟頭。

溫佳妮一直挽著苗秀雅,看到莫錫山的時候,有些尷尬,難為情。

畢竟她和雲朗交往這麽幾年,確定兩人一定會結婚時候,都改了口,如今再叫什麽,都覺得喊不出口,但她還是盡力豁達的對莫錫山行了個頜首禮,笑了笑。

莫錫山很欣慰,欣慰的是溫佳妮沒有因為退婚的事就把莫家的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因為一個人的眼神是很難騙人的,尤其是這些年輕孩子的眼神,尤其騙不了人。

苗秀雅沒看誰,她本來就不情願來,若不是孟有良逼她來,她已經帶著女兒出門吃法國菜了。

孟有良這種人的城府,苗秀雅不是不清楚,隻是自從上次莫家出事她去找了莫有良幫忙後,他們之間一直以來的平衡就打破了,無論她想怎麽把這一頁翻過去,實際上都不可能。

苗秀雅從孟有良的身邊走過去,直接去了一樓大廳,任著孟有良和莫錫山在院子裏聊天,反正她也懶 得去聽那烏七八糟的事情。

一走進大廳,拴著圍裙的雲潔便笑著臉迎了出來,一看到苗秀雅,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忙笑著過去引人往沙發區那邊坐,“秀雅,你來了,你不早點跟我說你要過來,我好準備點喜歡你的花茶,這樣好了,你等會,我現在讓人去給備。”

苗秀雅已經坐下了,抬了抬手,“算了,不用了,我不計較那些,妮妮也是隨便喝什麽都行。就是吃個便飯,用不著折騰。”

雲潔略顯尷尬的扯了一下嘴角,便上前拉著溫佳妮的手,討好的笑著說,“妮妮,你跟......阿姨說,想喝點什麽,吃點什麽,阿姨馬上讓人去準備。”

溫佳妮站起來,搖了搖頭,“阿姨,不用的,我不挑食,這些茶我都能喝的。”

雲潔看了苗溫母女二人一陣,終於放棄了,“我去燒菜,你們先看會電視。”

“阿姨,我幫你吧。”溫佳妮有些不好意思這樣坐在這裏等吃,以前來了,如果雲潔做事,她總會幫手,雖然現在沒有姻親,但是飯來張口這樣的待遇她還是有點不太適應。

“不用不用,你坐著,你好好坐著就是,哪裏還用妮妮動手,今天晚上嚐嚐阿姨的手藝!”雲潔把圍裙係了係,帶著笑臉離開,走到廳門口,又走到院子裏去了孟有良打了招呼才回到廚房。

莫錫山在大院的花園裏和孟有良聊了一陣,便走了廳裏,莫錫山有意拖著時間聊天,等雲潔把菜弄得妥當,免得到時候大家都坐在桌子上了,菜去上不齊。

但這時間上的把握,全靠運氣,因為不能讓對 方感覺到這個故意。

雲潔今天真的是超常發揮了,不但菜燒得快,而且味道相當不錯,莫錫山心裏還是很感激當慣了官太太的雲潔這次這麽給他長臉。

隻是不論怎麽長臉,有些程序就是注定了的。

果然不出莫錫山所料,席間孟有良那姿態倒顯隨和,卻道出了一句喻意很深的話,“其實莫老,就局外人來說,我覺得養不教,父之過,阿朗傷害了妮妮,你這個做父親的,多少有責任.....其實,阿朗是該 給妮妮敬杯酒道歉的。”

瞧瞧這話說的,分明就是要叫莫錫山代替兒子雲朗向溫佳妮敬酒,長輩向晚輩敬酒?

溫佳妮當時臉色就白了,手指往桌沿上一摳壓,看著孟有良,倒有自己幾分主意,“不用的!這不關莫伯伯的事!”

孟有良卻並不發話,這分明就是不把溫佳妮的意見當意見,執意要莫錫山敬這杯酒,雲潔坐在一旁,她一個婦道人家,男人家的事本來就不摻言,但是這事情出得這麽尷尬,她不可能裝看不到,但是看到了,在孟有良說話之後,她也是沒有資格說什麽的。

雲潔把目光瞄向苗秀雅,苗秀雅卻並沒有看她,專心拿著勺子舀了一勺湯。

這氣氛尷尬到沒人敢說話,連傭人站得遠遠的都感受到了氣氛的詭異。

莫錫山這輩子就在這件事上沒有翻到身,估計以後也翻不了身,他這樣一想,倒也坦然了,他翻不了身,得讓女兒女婿們把身翻了。

莫黎這時候伸手摁在莫錫山的腿上,不準他起身,她有點受不了,這是她的父親!怎麽可以向一個晚輩敬酒!

可是孟有良不開口,這一關似乎根本沒有辦法過得去。

突然聽見“叮”一聲響,是苗秀雅手中的白瓷調羹落進了她的湯碗裏,是擱進,有點小扔的動作!帶著點顯而易見的脾氣。

目光就在這一下,齊刷刷的朝著苗秀雅投了過來,莫家的人是最緊張的,包括莫黎,因為苗秀雅的臉色並不好看,要知道退婚這件事,傷了溫家的麵子,苗秀雅的麵子更傷了,人家要生氣無可厚非。

可作為子女來說,讓自己的老父親給一個晚輩敬酒道歉實在太過了,莫黎站了起來,剛剛開口,一個字的音還沒有發全。隻聽見苗秀雅咳了一聲,生生將她要念的字吞了下去。

莫黎是沒有由來的一下緊張,她是大咧慣的性子,從小就不怕父母,嫁人後和公公婆婆的關係也處得很好,苗秀雅這樣氣場的女人她真是沒有遇到過,不亞於孟有良!

哪怕是咳一聲。

苗秀雅翕著唇,用鼻子深呼吸,像是要穩定好自己的情緒,她又伸手執起湯匙,舀起一勺湯,在自己的碗邊刮了刮了勺底的汁水,然後舉起勺子,往溫佳妮的嘴裏喂去。

溫佳妮哪裏知道母親要做什麽,喂來的東西自然要喝,也沒問,一勺後,苗秀雅又舀了一勺,吹了吹,她慢悠悠的說,“妮妮,小的時候,媽媽就是這麽一勺一勺的喂你喝湯的,那些粥燙了,媽媽都要吹一下,在自己的唇顎下粘一下,怕燙著你,讓你口腔潰瘍,每一個孩子長大,都是這樣的,所以你從小就對媽媽說會對媽媽好,媽媽很欣慰。”

溫佳妮不明白苗秀雅要說什麽,隻是點頭,她很多時候都猜不透母親的心思,苗秀雅把勺子放下,伸手摸了了摸溫佳妮的耳邊的發,幫她理了理,“我們國家尊老愛幼那是傳統美德,尊老不單單是因為媽媽從小到大對你好,你尊敬媽媽一個人就行,包括其他長輩,老師。哪怕你走到路上,看到一個老人跟你討口水喝,你都不能給他臉色,應該去給他買一瓶,對老人不敬,是會被雷劈,你明白 嗎?

媽媽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是想你長大成人,長成一個心理健康,精神麵貌積極的人,而不是年紀輕輕出門就去被雷劈死,那我付出這麽多年,可算是白養活你了......”

莫黎還站在位置上,“咕”一聲,一口唾沫咽下去臉都白了!但她還是想給苗秀雅遞一個感激的眼神,但人家根本不看她,眼裏滿滿的都是自己的愛女。

溫佳妮馬上就意識到了,母親這是隔山打牛,不正麵跟孟有良發生衝突,免得孟有良下不了台階,但是又在警告孟有良別幹讓她不高興的事。

孟有良的確是尷尬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坐到這裏了,苗秀雅居然真不和莫家計較,以前就說怕影響女兒的名聲,怕鬧得難看,如今在莫錫山的家裏,有何忌憚。

她心胸如此開闊!這麽多年了還為了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孟有良被苗秀雅逼得必須要下台階,這誓下得重,不尊老就要被雷劈,你一個當父親的,就因為一口氣,要自己女兒背上一個不尊老的惡名?還要被詛咒?

任何一個當父親的,罵別人都可以,罵自己孩子是萬萬舍不得。

而且 看到溫佳妮對苗秀雅如此言聽計從,他擔心若是做得太過,反倒讓孩子心生反感!

孟有良忍了一下,把這口氣壓了下來,拿起杯子在莫錫山的杯子上碰了一下,“算了,妮妮少喝酒,我們兩個喝。”

莫錫山愈發覺得對不住溫佳妮和苗秀雅,他年歲大了,麵子在這種情況下,真的很重要。

沒人料到雲朗會回來,本來經曆過孟有良誘逼莫錫山給溫佳妮敬酒這事情之後,莫家人就挺緊張的,哪知雲朗一回來,更緊張了!

雲朗回來的時候,警衛員直接給他了門,說有重要的客人,雲朗無所謂客人是誰,他現在就想吃頓飯,睡一晚上覺,感覺到有親人在身邊,他可能會比較容易入睡。

哪知一進門就看到四姐和四姐夫回來了,還不止,還有孟有良,苗秀雅和溫佳妮。

雲朗皺了一下眉,他現在的心情,實在提不起前段時間的態度,隻是生硬的扯了一下嘴角,過去和每個人都打了招呼,然後在四姐莫黎身邊坐下來,端起莫黎還沒有動筷的飯就吃了起來。

這一下莫錫山看得眉毛都跳了起來,苗秀雅剛剛才教了溫佳妮品德,如今他的兒子一回來,用餐禮儀全無,雲潔低斥一聲,“老五!”

“孟伯伯,你們喝酒,我有點餓,這是家宴,應該不介意吧,等我吃碗飯,敬孟伯伯一杯。”雲朗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強顏歡笑這個詞要做到有多難,大概就是現在這樣,如果這桌子上沒有孟有良,他甚至連這句解釋也不需要,隻需要悶頭把飯吃完,然後上樓睡覺。

甚至可以不跟任何一個人打招呼,父親會讓家裏的人不許去吵他,母親會跑在前麵去把他的床鋪鋪好,他連嘴角都不需要扯一下。

不用為了應付一個比父親還大的權貴逼迫自己說這樣一堆話。

孟有良看著雲朗,笑了笑,“沒事,你母親做的菜非常不錯,你多吃些,空腹喝酒是不太好的。”

孟有良嘴上這樣說,但語氣卻不好,雲朗這種行為,其實很不給他麵子,按理他在這裏,雲朗不管有沒有吃飯,應該先倒一杯酒敬他,這是走哪裏去都該 有的禮數,可雲朗一進來打了招呼就吃飯,這讓他臉麵無光。

莫錫山看出來了,便提醒了一句,“阿朗,給孟伯伯倒杯酒。”

溫佳妮看到雲朗便開始不自在,手放在桌布下,有點發抖。

雲朗聽到莫錫山說話,像個機械的木偶一樣站起來,“哦”了一聲,便端著空酒杯走到孟有良的身側,給孟有良滿了杯酒,又給自己倒了杯,杯子揚起來的時候,他腦子裏缺了一下氧,短暫的失聰失明失去所有感覺,又恢複時,他都忘了剛剛說了什麽,便拿著杯子一碰莫錫山的杯子,“孟伯伯,幹!”

雲朗一口氣就把一杯白酒喝下去了,其實男人喝酒喝得爽快的人不在少數,隻是少有喝得雲朗這麽爽快的,他連個祝詞都沒有說,對著孟有良的伯子就來一個“幹!”

莫錫山都替他這個寶貝兒子捏了一把汗,這種敬酒的方式在官場是大忌!簡直是怠慢!

雲朗兩天沒有睡覺,沒敢好好合過眼,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這口酒一下肚,他感覺額上冒出了一層汗,身上都有些犯虛了,看了一下孟有良,對方還沒有反應,臉色也有點不太好。

雲朗心裏呼了口氣,他認了,孟有良這是來挑刺的,於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孟伯伯,不好意思,阿朗自罰三杯。”

接著雲朗又給自己倒了兩杯,眉也沒皺的喝下去了。

關鍵這是白酒!

就算這是冬天,也不是這麽個喝法,莫家人知道雲朗的酒量很好,部隊裏的男人沒個幾斤酒量怎麽敢說自己入過伍?

沒有人擔心雲朗的酒量,而是對他為人處事的方式急到跺腳,要知道是多不容易才請到了孟有良!

溫佳妮低下頭,苗秀雅拍了拍溫佳妮的肩膀,“不如我們先回家?”

溫佳妮點頭,“嗯,回去吧。”

苗秀雅對著莫錫山笑了笑,直接忽略孟有良,“莫老,我們先回去了,我們習慣早睡。”

“妮妮都沒怎麽吃飯......”莫錫山看著溫佳妮,抱歉得很。

“沒事,妮妮這段時間晚上在吃減肥餐。”苗秀雅一站了起來,孟有良如果一個人呆在這裏,意義就不大了,但苗秀雅現在顯然是不想再給孟有良麵子,一個眼神過去,似乎在說,撕破臉我也要回去!

苗秀雅看著莫錫山淡淡一笑,還算客氣,“你們慢慢喝,女人家對這些喝來喝去的場麵,不太喜歡。”

苗秀雅說得的確算客氣了,要是說得不客氣,肯定就會對著孟有良說成,“你要喝就在這裏喝,別把我壓在這裏看,看著煩人!”

孟有良今天沒有出了心裏一口氣,反而被雲朗這種輕狂的敬酒方式弄得差點炸火,大致是近來苗秀雅沒少拿臉色給他看,才會讓他脾氣有些暴躁起來。

這個苗秀雅!他真是有點慣著她了!

雲朗抬手摁了摁額頭,輕晃了一下,苗秀雅對著老四莫黎抬了一下下巴,“你弟弟怕是喝高了,你們慢慢吃,我們先走了。”

莫黎站起來,看著苗秀雅,自信的笑著,“苗阿姨,沒事的,我弟弟的酒量哪是這麽幾杯,整個大院還沒兩個敢跟他拚酒的。”

“喝得太急,就容易醉,行了,不和你們多說了,我先帶妮妮回去。”苗秀雅說著就拉上了溫佳妮手,離開了座位。

孟有良處境有些尷尬,站起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幹脆拿著雲朗倒滿的一杯酒,喝了下去,然後把杯子往桌麵上一放,雲朗看見了,又給他倒了一杯,既然孟有良的滿上了,雲朗的也得滿上,雲朗依舊是一句祝詞沒有,“來,幹!”

苗秀雅已經走到了莫錫山的身側,莫錫山是同孟有良坐在一方的。

苗秀雅拍了拍莫錫山的肩膀,看著雲朗,輕描淡寫的一指,“你兒子要是沒醉,會這麽不懂規矩的敬酒?”

莫錫山也急,誰說不是。

孟有良又一杯酒下肚,雲朗手裏的酒瓶再次要壓下來倒酒的時候,苗秀雅伸指抬起了瓶口,“雲朗,他不喝了。再喝醉了,你是年輕人,醉了沒事,他不能醉了.....”

這話說得其實 有點曖昧,孟有良聽著那就是關心他,雲朗是早就不想喝了,“行。”把酒瓶往桌上一放,“那我先上樓休息一下。”

雲朗的狀態一蹋糊塗,莫黎和她的丈夫駱思齊一晚上沒能說什麽話,卻一直都提心吊膽。

苗秀雅把孟有良攙起來,孟有良這才心理上有了安慰,站了起來,“莫老,我們先走了。”

“我送你們。”

“不用。”

“走吧,我就送你們到車上。”

孟有良,苗秀雅和溫佳妮已經準備離開,這頓飯,苗秀雅和溫佳妮本來就不想來吃,因為她們心裏都清楚,來了也吃不愉快。

一到門口,呼上一口氣才覺得舒服些。

三個人剛剛走到門口!

“嘣當當嘣——當!”

這聲音由高到低一骨碌的帶著些悶響,一下子停下來!

佩姨高聲一叫!“啊!”

莫錫山一轉頭,差點當場休克!剛剛那一串響聲是已經走上樓梯的雲朗發出來的,因為他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老五!”莫錫山喊 出來的時候,聲兒都裂顫了!

佩姨嚇得哭著敘述,“我看到小五爺直接從上麵直挺挺的倒下來!”

雲朗最後落在的地方是樓底一個大花盤邊,頭已經被撞破,滿臉的血!

雲朗不 記得了,隻記得自己一直往上爬,往上爬,好象腦子一直是空白的,也不知道爬到哪裏了,他聽到辛恬喊了他一聲,“雲朗!”

他懷滿期待的一回頭,就是想朝她伸個手,接下來的就感覺到一陣陣炫暈和痛,辛恬嚇得叫起來,他聽見了,他抬手去摸她的臉,好象摸不到,其實剛剛他就是想跟她說句,“我拉你著你,別摔了......”

現在他想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其實也沒什麽,他現在就想跟她說,“沒事,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