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小豌豆的身世

雲朗剛剛才把小豌豆抱下車,跟上來的辛恬便突然腳步滯下,身體忽地就滑了下去,這對於雲朗來說,根本來不及反應,但當辛恬摳著他手臂的手鬆脫的時候,還是一把將她攔腰攬住,小豌豆單手也夾在他的懷裏,馬上回身喝道,“淩驍珣!抱著你女兒!”

淩驍珣坐在後排最靠裏,出來得慢幾步也是時間上的正常範圍,雲朗的喝聲卻分明帶著指責!

但看到雲朗一人環著兩人,便馬上跑了過去,伸手接過小豌豆,雲朗便一把撈起辛恬往裏麵跑去,該死的,這裏是兒科醫院!

辛恬不是不想走,是突然胸悶氣短,一口口喘不上氣,看到小豌豆奄奄一息的樣子,她腳下的筋都像是被人抽掉了一般。

“你就是驚嚇過度,我馬上去給你找張床躺一下。”雲朗抱起辛恬,跑進大廳後也沒管其他人,就去指示板前看樓層,看清後,轉身就往正在運行著的電梯上跑,一下也沒等。

而祝局一邊下車一邊跟著抱著小豌豆的淩驍珣,打電話給副院長說人到了,馬上上樓。

辛恬剛剛被抱上電梯就掙紮著下來,“我要去看看小豌豆。”

“有淩驍珣!我懷疑你是不是貧血!”雲朗又要抱著辛恬繞到後麵去乘再次上行的電梯,想帶她去查個血。

雲朗這話說出來,聽在辛恬耳裏,活脫脫是個冷血無情的家夥!什麽叫還有淩驍珣,她是孩子的媽媽!現在最重要的是孩子!撐著下地後,辛恬扶著扶手欄杆,跌跌撞撞的就要去找淩驍珣。

“辛恬!你還嫌不夠亂是不是!”扯住辛恬的手腕,再次一低身,就欲要將這個不聽話的女人抱起來。

得來的去是女人生冷一巴掌。

雲朗當即就垮了臉,麵上雖沒有立即浮上指印,卻已經讓他惱羞成怒,“你去!”順起手來觸到她的肩頭就是一推,“你去!你不管你自己,我管你幹什麽!”

雲朗其實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隻知道他氣得很,他生怕她這時候承受不住,到時大的小的都是問題,結果倒好了,為好不得好,反而甩他一巴掌,以為他想管她呢!

人要想去死,他還求著人家活還不成!

從一層電梯上來後,要繞到另一頭步梯再上一層必須要經過一段走道,走道裏側是診間,走道外側是一層玻璃防護欄。

診間若是白天,一定會人多得沒地方站,可現在已經晚上了,飯都吃完的時間,隻是急診和住院部人才多。

辛恬這一下可跌得不輕,整個人跌過去,頭撞在鋼化玻璃上,“呯”的一聲響!在空蕩的走道裏都有了回音。

雲朗都以為這一下子玻璃得碎了,頭上毫無征兆的倏的起了一身汗,他總是這麽違背原則,說了不管她了,碰上了還是得管。

“我抱你過去。”這一次,他把抵抗情緒極重的辛恬抱起來,再沒有斥她,抱著這個讓頭疼的女人就去找副院長的辦公室。

辛恬幾次說要下來,都被雲朗勒得一緊,“你再跑,腦震蕩變成傻子了,到時候淩驍珣不要你了,你帶個孩子,還有誰要你!”

辛恬愣了一下,雲朗說話可真是難聽死了,說得活像舊社會那種女人一樣,出口就是你帶個孩子,看誰要你。

她辛恬還需要男人養活不成?

但是怎麽聽著這話,都覺得話裏話外都透著一股濃濃的酸水味,難道是她今天吃的東西不對?

辛恬這念頭隻是一瞬而過,便催促著他走得快點。

雲朗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抱過她了,辛恬滿腦子都是小豌豆,但是卻莫名的感覺到淚腺在酸脹,竟是孩子病了,他才這樣抱起她。

小的時候,吃完飯說肚子撐要他背上樓,他都會背,除了她說是豬又重了之外,從來沒有抱怨過。

可能因為空間大了,呼吸也順了,還有雲朗抱了她這麽久,也休息夠了,才一到副院長的辦公室外,辛恬便撐下地,往裏麵走,孩子還躺在診**一動不動。

辛恬哪受得了這樣的刺激,看著剛剛收起聽診器的副院長,慌慌道,“院長,我女兒沒事吧?”

副院長一鎖眉,辛恬看著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心裏便是咯噔一跳,眼淚順著就流了下來,“院長,沒事的是吧,我們送醫院還是及時的。”

“看你說的這個沒事是哪種了,我先開點單子,讓她睡一會兒。”副院長眉色慮重,似在思索著什麽,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坐下來,又拉開自己的診桌抽屜,拿出筆和單子後,又才重新打開下班便關了機的電腦,在診單上開始疾書,“孩子多大?”

“周歲還是虛歲??”辛恬必須要問一下,國內很多城市都有不同說話,有些地方報周歲,很多地方報虛歲,G城就算虛歲的。

“周歲。”副院長的臉因為電腦屏進入桌麵而變得一亮,解釋了兩個字。

“兩歲四個月。”

“有沒有過敏史?”

“我也不知道她對什麽過敏,在新西蘭查了很久的過敏源,怎麽也查不到,總是身上起疹子,但是一回國就沒有了,所以我就決定留在國內,回國這麽久,她再也沒有過敏過。”

“咦?”副院長寫完記錄後,抬起頭來,一屋子人,但似乎隻有辛恬了解這個孩子,便看向辛恬,“過敏源查不到?但是一回國就沒有了?難道是適應國內的空氣?”

“我也不清楚,以前也這麽自嘲過。”

“孩子既然有過過敏史,皮試是一定要做的。”副院長開好皮試單,放在一旁,又繼續問,“我有點擔心你寶寶會對酒精過敏,她晚上喝了多少?”

辛恬心說不會啊,酒精過敏的話以前在新西蘭的時候,她家裏到處是酒,現在住的地方家裏也沒有少放酒,她本來就愛收藏那些東西,過段時間還打算等電力局的單子做穩了後再換幢別墅,帶地下酒窖那種,把以前白色之夜地下酒窖的酒全部搬過來。

晚上想催眠的時候,也會喝一杯紅酒,這是一直延續的習慣,小豌豆在新西蘭若是對酒精過敏,回來也會因為她喝酒而過敏才對。

過敏源很難查,辛恬很清楚,既然回國後不過敏了,她便放棄了。

“晚上我沒看見她喝,所以。”突然偏過頭,冷眼瞪住雲朗,“小豌豆晚上喝了多少?!”

聲音都冷冽似刀。

雲朗心裏一凜,極不喜歡辛恬如此口吻同他講話,但他還是在回嗔她時候用力回憶,用手指間距比三厘米這個高度,“這麽多,我記得當時自己喝了一點,剩得不多。”

“杯子多大?”

雲朗這才明白醫生所說的多少不是止多深,“杯子是酒店裏的紅酒杯,大概二兩。”

副院長直挺頭,“二兩挺多了。”寫好單子後,副院長又在電腦裏記錄了內容才站起來,把自己寫好的單子拿在手上,“你們把孩子抱著,跟我去樓下,先做皮試和驗血,就怕這孩子對針劑過敏,你們現在不要太過於擔心,她是醉得睡著了。”

辛恬心裏的石,終於滾落到地,陡然一鬆,副院長又道,“雖然紅酒度數低,但孩子的神經薄弱,會不會傷到神經,我還不能肯定。”

剛剛落下的石頭,又忽地壓到心上,辛恬差點不穩,雲朗一把將其扶住,淩驍珣走到診床邊,抱起小豌豆就等到了門口,神情一如辛恬一般焦慮。

雲朗和祝局都覺得自己對小豌豆是幫不上忙的,祝局操心的就是怎麽替辛恬找個靠譜的醫院治孩子。雲朗操心的就是辛恬不能再暈倒。

皮膚做好後,又給小豌豆驗血查血糖細胞是否受到了影響。等到結果出來後,又開始給她輸葡萄糖。

孩子至始至終的沒有醒一下,無論院長怎麽寬慰她,她就是不肯休息。

淩驍珣坐在chuang上,辛恬坐在chuang前的凳子上,看著辛恬目光落在孩子的手背上,歎了一聲,“阿恬,你回去,我來守。”

“不要,我在這裏守著。”

沉默半晌,淩驍珣問,“是不是很辛苦?”

辛恬搖了搖頭,搖著搖頭,有細碎的水珠子灑了出來,辛恬趕緊反著手背擦掉臉上的淚,“值得的,不是嗎?”

“哎。”淩驍珣再歎一聲,“你今天晚上醫生也做了一係列檢查,沒有影響,明天酒精一散,小豌豆就沒事了。”

辛恬嗯嗯的點頭,“我知道的,怎麽可能會有事呢。隻是紅酒,度數很低的,我每天都喝的。”抑製不住的還是心疼難受,眼淚總是為了這個孩子,一次又一次的流,抽泣也隻敢低低的,悶悶出聲,“是我對不起她,一意孤行,她今天這個樣子,都是我害的。”

“阿恬!”淩驍珣拉住辛恬的手,伸手撫在她的後腦,低斥道,“不要把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你要相信科學!孩子是健康的,從一生下來就沒有畸形或者殘疾,你那些想法是多餘的,小豌豆隻是發育遲緩,你明白嗎?

你看今天晚上,她多棒,不但突然會叫爸爸兩個字了,而且以前雖然不會走,今天也走了好多路,是不是,你沒看到雲朗那時候一過來,她一鬆了牆壁就往雲朗懷裏跑嗎?那是跑啊。”

“我知道,我知道,小豌豆很棒,可是驍珣,孩子大了怎麽辦?她會說話了,會質問我了的時候,我怎麽辦?”

“她會感激你,感激你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看到藍的天,綠的水,阿恬,你是個偉大的媽媽,你明白嗎?無庸置疑的。”

“我是個自私的人。”

“每個人都自私,我也是,你不用覺得自己自私便會引得人神共怒,你隻不過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罷了。”

“可是驍珣,我內疚,好內疚,看著小豌豆,我就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太罪孽深重了。”

“過了的事,不能總去想哪裏不對,多去想想哪裏做得對的地方,沒有小豌豆,你就快樂了嗎?想想當初為什麽要她,因為她是你全部的寄托,她幾乎是你看不到光的生活裏的全部希望,你的寄托每天都在你的身邊,對不對?”

辛恬心口酸澀,便撲在淩驍珣的腿上,低低的抽噎,淩驍珣便撫拍著她的後背,“阿恬,有了小豌豆以後,你每天都很開心,更加懂得包容和理解,小豌豆是你心裏住著的另外一半天使,有一個天使在你麵前,又有一個天使住在你的心裏麵,多好啊,是不是?

小豌豆現在會說話了,會走路了,都是你的功勞,你應該滿足,不要總是沉浸在自己的罪過裏,你沒有罪的,你給了她生命,嶄新的。”

辛恬害怕自己的哭聲穿破門板,又怕吵著孩子,隻能小聲的哽咽,“謝謝你,總是在這種時候安慰鼓勵我。”

淩驍珣釋然一笑,“我不該嗎?你也是我的家人。”

辛恬仰頭看他,“可是……我是不是耽誤了你好多事?”

“沒有。”淩驍珣又道,“阿恬,以後你不要總跟我太見外,你要知道,無論怎麽講,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丈夫,如果你有困難不告訴我,別人也會說我這個丈夫做得不合格,明白嗎?如果覺得生活太難,又不想跟G城的人開口,就跟我講。我們是婚姻存續的夫妻,我有責任,也有義務幫助你,明白嗎?”

“其實所有的事,我都能應付的,就是小豌豆……”

“你呀,以前跟我說阿萱簡直像個女超人,我現在以為,說你自己倒是更確切。”

辛恬愣了一下,唇片剛剛打開,門鎖被人擰動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已經有人走了進來,竟然是雲朗!

辛恬本能的抬起細腕看了一下表,淩晨兩點!

雲朗實在是睡不著,小豌豆是因為他看護不周造成的醉酒,雖然經過擔驚受怕的心境,孩子最終說沒有大礙,隻是醉得睡著了,到時候輸點葡萄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有些擔心,辛恬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叫人不忍心,雖然他次次狠心都叫她滾遠一些。

有人說,孩子就是母親的心頭肉。

辛恬的心頭肉。

那時候已經洗好澡睡到了chuang,翻身翻了一個小時,幹脆起chuang過來看看,反正賓館裏他總是睡不好,淩驍珣也許並不如表麵那麽愛那個孩子,萬一病房裏就留下辛恬一個人,怎麽應付得過來,他過去倒也可以幫一把手。

她好歹,好歹是他的外甥女。

從走道過來的時候,就聽到有病房裏有些泣聲,咿咿嗚嗚的,推開這扇門才看清,那咿咿嗚嗚的聲音果然是從這間病房裏傳出來的,普通樓那邊已經沒有床位,這還是副院長安排的一間特殊急診病房。

倒好得很,他一進來便看見兩夫妻你儂我儂,孩子還睡在chuang上沒醒呢,就這麽急不可耐的要秀起恩愛來了?

生怕別人不知道淩驍珣有多疼他的太太,還是生怕別人不清楚辛恬有多依戀她的丈夫!

雲朗扶了一下額,想轉身離開,又覺得這種想法著實可笑至極,人家關著門,怎麽就是秀恩愛了?便淡聲問,“孩子怎麽樣了?”

“哦,舅舅。”淩驍珣沒有起身,因為腿上還伏著辛恬,“剛剛有護士來查過房,再測過一次血糖蛋白,等會再抱小豌豆上次衛生間,應該就會好些了。”

辛恬抬腕揩了臉上的淚水,望著雲朗,眼神裏的慌亂一下也壓不住,她不知道雲朗什麽時候來的,難道是他故意放輕了腳步?她竟然一點聲響也沒有聽見,那麽方才她和淩驍珣的對話,雲朗聽去了多少?

心裏頓時鼓響震天,慌不擇言,“你來幹什麽?”

淩驍珣立時便察到了辛恬的慌亂,這個女人,除了小豌豆的出事,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慌成這樣,心裏不禁歎息,馬上拉住辛恬的手站起來,握了握,“阿恬,怎麽好這樣跟舅舅說話的呀?這麽晚了,舅舅過來,必然是擔心小豌豆。”

淩驍珣說話的口氣,不掩的帶著一種寵溺,雲朗聽得直皺眉頭,他來得真不是時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跑到兒科醫院這種鬼地方來幹什麽?

手掌一抬,指尖便抵在太陽穴上,揉了一下,“驍珣,你畢竟才回國,折騰這麽一天,不如回去休息吧。”

淩驍珣苦笑,“孩子還睡著,我怎麽可能睡得著,天下父母心,舅舅怕是還不能理解。”

雲朗心裏心裏一陣鄙夷,說得好像真的一樣,淩家一大片,沒有一個洋麵孔,混血麵孔都沒有,隔代遺傳的話,小豌豆的那些爺爺奶奶,可沒有一個凹眼卷發的家夥,要是再隔代往上,那這個遺傳學也實在是神奇得不得了,居然還能把淡掉的基因突然弄得深重起來。

大致是心頭很不舒服,所以才會把淩驍珣的父母自動代入成“家夥”,他總是對這個孩子的身世感到好奇,甚至心裏隱隱希望這個孩子真是辛恬出軌在外麵生的,辛恬和淩驍珣並不如表麵看著這般和睦幸福。

近幾個小時,他的想法實在太可怕了,驚得自己都無法安然入睡。

過來看望一下,倒被淩驍珣取笑說他不懂得天下父母心,不就是想炫耀一下有個孩子嗎,雲朗目光偏轉,睨向辛恬,這一計眸光,有點深,盯著辛恬一怔。

雲朗並沒有馬上移開目光,也沒有回答淩驍珣,突然,雲朗看著辛恬的眸裏噙起一絲笑意,帶著冷嘲。

辛恬真是被他看得脊柱發顫,雲朗為什麽眼淩驍珣說話,反而看著她?又不是她在和他聊天。

突然,她猛的回味起他眸裏的深意。

那時候還少不經事,不過十幾歲,大概什麽也懂了,她拉住他就說不喜歡孩子,以後長大了,也不要生孩子,不結婚,不生孩子,就這樣過。反正莫家有吃有喝,還有雲朗會賺錢,她餓不死。

他也沒說什麽,就是點頭說好,結婚是挺煩,孩子也煩人,不婚和丁克應該是年輕人的理想生活,自由,不受束縛。

她結了婚,生了孩子,他幾年前就訂了婚,卻遲遲沒結。

怎麽了?

他因為這個?

可笑吧?

他趕她走,會因為這個原因用如此嘲弄的目光看她嗎?躲開他的目光側望著淩驍珣,“驍珣,要不然你回去休息吧。”

淩驍珣堅持,辛恬也堅持,“我不想讓你太累了,這麽奔波著,等小豌豆一醒,看到爸爸這個樣子,得心疼了。”

最終,雲朗目送淩驍珣離開病房。

這時候,辛恬明顯發現雲朗的脾氣好了一些,不像方才站在那裏,活脫脫一個全身裹著戰甲裝備隨時隨地進入戰鬥狀態的將軍,服了他了!

“這麽晚了,你過來幹什麽。”

“你去睡會,我來幫你守小豌豆。”

“不用了,我都習慣了。”習慣了,小豌豆總是生病,過敏,在新西蘭,她幾乎沒有睡過幾次好覺,回國後,小豌豆生病少了,也不過敏了,她才覺得真是輕鬆了好多。

也難怪開始以為要全職帶孩子,現在卻覺得做事業也有時間。

“去睡,明天變醜了又得哭。”雲朗說話,總是不自覺的帶著點命令意味。

辛恬白他一眼,重新坐回椅子上,看著小豌豆,“那是過去,總記著那麽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幹什麽?早就說沒有關係了,不要動不動一副想要管我的樣子。”

雲朗站在她的身後,“我讓淩驍珣回來幫你,你是不是很不高興。”

“我的丈夫回來了,我有什麽不高興的?”

“你撒謊。”他脫口而出,淡淡口吻,篤然之氣,“阿恬,為什麽我總有種感覺,淩驍珣知道我們的事?你和他有什麽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