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豪華婚禮上的遊艇party

這場盛大的婚禮上,辛恬沒有做伴娘,她幫著主人家招呼客人,新娘故鄉過來的親戚不少,她得陪著他們一些,免得他們覺得人生地不熟而心生落寞,她是新娘的閨蜜,一定會說好聽的話跟他們說,讓他們開心一些。

瞧瞧那對新人,才說了“我願意”便吻在了一起。

辛恬想,這時候的阿萱一定幸福極了。

真好,那個在車裏哭得快要休克說要去馬賽生一堆混血寶寶的女人,再也不會那個樣子出現在她麵前了。

裴金城一定很愛阿萱,瞧瞧,那男人的都快哭了。

不過是一個吻而已,一個儀式上可有可無的吻而已,那個吻著新娘的男人,已經哭了。

真討厭,大喜的日子,害得她也想哭了。

海島上的陽光直白通透,照在辛恬的臉上,可以看到皮膚上細小的粉質和絨毛。

因為自從有了小豌豆,她總是家和醫院兩點一線,忙得覺得全天下隻有T恤牛仔還有板鞋是最仁慈的衣服,若不是小豌豆喜歡拉著她的頭發睡覺,她很想一刀子剪了那頭需要天天紮起來的長發。

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一樣悉心打扮過了,在私人訂製的禮服店裏,形象設計師給她做了個鬆鬆的綰發髻,端莊淡雅之餘,臉顯得小而精雅,造型師當時拿著眉筆站在她麵前,一陣陣的為難,輕笑間又嘖嘖稱歎,“辛小姐,你這眉,可叫我怎麽畫啊。”

連阿萱都說嫉妒她生了一雙這樣的眉眼,眉筆和睫毛膏根本不知道作用在哪裏,但就算如此,以前她出門,還是必須要化妝。

很久都沒有像今天一樣認真照過鏡子了,曾經那個連阿萱都說風情萬千的女人居然變成這樣了,或許是因為天天對著小豌豆,所以她的眼神和笑容比以前幹淨了不少。

不曾想,原來她也可以像阿萱那樣,偶爾一眼盡是沒心沒肺,曾經的自己,過得那麽累幹什麽呢?為了引起那個鐵石心腸的男人的注意,不惜作賤自己,哪裏魚龍混雜,往哪裏混,生怕他不出現,不來狠狠的訓她一翻,然後故作柔眉細語的回戧,“喲,雲大少,你個大忙人,還有心情來管我的事?”

天知道她有多想他來管管她的事,他多正義啊,永遠都是把外公搬出來,說她應該顧及老人家的感覺,這麽大的人,一點也不懂事,以為自己是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嗎?

那時候看著他俊臉鐵青,她就覺得心疼得很,是誰在小的時候經常拍著她的背哄,“恬恬,你以後就在莫家住著吧,不喜歡回去就不回去,等我以後工作了,就養著你,不花辛家一分錢就是了。”

她長大了,卻要自食其力。

那時候自己好傻,除了讓他出現來罵她,訓她,她竟連想好好跟他說話的機會都找不到。

那個時候她眼裏心裏除了那個人,還有什麽呢?虛偽做作的妖媚,虛偽做作的事故,虛偽做作的多情,而在外人麵前,她眼裏連他的影子都不敢放進去。

而他呢,這家千金不滿意,又換一家,從未斷過美人如煙或如玉,隻是現在學得長情了,溫佳呢是他交往得最久的一個女人吧?

還好,如今她的眼裏心裏除了小豌豆,還是小豌豆,他長不長情,又關她什麽事?

今天的禮服裙,是小豌豆挑選的,抱著她在展示廳裏走了一大圈,最後選了這條米色帶紗的小A禮服連衣裙,內裏抹胸,外覆輕紗,紗麵做成圓領無袖,性感又保守。

裙邊還有手工紮成的細小碎花,又串起來編成的小花邊,昂貴卻又少女情懷。

因為小豌豆喜歡花邊邊,喜歡蓬蓬紗,喜歡一切和小公主相關的元素,所以小豌豆將整個禮服店挑下來,掛在衣架上的一整排裙子,全是紗,紗,紗。

天哪!她真是受不了小豌豆,一定要讓她穿粉紅色的那條。

怎麽可以?

若是三年前也就算了,現在是她已經是兩人歲孩子的媽媽了,再穿粉紅色,一定會被人笑死。

想著曾經白色之夜頂層的裝修,那些白色,粉色的元素,算了,下次還是滿足一下小豌豆吧。

人群外,兩道頎碩健實的男人身影因為出色,很難不引人注意。

雲朗呡了一口香檳,目光落在穿梭在申家人之間那抹米色身影上。

以前的辛恬,會穿這種保守裙子嗎?

她真是變了。

變得冷漠了很多,穿得再溫柔甜美,都是一樣……

今天的婚禮請了淩家的人,她居然盡在申家人那裏忙活,真有意思,還把淩家人哄得好好的。

嗬,他怎麽忘了,G城最會交際的女人,不就是辛恬嗎?哄哄淩家的人,她信手拈來。

為了不讓淩家人知道那個洋妞的存在,她居然可以做到這麽半天,都不過雲抱小豌豆一下,這樣的女人!真是父親的外孫女嗎?

他想找支煙。

林致遠抬肘撞了一下雲朗,“阿恬是不是跟你吵架了?”

“沒有。”雲朗淡淡回複。

林致遠似乎並不在意雲朗回答的內容,精煉的眸瞳微微一縮,看著那方正準備舉行中式婚禮的新人,悠悠道,“金城現在想做一個項目,你知道不知道?”

雲朗看著不遠處的紅毯上已經沒有工作任務,卻依舊還在將撒花進行到底的兩個孩子,就不由皺眉,辛恬帶這麽個孩子回來,真是讓他心裏堵得慌!很想把那個洋妞扔到海裏去填海!到時候淩家若是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G城非得翻天不可!

呼了口氣才慢慢將自己的情緒穩下來,雲朗本就是五官硬朗俊毅卻又帶著貴氣的男子,若他要漫不經心一番,合該是勾-人遐想的禍水,辛恬方一轉身,便堪堪看到雲朗這副模樣,趕緊別開頭去。

雲朗好不容易沉下來的情緒,又躁了幾分,呡了一下唇,“曾經白家想做卻又把白家做死的項目,是吧?”

“嗯。”

“你怎麽知道的?”

“還不是他故意透露出來的信息,你不也是這樣知道的嗎?”

雲朗搖頭一笑,顯得無奈卻又並不為難,目光落向儀式台上的新郎身影上時,反倒平添一份讚賞,“你說說,金城要不是一隻狐狸,做哥們和朋友該有多好?”

“他要不是一隻狐狸,你我都不會和他做朋友。”林致遠輕聲爽笑,杯壁已經碰到上了雲朗的,叮空空的回響,“他那麽聰明的人,那個項目一定不會自己做下來。”

雲朗看看四周,一轉身,抬杯舉了舉,抬步示意林致遠往更遠的地方走去,等身邊聽不到一點人聲的時候,雲朗才道,“這麽大,又這麽招搖的項目,你猜金城這次會拉多少人下水?”

林致遠眉目舒展,並沒有半點愁容,一一分析道,“你,我,峻北,我估計邱家,他也會拉進來,如今他的大舅子在海城可是高位,跟以前的身價可大不相同了,他眼裏看到的都是數字,哪還有什麽節-操?”

雲朗也細細記下這些名字,展唇一笑,“他這麽奸滑,這麽算計,活該被阿萱給捏得死死的,是不是?”

林致遠點頭顯然很是認同雲朗的話,亦笑得如沐春風,舉杯,“幹杯!”

雲朗“嘖”笑了一聲,迎杯相碰,“祝願那隻狐狸今天被阿萱狠狠的揍一頓,慶祝他終於有人整而他卻不敢還手了,幹杯!”

“快點叫醫生!”

突然!

儀式台上傳來新娘惶恐慌亂的叫喊聲,像是心跌到穀底,又像是無助得絕望,雲朗和林致遠相視一眼,端著杯子走到桌邊放下就往人群越來越密集的地方過去,先是快步,而後放開步子跑!

這樣的混亂讓司儀,家屬,賓客紛紛亂了章法,誰也沒有設置過這個環節,就算讓新郎新娘到時候在台上表演,也絕對沒有這個環節。

新娘抱起新郎就跑。

這得是多大的力氣?

還是說185左右的一個男人就是個空骨頭一點份量也沒有?

等大家反應過來追過去的時候,新娘已經抱著新郎邊跑邊哭的進了別墅。

一堆親朋紛紛紮堆,推搡,跑到別墅門外,才見新郎已經拉著捏緊拳頭卻垂顏低眉的新娘走了出來,火紅的喜袍,男女都屬同一種麵料,繡工精湛而華美,雄姿英發的男人站在台階之上,像是深呼吸了一次,“你們一定不可思議為什麽阿萱可以這樣抱著我跑過來,你們一定以為我很輕,其實我不輕,很壓手。

但是以前我生病的時候,阿萱就是這麽抱著我進浴室洗澡的,三年多,一千多個日夜,從不間斷,她給我洗頭,洗澡,按摩,幫我康複,不然就沒有後來健康如初的裴金城。

今天這一出,隻是讓在座的親朋都看到阿萱的樣子,以後無論出了什麽事,都不要誤解她,以前都是我對不住她,但若有朝一日,我裴金城有負於申萱的一片深情,在場的所有賓客為證,裴金城將,不得好死!”

申萱一轉身,原本緊捏的拳頭砸在裴金城的胸膛,“嗚”一聲又撲進他的懷裏!“你神經了嗎!?”

這個壞男人!她今天這個婚,真是沒辦法好好結了!

林致遠看著讓賓客掌聲雷動的一幕,心裏罵了句“sh-it!”這隻狐狸可千萬要讓申萱把他收進熔妖瓶!

一轉身,哪裏還有雲朗的身影。

難道雲朗一早看出這邊隻是一出戲?

虧他還跑得這樣急,結果被那這隻狐狸給騙了!

辛恬嘴裏不停的“噝噝”出聲,坐在賓客區的椅子上,吹著鹹涼的海風,因為方才裴金城和申萱那場鬧劇,情急之下害怕申萱出事,她便踩著高跟鞋往人群中跑,結果被比她更急的新郎新娘的家人推搡之下傷了腳,她一路瘸著過去,還沒走到,就被告知是場鬧劇。

好在跑過去之前她就忙忙囑咐過抱著孩子的伴娘不可以去看熱鬧,要不然兩個孩子傷著了,她得後悔死。

疼得她現在根本不好意思站起來,作為申萱的好朋友,她可不想丟自己好姐妹的人,如此盛大的婚禮,她若是一瘸一拐的,像什麽事?

感覺自己的腳有些腫了。

辛恬沒有想到,淩驍珣會在這個時候回國,並且來參加裴金城的婚禮,也是,前兩天打過電話,說了裴金城要結婚的事情,淩家人也不可能不告訴他,想是早就已經有了準備的。

穿著襯衣西裝的清雋男人,站在她前方,身材秀才,他提了一下褲管,蹲在她麵前,替她脫掉高跟鞋,握住她的腳踝,突然疼痛處穿透而過的冰涼讓她忽地鬆了一口氣,隻聽見他有些微微抱怨的問道,“怎麽這樣不小心?”

辛恬低頭看著自己腳踝上指節修秀如玉的手指,心裏忽地一暖,“驍珣……我。”

男人揚起臉,俊雅男人的眉眼略透責備,瞳仁裏,光影柔和重疊,讓人恍惚,“那麽多人,你也要往裏麵擠,還好隻是扭到腳,若是萬一被人撞到地上,踩傷了可怎麽辦?”

“當時情急。”

“好些了嗎?”他問。

“嗯,驍珣,我好多了,麻煩你了。”

他淺淺一笑,“你是我的太太,扭傷了腳。難道還要我在遠處看著嗎?”

“你早就在?”

“其實是才到,剛剛準備過來,就看見你往那邊跑,喊也喊不住。”他說話間,已經完全沒了要苛責她的意思,“你別走動,小豌豆呢?”

辛恬順手一指,指著那邊被伴娘抱著的孩子,“在那邊。”

雲朗視線內的那對夫妻,可真是恩愛如初!活像那時候還在G城時,出雙入對。

手中拿著的冰塊和毛巾驀地在手心裏變成了一堆火炭,燙手得很,一轉身,用力扔進了身後的垃圾桶!然而他一回身,看到淩驍珣站起來,走向抱著小豌豆的伴娘時,星辰一般的眸子忽地昏沉轉暗。

淩家人很快圍了過去,淩驍珣已經抱著小豌豆親昵起來……

淩驍珣伸臂將辛恬攬住,像極了充滿愛的一家三口。

雲朗清楚的看到淩驍珣說了幾句什麽後,淩驍珣的父親淩慶豐臉色由晴緩緩轉陰,一圈子淩家人的臉色都起了微妙的變化,無疑的是那些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了小豌豆的臉上,那些目光中,審視,狐疑,甚至略帶,不滿?

他們在說什麽?心裏在想什麽?

難道淩驍珣不知死活的說那孩子是他的種?

別開玩笑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孩子根本就有其他國家的血統,淩家的種?公布出去別笑掉G城人的大牙。

念頭一瞬即逝,雲朗竟發現自己的想法如此卑劣,他甚至想,甜妞若是被淩家的人趕了出來,強製離婚的話,如果他出麵好好跟父親商量,父親還是會原諒她的。

手掌合捏成拳,呼氣打開,眸色愈發的暗下來,心下咒念,也隻有親人才會對她如此包容!

看到那頭林致遠走了過來,雲朗走過去。

星空跟大海一個顏色,星子更像是蕩漾在海麵上的亮光,綴滿夜空。

所有遊艇都綁在一起,像在海麵上搭起了數座大橋。

夜裏的遊艇party簡直是年輕人的狂歡盛會,煙花美酒,還有美人。很多年紀大的長者,都已經被送回了城。

裴金城的婚禮,來參加的賓客的手機都上交,做到了絕對的隱私,不用擔心有些行為被人拍去。

那些權利場的人,生意場的人,大方的摟著自己的女人,或親密或曖昧。

不過這些場合的人,本來就見識很多,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雲朗跟林致遠像兩隻外星球來的異類單身漢,別人美人在懷,他們兩個男人卻在人少寥冷的一層欄杆邊,推杯換盞。

不停有侍應生端著托盤過來,他們便換酒,兩人喝了不少,喝得又多又雜,雲朗已經有些頭疼。

“淩家有洋人血統?”林致遠端著杯子,傾身雙肘撐在欄杆上,似是無意間的一句,其實已經想了好久。

海風吹過來很涼,男人們的西裝好多都脫下來披在了**光潔後背的女士身上,靠著欄杆的兩個男人,卻厚顏無恥,心安理得的穿著西裝,吹著舒適的海風。

風有點涼,雲朗心裏打了個顫,“應該是。”

這三個字,雲朗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淩驍珣抱著孩子,淩家人圍過去驚訝的神情讓他知道,那孩子並不簡單。

那個俊顏無雙的淩家公子,居然會在知道那孩子來曆不明之後,還不肯離婚?

真是可笑!

“我去一下洗手間。”雲朗看到侍應生過來,把自己手中的杯子放在托盤裏。

“嗯。”

辛恬出來的時候,原本就計劃好了,不回去。所以兩個孩子的衣物和奶粉,她都帶了出來,也當是帶孩子出海來玩幾天。

外麵熱鬧得很,兩個小家夥明明有別墅不睡,非要睡遊艇上,大概是覺得新鮮吧。

好不容易將兩個孩子哄睡著,辛恬隻覺得一陣腰酸背疼。

腳踝還有些腫,淩驍珣送淩家人回去的時候叮囑她等會記得再冷敷一次,明天可以開始熱敷了。

走到小冰箱裏將冰塊拿出來,包進毛巾裏,直接坐在地上,就開始敷起來。

有人敲門,以為是淩驍珣回來了,辛恬一拉開門,酒氣衝天的男人突然就撲了過來,門已經順手被帶上。

她心裏一亂,腳踝又疼得鑽心,咬著牙低聲下逐客令,“你幹什麽!還不走!孩子會被你吵醒!”

“嗬!怕孩子醒?”雲朗眸帶醉意,緊扣住她的腰身,向下壓彎了她,卻笑得輕蔑,“你辛恬還會有怕的事?”

辛恬抵在雲朗胸前的拳前緊得“咕咕”直響,眼裏一直強行織著鎮靜的網,可她的呼吸,出賣了她,紊亂而驚惶,她氣息也出賣了她,喊出聲音緊張而低顫,“雲朗!”

他又是輕“嗬”一聲,“還沒忘呢?我還以為你得喊我一聲……”他捏起她的下頜,沒將一整句話說完整,隻是用嘴型說出了那兩個字,一相橫亙在他們之間三十多年的那兩個字,那個他強調了數萬次,她卻執拗的仰著頭從來不叫的那兩個字。

他在她麵前,高大,健壯,她不過力不能敵的小敗將,在她的記憶裏,他總是對著她,緊緊崩著下顎,那下巴像鐵一方堅毅卻俊逸。

曾經縱使他那雙星光燦爛的眼裏都是對她的恨鐵不成鋼,卻從沒有如此赤=裸裸的嘲諷,像是看不起她。

“你想我喊你一聲嗎?”她握得發白拳頭慢慢打開,然後揪緊他胸前的襯衣,同他一樣,看著他迷沉卻瀲灩的眸,忽而勾了一下嘴角,帶著輕視的笑,像曾經那樣一般,略顯輕佻,淺淺眯了一下眸,“你就這麽想我喊你一聲?你是不是天天都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心心念念的就等著我回來喊你一聲?

是不是要我天天在你麵前喊著你,你就圓滿了?

雲朗!

是不是?”她還沒有卸妝,盤著鬆髻隻是微有一點散亂,她還是很美,還是隻小妖精,眼角一彎,眸裏便會帶上萬千風華。

隻是,她此時笑起來像含毒的刀,隨著慢慢往上站直的腰身,逼向他,“怎麽不答?你那麽得意,如此興致高盎的來找我,是不是就心裏欠著,想著,我喊你一聲?

你這麽想,我怎麽能不如所願?你明明知道,你要我做的,我縱使挖心剁肺,縱使再不甘願,到最後怎麽會不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