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撕他一百遍

明明豪華寬敞的遊艇套房,空蕩得隻有兩個孩子,兩個大人,可是壓抑而低沉的呼吸聲讓這個空間變成緊張而逼仄。

辛恬慢慢的推著男人鐵一樣的胸膛,緩緩的已經站直了腰,她說的話果真是有利的武器嗎?居然可以把他逼得失去方才的戰鬥力。

嘴唇在輕抿的過程中,像是在放一個慢動作,雲朗死死的盯住她的唇,卡在她後腰的手,像機械的鉗子一般用力一收,她剛剛張開的嘴唇什麽也沒有說出來,隻能隱忍的痛呼一聲,“啊!”

男人的瞳濃黑如墨,沉凝間便如深不可測的旋渦,短發簡潔而幹練,分明如他的氣場,是不加邊幅和修飾的強大,與生俱來。

他沒說話,隻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像極豎著毛的野獸,讓人心生懼怕。

他似乎在告訴她,捏死她,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沒有分別,她疼得冷汗直冒,連肩膀都開始哆嗦!

“辛恬。”他壓了壓聲音,似乎也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不被酒精支配,籲了口氣後,鬆開她退了一步,酒精還是讓他步子有些踉蹌,高大的身軀輕晃幾下後,站穩,“今天淩家人看到這個孩子了,對吧?”

“我的事,你不用管。你該做的事,就是怎麽照顧好外公。”

“不用我管?”他幾乎差點又要上前一步,狠狠攫住她的下巴!

“對!”她提上一口氣,把精氣神全都往一笑便彎的那雙眼睛裏灌,“不用你管,我不小了,33歲,你以為13歲,23歲嗎?我這麽大的人,自己做的事,早就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小豌豆我能養得起,她的一切我都可以安排,我是她的媽媽,我會負全責。

而你,隻是我的娘家人,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娘家人自然要少管些,更不要說你隻是我的……”

那個稱謂她還沒有喊出來,他突然接話,“淩家人不會接受小豌豆!”

“這也是我的事。”她斜著身子,看他,“你當初恨不得我滾到北極去,如今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往我在前鑽,怎麽?我真是很懷疑,你難道對我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眼角微挑,凝著他。

男人挺俊的鼻梁裏輕輕溢出一聲冷哼,“真是無可救藥。”

“篤--篤篤”

門被扣響,抬了一下腳,疼得又是一聲“噝”,辛恬睨一眼雲朗,隻見他皺了一下,雲朗沒管她那一聲“噝”痛,拉住她的肩膀,質問,“這麽晚了,誰?”

他的目光也凝向門處,俊眉蹙得愈發的緊,小豌豆和裴金城的孩子都在這裏睡著,還能有誰,門板敲響的地方在門位一米六左右,那麽如果隻抬手舉起敲門,此人的身高應該在180--185之間。

男人?

對,男人!

他回過頭來,看住她,連眼神都是毫不避諱的質問。

“當然是我丈夫。”辛恬終於放心的呼了口氣聽得出來,淩驍珣敲門就是這樣聲音,她沒聽錯,也沒有看錯,雲朗就是在質問她,真是好笑,她都多大了?還想管她的私生活?動不動一副長輩作派要把她拉回大院去?

抬手揮開雲朗的手,撐著牆壁往房門走去。

雲朗看著辛恬去拉開門,果然,淩驍珣站在門外,淩驍珣手裏提著一個紙袋,拉開門便嘴角微微噙笑看向辛恬,聲音刻意壓得很低,“妹妹和哥哥睡了嗎?”

妹妹和哥哥?

雲朗看了一下chuang上的兩個小家夥,妹妹應該是小豌豆,哥哥就是裴允錚了,看著他們這樣睡覺的方式,真讓從頭疼,男孩和女孩從小就應該分chuang床,大人會不懂?

辛恬順了順耳邊的發,一讓身子,讓淩驍珣走進房來,無奈卻在眸裏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寵溺的神色,“皮得很,玩到剛剛才睡,妹妹洗澡的時候都在打瞌睡了,差點一下倒在盆裏,可把哥哥給樂壞了。”

“真是可愛的小家夥。”淩驍珣還沒來得及脫掉白天襯衣領結,伸手扶住辛恬,“敷了腳嗎?”目光卻落在前方男士皮鞋前的毛巾和化掉一半的冰塊上,而後由下至上,看到了雙臂環抱的雲朗,正微眯著眼,打量他。

“正準備敷。”辛恬把力道撐在淩驍珣的手臂上,淩驍珣把辛恬扶到chuang上坐好,才轉身過來跟雲朗打招呼,“舅舅。”

“雲朗。”雲朗冷冷回話,本能的十分排斥淩驍珣這樣叫他,三年前是,三年後依然是,他和淩驍珣年紀相仿,舅舅兩個字,分明把他往老了至少十歲的位置上推。

淩驍珣卻隻是淡淡勾一下唇角,並沒有按照雲朗的要求喊人,“舅舅以前說沒有結婚證用不著改口,如今我和甜妞都結婚了,難道還不用改口?哪能這般沒有禮貌。”

雲朗想,他此時想幹點什麽?雲把淩驍珣揍一頓,會不會挺過癮點?

在他麵前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顯得他有多紳士大度?

淩驍珣彎腰把地上的毛巾揀起來放進衛生間,出來後便走到小冰箱處,提了一下褲管,蹲下去,拉開冰箱,將裏麵凍好的毛巾和冰塊拿出來,重新站起來轉身後,不由將雲朗審視了一番,“舅舅這麽晚了,還不回房間休息嗎?”

淩驍珣在辛恬麵前蹲下,動作自然到如行雲流水,紳士而高貴,沒有因為在女人麵前蹲下而顯得低人半分,這屋子裏若站著一堆女人,必定雙手捂著左胸,防止心髒跳出來了,恨不得自己變成辛恬,接受那份殊榮。

男人音樂幹醇好聽,“今天晚上再敷敷,明天就熱敷,不要再亂走動了,靜養一下,這兩天哥哥和妹妹我幫你帶著。”

辛恬笑了笑,“哪犯得著讓你這麽大的人物來幫我帶孩子啊,鍾媽和小英都會幫我帶的。”

雲朗感覺自己的腳下生了根,這間臥室很大,應該是裴金城這艘遊艇裏最豪華的房間之一了,這張白色歐花描金的chuang兩米二是有的,兩個孩子睡在正中,隻占了小小一塊麵積。

他甩了一下頭。

辛恬從淩驍珣手中拿過毛巾,“你去洗漱,累了一天了,早點睡,我自己敷。”

淩驍珣手中的毛巾成功交接後,站了起來,“好。”說著便走向衣櫃那邊,拿出浴袍,“我先洗,等會出來換你,我就來看著寶寶們。”

“嗯。”

雲朗覺得這不是一家三口,這是一家四口,隻是這四口之家一定不包括他,他是醉了,走錯了房間。

沒向任何打招呼,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凝上一口氣。出了門。

雲朗從辛恬房間出來,順著樓道,走上三樓甲板再次看到倚靠在桅欄上的林致遠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去洗手間,他剛剛去了哪裏?

稀裏糊塗的,一定是醉透了。

林致遠手裏的不鏽鋼和防風打火機疊在一起,在拇指和食指尖轉動,看向雲朗時,目光不複方才的醉態,如天空星辰,一派清明,“阿朗,阿恬長大了,也許她是做了些魯莽荒唐的事,但好歹驍珣心裏裝著她,願意接受,你做為家長,有時候還是勸和不勸離。”

家長,兩個字,咬得有點重,似乎在那個位置還特意停頓了一下。

雲朗剛剛從林致遠的煙盒裏拿出香煙,剛剛一歪頭,香煙叼在嘴裏,聽聞這一句後,驀地抬頭,不用直說,林致遠也一定看出了小豌豆的問題,怎麽?

他長得一副要將人家恩愛夫妻拆散的棍棒相麽?

“嗯。我當然希望他們夫妻二人能夠好好過。”雲朗覺得自己此話說得發自肺腑,心裏卻狠狠的啐了淩驍珣一口,明明一副看他不順眼的樣子,非要拿著不溫不火的腔調喊他一聲“舅舅”。也不嫌心裏硌得慌。

這地方呆著沒意思,本來還說去鬧鬧洞房,但現在覺得頭暈腦脹,隻想找個地方倒頭睡,樓下空房間不是沒有,隻是他怕在這個地方睡不著,“回城吧。”

林致遠不再倚著桅欄,站直身,“好,那我讓金城安排人送。”

雲朗再次下樓,途經二樓艙門時,往樓道裏看了一眼,走廊盡頭那扇門關著,他拍了拍林致遠的肩膀,“我過去問問阿恬明天怎麽回去。”

“嗯。”

雲朗敲了門,所有的門都是歐式的白色,門牌號描上了奢華的金邊,和裏麵的大chuang一樣,裴金城舍得花錢,這些金粉刮下來可以拿去熔成手鐲,是純金,並非裝飾用的金粉。

冥想間,門打開了,開門的是頭發正在滴水,穿著浴袍,輕淺蹙眉一瞬又馬上勾唇的淩驍珣,對方站在門的窗口咱,另一手還拉著裏麵的門手,“舅舅?”

雲朗沒應,“問一下阿恬明天什麽時候回去,要不要人過來接?”他是她的長輩,她回了G城,莫家人不會不管。

淩驍珣沒有回身去問辛恬,依舊一手拉著門鎖,並不打算邀請雲朗進屋,“哦”了一聲,“甜妞剛剛還跟我說,想在這島上玩幾天,金城這島上玩的東西還蠻豐富的,不但可以釣魚釣蝦捉蟹,還可以自己種菜,今天給兩個孩子說了一下,都想玩,舍不得走。”

雲朗抬手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緩解不了,幹脆加大了些力度,緊皺著眉,鬆開後,故意帶著挑釁問,“淩公子,你家有外國血統?”

淩驍珣輕一斂眉,連眸瞳都收了一瞬,而後神色從容自然,“嗯。”

淡淡一個字,算是回應。

沒等淩驍珣自己關門,雲朗伸手一拉門把,“呯!”的一聲,用力將門摔拉而上!

辛恬簡直氣瘋了!若不是自己的腳踝腫得沾地就疼,她得跳下chuang衝出去把那個混帳給撕了!撕他一百遍!

那個神經病!那個頤指氣使的神經病!

小豌豆因為這一聲巨響,驚了夢,嚇得一抖後放聲大哭起來,辛恬心疼的抱起寶貝疙瘩,怎麽哄也哄不住。

允錚也因為小豌豆的哭聲醒了過來,小豌豆閉著眼睛哭,雙手緊緊的拉住自己媽咪的浴袍不肯放手,胸往媽咪的胸前拱,完全靠鼻子裏聞來的味道在辨別自己的位置,心裏沒有安全感,害怕極了。

淩驍珣下午跟允錚和小豌豆都玩過,所以允錚並不認生,完全沒有一點小朋友友誼萬歲,看到同樣哭就一臉驚慌的樣子,而是偏頭認真的看著淩驍珣,“淩叔叔,妹妹可能餓了,想喝奶瓶。”

淩驍珣一聽,摸了摸小豌豆的臉頰,“寶寶等等,neinei馬上就泡過來。”說著趕緊去給小豌豆泡奶。

“驍珣,沒用的,小豌豆是嚇著了,是剛剛給嚇著了。”辛恬急著說話時嘴唇都在發抖,惹著腳疼,下chuang後,沿著chuang沿一圈一圈的走,淩驍珣泡好奶轉身就看到辛恬抱著孩子在走,馬上把奶瓶放在她手裏,“我來抱寶寶,你的腳還傷著,你坐著。

可是小豌豆怎麽也不肯鬆開辛恬的浴袍,抓得很緊,又沒有睜眼,應該是在夢境裏嚇得醒不過來了。

淩驍珣隻能妥協,“你坐著,我來喂她喝。”

辛恬剛剛抱著小豌豆坐在chuang邊,允錚便爬了過來,拿過辛恬手中的奶瓶就往小豌豆的嘴裏塞。

奶香味是夢裏恬恬的空氣,可以讓孩子的世界慢慢沉靜下來,才吸了兩口,允錚又扯扯奶瓶,小豌豆便伸著脖子找奶嘴。

辛恬想叫允錚乖點,讓妹妹吃,妹妹哭得好可憐,可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允錚反複幾次,小豌豆便睜開了眼睛,看著允錚手中的奶瓶,眼睛都亮了,允錚拉起小豌豆的手,“妹妹,你自己拿著喝。”

小豌豆心想今天哥哥真是變好了,居然不搶她的奶瓶了,儼然忘了現在還是半夜,他們都是喝過奶才睡的,所以小豌豆抱著奶瓶越坐越直,“咕嘟咕嘟”大口大口的喝起了奶瓶,根本沒有再繼續做夢。

辛恬鬆了口氣。

小豌豆還小的時候醫生就說過不能一哭就喂奶,會積食。倒不想允錚這麽小的孩子,居然會想了這麽個辦法。

允錚其實沒什麽辦法,他也不懂哭的種類,更不知道被驚了夢的孩子應該怎麽處理。

隻是知道小孩子哭的時候,拿他喜歡的東西去哄,基本上有用,比如他生氣的時候,媽咪做點香噴噴的肉肉給他吃,他就會很開心。

小豌豆除了喜歡喝奶瓶,他真不知道她喜歡什麽,所以哭起來喂奶瓶,肯定沒錯。

小豌豆喝了奶,辛恬抱著孩子去漱口,再回到**的時候,又給兩個孩子講了一個故事,不一陣,哥哥就抱著吃飽的妹妹睡著了。

辛恬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瘋子!摔那麽響。”真恨不得再罵得難聽些,剛剛小豌豆哭的時候,她背上全是汗,生怕孩子因為劇烈大哭後造成扁桃體發炎,接著就會發燒,肺炎,她怕得要命。

淩驍珣把中間的兩個孩子的小被子蓋好,隔著孩子在那邊睡下,“小豌豆睡了就好,你看,現在睡得很香,你也早點睡,不然明天哥哥妹妹一醒,你又得起來了。”

“嗯,你睡那邊注意著點,別讓哥哥掉下去了。”

淩驍珣笑道,“淩氏人工護欄,放心吧。”

兩個大人,像家裏的嬰兒床一樣,拉在孩子外-圍,保護他們。辛恬剛剛躺下,男人的手掌便越過孩子,拍在她的肩頭,“既然小豌豆在國內不會過敏,那麽以後呆在國內也是必然的事情了,在島上玩幾天,就回淩家吧。”

辛恬抓住淩驍珣的手,像是找到了安全感,“聽你的。”

淩晨兩點,雲朗跟林致遠一起,從碼頭又坐上了裴金城安排的車,回市區。

“我聽莫老說,你和佳呢的婚事,已經快了,商擬了婚期了嗎?”

“正在商量,我們都太忙了。”雲朗看著窗外,再不結婚,父親怕是不是要提槍殺人,便是要以死相逼了,“最遲年底吧,再也拖不了了。”

林致遠拍拍雲朗的肩,“其實不婚主義者,最後還是需要有個人來陪的,合法的總歸要好些。”

車子離清水灣越來越近,不知怎的,雲朗總覺得林致遠今天晚上句句話都帶著色彩或者針刺,難道是說者無心,聽著有意?

雲朗回到清水灣公寓,一打開便看到小壁燈亮著,有人在。

他揉了揉眉心,“嗒”了聲,摁亮了大燈,換了鞋,站在客廳裏好久,才走向衛生間,放水,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係著一條浴巾,又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才抬步向臥室走去。

chuang上被子鼓了一塊包,他不會以為自己酒醉眼花認為自己沒疊被子,一直訓練有素的他可沒那種邋遢的習慣。

溫佳呢聽到聲音便坐了起來,頭發柔順如瀑,發質極好,所以因為雲朗開了燈的原因,發麵會泛著光圈,更顯柔亮。

女人麵容姣好,眼裏睡意朦朧,“阿朗,這麽晚?”

“明天好象不休息,怎麽過來了?”雲朗扯掉浴巾,坐上chuang,直直的躺下去。兩個人像老夫老妻一樣,沒有多話,合被躺下。

溫佳呢靠過來,伸手搭在男人的腹上,一塊一塊的肉格子哪個女人見了不會麵紅耳赤?剛剛撐起身,欲要去wen他,手卻被男人捉住,忽而,他抬手揉了她的發,輕聲道,“睡吧。”

這樣一聲,溫佳呢心裏咯噔一跳,不一陣,便聽見了男人並不均勻的呼吸聲,今天他喝了酒,比平常的呼吸聲亂且沉,偶爾一下輕鼾,一聽就知道他睡著了。

喝酒?

像是醉了。

他是會醉的人嗎?

女人伸手輕輕描過他的鼻翼,唇線,然後伸頭過去,淺淺一吻,而後又深了些,她的手掌撐在他精健如鐵的胸膛上,輕輕的,試探的喊了一聲,“雲朗?”

後腦勺猝不及防的被一隻炙燙的大掌撫扣而住,一個淺wen忽地加深,瞬間天懸地轉,她已經被翻在了他的shen-下。

他的呼吸沉得可怖,她卻又該死的沉迷,想要伸手托住他的臉,雙手卻因為抬動又被他狠狠錮住!

他平時總是叫她“佳呢,佳呢”。

每個人都說雲朗可以詮釋鐵漢柔情的男人。

她知道他已經崩不住了,順著他,蹙眉,“阿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