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裴遠道,阿萱,你們哪天去辦複婚手續?

葉姣不是不相信裴金城的話,而是他此時說話的這種姿態和語氣總讓她覺得有些古怪。古怪在哪裏,她也不知道,總覺得這兩個字,隻是模糊的界定,模棱兩可的感覺。

但願是她多想,她也願意相信裴金城的人品。

葉姣時不時的回過頭和那邊的孩子保持互動,申萱看懂了葉姣摸著心口拍拍的動作,那是什麽意思她不懂,但葉姣笑容溫婉柔和,讓人心間暖泉緩流,她也能猜到那是讓孩子們安心的意思。

聾啞孩子?

葉姣現在在做誌願者?

因為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所以她才會做這些事吧?

那個孩子流掉的方式很慘烈,申萱都不敢去回想,一個女人到底是有多狠心才敢拿刀紮向自己已孕育了生命的肚腹?或許換一種方式來說,一個女人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做出如此極端的事?

而麵前的葉姣仿如初見,淡淡的,如果不是因為認識,會忽略她的存在,同樣如菊如茶,卻不如秦非語生得美。

可是這樣的女人就是不那麽驚豔,偏偏耐人細看,細細的看,越看越像有一股溫泉一點點的往你心尖兒上流,舒服得很,一個看著幾個聾啞孩子那麽溫柔細致的眼神的女人,那個時候到底經曆過怎樣的掙紮,才做出了破釜沉舟的決定?

申萱連問也不敢問,其實她也不該問,那時候她還是裴家的人,當家主母,卻一門心思放爺爺身上,連弟媳遇到那麽大的事,都沒有好好的去關心和照管過。

如今聽著葉姣和裴金城的對話,顯然葉姣很想和裴家徹底脫離關係,可申萱明明記得以前葉姣總是站在裴金銳的身邊,一偏首過去仰頭,滿眼滿眼都是愛慕和崇拜。那時候的葉姣,一定是愛慘了裴金銳吧?

葉姣應該不是愛慕虛榮的女人,否則怎麽會知道自己懷了裴家第一個男嗣之後狠心流掉也要脫離那座豪門,而現在過著這樣的生活?

葉姣的家境條件一般,多少女人想借孩子在那樣一座豪門穩固自己的地位,而且就算那個男嗣無法繼承家主之位,以後是二房的當家也是享不完的人間富貴,孩子有那麽好的未來,她居然也舍得。

那時候的葉姣,一定是恨慘了裴金銳吧?

“小姣,你還要在馬賽幾天?”申萱好奇的問。

“我們明天要去馬賽幾個有名的景點看看,而且這幾個孩子特別喜歡畫畫,我們在一個景點一呆就得一天。不過暑假嘛,我們有時間。”葉姣如實回答,眼裏清水般明淨。

裴小單看了看葉姣,心想,為什麽認識媽咪和爸爸的姐姐阿姨們個個都這麽萬紫千紅,五光十色呢?

看來自己以後的女朋友想要不萬紫千紅,五光十色都很困難了。

裴金城一直沒什麽話,那樣子看起來很像太太正和閨蜜聊天,丈夫和兒子在一旁很紳士的應酬著,也不打擾她們。

葉姣目光一直往孩子那邊瞟去,直到看到他們吃完,才站起來跟申萱和裴金城道別,還主動跟裴小單用孩子俏皮的方式說拜拜。

葉姣拿走自己沒有喝完的飲料,走過去,一個孩子拿著一個還沒拆開的漢堡遞給她,眼睛笑得彎彎的看著她,做了一個“吃”的動作,她伸手接過漢堡,伸手抱了抱孩子,在她的額上親親一吻,拿著漢堡和飲料領著一幫孩子走了出去,路過外麵玻璃落地窗的時候,葉姣還大方的拉著身邊小孩的手跟申萱他們揮手,那群孩子都抬起手來跟他們揮手,張嘴say-bye。

裴小單興奮的擺著手,等他們都走遠了,裴小單望著申萱,“媽咪,以後有這麽多的小弟弟小妹妹給我玩就好了。”

申萱差點嗆到。

玩?

裴金城從看到葉姣後便很少說話,申萱發現,他甚至有些走神,可她卻沒有開口問為什麽。

電影院裏,裴小單被安排坐在裴金城的左邊,申萱坐在裴金城的右邊。

申萱是想跟裴小單一起坐的,讓兒子坐腿上也行,但裴金城說小孩子自己坐看得見,而且裴小單旁邊有小朋友,孩子不能太溺愛,應該讓他學會與自己世界裏的人一起玩,等會看到不懂的地方,孩子在一起還可以交流。

申萱有些無語,裴小單才三歲還差四個月才三歲,怎麽和人交流看不懂的?問大人不是更好?

裴小單在自己的電影世界裏目不轉睛。

裴金城也在自己的世界裏目光轉睛。目光轉睛且彎著嘴角的靠在椅背上,一派悠然自得的看著申萱的側臉,他的頭故意往後一些,她便沒有發現似的手裏拿著冰淇淋,時不時的舔一口,咬一口。

裴金城有時候想想,人活一世,還不如一支抹茶味的冰淇淋呢。

其實看不全她的側臉,看得最多的是她的耳朵。

電影院裏的燈光,忽明忽暗,時而五彩斑斕,他的心情也隨著那些燈光開始變化。

申萱拿著冰淇淋,覺得耳根子燙得不行,身後像是燒起了一團火,烤得她半邊臉都火辣辣的。她隻能一口一口的吃著冰淇淋,突然很想把兒子拖到中間來坐著,否則她緊張得不行。

她擔心這一個冰淇淋吃完了又吃什麽,可不能吃爆米花,她得渴死!

裴小單無論看得有多認真,裴金城和申萱都沒有看進去一幀畫麵,一個把女人的側顏當電影看。一個把熒幕當鏡子看,想看看自己身後有沒有什麽怪物,但又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那怪物就會把她吃掉。

裴金城當然想把申萱吃掉,如果電影院被他包下來的話,他不介意就在這個地方就她狠狠的吃幹淨,骨頭都得咬碎了吞下去。

申萱最終受不了後麵一團火似的目光,站起來走了出去,叮囑裴金城看著小單,她上個洗手間。

不是想上洗手間,她隻是想出去躲一躲,透透氣,哪怕肆意的呼吸一下也是好的。

出了影廳,申萱又去買了個冰淇淋,坐到休息區開始吃,這次買了藍莓味,有點酸,可以讓她泛點唾沫,不至於那麽口渴。

藍莓的冰淇淋涼涼的沾著舌尖,鑽進口腔,軟軟的開始融化,咽下去,喉嚨裏冒煙的感覺總算壓下去了一些。申萱第二口冰淇淋還未咬下。

手腕已經被人捉住往上拉,她驚的抬頭看過去,自己買來才吃了一口的冰淇淋已經被男人輕巧的咬下了一口,而且一副大方坦然的讚歎冰淇淋的口味不錯,還順帶誇了她會買東西。

非但如此,他的手指還朝著她的嘴角伸來,指肚壓過唇片,像是揩去了一些什麽,他悠悠一歎,旋即彎了嘴角,“真饞。”

軟聲輕責?怎麽聽著是讓人覺得寵得發膩的感覺。

申萱心下抖了抖,連大聲的話也不敢說出來,隻能咬了咬牙,“你把小單一個人留在裏麵了?”

他又拉起她的手,吃著她手中的冰淇淋,聳了一下肩,“我們就在外麵,難道還會丟?”

申萱手上一用力,從裴金城手中掙脫,把冰淇淋的主動控製權重新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上,這人還是不要和他說話,不理他的好,說的話會讓人氣死。

這麽小的孩子,不怕丟?

不過看看影廳的位置,休息座就在外麵,門一打開人從裏麵出來就能看見,更何況吃個冰淇淋能吃多久?

她方才那種心態,真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了。

裴金城就坐在申萱椅子的扶手上,那姿態雖然略顯散慢,卻又說不出的優雅,他低頭看著吃冰淇淋的女人,方才壓過她唇片的手指伸進嘴裏,舌尖一裹,夾著她的氣息,真甜。

還在回味車子裏的那個吻,而且自從那個吻後,這女人明顯不如以前淡定,甚至撕掉她婚紗那天照樣吻了她,她也不是方才那樣的反應。

申萱是無意抬頭看上去,正好看到裴金城的動作,這下子她的臉已經無處躲藏的紅了!

“你真無恥!”

裴金城像是受了莫大冤枉一般,雙手一攤,“阿萱,我做什麽了?”

“你!”申萱站起來,從位置上逃離,以後她要一個人帶著兒子出來看電影,再不同這人一道了。

裴金城看著申萱匆匆進入影廳的背影,眼角笑意飛揚。

他原本就生得一張雅秀精致的麵龐,幾年過去,歲月隻在描繪他唇角和眸色中將諱莫如深的色彩下筆更重了些,其他的,他站起來依舊身姿挺拔如鬆似柏,步履抬起,行走間亦依舊是倜儻卓然。

申萱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裴小單依舊一動不動的看著電影裏的冰雪世界。直到電影結束,沒吃過一粒爆米花,沒要過一支冰淇淋,方才申萱在電影院裏吃的那支,其實是給裴小單買的。

看完電影,裴小單就開始了他的十萬個為什麽。

說到最後,裴小單說要去南極,要去北極,要去建一個冰雪王國,給未來的女朋友住。

裴金城白了裴小單一眼,“你是想找個企鵝當女朋友,還是想娶個白極熊為妻?”

坐上車後,申萱刻意坐到副駕駛室後的座位。為的就是不讓裴金城從後視鏡中看她,“金城,等會你把我送到中午吃飯那裏吧,我車還在那。我自己開車回去就行了,不用麻煩你送我們了。”

裴金城怎麽會聽不出來申萱的話外之音,不過是因為兒子在車上,她才說得如此委婉,如果兒子不在,她怕是要冷聲冷氣的說,“你別跟著我們了,我們要回去了。”

嗬!

她想什麽呢?

“阿萱,晚上晚點睡吧,如果明天起來晚,你再把事務跟秘書安排一下?”

“為什麽?”

“爺爺和生叔晚上的飛機到這邊,他特別想見你,而且也想小單了,不過.......”裴金城語速很慢,語態誠懇卻又無奈,好象左右為難的那個人不是申萱,而是他。

為什麽會是裴金城為難?當然是他為難,瞧瞧他那樣子,雖然風雅紳士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和前妻商量接機事宜,偏生他們現在關係特殊,他不能強迫她,也不能給她提任何合理的要求,他甚至沒有說出一起去接機這樣的話。

他隻是把老年人的心態剖析了一下,然後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申萱。

多麽委屈的表達,我並不想你為難,隻是爺爺來了,他想你,也想小單,如果你方便的話,見一見,當然,你覺得不合適也沒關係。我和他說就是了。

申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裴金城說話才不會這麽繞。

如此一說,她還能抱著小單好好睡覺,不讓爺爺看孩子嗎?

這個死男人!

申萱心裏真是這樣罵的,若不是兒子在,她可能會忍不住罵出口。

“我就不去了,你帶小單去吧。”申萱冷冷回道,其實她很想去,見見爺爺,遠遠的看看也好的。

裴金城握著方向盤手一緊,這女人!

裴小單本來聽說太爺爺來了就有點興奮,但因為爸爸和媽咪在說話,所以他不能打斷,這時候聽見媽咪說不去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也不顧車子還在開,翻過身就騎在申萱的腿上,摟著她的脖子,心裏也開始發慌,“媽咪,為什麽讓爸爸帶小單去,媽咪為什麽不去?”

申萱感覺自己被逼到了牆角,“媽咪還有些事。”

“那我和爸爸去幫媽咪做事情好不好?我們做好了再一起去接太爺爺。”

“阿萱,我們一起去吧。”還是裴金城提了出來,這女人越來越強了,一點激將法都用不得。真是愁死人了。

申萱沒說話。

“媽咪,我們一起去吧,太爺爺是想我們兩個,又不是隻想小單一個。”裴小單癟著嘴哀求,過一陣想起什麽似的,馬上又道,“爸爸可以不要去,太爺爺不想爸爸,我們一起去。”

裴金城這次沒有重重踩下刹車,而是停下車後才陰沉著臉轉過來,“裴小單!請你說話的時候注意你的措辭!”

申萱和裴小單統一戰線,心裏藐視道,還措辭呢?在裴小單的世界裏,隻有“錯詞”,沒有“措辭!”

果然,裴小單理直氣壯的轉過身與爺爺抗戰,“爸爸,小單沒有說錯字,也沒有說錯詞!”

裴金城扶了下額頭,輕輕籲了口氣,這小子是在跟他裝蒜嗎?“裴小單,太爺爺過來,爸爸能不去接嗎?”

“可是你說了,太爺爺想媽咪和小單,沒說太爺爺想爸爸,爸爸總是教育小單,要尊老愛幼,順了太爺爺的心願也是尊老。”

裴金城一張臉黑得快燒焦了,古雲養兒防老,他這兒子養來幹什麽?他這是養來專門背叛他!擠競他的!克他的!

這是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兒子,現在好了,有了娘不要爹,居然想搞分化,難道他還想搞兩個政-黨不成?

裴金城不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裴小單,眸光裏淬了寒刀似的。

裴小單心知完蛋了,爸爸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看清局勢後,裴小單重新坐好,乖順的低下頭,須臾後又抬起頭,一臉認真的看著裴金城,“爸爸,太爺爺其實是很想你的,隻是他是一個像爸爸一樣沉穩的男人,不喜歡什麽都掛在嘴上而已。”

車廂晨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些,申萱伸手順了順發,“那先送我回去換件衣服吧,穿著上班的衣服去接爺爺,總歸不太好。”

裴金城呼了口氣,一轉身,心下已經有了計較,這兒子一定要天天帶著才行,再這麽讓申萱一個人帶下去,他這爸爸得下崗,別說複婚了,估計真的會賠了兒子又賠夫人。

機場是一個不分時間段的場所,無論幾點,隻要有航班,就會有熙攘的人群。

裴金城左手抱著裴小單,讓申萱站在他的右邊,身高出眾,一家三口站在接機口,就算不拿牌子,照樣引人注目。

裴金城腕上有表,卻時不時的偏頭垂眸輕聲問申萱,“阿萱,幾點了?”

每當這時候,申萱也有些緊張的抬腕看下表,“哦,還有十七分鍾著陸。估計等爺爺出來,四十分鍾差不多。”

“我們應該稍晚一點過來,你站累吧?”

“沒呢,反正也沒事,早一點又沒關係。”

“要不然我們去找個地方坐著等?”

“不用了,提早幾分鍾到也說不準,如果停靠的地方離外麵近,說不定二十分鍾就出來了。”

裴金城感覺到,今天晚上,就接機這段時間,申萱跟他說話的口氣比之前都好很多,她很緊張,還有些激動,她的情緒很多,但沒有一種是在排斥他。

他們像極了還沒有離婚的夫妻。

此時的場景,像極了遠赴重洋工作的夫妻,多年沒有歸鄉,一家人久未團圓,而這一天,家鄉的親人翻越千山萬水而來,他們這對在異鄉奔波的夫妻,早早的整理好儀容等在這裏,正翹首以盼,等待那張熟悉的臉,等待那張臉出現在視線裏。

然後,揮手。

然後,呼喊。

然後,所有人目光交匯。

最後,熱淚盈框,相擁。

被裴金城問及多次,每一次申萱都抬腕看表,她沒有反感,更沒有厭惡,因為她也有些急,所以一遍一遍的報著時間,每次都覺得時間過得好慢,怎麽才過了兩分鍾,不為久站抱怨,隻因太想相見。

申家爺爺和申家的人是來過馬賽的,她在巴黎的時候,也去過。這幾年都有往來,也總是視頻聊天。

而裴家爺爺,她離開G城有多久,就有多久沒有見過。

記憶中的老人銀發貼著頭皮,目光炯炯,不怒自威,手中佛珠撚動,便讓人呼吸輕凜。

記憶中的老人偶爾會在她跟前,輕輕的歎息一聲,“阿萱啊。”

那一聲,是複雜的情緒和感情。

當初她要走,爺爺留她,如今她卻站在這裏,要見一個以為永不相見,卻又即將相見的人。

晚上的馬賽海風飛起,T恤外麵再穿一件薄薄的線衫並不會熱。

鵝黃色的絲線衫,套在白色的吊帶衫外,牛仔褲是淺色細腳,頭發披著。

前方的通道有人過來。

裴金城側目看了一眼申萱。

申萱彎起嘴角,抬手,朝著前方走過來的老人,揮了揮。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喊出聲,隻是那口型,裴金城看出來了,是“爺爺。”

裴遠依舊銀霜雪發,比起三年前,更瘦了一些,卻依舊雙目剛勁炯炯,他走過來,步子一點也不似年邁的老人,步履沉妥穩健。

申萱看著裴遠走過來,越近越模糊,他朝這邊伸開雙臂,她以為他是想抱小單,可是當她的肩膀被溫暖包圍的時候,當她的後背被人輕拍慢撫的時候,當她聽到老人顫顫的說了一句“阿萱啊.....”三個字的時候。

她眼中模糊的淚才滾了出來,抱住這個出來就朝她伸開雙臂的老人,泣聲,“爺爺!爺爺!”

裴小單被裴金城抱著,壓過身去,把媽咪和太爺爺的頭都往自己懷裏摟,“乖啊,不哭了,不哭了,晚上小單給媽咪和太爺爺講故事,好不好?”

因為一個孩子的突然加入,申萱破涕為笑。

申萱打了電話回去給Nina,說有些事,晚點回去。

裴金城開著車,生叔坐在前排,裴遠,申萱,裴小單坐在後排,裴遠抱著裴小單不舍得鬆手。

而回到裴金城的別墅,裴遠坐下來喝茶,申萱和裴金城都坐了過去,裴小單則站在裴遠邊上,玩杯子,裴遠總是忍不住撫一撫裴小單的背。

三年未見,申萱看到老人看向裴金城時的眸光淩厲,連說話的方式都比她離開的時候更具魄力了,看來爺爺的汞中毒已經徹底沒事了吧?

心裏還這樣想著,裴遠手中的紫砂小杯已經拿了起來,放在鼻端輕輕嗅過,他看向申萱的目光格外慈宰祥,且又噙著笑意,“阿萱,你們哪天去辦複婚手續。”

申萱一驚!

這是坐實了?!

隻見裴金城笑得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