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正式對決(6)

“這是命。”她轉過頭,輕輕搖了搖頭,“你不懂。”

沒有人會懂,她有多愛他。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愛他,相信他的身不由已,相信他的境況艱難,相信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那麽多家人,都需要他的支撐,他不是不想救她,隻是不能,他隻是,逼不得已。

而她,愛上他,隻是情非得已。

時間滴滴嗒嗒的如屋簷滴水。

十點半,申萱已經呆呆的坐在臥室裏將近一個小時了,望著照顧她一個星期的傭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此時的申萱像一隻已經沒有骨頭無力坐直的布娃娃,“阿姨,如果我不拍照,他們會不會殺了我?”

婦人平日裏都是不說話的人,她隻是歎了一聲,不敢看申萱紅腫的雙眼,“丫頭啊,你別意氣用事,有時候配合著點,總會少吃苦,你家男人想通了,自然會管你的,你這麽漂亮的妻子,他舍不得。”

申萱抱著肩,激動的捂著嘴,點頭,再點頭,然後用力的點頭,“是的,他舍不得,這輩子,都不會有男人像他那樣愛我,不會了。”

早知道,她該在從飛機上掉下去的時候,就死了的好,時間停留在那裏,投胎的時候也會想著的他那樣不顧性命的愛過她。

“阿姨,我不想脫,不想,這麽多人,我不想給別人看到我的照片。”

她抬頭望著婦人,然後身子慢慢滑下,跪在地上,抓住婦人的手,“阿姨,我求你了,你幫我去給那人說說,我不拍,如果我的裸照飛得到處都是,不如現在殺了我吧。”

“我的身體怎麽可以讓別人看,怎麽可以啊。我有丈夫,我的身體隻有我丈夫看過,他是有頭有臉的人,他是名門旺族的後代,這以後叫他怎麽見人?我死了之後,別人也會戳他的脊梁骨的。”她抱住婦人的腿,泣聲哀求之時,肩篩背抖,她哭訴的聲音,絕望得猶如久行於黑路跌進泥潭尋不到生路的人,那種絕望的感覺似乎已經放棄了掙紮,但卻想保住最後一點尊嚴。

婦人的眉頭在這一瞬狠狠的皺了起來,眼睛都忍不住犯了紅,“丫頭啊,或許你丈夫等會就想通了,錢財乃身外之物,他不會那麽在意的,他肯定在意你,你這麽懂事。”

不聽婦人如此勸慰尚好,一聽申萱隻覺得心房更加痛楚起來。

裴金城這次沒被縛手,雅秀精致的麵龐那一份雅秀慢慢褪卻,眼底的暴戾氣息都漫延開來,融到了臉上的每個細胞,“叫你的人,不準再對她拍照!”

“大哥這是生氣了?”裴金銳“嘖嘖”出聲,抬手惱煩的揉著緊蹙的眉心,語氣雖緩,卻透著一股子危險的味道,“阿萱真是讓我生氣得很,特別是她說她的身體隻有她的丈夫看過,聽到這句,我更生氣了。哎,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能對你這樣,大哥,你說話的口氣,不對啊。”

“阿萱的性子不是會服軟的!”裴金城捏緊了拳頭,很想打一拳過去,可上一次打過裴金銳一拳,換來的是申萱再次放進蛇屋一個小時。

他的軟肋,穩穩的被捏在裴金銳的手心裏。

裴金銳是真的舍得,不管申萱有多害怕,有多厭惡那種地方,都舍得!

裴金銳歎了一聲,“放心吧,她會慢慢適應我在她身邊,當初要是你不醒過來,她遲早會是我的,都怪你啊,醒得那麽早,害得我那些雖然漫長卻又有希望的計劃全都泡了湯。”

裴金城閉了眼,“是不是我宣布之後,阿萱就能順利回到裴家?”

“大哥放心,我說到做到。隻是,中間出一點點岔子的話,我都會把一切的證據毀得幹幹淨淨。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大哥應該知道,我,舍得!”

申萱被再次拍了裸照,雖然她身體蜷縮,但她的臉還是清楚的拍了出來。

照片發到裴金城手機上七個小時後,申萱得到的消息是裴金城單方麵向申萱提出離婚,兩人將會在三個月內辦理離婚手續。

白莎挽著裴金城的手臂出席晚宴,裴金城宣布與白氏首度合作,將做G城最大的一個富人圈別墅群,這也將成為G城商政聯姻的典範,這塊富人圈的別墅群,是通過白烈旭的關係劃給白家的,裴金城因為娶了白家的女兒,一口將這個項目全部吃下。

裴金城親口承認白莎多年來不離不棄,令他深感歉疚,曾經本來就是未婚妻,如今地位卻很低,他將會給她大太太的名份,補償她,希望能同她白頭偕老。

申萱看到綁匪咬牙切齒的對著視頻咒罵,又把視頻拿到她麵前重放!“他媽的,你男人還說會給我們錢!跑出去就認帳了是吧?!”

她別過頭,不去看那畫麵,也不去看白莎無名指上的鑽戒,但是閃光燈的快門聲,裴金城的誓言,聲聲入耳。

她抬起手來,五指插進發裏,然後收緊,發力,大口喘氣的時候,狠狠的揪著自己的頭發,想要把腦仁裏那些記憶都挖出來!

想要深呼吸來平息心中的怒火,可越是呼吸,便越是像缺氧一般透不過氣來。

她在這裏等著他,等他來的卻是他單方麵的提出離婚,還要另娶他人。

頭很疼,疼得像要炸掉,她需要以毒攻毒的方法來壓製這種疼痛,於是她揪著自己的頭發,狠狠的撞在放電腦的木桌上。

“咚!咚!咚!”一聲響過一聲。

後領被人提起,假紳士的粗魯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你他媽別撞壞了!老子還要拿你換錢!”

申萱仰頭看著他,“換錢?”她臉色蒼白,久久的才淒慘一笑,“你覺得我還能替你們換錢嗎?我現在是全G城人人皆之的豪門棄婦,你覺得我還值什麽錢?”

申萱看著綁匪的臉色咬牙切齒的變幻,無力的笑歎了一聲,“既然沒什麽用處了,你們撕票吧,好嗎?”

明顯的,綁匪的眸色裏怔忡而頓!

夜,深沉,卻又陰森詭異。

地下室裏,燈光幽暗。

裴金銳終於長舒了口氣,“大哥啊,裴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情種?你看看,那麽好的一個女人,你把她都傷成什麽樣了?多可憐啊,爺爺都被你氣病了,躺在**,話都說不出來了,你說說,你這家主當得真是……”

“我怎麽會給你機會讓你重新去挽回她?其實你早就料到,我不會放過你,是吧?”裴金銳狠狠的一咬牙,“我真討厭她為了你自我傷害的樣子!我怎麽能讓你那麽便宜的就去死呢?我會把你醒過來後給我的折磨,統統還給你!”

雪亮的刀片上,血珠如地獄的火焰串串落下,

冰涼地板上躺著的男人,腳下是兩大灘的鮮血,殘忍又可怖……

裴金銳說得沒錯,裴金城知道,知道他不會放過他。

可是申萱在這個不知明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被折磨得瘋掉,裴金城再是清楚裴金銳會對他不利,也隻能按照裴金銳說的方式,回到這個地方。

“裴金銳,你覺得在我身上留下那麽多傷痕對你有好處嗎?”裴金城輕輕的“噝”了聲氣,他的雙手緊緊攥成拳,腳筋的斷裂讓他周身都滲出了冷汗,可聲音那樣平靜,平靜得無風無雨,這幽暗的地下室,似乎都風和日麗。

“你想要裴家,還要我的簽字,裴家家主突然易主,外界揣測一定會無孔不入,豪門爭鬥從來都是那些人津津樂道的話題,雖然裴家各房之間財產互不繼承,但是家主之位若是這麽短的時間內落到你的手上,你不會被懷疑?”

裴金銳痛恨裴金城這種姿態,長房嫡孫的姿態,雖然不及裴錦宣那麽目光澄澈,但是裴金城也有一副淡定的性子,淡定得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囊中之物,無需伸手,無需爭奪,一切都會是他的,不為其他,隻因他是長房嫡孫!

此時一樣,裴金城躺在地上,已經被挑斷了腳筋,但他還是可以用極平淡的口氣,威脅他!

他憎惡威脅,卻也如裴金城所說一般,不敢下重手,道理如此簡單,裴金城已經說得清楚,這正是前幾日讓裴金城都毫發無損的出現在公眾視線的原因。

裴家不比普通豪門,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來巨浪,就好比當年三爺去世。誰家老人去世可以被外界念叨惦記將近兩年,甚至到如今還有人提及?

隻有裴家。

“裴金城,我知道你現在已經不在乎裴氏基金和銀行是不是你作主了,你現在一門心思就想從這裏出去,然後重新將阿萱拉回你身邊,是不是?”裴金銳站起來,把房間的燈全部撥亮。

房間裏光若燦陽,將所有的黑暗照亮,可以把人的狼狽和醜陋都照得一覽無餘。

裴金銳非常喜歡此時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男人,看著裴金城的無法反抗就覺得心底升起無限的塊感,那些無法反抗不能反抗的日子,他都要統統還給裴金城!

裴金銳本想挑斷裴金城的腳筋和手筋,可是裴金城說得對,那雙手還要簽字,還有很多要轉讓的文件要簽,筆記很重要。

從來沒想過申萱會在裴金城的心中占那麽重的位置,居然可以利用申萱,把裴金城逼成這樣,早知道如此,何必隱忍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