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正式對決 (7)

看著地上的男人,裴金銳輕蔑的“嘖”了一聲,“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自己,你就是一個殘廢,腳筋都斷了,她同你在一起,也是同情你!一個男人連站都站不起來,你以後啊,會活得非常窩囊的。而且,你敢對外麵的人說,是我挑斷的嗎?嗬,阿萱好多裸照都在相機裏,你看到當時她的樣子了嗎?她對著傭人說的話,你還記得嗎?她說如果那些裸照被發了出去,還不如殺了她。她是有多愛你啊,就為了這麽個東西,居然會覺得丟你的臉,她都想死了,你知道嗎?”

裴金城清楚的聽懂了裴金銳話語裏的威脅,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他把這件事說出去,那麽申萱的裸裝便會飛得滿世界都是,那無疑是將申萱逼上絕境,說不定會自殺。

環環相扣的威脅,讓人無法動彈。

裴金城知道自己將申萱傷得很透,明明答應過她會和白莎離婚,卻對著所有人說要白莎做大太太。明明說會救她出去,卻在裸照發來後,一直不予回應,還在她等到絕望之時,選擇牽手他人。

不是不想回應她,而是手機根本不在他的手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強迫自己去傷害她。

他傷害她,她便有好的房子住,便有人侍候她,最多是被象征性的剝去一件衣服,被演戲的老媽子們拍張照片,最多是那個裴金銳的手下故意罵人,故意刺激她。

他若不傷害她,裴金銳下起手來,便是更殘忍的對待。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比好好的活著更好,就像那時在飛機上一樣。

在那樣的時候,她都可以把命讓給他,相信出去之後,她也會回到他的身邊。

他的確是這樣想的。

可他沒想到裴金銳會下手挑斷他的腳筋。這幾乎在一瞬間將他的希望擊破。

那時候被六個人製住,由裴金銳動手,雪亮的刀片割片腳根的皮肉和跟腱,疼痛他已經承受過很多,折磨同樣也是,但這種直接對身體的摧殘,是第一次。

當被裴金銳的人扔在地板上,接受裴金銳言辭的奚落和羞辱的時候,裴金城就想,他必須把第一次,變成最後一次!裴金銳如今不可能殺了他,而且還必須利用他,否則裴家的那些東西,怎麽可能轉手成功?

“裴金銳,你瘋狂的報複,也該適可而止,什麽事都得有個度,這件事為了阿萱,我不會說出去,你大好的榮華富貴,不要背一個故意傷害罪在身上。”

裴金銳眼底有一種嗜血的利芒,每每欲要釋放,都被他厭惡的大哥用一種淡泊的方式壓下,此時他才意識到,他的確是太沉不住氣,他動手太早,顧忌太多,真正被捏了七寸的人,何止是裴金城?

如今裴金城就在他的手裏,明明任殺任剮,可是他卻不能,鼻腔裏的“哼”聲隨著呼吸一起噴出,“過幾天我會把阿萱放出去,因為她已經對你絕望了,可你是顆定時炸彈,我必須斷了你所有的後路。”說完,轉身離開。

裴金城靜靜的看著裴金銳背影,最後一句話,著實讓他感到一陣森寒。

曾經他躺在**三年,申萱不離不棄的照顧他,雖然如今並不想連累申萱,想給她更好的男人和人生,可若是他真會坐在輪椅上一輩子,申萱隻要說願意呆在他身邊,他一定不會放開,他們依舊可以過很好的生活,他也會努力複健,他們還是可以生兒育女。

申萱是願意把生的機會讓給他的女人,一定不會嫌棄他。

裴金銳的狠在於他對親情、愛情毫無保留的利用和殘忍,這是裴金城在遇到這件事之前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裴遠曾經說他太重情,重情會害了他,說申萱是他劫。

全都一一都應了。

他太重情,恩情,親情,愛情。

白莎於他,他永遠覺得歉疚,原本人家有大把青春年華,他承諾過婚姻才害得人家空等,說到底,是他負了白莎,可是他移情別戀,隻能負。

雖然負了,雖然痛恨白家的威脅,但他從未想過要像裴金銳利用葉姣一般將白莎逼到那種絕境。

裴金銳於他,是親人,雖然曾經有過挑釁,可後來對方結婚生子,大房和二房之間,不存在什麽利益衝突。他還是打心裏祝福,希望裴金銳和葉姣可以修得正果。

申萱於他,是不知不覺,是來不及發現,卻已經種入骨血的感情,很想用一種方式來描述這種奇怪感情的產生,但想了很久,卻無法解釋,從哪裏開始,從哪裏深入,他都不知道。

他隻知道,無論到任何時候,隻要心還在,他都無法放下,放不下。

這就是爺爺口中說的,劫。

其實說到底,他何嚐不是申萱的劫?

半個小時後,裴金銳拿著一包血漿帶著幾個人,重新走到裴金城的身邊,等幾人把裴金城重新摁住的時候,針孔紮進裴金城的靜脈血管。

這一次裴金城用了比上一次更大的力量來掙脫,裴金銳雖是不發一言,可他也猜到了那定然不是好東西,他必須用盡所有的力量來擺脫這種禁錮!“裴金銳!你這個畜生!”

梗直的脖子筋胳冒得很高,他所有的平靜都在這一刻暴發,大吼!“你是個畜生!”

肩膀被人扣得極緊,手腕被人大力跪住,他的腳無法動彈,直到血液灌進他的血液裏。

“雖然血漿主人感染艾滋,但是放心,都是O型血,輸在你的身體裏,不會排異死掉。”

裴金銳的話,讓裴金城的眼眸染紅,仇恨的腥紅!精致的五官因為他緊緊咬合的牙齒而顯得更加棱角分明,像正在浴火淬煉的魔鬼,“裴金銳,你有孩子,不怕遭報應嗎?”

“孩子?嗬!”裴金銳嘴角輕輕一勾,“我兒子健康得很,放心好了,以後阿萱也會幫我生孩子。”

“裴金城,我不怕,有本事你就去把阿萱挽回來,有本事你出去後就繼續抱住她,吻她,跟她上床,讓她幫你生孩子,你也是艾滋攜帶者,你有本事就把這可怕的玩意傳給她,生同床,死同穴,你說好不好?”裴金銳說到此處,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裴金城,爺爺知道你是艾滋攜帶者會有多傷心?滿世界的人都看著裴家主母的裸照,且不說爺爺會不會受不了,當阿萱認為對不起裴家而選擇自盡的可能性,一定會很大,你不是想做個偉大的男人嗎?我成全你。讓阿萱再次深深愛上你?看著你而愛不得?哈哈!想想都覺得很有意思。”

裴金銳睥睨著地上依舊咬牙掙紮,全身濕汗的裴金城,冷蔑道,“三個月的時間,我要阿萱徹底對你死心,否則就等著我的手下,隨時隨地的發布裴家主母的裸照給全球的人欣賞吧,三個月的時間,我要整個裴家。今天我會給你一條活路,不過你若是運氣不好,沒挺過去,那麽也不能怪我,若不是不想阿萱記你一輩子,我早就毒死你了!”

盛夏的夜,很熱。

身體在火海中焚燒,掙紮。

裴金城感受到自己被扔進了車裏,不知道開了多久的車,又被扔到了地上。

身體剛剛還在火海裏焚燒,這裏又墜入了冰窖裏冷卻,寒氣一陣陣鑽骨頭縫裏鑽,像一條條的小蛇,一口口的咬著他的骨髓。

蛇?

他看到好多蛇,明明剛剛還鑽進他的身體裏,突然又集體撤退,一條條窸窸窣窣爬到了地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爬遠了,他看到那些蛇,像一片黑壓壓的會移動的雲一下在遊運,看得人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他看到申萱就站在前麵不遠處,傻傻的站在那裏。

他急得大叫,她是女人,一定會害怕,不要說那麽多,就是一兩條她都會害怕的。他急,急得叫不聲,想叫她快走,快跑。

她傻傻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忘著她,腳也不動,也不敢退,眼淚巴巴的望著他,“金城,我害怕,我害怕,後麵是懸崖,我動不了,金城,我害怕,害怕。”

他一遍遍聽著她說害怕,想爬過去把那些蛇驅趕開,可是怎麽也爬不動。看著她不動的地方,地上滴了一大片的血,是不是那血腥氣把蛇都引了過去?

他的手還可以動,於是抬起手來用力的往地上砸,想砸出一大片血漬,把那些嗜血的畜生都引過來,可是她的血越流越多,他隻能摸起身旁的石頭,一下一下的用力的往心口上砸,他想,砸穿那裏,血一定會比她流得多,她大概就安全了。

白莎找到裴金城的時候,裴金城還沒有完全失去知覺,他睜開眼睛,皺著眉看著托著他頭,傷心哭泣的女人,終於吸了上氣,卻也隻是說了句“不要報警”,昏睡了過去。

腳跟腱的修複手術隻持續了三小時,手術還算成功,但是醫生說,病人目前的傷勢,下床行走的可能性,很小。

隨著手術的結束,裴金城慢慢恢複清醒,他幾乎閉著眼睛,一夜未睡,幹淨的私立醫院病房,卻並沒有讓他感覺到比那幽暗的地下室好多少?

感覺都是一樣。

翌日清晨,睡在陪**的白莎也醒了過來,她坐在裴金城的床邊坐,裴金城睜開眼睛後,朝她笑了笑,目光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