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如此狠毒

裴金城回到裴宅,並沒有去沁園報道,而是直接回了梧桐苑。

裴金銳則在裴金城回到梧桐苑後,讓人故意去通知了裴遠,他不想申萱今夜受到任何傷害。

想著白天的事,有些鬱結,白莎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要幫她,她居然不敢?不敢就不敢吧,他就不相信導一出戲,還需要一個笨女人來配合?

他告訴白莎,自己是頂著風險來見她的,不要把他們見麵的事說出去,否則裴家從老到小都會因為她去針對他。她感激他惦記著幫她,點頭答應了。

哎,這種不懂爭取的笨女人,活該早病早死。

裴金城上樓的時候,廳裏的燈還大開著,他甫一進廳便看見申萱還是晚上那身打扮,端端的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搖控器,電視裏是重放的一檔娛樂節目,主持人耍寶耍得厲害,觀眾已經爆出陣陣笑聲,而申萱看著屏幕的神情,很嚴肅,似乎覺得那並不好笑。

他看著她的側臉,似乎每個五官都不能說出哪裏出彩,但偏偏組合在一起就能讓人覺得驚豔,她的身材更是無可挑剔,這樣的女人,可以說是人間尤-物,但是……

他的眼睛裏還布著紅絲顯得疲憊,白莎的確傷得不重,隻有一些小傷口,以至於他的襯衣上都沒有沾上血。他朝她走過去的時候,一步步,像腳上的鞋有千斤重。

申萱一直在出神,這時候聽到聲響,轉過臉來,看到他,便站起來,“回來了?”

“為什麽還不睡?”他問話的聲音,冰冷如寒風呼嘯而過吹起的霜花,一沾上就冷得發顫。

“等你。”申萱笑了笑,迎上前去。

而裴金城則不動聲色的摟上她的腰,將她帶上樓,三樓有書房,他給她拉開椅子,摁著她的肩,讓她坐下,他說話聲音不重,看似溫柔,卻就是透著一股子涼意。

“這麽晚不睡,在等我,是不是想我?”

“嗯。”申萱轉首望著他,聽到這一句,她心裏也鬆了些,便同他趣笑道,“嗯,想等你回來一起睡。”

裴金城的手掌兜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回去,實在不想看著這個妖孽,那時候紂王就是這樣被女人笑米米的樣子給迷惑了的吧?

“幫我做個記錄,不用太著急,我說得很慢。”他抽-出筆筒的筆,擰開蓋子,遞到申萱手上,聲音是盡量的緩慢溫柔。

他的手掌撐在她坐著的椅背上,慢悠悠的念著一些事,申萱認真的開始記錄。

鼻端下都是她身體的味道,他們也不過才幾次歡愉,他居然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怔忪間不禁問,“你用什麽香水?”

她才記下一段話,被他這樣一問,停下來,“是精油,我有些掉發,便在我的洗發水裏加了伊蘭、百裏香和薰衣草,聽說有用。”

“你的?”他眉頭皺了一下。

“嗯,這些精油是緩解掉頭發的,怕你不喜歡,所以,你用的還是三年前的牌子。”

被她的味道打斷,他很快反應過來,拍了拍她的肩,“繼續吧。”

直到一整篇的字全都寫好了,站起來轉身交到裴金城的手裏,裴金城看著手裏的字跡,捏住紙箋的指腹開始用力,如果他把字掃描再把個別字摳下來,便會與寫給白莎那封信箋重合。

想著白莎病態的樣子,他的眸子有了陰戾之色,呼吸也越來越沉,“申萱,你怎麽能狠毒到這種地步?!”

申萱被問得莫名其妙,“我?狠毒?”

裴金城把褲兜裏的信拿出來,交到申萱的手裏,冷冷道,“你看看,這是你寫的吧。”

申萱看著信封,愣了一下,“白小姐?”她心裏犯起了嘀咕,這三個字是自己寫的,自己什麽時候寫了這樣的一封信,怎麽一點也不記得。

打開信封,申萱看著內容低聲念了起來,直到念到最後的日期。

她一怔,“昨天?”現在時間已經是零點過了,他請她吃飯便是昨天,一頭霧水的看著他越來越危險的眸子,倒也不畏懼,隻是本能的想要搞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這明明就是她的筆跡,“我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寫過這樣一封信,昨天我明明在家,哪裏也沒有……”

申萱靠在桌沿上,停了一下,“不對,昨天中午,我出去了一下。”

他馬上欺身過來迫問,“你去了哪裏?”

她被他逼得往後一仰,雙手反撐在桌台上,如實道,“我前天晚上買的避孕藥不知道放哪裏了,所以,中午我出去買藥了,很快就回來了,怎麽可能去見人?”

裴金城精光熠熠的眸子眯了一下,“很好,買避孕藥?你還算有自知之明。”

她出去過,她也承認這是她寫的信,見麵?

她根本就沒和白莎見麵,隻是叫人綁了白莎,叫另外一個人送信,再回到裴宅,這個女人,可以鎮定成這樣,真是難得。

而申萱實在想不通,手裏的信,分明就是自己寫的,至少她第一眼就看出來是自己寫的,可死活也想不起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寫的,白小姐?

是指白莎嗎?

他昨天晚上就是為了白莎廢了她的約會,他離開的時候,臉色已經大變,分明是白莎出了事,這張信箋背後可能讓人受了傷?或者出了人命?

申萱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的呼吸一滯,驚問,“白莎出了什麽事?”

裴金城冷然一笑,他的鐵手突然鉗住她的下頜,精雕細刻的五官每一分皺起的深度,都彰顯著他的怒焰,“你果然知道!我如果說她現在沒事了,是不是很失望?”

申萱意識到自己被誤會了的時候,本能的辯駁,“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失望!我從來沒有見過白莎,也沒有約過她!”

他鄙薄道,“你不知道白莎是誰嗎?”

“她是你以前的女人。”她直接回答,沒有半分回避,即使被他鉗住,她也努力抬起她的下頜,她可以在他麵前卑微,是因為一切都是她該。

可是她沒有做過的事,不能強迫她承認,雖然曾經做錯過事,傷害過他,但她也有她的驕傲和自尊!“可即便她是你以前的女人,我也沒有必要去約她!”

“沒必要?”裴金城低低一句反問,幾乎欺身壓向申萱,申萱靠抵著桌沿,腰緩緩向後倒去,她覺得這樣有些累,伸手抵住他壓過來的胸膛,想讓他退。

申萱有些氣喘,“對!沒必要,我為什麽要約她?她對我來說有什麽意義?你覺得我是閑得沒事幹了去找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做,對不對?”

“意義?”裴金城問出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他捏住申萱的腰,一緊。

申萱疼得緊緊一咬唇,她也慪火得很,昨天他廢了她的約會,翻過零點才回家不說,一回來就跟她玩這樣的把戲,難道樹苗長大樹了,就可以耀武揚威了嗎?“裴金城!你到底想說什麽,就直說,拐來拐去的有什麽意思!”

樓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裴金城下意識轉頭,裴遠已經快步進了書房,親自伸手,一把扯開了裴金城。

“金城!鬧夠了沒!”裴遠顯然是走得太急,還有些喘氣。

“爺爺,您怎麽來了?”裴金城思慮一下,並未見裴遠身旁除了阿生還有旁人跟來。

“我不來的話你又要對阿萱做什麽?”上次裴金城傷害了申萱,裴遠雖然沒有為此正式批評過裴金城,那也是想替裴金城在這個家裏樹立威信,畢竟當時那麽多人在,而申萱當年做的事,大家又都清楚,若他幫著申萱而沒幫裴金城,那麽這個嫡孫以後做事就容易受人質疑。

這座豪門,可跟其他的豪門不一樣。

裴金城深深的看了申萱一眼,複又看向裴遠,“您應該問問她做了什麽事!”

申萱順了順氣,淡然道,“爺爺,還是讓金城跟您說我做了什麽事吧,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裴金城對申萱這副豎著毛的樣子很是看不慣。

阿生已經替裴遠將書桌邊的椅子拉了出來,裴遠坐下,手中佛珠撥動,氣定後,吐了一個字,“說。”

裴金城將晚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並把手裏的筆稿和信箋一並交到了裴遠的手裏。

裴遠比對著筆記,“阿萱,你有什麽想說的。”

“我不記得什麽時候寫過這封信。”

“意思是你也承認信是你寫的?”

“我的筆跡。”申萱低聲一句,有些洩氣,“爺爺,我的筆記很特別,有些習慣……很難改。”

裴遠將信紙折好,又裝回信封裏,筆稿也像是閑來無事一般折了幾下,將信封和筆稿一起遞還給裴金城。

裴金城接過。

裴遠對阿生說,“阿生,下樓給我倒杯水上來。”

阿生應聲退了出去。

裴遠看著一臉怒氣難咽的裴金城,淡淡道,“這事就這麽算了。”

“算了?”裴金城眸子緩緩一眯,他向來不是言聽計從的人,哪怕是麵對裴遠,也不像其他幾房的弟兄一樣從頭到尾的給麵子。

此時他看著老人的眼神裏多了一絲忤逆!“不可能!您知道白莎這三年怎麽過的嗎?她因為我成了植物人,現在一身都是病!我不可能不管她!申萱這次綁架她,這信就是證據!三年前我沒機會送申萱去坐牢,這次我一定要把她送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