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她?憑什麽?!

裴金城讓小英給白莎拉開位置,看著申萱,溫聲道,“阿萱,最近公司越來越順了,我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所以把小莎也叫過來一起,我們晚上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

四方的桌子,申萱從來都喜歡坐在裴金城的對麵,這樣一抬頭,她就可以看見他。

今天白莎坐在第三方,公司越來越順了,居然要叫白莎過來一起慶祝?這跟白莎有什麽關係?憑什麽?!

放在桌下的手,綣成硬緊的拳……

有些痛,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細細麻麻的如針點一樣紮遍全身……

白莎坐在申萱的左側麵,裴金城的右側麵,一如她一直以來的稟性,文秀如初。

申萱慢悠悠的舉筷夾菜,筷尖靠在碗沿邊,脖子壓下,優雅的張開嘴,筷尖從嘴裏出來的時候,幹幹淨淨,她慢慢的嚼著菜,吃完後,才語氣冷冷,緩緩道,“我實在想不出來公司最近有什麽事情值得慶祝的。”

“阿萱!”裴金城略略加重聲音一斥。

申萱漫不經心的繼續夾菜,“嗯?裴家的規矩就是食不言,你不知道嗎?”

“你倒是給我講起規矩來了?”裴金城眸色沉了些。

申萱放下筷子,“裴家哪樣不是靠規矩在做方圓?”

裴金城看了一眼白莎,這時看向申萱時,連臉色都一並隨著眸色沉到了底,底深幽黑,黑不見底,“申萱!我說的話,還沒有你來反駁的份!”

申萱看了裴金城半晌,眼波像壓輾柏油路的鐵輪一樣,狠狠的滾過去。

無聲的憤怒之後,便是沉默。

申萱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的性格,想著從前的自己,她感覺一寸寸的神經都在斷裂,“好,都依你。”

都依你,

在我還不能下定決心的時候。

都依你,

在我還不能對自己下狠手的時候。

都依你,

在我還不想離開你的時候。

都依你,

在我還能依你的時候。

申萱站起來,拿起桌邊的起瓶器,把酒架上的紅酒拿下來,劃開封皮,將鋼尖插-進木塞裏,手心裏的柄緊緊被她捏轉,一圈兩圈三圈,看著鋼絲穿進木塞,再握緊瓶頸,用力的往上提木塞。

每用力一下,她都狠剜一眼裴金城。

白莎站起來,輕聲溫柔道,“少奶奶,我來吧。”

“叫她阿萱就行了。”裴金城發了話。

白莎聞之臉色一紅,伸在半空想要接過申萱酒瓶的手收也收不回來,她看一眼申萱,輕輕咬了咬唇,見申萱不理她,又看一眼裴金城,含羞一笑,“金城,裴家有裴家的規矩,該叫少奶奶還是要叫少奶奶的。”

申萱這牽唇噙笑睞一眼白莎,用力扯著起瓶器,像是因為用力拉扯導致的咬牙切齒,可咬牙切齒的時候,她還在笑著,這笑容便顯得笑不由衷,“白小姐真懂事,通情達理,果然不一樣。”

裴金城憤懣起身,“申萱,我上次就告訴過你,有話好好說,不能對小莎講話這樣夾槍帶棒!”

“嘣!”木塞在申萱極粗魯的動作及表情的幫助下,成功脫離玻璃的瓶口,申萱先往白莎杯裏,“白小姐,實在對不起啊,講話這技術活,我還真沒怎麽練過,沒把你當客戶,講話就隨便了些。”

白莎對申萱這樣講話的方式已經適應了,所以再不會像初到梧桐苑來的時候一樣,一臉驚慌,她顯得很大度,這位置好象調了過來,申萱成了小心眼的小老婆似的,白莎連口氣和笑容都大方大度,“少奶奶哪裏的話,是你沒把我當外人,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沒往心裏去,這沒什麽的。”

申萱幹笑了兩聲,把白莎的大肚杯裏的紅酒倒了個滿,再傾身往對麵裴金城的杯子裏倒酒,同樣倒了個滿杯。

他們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社交禮儀不管做不做,從小便是要學的,他們都清楚,倒紅酒是不能倒滿杯的,三分之一即可。

不懂的人也罷了,但申萱懂。她這種倒法,要麽是土,要麽就是不尊重人。

白莎看看眼前的酒,臉色已經都嚇白了,她從來就不喝酒,裴金城最討厭女人喝得爛醉,他說討厭女人身上一股脂粉味,還有那些煙酒味,會讓他極不舒服。

所以,她很少化妝,很注意保養皮膚,煙酒更是碰都不碰。

這一杯酒擺在她的麵前,無疑是要她的命。

她看一眼裴金城,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麵全是楚楚可憐的求救,裴金城眸色一凜,俊眉此時已經緊蹙,他久久的看著白莎……

半晌後,他才長歎一聲,不忍道,“小莎,不想喝就不喝吧,酒這個東西,不適合你。”

白莎捏捏拳頭,又展開,很緊張的吸了口氣,“金城,少奶奶倒的酒,我不喝,不,不,不太好吧?”

“不喝就不喝吧,沒什麽,一杯酒而已,我幫你喝。”

申萱看著那二人無視她的存在,光明正大的眉目傳情,一杯酒而已,瞧他心疼的這個樣子。

他忘了一個多月前她掉過一個孩子嗎?

他忘了她才是他的妻子嗎?

他忘了白莎也有嫌疑陷害她嗎?

原來他如此喜歡幫女人喝酒,他也幫她喝過,那次在金座,他將皇家禮炮倒進杯子裏,喝下去,然後兜過她的頭,將那些**全都滑進她的嘴裏。

他今天預備怎麽幫白莎喝?

酒瓶被重重的跺在桌麵上,申萱伸手,穩穩抓起白莎麵前的酒杯,因為裝得太滿,在她突然端起來的時候,深紅的酒液灑了一桌一手,裴金城一眼看出她的意圖,伸手就奪,哪知申萱退出一步,仰頭就喝,裴金城推開椅子,繞到申萱邊上搶杯的時候,申萱已經將紅酒喝了個幹淨!

“你幹什麽!”裴金城搶過申萱手裏的杯子,用力的砸在地上,玻璃砸地,發出碎裂的聲音,申萱看到他眼裏那些火苗子,正張狂的在燃燒著,她坐下來,開始吃菜,淡淡道,“喝酒。”

“喝酒?!申萱!”裴金城的聲音拉得很高,像要把一樓的廳給震破似的,“醫生說過什麽?叫你忌什麽?這才多久?一個多月,你就開始喝酒!你還喝這麽多!”

申萱握著筷子的手緊啊緊啊,她的頭低了些,生怕眼睛發紅被白莎看見,一個多月?他還記得一個多月前她失去了一個孩子,一個多月以後,他就把他的青梅弄進她的住所裏來,還慶祝?

公司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務都是她在幫忙,什麽時候輪到要弄白莎過來慶祝?她白莎憑什麽?!

說不生氣,怎麽可能?“身體是我自己的,不用你管!!”

“金城,對不起,對不起,我……”白莎站在原處,感覺左右為難,“少奶奶,我,我再喝就是了……你別生氣。”

她伸手就要去拿瓶子,裴金城順手把瓶子拿到了手裏,“好了,晚上喝果汁!”

小英領著下人端上三份牛排,牛排淋上醬汁後在鐵板上還“哧哧”的響著,銀色的刀叉反著水晶燈的光,時不時的射進人的眼瞳裏,眼睛都會被照得眯起。

申萱清楚的看到了白莎的牛排醬汁和自己的不一樣,原來他還是清清楚楚記得白莎的喜好。

握著刀叉的手,緊一陣後,鬆開,刀叉都掉在桌上。

刀叉完好無損,不過是發出點響聲。珊右稟側沿。

原來她的心也是不鏽鋼做的,所以才會被摔出去,也碎不了,隻是摔得疼,但她的心,終究不是不鏽鋼做的。

申萱站起來,“我飽了,你們慢慢慶祝。”

看到申萱離開,裴金城未作挽留。

白莎挽留,卻被裴金城叫住,“隨她!脾氣又臭又硬!”

申萱心裏一疼,脾氣又臭又硬?!

她曾經才是又臭又硬,他又何曾真正領教過?她對他,幾時那樣又臭又硬過?

是誰說,天蠍座的女人能容忍另一半的霸道,不能容忍另一半的背叛?!

走上樓梯的時候,手指綣緊,指甲嵌進掌心裏,眼睛睜大的時候,她拚命告訴自己,申萱,你記住,你是天蠍座的申萱,你是天蠍座的申萱!!!

樓下的白莎大叫幾聲,她沒有理會,她討厭聽到白莎的聲音,在她住的地方打情罵俏像什麽?

可是她聽到了小英的痛苦大叫!

申萱還在電腦前組隊做著任務,扔下鼠標便跑下樓。

二樓地板是木質的,樓梯也是木質的,棉質的拖鞋,怎麽急,跑出來的聲音都不會有多大的響動,如果換上一雙高跟鞋,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這就是渲染吧?

她才跑到飯廳,便看到餐桌上已經沒人吃飯了,滿地的鮮血,白莎手裏握著餐刀,餐刀上都是血,血水成線斷成珠,一滴滴的落在一樓大理石的地板上,地上都是血,血珠血團的盡頭是小英倒在地上。小英一臉蒼白,捂著腰部,雙手都被湧出來的血浸得緋紅,眼睛望著她,裏全是淚水,是害怕,是痛苦……

“小英!!!”申萱不敢相信自己會看到這樣的場麵,當年她把裴金城甩成植物人,也沒有看到過這麽多的血,奶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血水是來自地獄最殘忍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