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什麽秘密

申萱扭了扭肩,掙不掉裴金城的桎梏便也算了,輕鬆的笑著,“岐揚,你怎麽也回來了?”

韓岐揚涼涼的扯了一下嘴角,“你能回來看親人,我就不能了?”

申萱嗬嗬的笑,伸手推了他一把,“講話這麽衝,我上次遊戲幣是不是沒給夠你啊?”

“是啊,沒夠,中午請我吃飯!”

“你想吃什麽?”

“我現在不想吃飯,想坐船,你請。”

梧桐街外圍是海城最大的湖。

湖圍風景怡人,處處都不同。

三人一路走到租船的地方,要了艘小船,沒要船工,三個人的船總顯得很不均衡,座椅是隔著桌子的兩方,要麽坐兩個人,要麽坐四個人。

三個人,不是多一個,就是少一個。

因為辛恬的事,裴金城對韓岐揚的態度反而有些吃不準。

槳櫓伸進水裏,兩個男人搖劃著自己手中的漿。

一人穿的是休閑運動套裝,白色,看起來隨意,眉宇間卻靜靜流淌著一股貴氣。

一人馬甲襯衣,是明快藍和銀灰,褲子又貼身,站著的時候,腿長身長,時尚又精煉帥氣。

有結婚證的人,永遠都比別人有資本。

“阿萱,給我剝個桔子,口渴。”裴金城雙手都抓著漿搖,用手肘撞了撞申萱,下巴一抬,呶向小桌上果盤裏放著的桔子香蕉。

還有些瓜子花生這種東西,是船上配的小點。

申萱拿起桔子,指甲劃破桔子皮,有桔皮碎裂時濺出來的水霧沾到了她的手心裏,那味道很好聞,把桔子瓣放在裴金城的唇邊,他卻拒絕了,“把那些白白的筋絡給我弄幹淨,我不吃那玩意。”

“這東西最好了,你還嫌呢?懂不懂啊?”申萱說完,另一隻手伸過去就捏開了裴金城的嘴,把桔子瓣扔進了他的嘴裏,然後強製合上!

裴金城不意申萱在這個時候又開始反抗他的意思,看著對麵的韓岐揚有些看笑話的意思,他不作聲響的穩著自己氣定神閑的姿勢。

嚼了嚼,雖然討厭那筋絡微苦帶澀還有不佳的口感,但他還是依舊讚賞的笑了笑,“果然如你說的,是個好東西,好吃!”

“噗!”申萱扶了下額,那邊韓岐揚已經笑出了聲,他一邊搖著漿,一邊笑,“裴總啊,那筋絡不是好吃的,隻是中醫裏麵這是一味藥,小璿子說這東西最好,是指它的藥理。”

裴金城前一秒還笑顏自得如花,這下好了,感覺自己剛剛搬了塊石頭,還舉起來用力的砸了自己的腳,這砸得他還叫不得痛。

他仿似毫不覺尷尬,很認真的搖著漿,點著頭,“我的意思是,即使是藥,也應該用一種享受的姿態去品嚐,什麽都有好滋味。”

韓岐揚癟了癟嘴。

船搖到了湖心,裴金城把手機遞給韓岐揚,禮貌的說,“韓總,你幫我和阿萱拍個照吧,不知道今天要來劃船,連相機都沒帶。”

“裴總也玩這種到此一遊的事。”

申萱有些嫌棄,“拍什麽照啊,好土啊。”

裴金城教育申萱,“怎麽會土?誰出來旅遊還不拍個照?你是海城人見怪不怪,我是G城人,你忘了嗎?以前也來過海城,但沒有遊過湖,還是第一次,怎麽不可以留個紀念了?”

申萱嘴上不再說什麽,但心裏想,喲!這還旅上遊了,扯得過可夠遠的。

韓岐揚接過裴金城手中的手機,笑了笑,“好。”

屏幕中的男女是一對夫妻,女人挽著男人的手臂,貼在他的臂膀上,眼睛都已經笑得彎了起來,迷人得很。十些像舔像。

男人穿著休閑裝,他坐在那裏靠在椅背上,頭微微後仰,明明看起來有些大男子主義的架式,但俊臉雅秀精致,被女人挽著的臂搭在女人的腿上,撫著她的膝蓋,這樣又顯得溫柔了不少。

同一色係的運動裝,看起來是如此的和諧,般配。

韓岐揚的手指,摸到屏幕上女人的臉,他往後退了退,人身已經仰到了船艙外麵,“裴總表情有點僵硬,自然些。”

裴金城有些不耐了,幹脆從申萱的手裏抽出手臂來,一把攬住她的肩,往自己懷裏一箍,對著韓岐揚道,“韓總,拍吧,連拍幾張就行,又不是拍結婚照,哪有那麽多講究。”

手機裏自帶的快門聲響起,“好嘞!”

裴金城剛要伸手去拿手機,韓岐揚一個不穩,身子往後仰去!

申萱一聲“岐揚小心”喊出口,“噗通”一聲重物砸進水裏的聲音立時響起!

申萱站起來踩過小桌子就跳到另一張座椅上,整個船都搖晃起來。

裴金城不是被韓岐揚嚇到,而是被申萱發白的臉色給嚇到了!他跨過小桌,一把扶住申萱,“你小心點!”

申萱一把甩開裴金城的手,大聲喊道,“都說不要拍照不要拍照!非要拍!土死了!他根本不會遊泳!”

麵對申萱刀子一樣的眼神,裴金城一個激靈!

“那邊救援船過來了!”他再次拉住她,沒有要放開的意思,這不過是一個湖,不是什麽湍急的河流,救搖船很快,像快艇一樣朝這邊過來,不出十秒,就有人可以跳下去救韓岐揚。

水麵傳來拍打水花的聲音,那裏麵的人頭,冒一秒,沉兩秒。

她眼睛都紅了起來,他看到她眼裏的憤怒,是對他的怨懟。

她在怨他方才要求韓岐揚替他們拍照的事。

他眼睜睜看著她低頭朝他的手咬去,咬去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她推開他的下一瞬,毫不猶豫的轉身跳進了湖裏……

船還在搖晃,因為她奮不顧身的一躍,因為她奮不顧身之後濺起的巨大的水花。

他站在小船上,也在搖晃,不知道是船,還是因為他大腦突然有些缺氧導致的身體有些不穩。

就在她跳進水裏不到十秒的時間救援的人跳進了湖裏,十秒不到的時間,她也不願意等……

在梧桐街的時候,她的臉仰起來,眼睛裏的光,絢爛奪目。

就在剛剛,她看著他的眼睛裏,全是刀子。

刀子啊。

她是恨不得紮死他。

他閉了眼睛,深呼吸。

有點疼。

就在左胸那裏。

有點疼……

他站在船上,看著她托著韓岐揚被救援人員護上救援艇,全身都濕濕的,衣服貼著身體,頭發貼著臉貼著脖頸,但一雙眼睛,一下也未曾從韓岐揚的臉上離開過。00小說

她拍著韓岐揚的臉,“岐揚,岐揚!”

她把韓岐揚放平在地上,捏上韓岐揚的鼻子,捏開韓岐揚的嘴,俯身下去,用吻過他的嘴,去給韓岐揚做人工呼吸。

他自嘲一笑,那天是誰落在他的懷裏說,隻親她,隻抱她,吻過她的嘴,不可以吻別的女人,脫過她衣服的手不可以碰別的女人。

他不可以碰別的女人,她可以碰別的男人……

她不曾回過頭看他一眼,直到救援艇駛離湖心。

原來自己曾經的那些想法都是對的,女人,不能找那種讓人廢心廢力的,一定要聽話的。

為白莎心疼,是因為那幾年他成了植物人之後她的堅持,一個女孩把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他,但是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沒有轉身,她自殺。

他心疼是白莎的執著。

站被頸貼看。遇到那樣的事,有幾個人可以執著?

申家為了不讓申萱坐牢,送豐富嫁妝,還讓她嫁給他,日日夜夜照顧一個植物人。

到底哪一種算是一執著?

他沒有為申萱照顧自己三年而心疼,那是她該。

可是現在……

他別過臉去。

她的眼神對上他的時候,就像刀子。

對上韓岐揚的時候卻焦躁與惶恐,她在擔驚受怕。

上次他為了申家受那麽重的傷,她也是那樣平靜。

申萱……

你真是……

他吸了口氣,回到自己方才坐的位置,握著漿柄,劃船。

沒有她在旁邊,他也可以慢慢的劃回岸。

當船停在岸邊的時候,船工因為長年在湖邊曬著的臉有些黑,笑起來的時候,顯得敦厚,“老板,還有兩個人呢?”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剛才湖心出了事故,難道是我的船?”

“嗯。”裴金城把漿推了一下,站起來,淡淡的應了一句。

船工拉著船繩,將船穩穩的貼在岸邊,把繩子綁在岸樁上固定船隻,還想問什麽,被裴金城的冷漠打斷。

裴金城長腿一邁,蹬上了岸。

錢已經付過了,他無事可做,兩個人一起出來,闖出一個韓岐揚。

原本可以兩個人一起去劃船。

他越想越難受,越想越覺得憋屈。

申萱是他的太太,就算和韓岐揚以前有婚約,那也是以前的事,是誰在晚春初夏的早晨用盡力氣的脫他的衣服,從床頭櫃裏撈出一本結婚證宣告他是她的合法丈夫?

他的腿再也邁不動,站在湖邊,望著湖心的方向。

秋天的風送過來,把湖麵上的水蒸氣也送了過來,有些涼,順著毛孔涼進了皮膚。

湖心裏發生的那一幕又重現在他眼前,若當時他沒有提出要求拍照,若他沒有拉她,自己跳下湖去救韓岐揚?

可是他為什麽要下去救那個不會遊泳的男人?

他又不知道韓岐揚拍個照還會掉進湖裏,他又不知道韓岐揚不會遊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