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不能活著回G城

裴金城剛剛掛了電話,遠在G城的市委書記已經氣血上湧的砸了手中的電話,反手撐在腰上,他抬起腳來就往辦公桌後的大班椅踢去!

這麽晚了在這裏加班,等來這麽一通電話!

真想立刻就把這個裴金城除掉,可他偏偏還不能!還必須得跟他繼續合作下去。

倒好了,現在有一個裴金城的把柄了,申家人就是他的把柄。

可他媽的申家人是他把柄有什麽用?

申家遠在海城,煤礦在外地。

他捏著這麽一個把柄有什麽狗屁用?家程必步定。

孩子的心髒手術。

這個王八蛋!

捏死了他關心那個孩子的生世,就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拿出來威脅!

撐在腰上的右手抬起來,摁在眉心上,使勁的揉了揉,裴金城胃口太大了,他是瘋了吧?才敢這如此獅子大開口?

裴金城在飛機上,閉上眼睛,腦子裏一種一種會發生的情況都開始被安排成電影自動播放,然後是如何解決。

飛機平穩落下地麵的時候,打開電話看到了林元誌私人電話過來的未讀短信,“出口有人接機。”

合上手機後,隻是隨意的捋了一下前額流海,展了一下背,拎上公事包下機。

到了出口,看到寫著他名字的接機牌,朝那邊點頭笑了笑,走過去,剛到出口,四名高壯男子走過來,微一鞠躬,“少爺,老爺子讓我們來有個照應。”

裴金城把手裏公事包遞給裴遠安排的保鏢,又繞到接機人那裏,伸手過去,簡潔禮貌的自我介紹,“你好,裴金城。”

那男人個子雖然不高,身體雖瘦,那眼睛看起來卻是精明,伸手握住裴金城手,“裴總,您好,叫我小陳就行了,趕緊走吧。”

裴金城正猜想來接他的人的身份,小陳已經替他拉開了車門,關上車門後,小陳坐進了主駕駛室。

保鏢的車跟在裴金城的車後。

小陳驅動車子,說話很客氣,“本來是廉秘書來接裴總的,可是鍾書記和廉秘書已經去了現場安撫,所以沒能來。”

裴金城心裏已經有了計較,鍾書記?居然是省委書記,看來這條線是屬於總理的人了?比他想象的麵子大多了,“真是麻煩鍾書記了,也辛苦小陳了。”

“沒事,裴總,有句話我還是提前跟您提個醒,申家這兩年在D市一直都不太平,這個事情得處理得快。“

裴金城點點頭,“謝謝小陣,我們裴家一切都願意配合。”

他知道,一個司機是沒有義務對一個初次見麵的人提醒的,這個醒,自然是省委書記提的,申家要是太平,老爺子也不會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暈倒,肯定是因為棘手。如果跟當地關係好,應該馬上會被壓下來,結果一瞬間就被曝了光。

說不定申家和地方這邊還鬧過矛盾,可申家有人在從政,連這方麵的道理都不懂嗎?怎麽會跟當地處不好關係?

礦難現場救援是省委書記的精神安撫,裴金城一到,便把財力撫恤這一塊給書記透了底。

盡一切力量救援每一個生還者,盡一切力量安頓好每一個死傷者的家屬。

這兩句話,讓在這片煤礦中生存的人有些半信半疑。

因為這一帶經常會發生小型礦難,偶爾死幾個人,那是很正常的事,賠償的錢,有些才二三十萬,甚至有些老板還會賴,這麽大的事故,幾個老板賠得起?

這件事處理下來居然出奇的順利,有礦難者家屬有強烈的情緒是正常的,安撫工作,省委書記比他在行,而且經過媒體一渲染,更容易讓人動容。

有中央下來的文件,所有的報道都是正麵的。

所以這兩天之內,新聞裏的報道全是政aa府對突發事態的積極處理,企業對重大責任事故的積極承擔和配合,事態公開透明,雖然起初裴金城想壓,但後麵有人想推,壓不下來,但好在林元誌的關係真的夠硬,所以一個文件,再配上省委書記,媒體便把該報道的全報道了,不該報道的,一個字也沒有。

礦難死者賠償金額創下曆史最高,一百六十萬元,這個數字報出來的時候,家屬都以為聽錯了。

另:死者如有子女,裴氏基金將從現在開始支付死者子女的學雜費,及每月八百元生活費,即使配偶再婚,這筆費用也會支付到死者子女學業完結。

媒體報道裴氏企業有現代企業的責任心,從事故發生,積極救援,積極賠償。並跟蹤報道幾名對賠償金額和方式毫無疑問的家屬。

電視節目裏的報道,申萱看到了。

裴金銳也看到了。

他閉著眼睛聽著報道,拳頭捏得關節發著青白。

他在想象,當申萱看著這些報道的時候該是什麽樣的心情。

他不管穿著還是表情,向來都是沉穩得一板一眼,可他此時焦怒難耐,這兩天他都看著裴金城在D市處理礦難,這事情明明會鬧大,可那邊的省委書記裴金城又是如何搭上的?

他有些看不懂這個哥哥,裴家這兩年至從三爺爺去世後,在軍政上一直薄弱,想要突破卻沒有尋到突破口,憑什麽一個植物人才一醒來就往這條道上鑽?是為了讓爺爺對他更信任嗎?

眸子深沉陰暗,一咬牙,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打開郵箱,編郵件,最後一段內容,“現場做成礦難死者家屬鬧事,絕不能讓他活著回G城!”

鼠標剛剛點完“發送”。

門,就在此刻突然被推開!

饒是裴金銳素日裏都是沉靜如鐵的男人,這時候也不免心驚,握在手裏的鼠標差點落在桌麵上,卻在瞬間又拉回理智,未關閉網頁,直接點了關機。

站起來轉身,看到母親汪可茗的時候,雖是慶幸,卻也是怒氣難壓,“媽!進別人房間要敲門,您不知道嗎?”

“哎喲!”汪可茗笑盈盈的過去,站在裴金銳麵前理了理他的領子,“金銳,幹嘛動這麽大的氣,媽媽到你園子裏來看看,一看你樓上燈亮著,便上來想問問你要不要吃點什麽,餓不餓。”1bNt5。

“媽,我晚上不吃宵夜的。”

看兒子餘怒未消,汪可茗識趣的不再說什麽,眼裏一黯,“那你啊,早點休息,孩子長大了,都不跟媽媽親近了。”

標刻瞬鐵發。“好了。”裴金銳摟上汪可茗的肩膀,“媽,我長大了,總不能像小時候一樣,上哪兒都要人抱著,對吧?”

“是是是,都是你有理。對了。”汪可茗眸中一閃,嘴角揚了起來,“跟你說,我今天晚上去跟你爺爺說了你的婚事。”

“媽!”裴金銳脖子一梗,聲音沉重如槌。

“凶什麽凶啊?再不挑,好人家的姑娘都教別人挑完了。”

“這事情不用您操心。”

汪可茗不滿道,“這哪能不操心?大房的才二十三四歲就開始在張羅訂婚的事了,你這都二十五了,都沒人問一下。”

“現在誰結婚那麽早?”最後母子二人的談話,不歡而散。

裴金銳在汪可茗離開紫竹軒後,也去了停車場,出了裴宅。

車子開得很快,一直到郊區,轉進幽靜的小路,別墅大院的門為他打開,車子開了進去,裏麵可以看到小酒吧,小商場,小飯店……

像是一個小型的購物中心。

可是大院中間一幢歐式小樓孤然而落,像是鬧中取靜的居所。

車燈還開著,小樓的門突然打開,裏麵赤著腳跑出來的女人穿著綠色如水的長裙,長發溫柔如絲,跳著下大理石階的時候,臉上漾起華光溢彩的笑。

裴金銳將車子熄火,拉開車門下車的時候,那女人已經跳到了他跟前,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怎麽不穿鞋子?”裴金銳皺著看著草坪上的一雙赤足。

“聽到外麵有車子的聲音,你每部車子的聲音我都記得,所以趕緊穿上衣服下來了,你好些天不來看我了。”說到最後一句,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裴金銳將女人抱起來,分開她的腿,卡在腰上,仰頭吻住女人的嘴,吻住她鎖骨的時候才說,“這條裙子,以後不準穿了,扔到碎布機裏去。”

女人“嗯嗯”的聲音破碎的應著,“好。”

聽著女人軟綿綿的聲音,裴金銳心裏一窒,“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笑得這麽放開,能不能不要這麽小家子氣的溫柔?強勢點行不行?”

女人背脊一冷,低低道,“我見你的時間好少,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是不是應該對你更好些,我總是強勢不起來……”鎖骨上男人牙齒一咬,女人疼得皺眉,眼睛倏地一紅,“我會學的,金銳……”

遠在D市的裴金城在酒店裏剛剛洗好澡上床,手裏拿著搖控器把電視新聞回放,這個事情原本想壓,沒能壓得住,所以想低調處理都低調不了,他的心裏價位上限是一人兩百萬,之前類似的最高賠償是一百一十萬左右。但是申家的情況有些特殊,不想花時間在爭論上,他在這裏多熬一天,損失的錢都不可估算,G城還有很多比這個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他估計了一種可能性,就是有人不滿意,還要提出漲價,所以把關口設在一百六十萬,留了四十萬的上漲空間。畢竟能省下來的錢,是必須要省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