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在被窩裏悶得汗都快出來了,聽到背後傳過來六阿哥輕輕的咳嗽聲,林染立馬掀了被子,關心得跟六阿哥病入膏肓一樣。

“怎麽了?咋還咳嗽呢?是不是上火了?”

問完了,馬上喊長壽,喊春蘭臘梅,又是讓拿熱水,又給準備帕子的,好一頓折騰。

“沒事兒,剛醒,嗓子有點兒癢,一會兒就好了,別擔心。”

要不然怎麽辦,再不想法子給她遞梯子,她要在被窩裏過年了。

林染張羅完,才在丫鬟的服侍下起床,穿衣服洗漱。六阿哥在另一邊,由長壽帶著小太監服侍著,收拾完,飯前就先吃了一個藥丸子。想起來昨天一整天,在路上就喝了三回藥,吃了兩回藥丸子,晚上藥前又是一丸。還真是藥罐子。

“你那藥,都是治什麽的呀?我能看看脈案嗎?”

林染都好奇了,得這麽養著才能活下來,是啥病啊?

六阿哥並沒有覺得她這要求有什麽過份的,示意長壽去取脈案,“主要就是體弱,吃了東西不吸收,導致的髒器功能都弱,隻能養著。”

你要是能天天抱著我睡,那也養得就更快了。元靈缺失,吃一噸飯都不如人家吃一頓的,不靠藥補著,怎麽辦。

脈案拿來,林染都看得懂,說的那些個症狀,總結就是一個弱字,有啥不懂的。再看開的那藥,說是藥,都是食材,也就是藥膳了,也是一個字,補。簡單明了。

“那我跟你學醫,主攻藥膳吧。雖然我不會做飯,但是有方子,我覺得也還行。”素齋能學會,沒理由藥膳學不會啊。再說了,她不會做飯,不是不能會,是沒學過而已。

六阿哥感受到了林染的善意,臉上有了笑模樣,“好。”心裏暖乎乎的,從小到大,身邊就沒血親,這種關心,他得到的並不多。

“我明天在廚房看到玉米和地瓜,是莊子上種的嗎?我家在盛京的莊子上有佃戶種土豆,但是他們都是災年才吃,平時都喂豬了。也沒見過種玉米和地瓜的。我想吃地瓜餅和玉米餅了,你想不想吃?”

剛剛成親兩天的小夫妻,以前也沒相處過,林染實在不知道該說點兒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這邊兒能幹啥。早餐清粥小菜金絲卷,邊吃著,就往吃上聊。

“讓廚房做吧,你別太辛苦了。”

六阿哥想委婉的提醒一下福晉,你的行李都還沒收拾呢,莊子你也沒熟悉呢,做為女主人,你該接管庶務管家的,賬冊子沒看呢。下人奴仆也沒認識幾個呢。還有,他們剛剛搬過來,周圍也有那麽三兩位老王爺老格格的住得不算遠,人家會上門看望,還得應酬的。您別眼睛隻盯著吃呀,真沒那麽多閑功夫!

林染一聽六阿哥“心疼”她,不讓她下廚房,心裏還挺美的。不錯呀,還知道心疼人。加分,加分。“謝謝。”

吃完了飯,喜塔臘嬤嬤帶著莊子上的兩位管事的一起來給她請安,一個是管著莊子內務的管事嬤嬤是六阿哥的奶嬤嬤,姓孫。另一個是管著外務的管家,是烏雅家的包衣,叫路雙喜。這兩位是來跟她報賬交管家權的。

管不管得再說,該接得接著,一來就軟了,日後再拿捏她怎麽辦。“賬我先收著,事情還是你們來做,以前如何,以後還如何便是了。”

剛接手,得看三個月再說。這是二師姐教給她的,當初二師姐剛從師叔手裏接過法堂的時候,一言不發的看了三個月,上手就是一係列的人事調整,很快就坐穩的堂主的位子的。

她這樣兒,孫嬤嬤與路雙喜也都滿意,覺是福晉和善,是個好伺候的主子,也覺得自己有腦麵。至於是不是真和善,真好伺候,那得慢慢處著看。第一印象,是很好的。他們態度越發的規矩,林染也覺得挺好。

其實她是不怎麽擔心莊子的管理的。顧屹能把顧家家主的位子坐住,顧家還沒倒,家業沒縮水,就說明他的能力相當過關。林爸林媽也都給她說過,說顧屹能力很強,腦子超級厲害,若不是被身體耽誤,顧家會發展得更好。

這樣的人,他能管不好他自己的小莊子嗎?

她才真是一天家沒當過,什麽事兒都沒管過的小白。剛剛高考完,除了課本上的知識和課外的常識,社會上的事兒,她腦子裏就沒啥儲備。多的不懂,就知道,要想少犯錯,就少說多看。不懂就問。

除了麵對顧屹,這個彼此知道底細的夫君,其他人的應對,她還是靠著腦子裏原身的記憶來應付的呢。

打發了兩個管事。臘梅又來問她,家具要怎麽擺設,東西該怎麽歸置,拿著嫁妝的冊子,還有這兩天收到禮物清單,讓她選哪些要用,哪些入庫。入庫的也得大概齊的知道都有啥,這樣臨時要賞人啥的,才能說清楚。

那要歸置東西,不得先熟悉一下院子嘛。從主院到偏院,前院後院,溫泉湯池子,暖棚,花園。走一圈兒,再看看主院裏自己的正房,還沒開始折騰東西呢,大半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看完一遍,又好像沒看過,腦子一片空。

就想著,不急不急,慢慢收拾也行。

然後門子上就來報,說有訪客,兩個老王爺家的福晉,和一位老格格,都是宗室長輩,她得接待的。接待人不難,有原身的記憶再加上她自己在廟裏學的,廟裏就香客多,各種階層的人見得多了,見什麽人該說什麽話,她懂。兩下裏相加,應酬來往她能應付,就是得花時間。

人家就是來看看,慰問慰問,刷個臉,把禮走到,不失禮,沒多待就走了。饒是這樣,把客人送出門,太陽又偏西了。

“這一天過得也太快了吧?我什麽都沒幹呢,咋又到晚膳了呢?”

坐到桌前了,林染還有點兒懵懵的,她這一天,腳不沾地兒的,到底忙了些啥?

“剛搬過來,正常。別急,慢慢來。”六阿哥一口青菜,一口米飯,慢條斯理的。

“你得教我,我什麽都不懂的。”林染相信他能聽明白,她這個不懂是啥意思。

“好。”應得很痛快。

林染就笑與眯眯眼,再加一分,拿著筷子給夾了一個紅燒肉裏的鵪鶉蛋,“謝謝,夫君真好。”

然後自己拿了一個特意交待廚房做的玉米餅,夾了紅燒肉,放在餅子上,一大口咬下去,餅子宣軟,肉入口即化,粗糧配肉,味道絕了,兩邊的腮幫子都鼓起來,把自己吹成了小倉鼠。

六阿哥看她吃得香,被帶得比平時都多吃了小半碗粥。肉他是不敢大晚上吃的,不克化,炒的白菜片兒多吃兩片,長壽都一臉擔心呢。飯後趕緊給兌了山楂露來,助消化。

“你這樣兒,啥時候是個頭兒啊?太遭罪了。”六阿哥還沒覺著怎麽樣呢,林染看出了痛苦麵具,飯後兩人坐在炕上,放著炕桌,把醫書拿出來,一個教一個學的時候,她又沒忍住,問出來了。

六阿哥先看了她一眼,低頭想了一會兒,又看她一眼,再低頭,耳朵就紅了,聲音低低的,“你要願意跟我一個被窩,讓我摟著睡的話,會好的快一點。”

嗯?

沒看出來,你小子,路子挺野啊!

不過嘛……

“我睡覺不老實,愛蹬被子,你要是不怕沒有被子蓋,還不怕被我踹到地上,我沒問題啊。”親都成了,還矯情啥。他這破體格子,說破天去也就是蓋棉被純聊天,她想害個羞,幻想幻想都沒素材好嘛!

一聽她這麽好說話,六阿哥眼睛都亮了,早知道這樣,昨天晚上就直接說了。就不用偷偷的掀她被子套路她往自己被窩來了。真是的。

“嗯嗯嗯……”點著頭,眼睛笑成了彎月亮。把林染看得也笑。四個彎月亮,對著看。

丫鬟來鋪床的時候,六阿哥就很霸總的吩咐了,“鋪一床就好,我與福晉住一床。”

鋪床的是春蘭,她是林染的陪嫁,當然高興主子跟王爺相處得好了。樂嗬嗬的就收了福晉的被褥。

但是長壽就難了。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腰都彎成九十度了,小心翼翼的看著主子和福晉的臉色,牙疼一樣,提醒著,“太醫說了,主子您的身體還沒好透,**不宜過多……”

……

六阿哥:我謝謝你,就你長嘴了是吧。

“知道,不用你伺候了,去歇著吧。”

還過多?你真看得起你主子。

林染忍啊忍,忍到進被窩兒了,趴在枕頭上,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

六阿哥隻有歎氣撫額的份兒,心裏可憐他自己,這輩子,是別想在媳婦兒麵前站起來了……

唉。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作者有話說: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急急急,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