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定計
紅月亮訓練基地始建於90年，截至2001年，前後共經曆4次擴建及改建，最後一次擴建是在94年，也正是那次擴建後的一年多，新蓋的宿舍4號樓發生了第一起猝死事件。紅月亮訓練基地，占地麵積約為14畝，與4號宿舍樓一個等級的大型宿舍樓共有4棟，南北各兩棟，使用時間最短的3，4號宿舍樓座落於基地北端。從目前得到的信息來看，這個有問題的4號樓除了新一些外，就完全沒有與眾不同的地方了。
楊羽麵前正擺著一張手繪的紅月亮訓練基地平麵圖，雖然畫得略顯粗糙，但卻十分詳細，居然連比例尺都有。這種技術活自然是肖震做的。
又回憶了一下自己收集來的，關於紅月亮的基本資料，楊羽遲疑地指著地圖凝眉說道：“唔，看這裏，4號樓旁邊還有一個後門嗎？我記得咱基地隻有一個大門呀，難道說就是是……”
“楊哥……你指的那是2號樓，你地圖看反了，這個“N”是指北，“S”是指南，唉，算了，我全給你標上吧。”沒有興趣欣賞楊羽尷尬的表情，肖震拎起圓珠筆又在草圖上依次標出了各個建築物的名稱，最後，在4號樓的名字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圈圈，便又將地圖推了回去。
“呃，是啊，我是因為想得太投入了，而且，這麽大個訓練基地隻有一個門豈不是很不正常嗎，所以……”
“楊哥，這個基地有兩個側門的，我有標注在地圖上……”
“呃，是啊，我是覺得，你看，既然3麵都有門了，唯獨4號樓這麵沒有，豈不是……”
“楊哥，基地北麵是一片荒地，連路都沒有，要門做什麽啊……”肖震以手掩麵，他覺得4號樓被拯救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呃，是啊……”楊羽死的心都有了……
“你們倆說什麽呢，這麽熱鬧？”滿頭汗水的許超恰在此時推門而入，及時化解了楊羽的窘境，“快，時間不多了，一會兒我還得去帶隊訓練，我問到這個基地用水的來源了。我大概給你們說一下。”
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沿上，接過肖震遞上的白開水，咕咚喝了一大口，緩過勁來的許超抹了下嘴，說道：“運氣不錯，現在管理這個基地後勤的那個老同誌是本地人，又在這個基地幹了很久，對這裏很了解，據他說，這個基地最開始的時候，是和附近的一個村子一起，全部由一家自來水站統一供水，可是後來那個村子人口陸續外出，越來越少，最終**決定把村民全部遷走，那個小水站也就撤了，但那會兒，這個基地經營的正是紅火的時候，所以基地領導就和**交涉，最後，是這個基地掏錢，在一個淡水湖旁邊，修了一個小型的水站，專門給基地供水，使用至今，要是水有問題的話，肯定就是那個湖有問題了。”
“這個基地隻有一個水源嗎？”想了一下後，楊羽問道。
“嗯，就這一個，衝廁所的，和咱們食堂用的水一樣，都是被淨化過的好水，本來這裏就天高皇帝遠的，基地又和**有些關係，浪費水這種小事自然也沒人管。”許超打聽的還是蠻詳細的。
聞言，楊羽再次迷惑起來，這就更說不通了啊，如果真像《山村老屍》裏演的那樣，是湖有問題，以那兩個鬼祟的怨念程度來看，這個基地的人誰也跑不了啊，怎麽就光纏著4號樓不放呢？
抬頭看了眼桌子上的鍾，許超拍了下肖震的肩膀，站起身，說道：“走吧，到訓練的時間了，先讓他自己研究吧，楊羽，你就繼續病假吧，有我呢，抓鬼這個事可比軍訓重要太多了，走啦，別墨跡！”最後這句話是對極其不情願繼續軍訓的肖震說的。
衝拽著肖震出門的許超揮揮手，正準備關上門時，楊羽頓了一下。
此時的他就在4號宿舍樓的3樓，屬於許超的宿舍，這裏離老汪的屋子還有段距離，但空無一物的走廊，讓楊羽很容易就能望到那個發現問題的廁所，還有已經被鎖起來的老汪的宿舍。
正是下午2點半左右，從走廊兩端的窗戶照進來的陽光很是明亮，地麵上亮晃晃的。由於大部分人都去參加軍訓了，所以四周基本沒什麽聲音，隻有樓下隱約傳來幾句模糊的交談聲，那應該是不用去督促軍訓的女老師吧。
氣氛很和諧，完全沒有了夜晚時的詭異和陰森，可楊羽就是覺得心裏堵得慌。最後掃了眼安靜的走廊，嘟囔了句什麽，楊羽一把關上了門。
“喂，我說，醒醒，你小子可真行啊！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楊羽感覺有人在拍打他的臉頰，很是用力，都有點疼了。定睛一看，正是許超，起身撥開許超的黑手，揉著眼睛問道：“我睡著了？幾點了？”
“下午的軍訓都結束了，你小子怎麽一點正事都不幹啊，讓你泡病號是為了抓鬼，可不是讓你呼呼睡覺的。”許超很是不爽的數落著楊羽。
“你懂什麽，我是在養精蓄銳，光跟這屋子裏傻坐著，想死自己也沒用啊，我決定晚上去那個湖看看情況，你知道那個湖的位置吧？”都沒用正眼看許超，伸了個懶腰，楊羽又躺了下去。
聽楊羽說到晚上要去那個很有可能有問題的湖偵查一下，許超有些心虛，也不再數落楊羽的懶惰，猶豫了一下，說道：“呃，自然是知道，那個老同誌告訴我說那個湖離這裏不是很遠，基地東門那裏有條小路，順著那路一直走就到頭就到了……”
“那更簡單了，你也休息下，養足精神，咱們晚上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情況呢……好了，把水杯遞給我。”
“啊？我還和你一起去啊？”正低頭喝水的許超一聽楊羽說到“咱們”，不由得有些發傻。
斜眼看著端著水杯發愣的許超，楊羽戲虐得說道：“你這個教官不跟著，大晚上我出得去這個基地嗎？怎麽你不是怕了吧？”
“呸！老子怕個P！”這個麵子可丟不得，心裏再含糊這時候也得撐著，再說，不是有楊羽呢嘛，真遇上那東西了，就讓他解決嘛……
許超臉紅脖子粗的，向嘿嘿怪笑的楊羽申辯著自己隻是覺得半夜私自外出不符合規定而已，根本不是害怕。金烏西墜，又一天行將結束……
楊羽說得很對，這個紅月亮訓練基地的管理的確嚴格，基本拉上電網就可以當監獄用了，許超帶著楊羽，以巡夜的名義，避開其他人的注意，翻牆頭出去了，好在兩人身手都不錯，動作迅速，完全沒有被人發現。至於一直鬧喚著要同去的肖震，則是被勒令跟宿舍裏老實呆著。現在估計正生悶氣呢吧。
“喂，楊羽，咱可說好了，快去快回，不管那邊什麽情況，安全第一，抓……那啥次之，你要是真有個什麽長短，我也就不用回去了……”許超還是很擔心的，夜晚私自帶學員外出，這可是不小的罪過啊，想起一旦被領隊發現的下場，許超腦袋都疼。
由於擔心被門口的警衛發現，楊羽他們決定先在樹林裏穿梭一段時間，確定不會被人看見後，才又走回了基地東麵的那條小路。
說是路，其實就是黃土地，看起來隻不過是被夯實過一遍而已，路兩旁一邊是逐漸稀疏的樹林，另一邊幹脆就是曠野。仗著體格好，兩人一直是小跑的，前進得倒也迅速。
估摸著快半個小時後，伴著月光樹影，兩人終於望見了那個為基地供水的水站。黑乎乎的一片，應該是圍牆。
“呼，這裏是那個水站，湖就不遠了，咱們繞開這裏，走吧。”跑了近半個小時，可能是因為內心多少有些緊張或者說心虛，許超倒並不覺得疲勞。
“呼，呼，這哪裏是不遠啊，咱倆跑得可不慢，半個小時了啊！”楊羽深吸了幾口氣，擦著汗，環顧了下四周，指著蜿蜒向遠處的小路，道：“這條小路剛開始是向東，後來又轉向北邊了，對吧？”
略微觀察了下，許超肯定得點點頭，道：“沒錯，和那個老同誌說的一樣，咱再往北走一點就能看到那個湖了，那個湖挺大的。”
“嗯，許超啊，你先別急著走，去之前我得囑咐你幾句。”說著，楊羽便將正欲開路的許超拉到了路邊，“鬧歸鬧，一會兒咱們要去的那地方可不是開玩笑的地方，咱們分析了半天，基本就能肯定問題出在那個湖裏了。你不用不好意思，正常人第一次遇到這類事情都會多少有些發怵……你先別急，聽我說完，沒錯，你氣血兩旺，又是武警，一般這類東西不敢招惹你，但是，你畢竟隻是普通人，沒有修煉過任何驅鬼避邪的方法，靈氣更是沒有覺醒，所以一旦你要是惹到它們家門口，那就不好說了。”
許超還想爭辯什麽，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麽也沒說。
“我要說的重點是，一會兒到了地方，你必須一切都聽我指揮，跟緊我，不要說話，一定不要說話，視線別離開我，相信我，我會很快擺平的。明白嗎？”楊羽及其認真得看著許超，“最後一點就是，如果，萬一，我是說如果，我擺不平，我要你跑的時候，你絕對絕對不能猶豫，一定要頭也不回的拚命跑，逃回去以後找肖震，去泗水請我師父……”
“辦不到！”聽到這裏許超忍不住叫了起來，“我們家從來就沒有過逃兵，你讓我遇到危險自己跑？告訴你辦不到！”
一把將激動得跳起來的許超拉回陰暗處，楊羽緊張得望了眼依舊寂靜的水站，或許是睡了，或許是距離稍遠，萬幸沒人被許超那聲喊叫招過來。
“你瘋啦！叫什麽叫！我不說是萬一了嘛！你激動什麽，再把人招來，咱怎麽解釋？！”
“哼，反正我不會跑的……”許超也在後悔，但嘴上是不能認的。
“行了，那這樣，遇到危險了你就拉著我一起跑，我怕死，許英雄不怕，跑不掉了你就犧牲一下，斷後，喂鬼吃，然後我一定給你報仇，行不？”楊羽抱著胳膊無奈得看著許超。
“這個……那個……”許超的表情很精彩。
“行了，走吧，一會兒聽我指揮，情況沒那麽糟，我就是以防萬一，小心點沒壞處。”擺擺手，沒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楊羽分辨了一下方向，跑走了。
許超沒有說話，沉默得跟了上去，隻是心裏猶自在想著：“反正我是不會自己跑的，哼，但是我也不會冒什麽傻氣自己斷後，哼……”
夜，星光稀疏，晚風驟起，烏雲遮月。遠處，一片粼粼的湖水，反射著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