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思源
“你這麽一本正經得把我叫到這裏就為了問我相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許超現在隻感覺不是自己精神錯亂了，就是眼前這個一臉嚴肅的怪力小孩的真正身份，是神經病院的在逃病人。
“您相信嗎？”依舊一臉嚴肅的反問。
“你腦子有……”被楊羽毫無表情的麵孔氣得幾乎要爆粗口的許超突然頓住了，昨晚，那絕對不似人聲的尖叫，宿舍內腥臭的綠水，虛弱得癱坐在地，卻一臉坦然的楊羽，該不會……
許超猶豫了一下，試探得問道：“你，是什麽意思？”
見許超似乎有所意動，楊羽鬆了口氣，老汪，你有救了：“許教官，我想您是個聰明的人，昨天晚上那件事，您不會真的相信我說的那番話吧？”
腦殘才TM信你！許超冷哼了一聲，沒有言語，靜待下文。
“昨天晚上，我不是做噩夢，那聲叫喊更不是我發出的。”楊羽組織著語言，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許教官至少相信老汪現在的情況不是醫生們能解決的，“實話告訴您，昨天晚上我是在那間宿舍裏，和一隻鬼幹架來著……您先別笑，您覺得我會開這種低級玩笑嗎？”
眉頭皺起，許超笑不出來了，的確，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他也知道，楊羽可不是那麽無聊的人，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這個世界上難道……
“我不是什麽武術世家，拳腳功夫是跟一個老大爺學的，他以前當過兵，身手很厲害，但最厲害的卻是驅鬼。作為他唯一的弟子，我當然也會……”說著，直視許超更加疑惑的目光，禦氣，血液瞬間上湧至雙眼，指著自己一片血紅的眼睛，“看見了嗎？正常人能這樣嗎？這是陰陽眼的一種，可以讓我看見……您別擺出格鬥姿勢好嗎？我不是鬼……好了，我真的沒時間廢話，您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鬼了吧？不說話我就當您默認了，現在說重點，昨天夜裏我偷偷回你們宿舍樓，躲到老汪的宿舍，後來又和鬼怪交手，其實都是為了救汪老師。”
終於說出了主要目的，楊羽觀察了一下許超，見他已收起懷疑的神色，轉而認真傾聽起來，於是急忙續道：“老汪那根本不是中暑，他是被鬼怪的怨念給衝撞了，現在身上一直聚著一股很深的怨念，時間一久，他會死的！我本以為幹掉昨天那隻鬼，老汪就會好起來，但現在看來，我估計錯誤了……現在隻有一個辦法救他了，那就是我去給汪老師淨化那股怨念，可現在醫務室那些人根本就不讓我接近汪老師，他馬上就要被送去正規醫院，可是真要是送了過去，沒有懂行的人管他，他就死定了……”
“你想讓我帶你進醫務室，對吧？”許超雖然還有些將信將疑，但楊羽的說辭的確打動了他。汪老師奇異的症狀也的確很讓他懷疑，很顯然那並不是一種正常的疾病，至於中暑之說，更是扯淡了。所以，為什麽不讓這個神奇的孩子試一下呢？至少不會有壞處吧，“好吧，我帶你去，可是……找什麽借口啊？說你中暑？誰會信啊……”
“我早想好了！”終於得到了許超的應允，楊羽一掃臉上的陰霾，帶著微笑，轉身走向兩人身旁的單杠。邁步，擰腰，一記下段鞭腿狠狠甩在了單杠的金屬柱子上！
“你瘋啦！”許超幾步搶到楊羽身邊，擼開楊羽的褲腿，隻見迎麵骨上已經開始有血滲出。
“沒事，我練過踢木樁，這傷口看著嚇人，其實骨頭沒事，咱現在趕快去醫務室吧，就說咱倆又切磋了，我受了點小傷……”揩去額角的些許冷汗，楊羽拍了下許超的肩膀。
望一眼鮮血淋漓的小腿，望一眼目光堅定的楊羽，許超徹底相信，楊羽絕對沒有騙他，至少這次沒有。
“下次小心些，別老想著和教官們打來打去的，你能打得過人家專業的嗎？你看，人家和你切磋，都沒出手你就自己踢柱子上了，真是……”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婦女邊嘮叨著邊收起酒精棉，紗布等物品，又檢查了下楊羽那已經被包紮起來的傷口，“好了，骨頭沒事，別沾水，養幾天就好了，以後千萬別胡來了啊！”
此時，楊羽已經在許超的攙扶下混進了基地醫務室，接受完治療，又由許超出麵打發走那位女大夫後，觀察了一下環境，發現大夫們基本都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看報喝茶，沒人注意他們，於是，也不再裝虛弱了，忍著痛迅速溜到老汪的病房前，推門閃入，許超緊跟在後麵。畢竟，淨化鬼怪怨念這種事可不是天天都能碰見的。
病房有空調，卻依然有一扇窗子打開了少許，可能是為了保持通風吧，窗簾幾乎都是拉上的，因此屋內顯得有些暗，屋子裏彌漫著熟悉的消毒水味，老汪依舊是老樣子，白著臉昏睡在病**，幾天沒見，更加的削瘦了。
“您走近點，站在汪老師身邊，閉眼仔細感覺一下，告訴我，有什麽發現。”既然已經混到這裏，楊羽知道老汪肯定死不了了，心情放鬆下，還不忘想辦法讓許超更加相信他所說的話。
“唔，也沒什麽嘛……就是，就是心裏感覺有些堵的慌……”許超依言走到老汪身邊，閉目感受著。
“記住這個感覺，那就是怨念，而且是能要人命的那種。等我淨化完，你再感覺感覺……嗯，還有，以後你要是也被怨念給纏上了，可以來找我……”開了個小玩笑，楊羽示意許超站開，接著表情一肅，體內靈氣流轉，準備淨化附著在老汪身上的怨念。
血色的目光中，可以看到那團陰森森的黑氣依然盤踞在老汪胸口，完全沒有減弱的跡象，看來，4號樓的鬼祟，真的不止一個啊……沒有定魂香協助，隻能加大靈氣的輸出了……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依舊是**的大悲咒，依舊是由靈氣激發而出，卻少了許多蕭殺，添了幾分祥和。
許超再一次驚呆了，密閉的屋子，在楊羽開始念經不久後，居然圍繞著老汪的病床，刮起了一陣小小的旋風！其實這隻是結合了強大靈氣的真言咒使用時的正常現象，對人類影響倒是不大，卻足夠讓許超感歎世界的奇妙了。暗室之中，隻有楊羽低緩的誦經聲在回蕩。
“……跋陀耶．娑婆訶。”許久，誦聲息，睜眼，一抹釋然的笑容綻放在楊羽略帶倦容的臉上，那黑氣終於消失了，老汪的臉色也變得紅潤了一些，“呼，老汪沒事了，咱們走吧。”
許超抿著嘴，再次慢慢走到老汪床前，細細觀察了一番，良久無語……
訓練基地，某處石凳上，喝著好奇心正極端旺盛的許超請客的汽水，楊羽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那個世界的一切事情，都講了出來，包括侯老爺子，自己童年的經曆，三層鬼樓，雞蛋，小七……至於前一天晚上的驚險經曆，更是講解的重點。
“你是說，那個4號宿舍樓現在還有別的鬼存在？！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被楊羽幾年來的詭異經曆震撼到的許超，已經有些脊背發涼了。鬼怪這種東西，自己看不見，打不著，真要是像老汪那樣被什麽怨念給纏上，身手再NB也沒有啊！
“倒也不用那麽擔心，一般鬼祟是不敢接近氣血兩旺，陽氣鼎盛之人的，像你這樣的暴力武警，它們更不敢惹了。”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談話，楊羽和許超早已成為了朋友，言語間隨意了許多，“不過其他人就不好說了，還好，目前發現的兩隻鬼，一隻已經被我打得魂飛魄散，另一隻，也被我用最霸道的六字真言咒重傷，說來也巧，那隻失蹤的鬼當初居然會摸進我和老汪的宿舍，要是它找上的是哪個女老師，那就更危險了。”
兩人幾經交流下，得出了一些結論。首先，4號宿舍樓現在仍然處於危險之中，但危險係數應該不高。根據王文的敘述和楊羽對鬼祟的了解，目前與楊羽交手過的這2隻鬼並不十分強大，且不會經常出現，4號宿舍樓完工投入使用至今，已有6年多，算上老汪也隻有3人被襲擊，證明這鬼並不屬於喪心病狂的厲鬼，或者說，有什麽東西限製了它們的行動，讓它們無法肆意害人。另一方麵就是關於這兩隻鬼的來源，肯定與水有關，找到訓練基地供水的源頭，應該就能發現些什麽，至於鬼的數量，楊羽估計，並不一定就僅僅隻有2隻而已，所以，也不能過於樂觀。
“那麽，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查出這個基地的供水源頭在哪裏了。”同樣富有正義感的許超決定無論是做善事，還是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慮，他都應該幫助楊羽一起了解這個事。
“嗯，在這之前我們先把手頭上能找到的資料收集一下，比如那個知道很多內情的王文，現在有時間了，最好再找他詳細問問以前那兩起靈異事件的細節。然後再去找水源。我需要盡可能多的了解我的對手，即使它，或者它們，貌似並不強大。”親身經曆過死亡的教訓，楊羽成熟穩重了許多。
感覺楊羽說得很有道理，許超點點頭，站起身，道：“上午的訓練該結束了吧，走，先去吃飯，然後你去找那個王文，我去找負責這個基地後勤的人，咱們分頭行動吧。這個事不能拖啊。哦，還有，你的腿真的不要緊嗎？”
當著許超的麵跳了幾下，又靈活得左右開弓來了幾下側踢和鞭腿，楊羽用行動證明，自己的身體一切正常。
這次，定要永絕後患！
午飯過後，許超一個人不知跑去哪裏找基地的後勤人員了，楊羽則是匯同肖震一起，把王文叫出宿舍，找了個清靜的地方，要他將其所知道的，關於那兩次靈異事件的一切都詳細得說一遍。
經過王文再一次口沫橫飛的表述，楊羽了解到，第一起靈異事件，是發生在4號樓投入使用1年多之後，而第2起事件，是發生在3年之後，老汪這檔子事，卻是又間隔了2年多，雖然看似沒有規律可循，但這至少說明楊羽的猜測是正確的，確實有什麽東西在限製著4號樓的鬼祟，那麽，這東西又會是什麽呢？這鬼祟的源頭又在哪裏？隻是水源那麽簡單嗎？
一團陰雲，同時籠罩在了這個不大的訓練基地以及楊羽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