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線索
新小區，新公寓，但是曾經住在這裏的那對新人，卻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當領路的小穆推開那扇剛剛換過鎖的大門時，魚貫而入的楊羽等人不約而同的微微一愣。雖然經曆了那樣一個充滿混亂與血腥的夜晚，但雯雅的家中卻依然顯得很是整潔。
“這間屋子基本保持了案發當晚時的原貌，甚至包括那扇被撞碎的落地窗都沒有被人動過。”小穆一邊簡單介紹著之前的調查結果，一邊從背包中拿出幾個鞋套，分發給大家，“已經確定，案發時，這屋內除了雯雅夫婦外，並沒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且據鄰居和其親朋所講，雯雅夫婦的感情一直十分親密。”
跟著楊羽一起走進屋內的龍沫瑤，抬眼望向一副掛在客廳醒目位置的婚紗合影，心中沒來由得一陣黯然。
再親密，也就這麽天人永隔呢……
“多好的一對兒小夫妻啊，是吧。”何健飛的表情有些唏噓，“可惜，一個死了，一個瘋了。”
“所以……一定要找到罪魁禍首，不能再讓這樣的悲劇重演，對吧？這些鼓動熱血傻小子的話，您就不必說了。該怎麽做，我們心裏有譜兒。”正端詳著衛生間內洗漱用品的趙樣，淡淡得說道。看樣子，她對何健飛的意見確實不小。
楊羽苦笑著進入凝血瞳狀態，開始跟著趙樣一起尋找可能存在的線索，而何健飛則是悠然自得的踱到陽台上看起了風景。
“據第一時間到達現場的弟兄講，當時這衛生間裏的蓮蓬頭一直是開著的，而且還有一串帶水的足跡，從衛生間內延伸至主臥。”一直跟在趙樣身邊的小穆，捧著一個夾著大量照片的文件夾邊走邊講，“目前的調查結果顯示，雯雅的老公應該是突然發狂了，而且在發狂之前，還曾在這衛生間內衝了一陣冷水。”
緩步走進主臥的趙樣，皺眉掃視了一圈血跡斑斑的雙人床，低頭思考了起來。
衛生間，主臥，這兩個最應該出問題的地方，卻一點礙眼的東西都沒有發現……從牙膏的使用方法來看，兩個人八成都是藍色性格的人，這類人精神方麵出現問題的概率也是極低，可是雯雅她老公卻無端端得發瘋了……
“案發當天，雯雅病了嗎？”在客廳內一無所獲的楊羽也走進了主臥，此時的他正仔細端詳著幾瓶放在床頭櫃上的藥品及一支體溫表，“比如感冒，發燒之類的。”
小穆回憶了片刻後，肯定得搖了搖頭：“沒有，雯雅被帶走後的當晚就接受了全麵的體檢。除了精神不正常外，其他一切正常。”
新康泰克，銀翹……都是治療感冒發燒的藥品，也就是說，擺在這裏的這些藥，都是雯雅她老公吃的……感冒發燒，然後發瘋……
“呀！方太太也是先得了重感冒，然後昨天晚上就那樣子呢……”似乎想到了些什麽的龍沫瑤，遲疑著提出了自己的推測，但是話剛說了一半，她卻又搖了搖頭，“不對，方太太隻是精神不太穩定，並沒有發狂攻擊別人呀……應該隻是巧合吧……”
巧合？趙樣才不相信什麽巧合呢。
“小狐狸，你終於狡猾了一回。這，不是巧合。”抬起頭來的趙樣，微笑著望了龍沫瑤一眼，“還記得昨天晚上，方太太為什麽會突然間那個樣子嗎……”
昨晚，楊羽和趙樣回到方家別墅後20分鍾後……
“沒問題了，方太太身上沒有任何的陰氣。”退出凝血瞳狀態的楊羽，如釋重負得揉了揉眼睛。幸好方太太沒事，幸好龍沫瑤處理得當。否則，要是方太太出了什麽意外的話，擅自離開的楊羽他們，就真的沒辦法向身為雇主的方華交代了。
“婷婷，你剛才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跑進衛生間，還哭著喊著讓我走開？”摟著方太太的方華，很是擔憂得問道。
喝過幾口熱茶的方太太，臉色終於紅潤了起來。此時的她已經可以正常與人交流了。
“聲音……剛才睡得有些迷糊的我，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死死抓住方華胳膊的方太太，心有餘悸得說道，“那聲音似乎是個女人發出來的，很尖細，而且還有些顫抖。”
“那個聲音，那個女人，好像就在這屋子裏，她不停得說，不停得說，但是我卻怎麽也分辨不出這聲音的位置……然後，然後我睜開了眼睛……結果，結果我就看到……”被迫講述這段恐怖回憶的方太太，又開始哆嗦了起來，“我看到，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竟然就側躺在我的身邊，臉對臉得瞪著我……”
“結果，我被嚇得直接從**滾了下來，這時，我又看到好幾個滿臉是血的人，來回在天花板上爬行……爬……地板上滴得全是血……”
“那個女鬼對你說的是什麽？”剛剛從衛生間內走出來的趙樣，急切得問道。
“鬼！真的是鬼！阿華！這房子我們不要了，再也不要了，我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方太太的聲音先是高亢，接著又逐漸低沉嘶啞，到了後來，更是直接變成了小聲的抽泣。輕拍著妻子後背的方華，愁眉苦臉得衝趙樣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追問了。
在此之後不久，方華一家便連夜搬去了別的住處。
“方家和這裏，同樣都沒有發現半點陰氣，而且，方太太和雯雅的老公都是在感冒發燒的狀態下出的問題。要知道，鬼怪都是喜歡欺負身體不好的人的……”緩步走進客臥的趙樣，沉聲分析道，“方芳看到的是紅衣女鬼，方太太看到的也是紅衣女鬼……”
“紅衣女人。精神已經不正常的雯雅，反複念叨的，正是紅衣女人。”不知何時走到客臥門口的何健飛，輕聲補充道，“但，如果這案子真是什麽紅衣女鬼所為，那為什麽你們卻連一點痕跡都沒發現呢？”
清冷的風，呼嘯著穿過早已破碎的落地窗，站在客臥內的5個人，同時沉默了。
為什麽？這可是喜歡殺人的鬼魂啊，它的執念怨氣絕對小不了，可為什麽我們連一點痕跡都發現不了？
“唉……走吧，去醫院，去見雯雅吧。”趙樣最後看了一眼滿是碎玻璃的客臥，輕歎了口氣，“希望能問出些有用的東西……”
“咦？這是什麽？”走在最後的龍沫瑤忽得輕咦一聲，彎腰從床腳的地板上拾起了一張印了不少字的紙片，“叉叉出租公司，牛師傅，電話……這是張出租車司機的名片。”
“出租司機的名片？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聽到龍沫瑤有新發現的小穆，連忙跑了回來，“不可能啊，之前我們可是把整個屋子搜了不下幾十遍，根本沒發現這裏有名片啊！”
從龍沫瑤手中接過名片的何健飛，默讀了一遍名片上的文字，思索半晌的他開口說道：“想起來了，前兩天我們曾帶著雯雅回了一次這裏。當時，精神不穩定的雯雅曾經試圖從這窗子跳出去來著。不過被小穆他們幾個拖了回來，當時她穿的，是自己的外套……而且，那外套還正是案發那晚她穿的那件。這名片應該是她在掙紮時，從口袋中掉出來的，所以之前我們才沒有發現。”
“這……好像對咱們沒什麽幫助吧？一張名片而已。”認定敵人就是女鬼的楊羽，不以為然得說道。
“據物業保安講，案發當晚，雯雅曾與一名行跡可疑，相貌猥瑣的出租車司機發生了爭執……這會不會……”早已將一切與此案相關的口供，線索全部記在心中的何健飛，立刻記起了這件在當時看來似乎並無多大價值的線索。
“老何，都到現在這會兒了，不會還以為，這些案子是人為的吧？”親身領教過何健飛的死腦筋的楊羽，很是擔心何健飛的立場會因為一張小小的名片發生轉變，“別瞎琢磨了，告訴你啊，這絕對不可能是人幹的！”
對楊羽深信不疑的小穆連連點頭表示讚同，但是礙於自己的身份，他卻又不好說什麽。
“哼，隨便，你要是覺得這是人幹的也無所謂，反正你們也沒交錢呢，不過，雯雅我們還是要見的。”斜倚在客臥門框上的趙樣，冷冷得說道。
想了半天卻依舊沒什麽頭緒的何健飛小心得收起了那張名片，轉身望向兀自冷笑的趙樣，平靜得說道：“職業習慣而已，不要介意。走吧，咱們這就去醫院。”
隨著一聲輕響，這間位於8樓的公寓，再次恢複了寂靜。臥房內風聲陣陣，那張雯雅夫婦的婚紗合影中，兩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依舊幸福得，微笑著……
北京的醫院人真多啊……排隊掛號就等了N個小時，唉，不過總算給出了個靠譜兒的診斷——闌尾囊腫。不能做手術，隻能慢慢調養。給開了一些內服的藥，還有一些外敷的藥。但願能有效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