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尋找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的變遷……多少人在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病房,一張斑駁著金色陽光的病床。沒有花,沒有陪護,隻有一曲淒婉的歌謠,在空氣中靜靜得回蕩。

據何健飛說,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雯雅便會一直這麽唱下去,即使唱到喉嚨嘶啞,還是會唱。除非使用藥物讓其入睡,她才能安靜一會兒。如果有人試圖與她交流的話,她就不唱了,而是變成不停得念叨“紅衣女人”。

“現在的她根本不吃飯,水也喝得很少,基本都是靠輸液來維持身體的需要。”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神色黯然得歎了口氣,“唉,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效果卻不明顯。心病難醫啊……”

待那名雯雅的主治醫師離開之後,楊羽一行人終於在何健飛的陪同下,走進了雯雅的病房。

“你們看看有什麽辦法吧,我們是徹底沒轍了。”何健飛無奈得苦笑了一下,“還有就是,絕對不能再把她帶出去了,上次差點就出人命了啊……”

楊羽點點頭,緩步走到雯雅床前,嚐試著用凝血瞳掃描了一下。結果還是老樣子,一切正常。

“嗯,雯雅小姐,你好……”望著雙目無神的雯雅,楊羽一時間倒是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了,“嗯,我叫楊羽,很高興認識你,你,你真漂亮……嗬嗬……”

“滾。”趙樣的聲音不大,但吐字卻異常清晰,“你是來相親的嗎?”

訕笑著的楊羽,知趣得將位置讓給了趙樣。這次,連一向很支持楊羽的龍沫瑤,都忍不住在一旁搖頭歎氣了。

“你老公死得真慘。”趙樣所說的第一句話就嚇了眾人一跳。就連何健飛他們在嚐試與雯雅交流時,都是盡量將語氣放柔和,旁敲側擊得迂回詢問。可趙樣倒好,一上來就直接往人家傷口上狂撒鹹鹽,這哪裏是來問情報的啊,分明是想氣死雯雅嘛!

“小樣兒……你這樣,似乎……”似乎與趙樣父親認識的何健飛,神情猶豫得想勸勸自己這位脾氣惡劣的“侄女”,“雯雅她現在……”

目不轉睛得盯著雯雅的趙樣,揮手打斷了何健飛的話後,又繼續說道:“你很愛他吧?”

雯雅似乎沒什麽反應,依舊是眼神發直得望著空無一物的房頂,不過她也沒再反複念叨紅衣女人之類的話。

“一生有你……你老公經常唱給你聽的歌吧。”神色冷然的趙樣,冷冰冰得說道,“可惜,他死了,你隻能自己唱給自己聽了。”

何健飛有些不滿得望了趙樣一眼,可是,正當他準備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雯雅,有變化了。

“他,沒死。”臉色蒼白的雯雅,竟然說話了,雖然聲音很輕,但在唱的人卻都聽得很清楚。

難道是傳說中的崩潰療法?

包括何健飛在內的幾人,不約而同得想到。

“人都化成灰了,怎麽會沒死。”趙樣冷笑著說道。

雯雅再次沉默了。許久之後,就在大家以為這次的嚐試又將一無所獲的時候,雯雅卻將頭轉向了始終麵無表情的趙樣。

“他……他就是沒死……”聲音輕顫,淚水蔓延。雯雅,哭了。自她老公墜樓身亡後,第一次哭了……

病房中再次回蕩起語帶哽咽的《一生有你》,不知該唱給誰聽的《一生有你》……

幾分鍾後,雯雅隔壁的病房內。

“剛才我都以為有戲了,可是沒想到,最後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唉……”小穆垂頭喪氣得坐倒在了沙發上,“接下來,咱們還能做什麽?”

“般若心經會有用嗎?”對雯雅的不幸遭遇很是同情的龍沫瑤,小聲問道。

坐在病**的楊羽沉吟片刻後,搖頭否定了龍沫瑤的提議。

“般若心經的主要作用是驅除邪祟對人心靈的影響,或者壓驚定神。雯雅這情況……似乎不適用。”

“何警官,這間病房,我們要借用一天。”借東西還能借得這麽理直氣壯的,自然是趙樣了。

正在苦思對策的何健飛,被問得微微一愣。

“病房?你們借這個做什麽?”轉頭望向趙樣的何健飛,很是不解得問道。

“商業機密,無可奉告。”趙樣笑了,笑得有些狡詐。

雖然死活想不出這間雯雅隔壁的病房,到底能起到什麽作用。但何健飛最終還是答應了趙樣的要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他的習慣。不過,何健飛卻也並沒有將希望完全寄托在楊羽他們的身上。永遠不要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這也是他的習慣。

“小穆,找到這個出租車司機。”坐在警車上的何健飛,伸手掏出了那張發現自雯雅家中的名片,無聲的嘀咕了幾句,“2個小時內,讓他坐在咱們局裏。”

小穆沉默得接過了那張有些褶皺的名片,二話不說,直接打起了電話。雖然他也覺得這名片八成不會有什麽用處,但他更相信何健飛的直覺。一種破案無數之後,培養出來的職業直覺。

“他們已經走呢。”站在5樓病房窗口的龍沫瑤,輕輕拉上了窗簾,“好呢,趙樣姐姐,快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麽嘛~唔,還有楊羽,你一定也知道的,對吧?真討厭,就隻瞞著我一個人!哼……”

龍沫瑤氣哼哼得撅起了小嘴,趙樣卻懶洋洋得躺倒在了柔軟的沙發上,完全沒有要解釋些什麽的意思,而楊羽,卻是一臉微笑得,掏出了那塊始終掛在他脖子的死玉。

淩晨1點左右,醫院5樓,高級病房區。值班護士無聊得玩著手機,為數不多的幾間有人的病房內也是一片寂靜。所有人不是已經入睡,便是即將入睡,除了走廊盡頭,一間看似普通的病房內……

“七蛋,告訴小狐狸,你是怎麽勾搭上人家小閨女的。”黑暗的病房中,根本看不清趙樣的表情,不過從她說話的語氣來看,似乎她的心情不錯。

“沒,沒有勾搭……”躲在床底下的七蛋嘴很硬,但是他說話的聲音卻微微有些發顫,“就是,就是隨便聊了幾句……”

“別廢話,說重點。”眼冒紅光的楊羽惡狠狠得威脅道,“你是怎麽在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裏,就讓人家對你死心塌地的。”

“夢……”沉默半晌的七蛋,怯生生得說道,“入夢之後,時間就會變得很長……基本上所有的鬼魂都會呀……”

龍沫瑤的桃花眼忽得一亮,她已經想到趙樣的計劃了。

從目前為止雯雅的一係列表現來看,她似乎並不是大腦受到損傷,或者心智被邪祟蒙蔽而行為異常。她隻是無法接受過於殘酷的現實,而將自己的心徹底封閉,並拒絕與人交流而已。當然,那隻神秘的紅衣女鬼,一定也起到了不可忽視的負麵作用。

既然外部力量無法打開雯雅的內心,那麽就從內部入手好了。很巧,身為鬼魂的七蛋,正是擁有進入別人夢境的能力。雖然入夢後的七蛋,僅僅隻是能向雯雅傳達一些畫麵與信息而已。但是,偽裝成雯雅男友的樣子,套一些雯雅的心裏話出來,還是不成問題的。

至於不將此事告訴何健飛的原因,則是因為趙樣覺得,自己手中有一隻厲害鬼魂的事情,最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的直覺告訴她,一旦七蛋,以及無頭鬼的存在被曝光的話,那麽等待楊羽他們的,必將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認真記住趙樣姐姐與大哥吩咐的任務後,抱著將功贖罪心理的七蛋,雄赳赳氣昂昂得飛走了。甚至,為了表示自己迫切渴望完成任務的決心,他竟然是直接從牆壁鑽過去的。要知道,對於鬼魂來說,穿牆的滋味可是相當不舒服的(詳見第四個故事)。

臉色蒼白的雯雅微皺著眉頭,睡得很沉。當然,這依舊是某些有助於睡眠的藥物在發揮作用罷了。

臉色比雯雅還要蒼白的七蛋,表情嚴肅得站在雯雅的床頭。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得盯著雯雅曾經美麗的臉龐。他在等雯雅做夢,好趁機進入她的夢境。

“好了……”

一隻白嫩渾圓的小手,緩緩得摸向了雯雅的額頭……

你有沒有夢到過已經去世的人呢?或許,“他們”,也曾像七蛋這樣,站在你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