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記號
“董維就這麽跑啦？”頭纏繃帶的徐哲，有氣無力得詢問著就坐在他右手邊的韓克襲，“唉，那小子性子一向很烈的，腦袋一熱，發起狠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我本想去追他的，可是……”韓克襲無奈得看了眼身旁，正緊緊盯著自己的那名虯須大漢，輕歎口氣，“但願他吉人自有相吧。”
韓克襲等人所乘的黑色悍馬吉普，正飛快得奔馳在洛卡皇家社區平坦，卻略顯蜿蜒的林蔭路上。隻是，原本浩浩蕩蕩的車隊，如今，卻隻剩下了這孤伶伶的一輛汽車。
看了眼坐在副駕駛位子上，忙著用步話機下達各種命令的黃秘書，徐哲微微皺了下眉。
“老韓，這個黃秘書，看起來不簡單啊。”神色肅然的徐哲湊到韓克襲耳邊，小聲說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一個普通的女白領，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倒是遊刃有餘得指揮起這麽一大群武裝力量……剛才，她為了盡快將你，我送到那個避難所，竟然又毫不猶豫得丟下了負責收攏傷員的大部隊。這份膽量氣魄，可不是誰都能有的。你爺爺到底怎麽有恩於她家了啊？能讓這麽強悍的女人，如此拚命得要保住你？”
“我也納悶兒呢，我爺爺當年到底做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好事啊，這麽多年過去了，人家還這般惦記著……”韓克襲無力得靠在真皮椅背上，呆呆得望著車頂，“現在的局勢太亂了，亂得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妖怪啊……”
“你也知道這些事情是妖怪做的了？”徐哲聞言一驚，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少許。
“關於妖怪的事情，韓先生是聽我講的。”黃秘書突然回過頭來，向著愣在當場的徐哲，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我也沒有您說的那麽不簡單，隻是比別人知道的多一些而已。”
她怎麽會聽到的？！我的聲音壓得夠低了，而且這車裏還有發動機的噪音……
徐哲目不轉睛得望著黃秘書清澈的眼眸，一言不發，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徐先生似乎對目前所發生的這些怪事，也知道不少內情呢，有沒有興趣講出來，大家一起探討一下？”見徐哲沉默得死盯著自己，黃秘書並沒有生氣，依舊從容不迫的開口問道。
“捷飛。聽說過嗎？”說出捷飛二字之後，徐哲連忙認真得觀察起黃秘書的表情，但是，他失望了。
“沒有。”黃秘書臉上的微笑，如同成形的石雕一般，永不改變，“目前的局麵，和你說的這個捷飛，有什麽關聯嗎？”
“哦……”疑惑得收回盯向黃秘書的目光，徐哲沉吟片刻，緩緩講出了楊羽等人的推測。當然，關於楊羽那個奇怪孖鬼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講出來的。
“……現在看來，押送我們的那些猴子，應該就是妖王捷飛的部下了，隻是，它們為什麽要把人類抓起來呢？按照楊羽他們的推測，這些妖怪就是想把我們趕到這處社區來，但是，它們的目的……唉，也不知道楊羽他們怎麽樣了。”徐哲一口氣講了許多，剛被拍過悶棍的他，又開始覺得有些頭疼。
“原來，黃秘書跟我說過，搞出這些事的人，有可能是為了綁架，或刺殺這裏的某位重要業主，但是，如果這個襲擊者是妖怪的話，這個推測就……”聽完徐哲的話後，韓克襲也陷入了沉思。
“這些事情不需要您們去想，自然人會去處理，您們隻要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向著徐哲輕點下頭，以示感謝，黃秘書回過身，拿起步話機，又開始不停下達起各種命令。
“不過，也無需太擔心與您們同來的那些夥伴。”放下步話機的黃秘書沒有回頭，看不見此時的她是何種表情，“知道為什麽您們的額頭都特別痛嗎？自己照照鏡子吧。”
“額頭？是啊!老韓！你腦門兒上也貼著塊紗布呢！”徐哲這才發現，原來韓克襲竟是和自已一樣，都是頭部掛彩了，隻因為他剛才一時頭昏，心思又完全放在了擔心大家的安危，及分析現狀上，沒有注意這些而已。
伸手接過黃秘書遞過來的化妝鏡，韓克襲一邊撕下貼在額頭的紗布，一邊喃喃自語著：“額頭？不是無意碰傷的嗎……”
“飛？！”鏡中，韓克襲的額頭上，赫然刻著一個小小的繁體字！
緊握著紗布，同樣被人用銳器，在額頭刻了一個血淋淋的“飛”字的徐哲，心亂如麻。
“這個應該是妖怪們做的記號吧。”黃秘書依然沒有回頭，隨意得靠在車窗上的她，顯得十分悠閑，“那個董維的額頭上也有，剛才，要不是那隻大猴子，在看到他額頭上的字後，突然停手，我想，董維的屍體也已經涼了吧。”
“可是，為什麽啊？為什麽特意給我們幾個打上記號呢？”從新將紗布貼好的徐哲努力得思考著，“對了，咱們怎麽會毫無知覺的，就被妖怪給搬到馬車上的呢？那個馬車上昏迷的人中，不少都有外傷，而且，直到你們來救援了，他們都沒醒，隻有咱們幾個……”
“馬車上的人，都是被妖怪們弄昏的，我的那輛車上，有幾個人甚至被打死了……”韓克襲的聲音異常苦澀，“隻有咱們……不，其實是隻有你們幾個，不是被妖怪弄昏的……”
徐哲詫異得問道：“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的？”
“我可以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但是，你得答應我，絕對不可以激動，耐心的，慢慢得聽我講完。”韓克襲嚴肅得望著徐哲的眼睛，靜待他的回答。
在得到徐哲肯定的答複後，韓克襲這才說道：“其實，老王他……在咱們昨天吃的晚飯中，下藥了……徐哲，你先別激動，別激動，聽我慢慢和你講……”
被氣得渾身發抖的徐哲，強自壓下心中的怒火，死死盯著韓克襲，沉聲道：“最好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不要再讓我看見王天朔那個混蛋……”
深深吸了口氣，韓克襲苦笑著講出了一段，隻有4個人知道的秘密……
昨天晚上，晚飯前，老王將我和阿雅，叫到了310病房對麵的311號病房……
“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王天朔緊張得望了望緊閉的房門，又將目光移到韓克襲和阿雅的身上，“白天黃秘書說過的那事兒，你們想好了嗎？”
“這個……我還沒想好，這麽多年的朋友，我不想……”韓克襲還是很猶豫。
“阿雅，那你呢？”王天朔見韓克襲半天也沒給出個準確的答複，又急急得看向阿雅。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不用別人管。”抱著胳膊靠在牆邊的阿雅，神色木然。
“我已經想好了，你們兩個，我不管，我和包蓉，一定要走。”王天朔陰沉著臉，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低聲說道。
“什麽？老王？你，你怎麽會……”韓克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平日裏謙和寬厚，事事禮讓的王大哥，怎麽突然會做出這麽個決定來？
“包蓉懷孕了……”說完，王天朔便一言不發得坐在了沙發上。
聞言，韓克襲，以及靠在牆邊的阿雅，同時一愣。
“真，真的？我幹兒子來了？”韓克襲悲喜交集。
“恭喜你們了……蓉姐真幸福，有個願意為了她，什麽都不顧的老公。”阿雅神色複雜得望了眼垂首不語的王天朔，不無羨慕得低聲說道。
“好吧，老王，我明白了，明天下午，無論最後是誰走，你和嫂子，都一定會坐在飛機上。”韓克襲扶著王天朔的肩膀，堅定得說道。
“謝謝，謝謝你們……，但是，我是還有顧慮……”王天朔的眼睛有些酸澀，但是，他還是咬著牙，將他和包蓉早已訂下的計劃，講了出來，“大家一直都是在一起活動的，要是明天，我和包蓉突然離開，一定會被懷疑，特別是那個楊羽和趙樣，我怕……所以，今天下午，我們從一位醫生那裏，弄來了一些幫助人睡眠的藥物……”
“你，你不會是要給他們下藥吧？！”
“差，差不多……我這麽做，都是為了我和蓉蓉的孩子啊！為了孩子，我什麽都顧不得了……”王天朔痛苦得捂著臉，幾滴晶瑩的**，緩緩從他的指縫間滲出，“我發誓，這藥最多隻是讓大家睡得久一點，真的！不會有任何副作用，我不能拿我孩子的生命冒險啊……對不起，對不起……”
“後來，我和阿雅，就都同意了他的計劃。可是，沒想到，轉天中午，那些妖怪就殺過來了……”韓克襲停止了回憶，小心得看了一眼麵沉似水的徐哲，“這個解釋，還滿意嗎？”
“也就是說，隻有你們四個是清醒得看到妖怪殺過來的了？那你又是怎麽被妖怪捉住的？老王他倆呢？阿雅呢？”沉著臉的徐哲沒有回答韓克襲，而是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是的，晚飯時，我們4個根本就沒有真的吃，都是在做樣子。今天中午，我實在餓的不行了，就去食堂想找些吃的，就在那時，大群的妖怪殺了進來，混亂中，我本想跑回病房，將大家弄醒的，結果，當我剛準備扇你幾個耳光的時候，卻突然感到腦後一麻……再醒來時，我已經和你一樣，躺在一輛滿載著昏迷人類的馬車上了。不過我運氣好，黃秘書他們很快就趕來將我救下，沒受什麽苦……”
“車外有東西！”突然，坐在韓克襲身邊的大漢，驚恐得指著車窗外，大聲喊了起來。
“嗚————”
車窗外，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尖嘯聲……
“你醒了？”楊羽將沙發搬到了床前，此時的他，正坐在沙發上，緩緩活動著用碎布，草草包紮起來的右臂。
“嗯，我昏迷了多久？”渾身酸痛的趙樣，看了眼楊羽的右臂，又伸手摸了摸已經包紮妥當的額頭，“你給我包紮的？真不舒服……”
“呃，這房間裏沒有藥品，隻能把被單撕開後，簡單止血了，我也不敢離開你們倆跑出去找藥……”知道自己包紮技術不怎樣的楊羽，尷尬得笑著，“還有，你睡了不到2個小時吧。”
“難怪，天都黑了……”趙樣忍著疼痛，掙紮起身，這時，她才看到，病房門口，竟是躺滿了猴子的屍體，“那些是死猴子的跟班嗎？”
得到了楊羽肯定的答複後，趙樣不再發問，背靠著床頭，默默接過楊羽遞上的礦泉水。
“那隻死猴子掛了沒多久，這些嘍羅就殺過來了，還好，它們除了動作靈活些外，也沒啥厲害的。斷開的光碟，很容易就能殺死它們。”楊羽舉起一片帶血的斷碟，得意的笑笑，“瑤瑤一直都沒醒，不過她的呼吸脈搏什麽的，全都正常……”
低頭望了望昏迷中的龍沫瑤，趙樣忽然開口問道：“你都看見了？”
“啊？啊……”楊羽被問得一愣，含糊著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背上的紋身……”神色冷然的趙樣，仰頭喝光了瓶中的礦泉水，接著，銀牙暗咬，柳眉微皺，翻身下床。
背對楊羽的趙樣，微微喘著氣，雙目無神得望向窗外漸暗的秋景，低聲說道；“這個紋身，是我16歲時紋的……好看嗎？”
“挺，挺好的……”楊羽訥訥得回答道。其實他根本沒看清趙樣背上的紋身是個啥樣子，趙樣走光的時候，他光顧著看正麵了……
“紋這對翅膀，是因為……”
“砰！”
一聲突兀的槍響，瞬間打破了病房內，短暫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