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嬉鬧後,眾人繼續趕路。上山的路開始很寬闊,後來越變越窄,走到一個石崖邊時,隻能踩著一字步前行了。

刀子躍到排在最後麵的小猛身邊,“哥哥,前麵的路在山崖的斷層裏,越過斷層,應該離祖墓不遠了,可是斷層裏的路隻能側身而過,那就得把背貼在石壁上,而石壁的斜度又會把人推下崖去,這可能就是傳說裏的‘祖墓的死神之路’。”

“你過得去嗎?”小猛扭頭盯著刀子,見弟弟點頭,他思量片刻道:“我們身後有一塊空地,讓大夥撤到那兒,咱倆到斷層邊看看。”

刀子依言行事,然後領著小猛到了斷層邊。小猛觀測道:“好一條死神之路,人是很難過去的,路麵與石壁的夾角不足五十度,側身而過隻會摔下去,匍匐前行,有大半身子落空,你要怎麽過呢?”

“哥哥放心,我有墜重定身法,這點傾斜奈何不了我,可是使用這種**,我就帶不了你了!”

小猛碰了碰石壁,“風化岩!”他有些懊惱道:“不然就可以在壁上栽樁,用繩索引道。看來無法借助外力,隻能靠人自身的力量。”

“自身的力量?”刀子不解。

“對!”小猛指著石壁裏的路,“你看,這斜度是夠嚇人的,但是我們不用站立的姿勢,而是側身坐在路上,讓身體跟這個夾角緊密相嵌,用手帶動臀部滑過去,聽說過人劍合一嗎?咱們今天來個人路合一!”

“好嘞!”刀子照小猛說的辦法試了幾步就回來了,“行是行,就是太耗定力,稍不留神就完了,不知他們行嗎?”

小猛不答話,回到空地上,把行走的方法跟隊員們講了一遍,繼而道:“這是一次真正的死亡考驗,我希望你們都能通過。因為從這條路上走過去,你們今後的人生就沒有什麽可恐懼的了,但是如果因為害怕而退避,也不會再有恐懼,誰聽過死人有知覺?我一直抱著同來同歸的信念,希望你們跟我一樣,還是那句話,相信自己,勇敢而堅定地接受考驗,都明白嗎?”

眾人齊聲應答,小猛輕輕點頭,心裏卻不自主地擔憂,洪岩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放心,海驕撕塊口香糖在嘴裏嚼著,“你愁什麽呀,隊長?過得去我就過,大不了一個死,以後每年的今天你給我燒點紙錢就行了,花不了你幾個子兒,至於愁成這樣?”

“你呀……”小猛啼笑皆非。

安琪道:“我們是精衛隊員,沒有什麽比任務更重要。除了你,隊長,隻要你沒事,一切都不成問題,你就放寬心吧!”

“不,誰都不能有事!”小猛朝隊員們一一看過去,“我要你們保證,都從死神之路順利地過去,這是當前最重要的任務。”

“是!”大夥高聲呼應,崖底傳來陣陣回音。

小猛命令道:“刀子先過,在那邊作接應,然後按序號一次一個人,背包都留在這邊,卸除所有裝備,由刀子幫大家帶過去。”

大夥按令行事,刀子當然過得很輕巧,他在斷層那頭的一塊平石上喊了一聲,小猛就對洪岩下了命令。在過侵邪鬼門關時,刀子說洪岩的定力很好,死神之路再次作了驗證。兩個好朋友擁抱一下,開始準備接應安琪。

安琪費了不少時間,洪岩伸手把她接過來時,她癱在洪岩身上哭起來,“我沒敢跟隊長說,我有恐高症……”

洪岩和刀子都怔了一下,兩人在安撫的同時又都對安琪的勇氣讚不絕口,安琪紅了臉,待發現自己竟是在洪岩的懷裏,忙掙開來,隻覺心跳異常、血湧腦門,卻不是因為死神之路上的恐懼,而是……

海驕過來了,她推開要來攙扶的洪岩,哈哈笑道:“你們知道嗎?我是跟死神吵著架過來的,一路上我都在跟他說,老渾蛋,死不了的豬,你敢跟我過不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你想找個讓你生不如死的女主人嗎?死神害怕了,磕頭拜佛地把我送了過來……喂喂,笑什麽啊刀子?不信呀?他真的怕我,你不服啊?”

“服、服的!”刀子使勁忍住笑,洪岩捂著嘴遞給海驕一張紙巾,“擦擦吧,一頭大汗!”

“汗怎麽啦?大太陽的誰不熱?”海驕拿紙巾扇著風,揪過安琪來繼續吹她的“死神之架”。

小猛也過來了,刀子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他擁住小猛隻會笑,小猛卻一臉困惑地盯著他手裏的東西,刀子忙解釋道:“我把飛刀跟繩索連在一起,倘若你們中途不順,我就把它射在崖頂的那棵樹上,好墜著繩索救你們上來。”

小猛看了看弟弟說的那棵樹,“太冒險,樹太小,恐怕承受不起兩個人的重量!”

刀子笑道:“樹的承受力倒在其次,主要是崖底有吸心石,要是落入它的範圍,我的縱躍術就會失靈,但我一時想不出其它的法子,還好你們都過來了!”

刀子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風江龍的尖叫,小猛隻覺眼前一花,不見了弟弟的身影,他知道弟弟正在用那個冒險的補救之法,看著崖頂那棵越墜越彎的樹,他的心跟著陣陣顫抖。

墜著繩索的刀子象一隻插入水底的海鳥,他攔腰挽起半空中的風江龍,腳尖在一塊突起的岩石上用力一點,憑借胸中的真氣奮力上升。

要是風江龍能安靜地配合刀子就好了,他又叫又舞,象一隻網羅中掙紮的困獸。半空中能抓到什麽?除了空氣,但他觸到一塊岩石,這就是溺水者的救命稻草,但是稻草畢竟是稻草,鬆動的岩石也一樣。

風江龍殺豬般嚎叫,他死也不信抓著的東西救不了他,求生的本能在此時發揮得淋漓盡致,仿佛用力揮舞就能得到身體上的升華,那就舞吧,盡管這舞動根本是垂死掙紮,但他竟把手裏的岩石砸在了刀子頭上。

大夥隻是遠遠地望見刀子的臉上突然出現一抹紅,都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又見刀子蹬了崖壁一下,兩人順著繩索的擺動向這邊蕩了過來。

刀子把風江龍甩過來時,沒人去接,他們隻想抓住就快往回蕩的刀子,可是刀子的手突然一鬆,完了!兩個女孩閉眼尖叫。

“幫我!”洪岩一聲喊,兩人這才發現他正扯著隊長的腳——通常情況是這樣的,遭遇危險時,女人會閉上眼睛,男人則大睜雙目。所以當小猛縱下懸崖去拉刀子時,隻有洪岩抓住了隊長的腳,但他此時正往崖邊滑動,兩個女孩忙又拖又抱地將他往回扯。

很快地,小猛被拉上來了,他輕喚著懷裏的弟弟。刀子微微皺眉就睜開眼來,“還能看到你們,真好!”

這話寶氣,但也讓人悲喜交集。海驕卻不然,她衝到風江龍跟前一陣昏踢亂打,“我還沒瞎呢,隔得遠我也能看得清,刀子是你打傷的,他不要命地救你,你想死就算了,還想連累他也送命,你個王八蛋!”

海驕罵得不過癮,氣咻咻地開始找武器,要不是過來時卸了裝備,她早就開槍了。沒人去勸她,這會子誰都不冷靜,弄死一個王八蛋隻會快慰人心!

風江龍在地上縮成一團,一個勁地朝刀子看去,刀子於心不忍,握起小猛的手,“這事不能全怪他,他的反應是常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有的,何況他本就不信我?我也傷得不重,你讓海驕饒了他吧,咱們答應要讓他活著回去的,好嗎?”

小猛咬了半天牙幫才輕輕點頭,洪岩和安琪也才願意去勸阻海驕。海驕氣得不行,拿些不堪入耳的髒話來出氣,大夥聽得好笑,任她罵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