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吳顏後,兄弟二人循原路步入溪後小巷。

小猛突然按住刀子,刀子嚇得隻差要哭,“哥哥恕罪,不是我存心欺瞞,吳顏後麵所測之事,我確實不能明言……”

小猛啞然失笑,“怕什麽?我又不問這事!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吳顏不是說冥元珠是你三師公盜走的嗎?你又說過,你三師公就是劫持聖靈夫人的人,可見正是他幫白一正造了地下兵工廠。而當初白一正是聽命於鍾可發的,那就可以推斷冥元珠落在了鍾可發手裏。有了這根線索,還愁理不出頭緒?”

“嗬嗬!”刀子傻笑,“你一下就說了三個人,可為什麽一定是鍾可發?也許是白一正?甚至冥元珠還在我三師公手裏!但這三個人死了兩個,如今隻好去問我三師公了!”

小猛捧腹不已,“我的傻老弟呀,吳顏怎麽會自己說了冥元珠的偷盜者,又去預算它的下落?所以你三師公早把冥元珠給了別人。他如今恨不能吃了我們,去問他也是白問!白一正雖然是兵工廠的監造者,但他為什麽沒有藏械圖?所以他棄其量是個車,真正的老帥是鍾可發,因此最起碼他臨死時,冥元珠還在他手裏。照常理推斷,冥元珠現在最有可能在四個人手裏,這四個人,陸萍首當其衝,她是鍾可發的妻子,一般說來,將貴重物品交給內人保管很合理,但鍾可發是作亂的人,他知道一旦事情敗露,欲圖聖寶的人會立刻想到陸萍,因此咱們暫且將陸萍排除;其次就是鍾情,她鍾可發的獨生女兒,應對黨領袖的唯一繼承人,冥元珠在她手裏也很自然,但鍾可發不可能預知黨內的突變,所以不會提前把冥元珠交給女兒;第三個人嘛,是陸中海,鍾可發花了大量心血栽培他,可見對他寄予厚望,把冥元珠交給他,鍾可發應該很放心;第四個人,也是嫌疑最大的,就是陸中天。鍾可發派他去混幫派,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作亂而聯合眾多黑社會勢力。但這不是一般人能擔任的差事,隻有深得鍾可發的信任,才能長年在外而又不被懷疑地隨時歸隊。因此我推斷,當陸中天帶著這種特殊身份突然回到狂歡城,並突然掀開造反的序幕時,鍾可發根本來不及作任何應對,冥元珠很自然地被熟悉內務的陸中天搶在了手裏。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那我需要解答的隻是吳顏的預測。她說冥元珠在‘非凡人之人’囊中,誰是非凡人之人?這話似乎暗指三師公,但這不可能!如果不是疑題,吳顏何必預算?既然有意算了,必定另有所指!”

刀子集中精神地聽著,仍難跟上小猛的思路,“你怎麽一會兒工夫就想了這麽多?不過你的推測向來沒錯!如今大事在即,咱先放下此事,破城之後再說,好嗎?”

小猛點頭,把行動方案細致地交代一遍,才滿心難舍而又不得不匆匆離去,因為他突然想起,那個受騙的少女還在洗浴中心!

陸戰是什麽人?

溫柔嫻靜的大小姐?善解人意的小可人?知書達禮的乖乖女?柔情似水的俏紅顏?

都不是!

她在鍾家堡是出了名的怪物一個,成天女扮男裝、拉幫結夥,打架喝酒、惹事生非!高興起來要翻天,發起火來要捅天,根本是亂世太保、鬼見愁!

換個地方又怎樣?這狂歡城是她姨父打下的江山,本是她表姐的城池,也本該有她陸戰的一席轄地!如今雖以客者自居,其實揣著主人心態。

在休息室裏茶點也吃了,煙也抽夠了,依舊不見薛威出來,這小子淹死了?

“媽的!”陸戰叫罵著衝進男賓部,一間一間地大喊著“薛威!”嚇得那些赤身**的男客如見羅刹,有的慌忙找浴巾圍遮羞體,有的幹脆貼牆而站,光腚子上肌肉緊繃又瑟瑟打抖。

有個來不及閃躲的男客一頭淹進水裏,陸戰以為是薛威,抓了頭發提起來一看,獐頭鼠目地生來就該打!她抽了這家夥一嘴巴又罵罵咧咧地往別間去找,直到繞回大廳才發現薛威在櫃台邊付帳,管它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說,她上去就是一腳。

小猛側身避開,手一揮,甩出一串玉石項鏈,晃悠悠地讓陸戰轉怒為喜。

這手法爛得掉渣,但很管用。從外城回到內城貴賓樓,陸戰都在喜滋滋地賞玩未婚夫送給她的定情物。要不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薛威怎麽會洗了澡不等她,而是溜到街上去,幾乎跑遍了所有珠寶行,才挑到這據說是獨一無二,僅此一掛的翡翠珠鏈?

管它是不是獨一無二,哪怕是地攤貨呢!陸戰一會兒戴在胸前,一會兒挽在手上,要不是頭發太短,她真想高挽雲髻,將這定情物頂在頭上!直到進了堡主的房間,陸戰還舍不得把珠鏈收起來。

鍾情見表妹玩得開心,心裏自是高興。

鍾強則大笑,“我說陸戰少爺,那是娘們兒戴的,你啥時愛上了?”

陸戰捋袖要打卻礙著表姐,鍾情卻不理這事,吩咐眾人早點休息,大夥這才各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