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長。

龍都內外,都沉寂在這漫天的冰封的世界內。

兩個打更人,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在龍都的街道裏麵,一麵敲著梆子,一麵喊著時辰。

這這樣空曠的夜裏,聲音穿的格外的悠遠。

這個時候,從王府內出現了十多個黑色的身影,他們都穿著一席黑衣,臉上帶著麵具,如果鬼魅一般的消失在四周的黑色之中。

其中,有一個帶頭的,身材看上去有些肥胖,這個人,自然是大寶。

雖然帶著麵具,但是那張大餅臉實在是太大了,麵具隻能勉強的遮住眼睛,但是那一雙黑漆漆帶著幾分**蕩的眼神,早就把他出賣了。

這十多個人,從王府出來,便兵分兩路,一路朝著和善親王的府邸而去,另外一路,則朝著泰親王的府邸而去。

這兩個人乃是太子黨的核心成員。

雖然他們都是親王,手上也沒有什麽實權,但是這兩個人,乃是太子的走狗,太子但凡有什麽不方便出麵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們幫著處理的。

在龍都,支持太子的官員,怕是占到了龍都的一半以上。

這其中,支持太子的世族,以慕容家,南宮家,趙家為首。

有世族的支持,才是太子目空一切的原因。

慕容家,南宮家,趙家都是龍魂大陸上連綿了數千年的世族,尤其是這南宮家,曾經還在龍魂大陸上,鼎立過一個三百年的王朝。

世事沉浮,雖然南宮家已經不複當年的王者氣象,但是,他在龍魂大陸上的地位,是無需質疑的。

有句俗話,打狗都要看主人。

而劉夏要做的便是先打太子的這兩條狗,太子如果被激怒,那麽,狗的主人,相信會站出來和他痛快的戰一場。

他們這裏鬥的越凶殘,真正的敵人,才會放鬆警惕。

而這場好戲,從這個寒冷的夜裏,正式的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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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則易治也,民貧則難治也。……”

清晨時分,太子府邸一如往昔一般安寧。

奴仆下人,小心翼翼忙碌著。

沒有人膽敢抬頭東張西望,也又沒人敢大聲的說一句話。

在太子府的後花園書房內,太子背負著雙手,麵對窗外,朗朗背誦。

身後,一尊血玉雕刻成的龍紋香爐內,一縷縷的青煙冉冉升騰,四周充斥著一股,淡雅的香味。

一側的炭爐,燒的很旺,雖然已經是初冬,但是房間內,卻溫暖如春。

房間內,擺設著不少花卉,爭奇鬥豔,幾珠蘭草,長勢喜人,讓這個房間看上去,生機勃勃,春意盎然。

兩個婢女,低著頭,小心的在給花草澆水。

其中一個婢女,偶然羞澀的抬頭望著太子的背影,怔怔的發呆。

而另外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婢女,則輕輕的推了她一下,然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那個婢女,急忙低下頭,將東西收拾上,小心翼翼的朝著倒退到了門外,然後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太子日日清晨都會背一個時辰的書籍。

這是他的老師,當朝閣老南宮偉宸給他布置的課業之一。

身為儲君,豈有不學無術的道理?

尤其是有一個英明神武的老爹,還有不少虎視眈眈的手足。

不知為何,太子停下了背誦,而是出神的望著窗外的一株雪梅。

寒冬雖至,但是那一株雪梅卻開的格外美麗。

傲氣十足,用不像冰霜低頭。

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哐當一聲,書房的房門被推開。

太子當即皺起了眉頭,再他的府邸,何人敢如此的沒有禮數?

“殿下,出事了。”

這個時候,一個年紀大約五十多歲出頭,穿著一席紅色朝服官員,急切的在他背後說道。

太子緩緩的轉身,不由的略微感到驚訝。

站在他身後的,乃是他的幕僚之一——杜慶。

太子府不同於其他王府,在太子府又稱東宮,這裏便有一個小朝廷,隻是這個小朝廷,隻為太子服務。

杜慶便是東宮幕僚之一,出任詹事府少詹事,四品官職。

杜慶乃是太子的心腹之一,為人老練,足智多謀,但是今日這等慌張,便讓太子有些驚訝。

“杜大人,何時這般的慌張?”

太子略微緊張的問道。

“回殿下,昨天夜裏,和善親王和泰親王被威遠親王給抓了。”

杜慶急忙說道。

“什麽?”

太子臉色一變,當即將書扔到了書案上,臉上出現了一絲的怒氣。

這是劉夏正式向他宣戰了,前兩次,都是他主出擊,而劉夏處在防守位置,而這件事,便是說明,劉夏要反擊了。

“這個野小子,膽子倒是不小。來人,備車。我倒要親自去問問他,他有什麽資格抓人。”

說道這裏,太子便怒氣衝衝的朝著大門外走去,隻是,剛走到大門外,他便停住了腳步。

無數次教訓告訴他,衝動是魔鬼。

這顯然是劉夏的圈套,如果他今日去興師問罪,指不定劉夏又什麽幺蛾子。

就在此刻,門外有管家喊道:“南宮閣老求見。”

“太師到了?快請。”

太子聽到這裏,頓時喜出望外。

南宮偉宸乃和薛閣老一樣,乃是內閣重臣。

位列三公之一,在朝廷之中地位,舉足輕重。

片刻功夫,便看見一個穿著一品大員朝服,年紀大約六十歲開外南宮偉宸進入房間。

這南宮偉宸,身材略微消瘦一些,鬢角斑白,看上去,似乎飽經風霜。

然而,他的那一雙眼睛,卻格外的雪亮,仿佛能夠洞悉世事,看透了沉浮一般。

“太師!”

當即,太子深深鞠躬,肅穆站在一側。

“殿下,老臣怎麽沒有聽到你讀書聲?”

南宮太師進來,便皺起眉頭問道。

“呃,我剛才得知,威遠親王抓走了和善親王和泰親王,正在準別解決此事。”

太子低著頭回答到。

“哎,殿下啊。老臣經常提醒你,遇事不驚,所謂,泰山壓於前,而麵不改色。一點點的小事,你便亂了方寸。如果來日,你登基大寶,敵國入侵,你豈不是驚慌失措?”

南宮偉宸皺眉教訓道。

“太師教訓的對,本王記下了。”

太子急忙弓腰說道,不過神情之中,卻帶著幾分厭煩。

“好了,老臣讓你背的課業,背來給老臣聽聽。”

南宮偉宸說到這裏,便朝著太師椅而去,轉身坐下。

“太師,本王覺得,威遠親王已經動手了,如果我們不反擊,怕是會出麻煩。”

太子擔憂的說道。

“區區一個威遠親王,你怕他什麽?他在龍都,毫無根基,雖然仗著陛下青睞,可你是一國儲君。論背景,他遠不及你,隻不過你漫長人生道路上微不足道的絆腳石罷了。”

南宮偉宸帶著幾分怒意說道。

“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天問級陰陽師,聖者修為對吧?那又如何?這是龍都,不是江湖。你是太子,他不過是一個王爺。老臣說了多少次了,作為儲君,要首先要學會的,便是胸有城府。作為一國之君,你豈能將你畏懼流露給外人?如果你都懼怕了,那你的臣民又該如何?”

南宮偉宸搖頭說道。

“太師教訓的是。”

太子看到南宮偉宸的表情,便急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陛下這般的安排,是陛下用心之良苦。老臣之前跟你講過一個故事,北方草原,狼群出沒。當地牧民見狼群圍剿幹淨,他們以為他們能夠過上幸福生活,但是,幾年之後,牲畜沒有天敵,過渡繁盛,結果水草枯竭。從此便走向了落寞。你可明白這裏麵的道理?”

南宮偉宸抬頭問道。

太子一愣,急忙低頭道:“我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在威遠親王,便是你的狼群。不過,看似張牙舞爪,但是實際上,不堪一擊。他沒有稱帝的野心,便也沒有世族的支持。沒有世族支持,便沒有民心所向。沒有民心所向,你便穩如泰山。來,背書。”

南宮偉宸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太子聽到這裏,如同醍醐灌頂。

威遠親王,確實沒有什麽可畏懼的。

“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則易治也,民貧則難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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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太子府沒動靜啊。”

大寶嘴裏嚼著一張肉餅,手上抓著一個饅頭,眼睛盯著桌子上的燒雞,嘟囔的說道。

“你這是幾天沒吃飯的節奏了?”

劉夏看著大寶這吃像,無奈的笑道。

“老衲再跟你說正事呢。”

大寶不屑的說道。

“那兩個家夥,說什麽了沒有?”

劉夏問道。

“別快別提了。都兩天了,各種辦法都用盡了,結果,那兩個王爺,死活不開口。你說,這打也打不得,怎麽招供?”

大寶怒道。

和善親王和泰親王都是貴胄,除非有宗人府的手諭,不然劉夏還真是沒有辦法隨意給他們動刑。

雖然皇帝是給了他旨意可以提審所有官員,但是劉夏清楚,這兩個王爺和黑風寨的事情,沒有關係。

如果對他們動刑,反而落下把柄。

“看來,這太子確實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好吧,那我們就來點狠的。狗主人既然不發話,那我們就直接打主人。”

劉夏不屑的笑道。

“我去,你不是要去抓太子吧?”

大寶驚愕的問道。

“抓太子幹什麽?我又不想謀反!這不是還有南宮家了麽,我聽說,南宮老頭對他的孫子是十分的疼愛。你說,我們要是抓了他孫子,你說太子黨,會不會有什麽動作?”

劉夏若有所思的說道。

大寶聽到這裏,頓時眼前一亮道:“這個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