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城外的敵軍,劉伍長的臉色有些蒼白,平時他也跟隨高勇出城討伐盜賊,打過不少仗,但之前都是自己這方軍隊占優。這次麵對這樣多的敵人,劉伍長這還是第一次。而在劉伍長身邊的劉文元臉色卻是好得多了,看了一眼身邊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劉伍長,劉文元卻是笑了笑,說道:“怎麽?姓劉伍長。你難道已經怕了嗎?”

聽得劉文元的話,劉伍長下意識地便反駁:“怕?誰怕了。劉文元。你休要小覷我。這點陣勢,我姓劉的會怕?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或許是劉文元的話刺激到了劉伍長,呼喝了這麽幾句之後,劉伍長的臉色也是好轉了不少,至少握住長槍的雙手也不再顫抖了。

見到劉伍長的臉色好了許多,劉文元又是一笑,卻是不再多說什麽,而是轉頭望向了城外,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這麽多的正規軍,應該是夏家軍的兵馬吧。竟然派這麽多人馬來偷襲漢陽軍。看來夏家軍是打算趁著大軍遠征劉家軍腹地的時候,偷襲江陵啊。嘖!果然是好算計。看來今天要是一場惡戰了。”

“劉文元。”劉伍長的心情緩和了之後,那平時的脾氣也是上來了,看到劉文元隻是自己在那裏嘀咕,劉伍長又有些不滿了,對著劉文元就喝道:“正好。今日我們就來比一比,看看誰殺敵更多。如何?”

“有何不可。”劉文元嘿嘿一笑,卻是突然鬆開了腰間的佩刀,而是反手將掛在背後的長弓和箭匣給取了下來。本來按照他的編製,劉文元隻是刀盾兵,配備的武器隻是單刀和盾牌罷了,不過劉文元自幼習弓箭,這套弓箭卻是劉文元自己私人的武器,也算是一個特殊待遇吧。劉文元彎弓搭箭,瞄準了城外,嘿嘿一笑,對劉伍長說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完,劉文元一口氣將弓弦拉至滿月,二話不說,便將箭矢射出,那箭矢如奔雷一般,瞬間劃破長空,轉眼間便命中了城外敵軍的一名士兵的咽喉。那士兵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便直接倒斃在地。

“好箭法。”高勇和江山力同時喝了一聲彩,現在城外敵軍的態度已經是不言而喻,高勇和江山力根本就沒有想過敵人會和談,所以對這一箭射出,也沒有什麽意見。之前之所以沒有下令射箭,因為敵人尚遠,普通弓箭手射出的箭矢根本就射不到,提前射箭,那隻會是浪費箭矢罷了。江山力看了一眼還保持著射箭姿勢的劉文元,笑了笑,轉頭對身後已經準備好的弓箭手喝道:“弓箭手準備。”

“哎哎哎!劉文元。你作•弊。”別人都在為劉文元這驚豔一箭而喝彩,唯有劉伍長被劉文元這一箭給鎮住了,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卻是朝著劉文元大聲囔囔起來。“我們比賽,你怎麽能夠用弓箭?你太卑鄙了。”

“哈哈哈哈。”劉文元卻是哈哈一笑,雙手卻是沒停下來,轉眼又是抽出一箭,瞬間射出,又是結果了一名敵人的性命,歪著腦袋對劉伍長笑道:“我哪裏卑鄙了?剛剛隻是說了,比誰殺的敵人多,又沒有限定不許用弓箭。如果你要是不服氣,大可也用弓箭去殺敵啊。”說著說著,劉文元又是射出了一箭,氣得劉伍長直跳腳,卻又沒有辦法。

用弓箭?說得容易。這箭術又豈是那麽容易學會的,箭術那可是需要長期修習才能練得會的,劉伍長可不像劉文元,自幼就學習弓馬,加上又在信王宋軍總學院修習過。劉伍長以前從來沒有練過箭術,哪怕就是不動的靶子擺在劉伍長麵前,他也射不中,要他現在突然用弓箭殺敵,那純粹就去浪費箭矢。

眼看著劉文元一支支箭矢射出,接連射殺敵人,劉伍長嘴皮子又說不過劉文元,隻能是幹著急,卻是無可奈何。他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城外的敵軍,劉伍長的口中還在不停地念叨著:“快攻上來!快攻上來啊!”

隻可惜劉伍長的想法沒有那麽容易實現,眼下城外的敵軍距離城牆還有不下五百步的距離,也隻有劉文元的臂力驚人,能夠提前發動箭矢攻擊,就連身後的那些弓箭手都沒有動手。而劉文元的手腳又極快,轉眼間,箭匣內的那三十餘支箭矢全都被劉文元給射光了,而劉文元箭箭命中,例無虛發,這就意味著在劉文元的記錄上,已經有三十人的成績添上了。

見到劉文元的箭矢用完了,劉伍長本來已經是鬆了口氣,可突然從後麵伸出了一隻手,提著一個箭匣送到了劉文元的麵前,卻是在後麵的一名弓箭手。那弓箭手笑著對劉文元說道:“兄弟。好箭法。呐!我的箭矢給你用。”

這一來,可是把劉伍長氣得差點沒跳起來,狠狠瞪了一眼那弓箭手,暗罵這在下多管閑事,卻又說不出口,隻能是看著劉文元又繼續增加自己的戰績了。

在城外,楊林看到從城頭上飛出的一支支箭矢,連續奪走自己部下的性命,也是不由得大吃一驚。現在他們距離城牆至少也有五百步以上的距離,就算是有城牆高度的優勢,這射程也未免太遠了。最要命的是,這箭矢竟然還是例不虛發。在夏家軍當中,能夠擁有這種箭術的,恐怕就隻有楊林的那個弟弟楊淮了。沒想到這漢陽軍城內竟然也有如此的箭術高手。

當即楊林便將手中的長槍一舉,止住了大軍,並且下令最前麵一排的將士舉盾防禦。雖然這箭矢射殺的人不多,但如此下去,對大軍的士氣有很大打擊,必然會影響待會的攻城戰鬥。

楊林抬起頭,眯著眼睛望向了城頭,看來這漢陽軍城的守將不是個普通人啊,要攻下這漢陽軍城,恐怕還有些難度。楊林眯著眼睛考慮了片刻,轉頭卻是對身後的一人說道:“龍山,你去叫陣吧。”

隨著楊林的話音落下,一名身穿鎧甲的戰將從軍陣中走了出來,手持銀槍,對著楊林抱拳一禮,喝道:“是!義父。”

年輕戰將對著楊林一禮,便縱馬上前,這個時候,從城頭又是飛出了一支箭矢,朝著那戰將的麵門直飛了過去。而那戰將卻是沒有半點驚慌,單手揮舞著銀槍朝前一指,那槍尖正中箭矢的箭頭,就聽得“叮”的一聲,箭矢立刻便被磕飛了。而那戰將卻是冷笑一聲,高昂起頭,對著城頭上高聲喝道:“吾乃龍山。可敢有人與我一戰?”

這戰將正是當年被楊林給俘虜的龍山。被楊林俘虜之後,楊林卻是沒有對這個敵人下殺手,而是收攏龍山,甚至還收龍山為義子。而龍山本來就對主子沒有多少忠誠,得到對方的知遇之後,自然是很願意認他為主了。這次楊林率軍偷襲江陵府,也是將龍山給帶在了身邊。

原本按照楊林的計劃,他們準備就這麽仗著兵力的絕對優勢,將漢陽軍城給拿下。可是剛剛發現漢陽軍城內竟然有如此高手坐鎮,立刻便讓楊林改變主意了。因為楊林突然起了念頭,想要將這個高手給收歸到夏家軍帳下。

如今的夏家軍雖然比起以前強大了不少,但在人才方麵,卻還是比不上人才濟濟的信王宋軍。真正算得上是武學宗師級別高手的,隻有楊林、王家少將、張頂天與狄虎等幾人。相比之下,信王宋軍的武學宗師數都數不過來,更別說北方嶽飛、王勁、趙邦傑等帥帳下更多的猛將了。

比起武將高手,夏家軍是遠遠不如信王宋軍,信王宋軍和夏家軍遲早都是要正麵開戰的,到時候,將領素質上的差別,將會是一個致命的威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楊林才會一心想著為夏家軍拉攏人才。

雖然還不知道這城頭上守將的身手到底如何,但光憑這一手箭法,就足以讓楊林起了愛才之心了。楊林讓自己的義子龍山上前叫陣,就為了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人物,是否能夠被自己拉攏。

龍山接連叫喊了幾聲之後,就聽得吱呀一聲,城門竟然打開了,緊接著,就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留著大胡子的戰將一個人騎著戰馬奔了出來。看著這大胡子戰將,楊林不由得點了點頭,心中暗暗讚歎此人的膽識,心中也是越來越堅定了要將此人招入帳下的心思。

而此時,那大胡子也是縱馬來到龍山前方,兩騎相距不過五十餘步,大胡子手提大刀,對著龍山就喝道:“我乃是漢陽軍城守高勇。爾等膽敢犯我邊界,聰明的,就速速退去,免遭兵禍,要不然,教爾等嚐嚐我手中寶刀的鋒利。”

“哼!”龍山冷哼一聲,提著銀槍遙指高勇,喝道:“好大的口氣。今日就讓汝見識見識天下的英雄。殺!”隨著龍山暴喝一聲,便縱馬朝著高勇衝了過去,高勇也是不甘示弱,同樣縱馬迎麵衝了上去。

“鐺。”一聲撞擊聲響起,龍山和高勇兩人兩騎擦身而過,帶起幾點火星。兩人交手的第一招,都沒有用盡全力,隻是要試探一下對方罷了。因為慣性而繼續朝前奔走了數十步後,兩人同時扯住韁繩,掉轉了馬頭,望向了對方。龍山用手握了握銀槍,剛剛那一交手,龍山就已經能夠確定對方的力量在自己之上,不過所幸龍山本身也是擅長以巧製勝,當即便在心裏打定了主意,再度朝著高勇殺了過去。

而那邊高勇也是冷哼一聲,埋身與龍山纏鬥起來,這一鬥,轉眼間便鬥了有上百招,龍山也是越打越心驚。原本以為,高勇的力量遠勝於自己,應當是一個隻講究蠻力的對手,卻未想到,高勇的刀法竟然如此精妙,龍山的銀槍竟然無法攻破他的防守。

在城頭上,江山力看著城外交手的高勇和龍山,嘴角微微一翹,自言自語道:“這個龍山身手倒也不錯,可惜碰上了高將軍,卻也是他的不幸吧。高將軍的身手,早已經被稱為是信王宋軍年輕一代的翹高。對方也不差,是個高手。”

說著說著,江山力的一雙眼睛已經是眯成了一條縫,卻是將目光從城外交戰的兩人身上移開,轉向了敵軍陣前的那員戰將。

遠遠看去,江山力還真認不出楊林的身份。但就算是如此,江山力卻也是猜測,這員敵將的身份絕對不低,一定是夏家軍軍中的大將。

江山力對於交戰中的高勇一點也不擔心,因為高勇的身手已經到達一流高手的頂峰,甚至已經開始觸摸到了武學宗師的邊緣。而那龍山的身手雖然不錯,但也隻是在一流高手的程度,根本就不是高勇的對手,這一戰,高勇是贏定了,江山力卻是要防著對方使卑鄙手段。

當即江山力便招手讓人把劉文元給叫了過來,對劉文元說道:“文元。你的箭術了得,隨時準備,如果對方要使什麽卑鄙手段的話,就要靠你來救高將軍了。”

雖然平時劉文元總想著擊敗江山力,但劉文元也知道公私分明,如今大敵當前,劉文元自然不會再去扯其他有的沒有的。點了點頭,從身後的箭匣中抽出了一支箭矢,彎弓搭箭,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出手相救。

而在城外,與高勇交戰的龍山越戰越驚,沒想到在這裏竟然會碰到這麽一個高手。很快已經是兩百招過去了,龍山卻是感覺壓力越來越大,若是再這樣下去,隻怕自己是必敗無疑了。眼看高勇的大刀橫劈了過來,龍山也是不敢再硬抗這一刀,隻能是身子一矮,俯身躲過了這一刀,可是頭盔上的帽纓卻是沒能幸免,被鋒利的刀刃給斬下了一截。

看著從頭頂飄下來的帽纓,龍山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一咬牙,卻是提起了銀槍,挺在胸口,雙目緊緊盯著高勇,冷哼了一聲。緊接著,就看到龍山的手腕一轉,那銀槍往前一探,卻是突然幻化做無數的槍影,同時帶起了一陣陣尖銳的破空聲,那漫天的槍影直接朝著高勇撲了過來。

一看漫天槍影,高勇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揮起大刀,想要擋下這一招。但這招可是龍山的絕技,又豈是這麽簡單能夠被破解的?雖然龍山年齡雖小,但經過名師的指點,其中的精妙,已經是非同凡響。高勇這一刀揮出,落在那無數槍影當中,卻是好像什麽都沒有碰到,直接給砍了個空。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些殘餘的槍影已經是落到了高勇的身上,剛剛明明是虛幻的槍影,落在高勇身上卻是帶起了無數的血珠,頓時就添上了六七處槍洞。高勇忍不住慘叫了一聲,雙手一軟,卻是連大刀也抓不住了,直接掉落在地上,幸虧高勇見機得快,及時抓住了韁繩,這才沒有摔落在地上。而緊接著,一陣冰涼的感覺從咽喉處傳來,眼前的龍山正提著銀槍直指高勇的咽喉。高勇被生擒了。

“高將軍兄。”見到高勇被擒,劉文元不由得大驚失色,立刻便舉起了弓箭。之前高勇一直都是處於上風,卻未曾想到對方竟然能夠使出絕技,僅僅這一招,便將高勇給擊敗了,弄得劉文元一直準備的弓箭都沒有用得上。如今高勇被擒,劉文元也顧不得是否晚了,瞄準了那製住高勇的夏家軍將領便要射。

“且慢。”就在劉文元的箭矢快要射出的那一瞬間,一隻手突然拉住了劉文元的胳膊,卻是在劉文元身邊的江山力,江山力緊緊盯著城外,對劉文元說道:“且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