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被江山力這麽一攔,劉文元也是愣住了,轉頭望向江山力,卻不知道江山力這是什麽意思,急忙說道:“江兄。不能眼看著高將軍兄被敵人給擒住啊。一定要救他才是啊。”

“相信我。”江山力的眼中卻是透著堅定,沉聲喝道:“現在還不是你出手的時候,不過時刻準備好,聽我的號令。放心,我不會坐視高將軍被擒的。”江山力都這麽說了,雖然還不明白江山力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劉文元也隻能是暫時罷手,但手中的弓弦卻是繃得緊緊的,始終瞄準著城外。

與此同時,見到高勇被擒之後,楊林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卻是毫無顧忌地縱馬上前,來到了高勇和龍山的麵前,對龍山讚許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是望向了高勇,笑道:“將軍的身手了得。若非我義子的絕技,恐怕我義子還要在高將軍手下吃虧了。怎麽樣?高將軍可服了?”

“哼。”高勇冷哼一聲,卻是瞪了楊林一眼,喝道:“高勇技不如人,輸了就輸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大丈夫馬裹屍還,死便死了。來吧,給我個痛快。我要是皺了一下眉頭,便不是好漢。”

“呸。嘴硬。”原本已經擒下高勇,可剛剛卻是聽得義父評價自己開始不如對方,龍山的臉色自然有些不好看。聽完高勇的話,龍山滿肚子的氣正愁沒地方發泄呢,正好拿他出氣。他當即便喝罵了一聲,舉起手中的銀槍就要刺過去,取那高勇的性命。

“龍山!莫要衝動。”倒是楊林及時喝止了龍山,卻是望向了高勇。對於高勇的態度,楊林早就料到了。能夠被宋軍上層委任為漢陽軍城守,又豈會是這麽容易被勸降的?

不過楊林對於高勇卻是勢在必得,當即便對龍山吩咐道:“將高將軍送下去,好生招待,切莫虧待了將軍。為父自帶兵馬去拿下漢陽軍。”在楊林看來,之前那射箭的高手就是高勇,眼下高勇已經被擒,那這漢陽軍城已經是群龍無首,何足懼哉。

雖然心裏不痛快,但對於楊林的命令,龍山也隻有遵從的份,當即便對楊林點頭應了一句,手中的銀槍慢慢收回。眼下有楊林在場,龍山可不怕高勇能夠玩出什麽花樣來,對著高勇便說道:“高將軍,請吧。”

龍山的話語雖然客氣,但語氣卻是透著不善,那高勇自然是聽得出來,隻是橫了一眼,放棄了兵刃,卻是被挾製著朝著夏軍軍陣中走去。而見到高勇將自己的兵器都給丟了,楊林和龍山也是徹底放心了,顯然高勇已經是放棄抵抗了,楊林微微一笑,既然高勇甘心被俘,那就有希望將起招攬過來,看來這次漢陽軍之戰,可是大有收獲啊。

而就在高勇剛剛掉轉馬頭之際,在城頭上的江山力雙目突然暴射出寒光,對著劉文元喝道:“瞄準那剛剛出來的敵將!射箭。”劉文元早就等不及了,聽得江山力這一聲呼喝,手指立刻便鬆開了弓弦,那箭矢就好似閃電般劃破長空,直接朝著楊林奔襲而去。

那尖銳的破空聲卻是把楊林和龍山都給嚇了一跳,原本以為高勇被擒,城頭上就再無高手,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夠射出如此強勁的一箭。等到楊林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箭矢已經是快要逼近他的麵門了。

不過楊林那也不是尋常人物,麵對這樣一箭,楊林立刻揮起了手中的長槍,總算是及時將箭矢給磕飛了,隻是那強勁的力道,卻也是震得楊林的手腕陣陣發麻。這樣強勁的箭矢,讓楊林心裏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漢陽軍城內竟然還有一名高手。

“喝啊!”而就在楊林驚訝的時候,從身後又是傳來了一聲暴喝,隻見在楊林身後,原本已經是在朝夏軍軍陣走去的高勇突然掉轉了身,他原本空無一物的雙手,卻是憑空多出了一對小圓斧。隻見高勇雙手一震,那對圓斧立刻便朝著跟在高勇後麵的龍山飛了過去。

那龍山的注意力此刻也是被從城頭射來的那一箭給吸引了過去,卻是根本沒注意到高勇飛來的這對圓斧,直接被打了個正著。圓形斧子頓時破開龍山的盔甲,擊打在龍山的背上,頓時龍山便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便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口中還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高勇手中那對圓斧的頂端,還係著一根鐵鏈,所以,盡管高勇把流星斧丟出,也能夠很快將其收回來。這種武器隻能算是一種暗器,而且還是很偏門的那一種。

同時,這也是高勇真正壓箱底的保命絕技。和高勇相交多年,江山力自然知道高勇有這麽一手絕技,剛剛見到高勇就算是被擒,也沒有使出這一招,熟悉高勇性格的江山力立刻便猜出了高勇的用意,所以才會止住劉文元的衝動行事,等到合適的時候,再配合高勇行動。

“龍山。”見到龍山被擊倒,楊林也是忍不住大聲呼喝了一句,緊接著便死死瞪著收回流星斧的高勇,腦子裏麵再也沒有了收降高勇的念頭,冷說道:“你!找死。”說著,手中的長槍便帶著無比強勁的勢頭,徑直朝著高勇刺了過去,一心要將高勇刺於馬下。

“咻!咻!”這次用不著江山力提醒,劉文元接連便射出了兩箭,直奔楊林而去,同時,高勇也是擎起剛剛收回手中的流星斧,再度擊出,擊向楊林。

“哼。”對於從前後殺來的攻擊,楊林隻是發出了一聲冷哼,手中的長槍卻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分挑前後,轉眼間,便將身後的箭矢挑開,緊接著又是點在了流星斧的鐵鏈上。數點火星閃過,那兩個流星斧立刻便朝著旁邊飛了出去,劉文元和高勇的攻擊瞬間被破。

不過這樣一來,也是暫時緩解了楊林的攻擊。高勇從一開始就沒指望自己的攻擊能夠擊敗楊林。因為從剛剛楊林所表現出來的氣勢來看,自己還遠不是楊林的對手。所以丟出流星斧的同時,高勇也是借著這個機會,縱馬便朝著城門方向逃去。

“無膽鼠輩!”見到高勇竟然逃了,楊林越來越憤怒了,直接便縱馬追了過去,一邊追,口裏還在不停地嘶吼,誓要將高勇給殺了不可。

“快射!”江山力見了,連忙催促劉文元,讓他射箭救援。劉文元也是右手飛快地接連從箭匣中抽出箭矢,連續朝著楊林射箭。現在劉文元也是知道楊林的厲害了,完全沒有想過能夠將楊林射殺,隻求能夠阻住楊林追擊高勇就行了。

隻可惜楊林此刻已經早有了準備,麵對劉文元飛射過來的箭矢,楊林隻是用手中的長槍將其挑開,可自己追擊的速度竟然沒有減慢半分。當最後一支箭矢射到楊林麵前的時候,隻見楊林長槍一轉,卻是貼在那箭矢上,帶著箭矢掉轉了一個方向,隨著楊林將長槍一甩,那箭矢竟然直奔前麵的高勇飛去。

高勇此刻正拚盡全力縱馬奔跑,哪裏注意得到身後的情況,那箭矢直接命中了高勇的身後,發出一聲悶響,箭矢直接在高勇的身上射•了個血口子。幸虧這箭矢的準頭不行,是從高勇的肩窩處射出來的,要不然,光是這一箭,就非得把高勇給射下馬不可。現在高勇肩部受傷,隻能是緊咬著牙,強忍著劇痛,繼續朝著城門趕去,他知道,隻要稍稍減慢一點速度,自己就會被楊林給追上。

在城頭上的江山力和劉文元也是沒想到這楊林竟然厲害到了這種程度,都是大吃一驚,總算江山力反應得快,見到那楊林追擊高勇已經是衝進了城頭弓箭手的射程範圍內,立刻便對身後的弓箭手喝道:“瞄準他!給我射,所有人都射擊!一定要攔住他。”

江山力這一聲令下,身後那些早已準備好的弓箭手立刻便衝到了女牆前,瞄準了城外的楊林,便齊發箭雨。這次可不比得剛剛劉文元一人的箭矢攻擊,雖然這些箭矢的力道不如劉文元,但一口氣近千支箭矢一股腦地朝著楊林射•了過來,饒是楊林再如何厲害,也不得不停下追擊,專心應對。而這麽一來,楊林也隻能是眼睜睜看著高勇逃入城內了。

“啊——!氣煞我也!我要殺光你們。”眼看著高勇逃入城內,城門已經是緊緊城上,楊林簡直是要被氣瘋了,將射向自己的那些箭矢一並掃去,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城頭,如野獸般怒吼起來。若是碰上太行山趙雲、武功山管天下等這些成名的高手,楊林輸便輸了,可今日楊林卻是栽在了這幾個無名的小輩身上,他這張老臉如何掛得住?

不過楊林倒也不是那種盲目亂來的莽夫,見到憑借自己一人,已經是不可能殺了高勇,楊林立刻便退出了對方弓箭手的攻擊範圍,冷眼看了一眼城頭上的守軍,卻是對著身後已經趕來的大軍喝道:“全軍衝擊。給我一口氣拿下此城。”

之前見到楊林一個人就這麽衝了過去,楊林的那些部下自然也都是嚇了一跳,帶著兵馬也是連忙追了過來。現在聽得楊林的命令,那些副將和軍官也都不再猶豫,立刻便帶著夏家軍將士朝著城牆發動了衝擊。這次楊林本就做好了準備,要來攻打漢陽軍的,所以諸如雲梯之類的攻城器械,自然是早就準備妥當了,眼下自然是直接拿出來,往城牆衝了過去。

而在城頭上,江山力也不客氣,指揮著守軍對敵人發動反攻,箭矢如傾盆大雨般傾瀉,這次可不像是之前對付楊林那樣無功而返了,轉眼間,便掠走了數百名夏軍將士的性命。不過這數千人相比於那兩萬餘人的大軍,卻又是算不得什麽了,同伴的死,反倒是激起了夏軍將士的士氣,更加瘋狂的朝著城牆衝鋒。

“江兄。怎麽樣了?怎麽樣了?”一個呼喝聲從後麵傳了過來,江山力和劉文元同時轉過頭去,卻發現原來是高勇上了城頭。此刻的高勇比起之前可是差了很多,臉色有些蒼白,身上到處都是灰塵和血漬,特別是肩膀上,竟然還插著那支箭矢。可看高勇的模樣,顯然是不把自己身上的傷當回事,急急忙忙地跑到江山力和劉文元身邊,自己朝著城外望去,臉色卻是變得更加難看了,喝道:“這該死的夏軍主將好厲害!”

江山力卻是看到高勇肩膀上的傷,連忙說道:“高將軍。你身上有傷。先下去處理一下傷口。這裏有我和文元。你用不著擔心。”

聽得江山力的話,高勇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卻是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沒事!這點小傷有什麽關係,陛下把漢陽軍交給我來把守。我豈能不親自督戰?”聽得高勇的話,劉文元以及旁邊的一幹將士全都忍不住暗自抹了一個冷汗,這也能叫做小傷,貌似那箭矢都把高勇的肩膀給穿透了,到現在都還在滴血呢。

“不行。”對於高勇的回答,江山力卻是直接否決了,對高勇喝道:“高將軍,你身上的傷很嚴重。必須立刻去治療。來人啊!立刻送將軍去城內的軍醫那裏醫治。快去。”

最後一句話,江山力卻是對身邊的親兵說的,那些親兵倒也聽話,直接便從左右架起了高勇便往城內趕去。可能是看到江山力的神情堅定,高勇再也沒有堅持,隻是對江山力和劉文元點了點頭,便任由那幾名親兵扶著自己下了城頭。

打發走高勇了,江山力的臉上也是越來越焦急了,因為此刻城外的夏軍已經衝到了城牆下麵,一架架雲梯直接搭在了城牆上。於此同時,夏軍的弓箭手也開始朝著城頭射箭反擊了。虧得之前江山力已經下令讓刀盾兵舉盾防禦,加上有城牆的高度優勢,夏軍弓箭手所射出的箭矢並沒有造成什麽傷亡。

一邊格擋開射上來的箭矢,一邊焦急地看著城牆上的敵人越來越多,江山力的臉上已經再無平日的冷靜穩重了,而是一臉焦急地朝著身後望去,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守軍的後麵又是傳來了一個呼喝聲:“江山力將軍!我們來了!”

這個聲音劉文元卻是耳熟得很,正是那劉伍長的聲音。而聽得劉伍長的這個聲音,江山力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轉頭一看,果然是劉伍長剛剛爬上城頭,正對著江山力不停地揮手叫囔著呢。劉文元也是停下了手中的箭矢攻擊,回過頭滿臉好奇地望向了劉伍長,他是對江山力安排給劉伍長的任務感到好奇,卻是不知道江山力安排劉伍長到底是去做什麽去了。

隻見劉伍長還是之前那副模樣,提著長槍朝著江山力這邊跑了過來,而跟在劉伍長身後的,還有數十名士兵,其中也包括了劉伍長的那幾名部下。這些人的手上,一個個都扛著長長的,圓木鐵釘製成的橫木、滾木子。

劉伍長帶著人興高采烈地跑到了江山力麵前,對江山力行了個軍禮,喝道:“江將軍,東西都帶來了。”

“好!”江山力大手一揮,喝道:“劉伍長,快讓將士們把釘牆給放上去。快!”

“釘牆?”聽得江山力這麽一說,劉文元卻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看著這些橫木、滾木子越看越眼熟。而劉伍長此刻也不敢耽擱,立刻便帶著那些扛著橫木、滾木子的士兵,把那些橫木、滾木子直接往女牆上一放。這些橫木、滾木子的設計十分靈巧,正好可以固定在女牆上,那兩條長長突出的、布滿鐵定的圓木,一根貼在城牆外沿,一根則是向前突出,乍一看就好像是給城牆罩上了一個罩子。

這時,城外的敵軍已經開始攀爬上來了,而釘牆的作用也是發揮出來。原本雲梯的高度正好可以夠得著城頭,士兵爬到雲梯最頂端之後,隻需翻就可以翻上城頭。可現在多了釘牆這麽一攔,一來無形中提高了城頭的高度,二來那釘牆突出的圓木正好將士兵繼續往上攀爬的路線給攔住了。特別是圓木上多出的那些鐵釘,更是讓不少士兵中招,本想著從圓木上攀爬上去,卻是被鐵釘紮到,慘叫著掉下城去。

而趁著這個機會,江山力也是命令守軍開始反擊,特別是那些長槍手,也不再躲在刀盾兵的盾牌後麵了,而是緊貼著女牆,用長槍去捅那些攀爬到釘牆上的敵人。多虧了這釘牆,夏軍的攻勢一瞬間便停滯了下來。

不過正如江山力所說,夏軍可不是當年那支雜牌的南安軍。在城外督戰的楊林看到這個情況,冷哼了一聲,傳令喝道:“其他人先退下來,著弓箭手用火箭射。給我燒了那些該死的東西。”

“遵命。”楊林的命令下達之後,傳令官也是立刻將楊林的軍令傳達下來了,頓時那些已經攀爬在城牆上的夏家軍士兵一個個都從雲梯上退下來,而弓箭手也是將箭矢都換做了火箭,瞄準了城頭就射•了過去。這釘牆都是圓木製成,轉眼就被無數火箭給點燃了,而且城頭上的大火,讓城頭上的守軍也是無法靠近女牆,隻有那些弓箭手遠遠地用拋射射法向城外投射箭矢,但這樣的攻擊效果顯然要差很多。

江山力的臉色變得是異常難看,雖然早就猜到釘牆的效果不是很大,但沒想到竟然如此簡單就被對方給破了。在旁邊的劉文元和劉伍長早已經是傻了眼,特別是劉伍長,本以為自己搬來的釘牆可以立下大功,卻未想到這麽快就被對方給燒了,頓時就懊惱得很。劉文元有些著急地對江山力喊道:“江兄。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沒有其他辦法了。拚吧。”江山力的臉色鐵青,沉聲喝道:“我們身為大宋宋軍的一份子,本就應當為皇上效命。如今強敵在前,唯有死戰到底,才對得起皇上的知遇之恩。你二人分守左右,不得讓敵人攻上來。”別看平時江山力始終保持著冷靜,但身為男兒,又豈會沒有血性,江山力直接從腰間拔出了佩刀,向前一揮,已經是做好了拚命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