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見到王宗石還是那麽執拗,單宏飛也是顧不得那麽多了,一個就抓向了王宗石的胳膊,喝道:“我不允許你如此莽撞行事,你可不要再逼我了。”

王宗石如今已經是被仇恨給衝昏了頭腦,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一揮手,直接把單宏飛的手給甩開,喝道:“是你們在逼我,若是不讓我去報仇,你還不如殺了我得了。”

“哼。”單宏飛可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見到王宗石如此不聽勸,單宏飛那也是惱了,幹脆就再度朝著王宗石的胳膊抓了過去。不過這次單宏飛可是用上了真功夫,這一抓那可是帶著呼呼的破空聲,顯然不再是要攔住王宗石,而是要將王宗石給擒下了。

不過王宗石那也不是好對付的,見到單宏飛動手了,王宗石忙是一個轉身,就反手一拳,正好擊中了單宏飛的手掌。同時一個大踏步朝著單宏飛逼近,用盡了全身力量,想要將單宏飛給逼退。

“嘿嘿。”隻見單宏飛手腕一轉,卻是順勢抓住了王宗石的手腕,同時抬起了一腳抵住了王宗石邁向前的大腿,嘿嘿一笑,對著身後的吳長老喝道:“吳大人。你先退開!王將軍。我倒要看看,幾個月不見,如今你有多少長進。竟然也敢跟我動手了。”

其實用不著單宏飛交代,吳長老此刻早早地就已經退到了院子旁邊的石凳上,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裏,笑嗬嗬地看著單宏飛和王宗石角力。而之前裝暈的龐正,此刻也是偷偷摸摸地爬到了牆角,免得別這兩大高手交手,給殃及池魚了。

很快,飛沙走石、人影晃動。在院子中間的單宏飛和王宗石兩人就正式開打了。看著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龐正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將領,眼中也是不由得露出了膽怯的表情。

他轉頭看了一眼在一旁悠然自得的吳長老,龐正有些不放心地悄悄走到吳長老身邊,對著吳長老說道:“吳大人。這樣••••••這樣好嗎?把統領這樣給激怒了,就算是現在單宏飛將軍能夠強行阻止他。可等單宏飛將軍離開之後,統領豈不是還要出兵?”

吳長老微微一笑,卻是轉頭對龐正笑道:“將軍不用擔心。現在王統領會如此,完全是因為心中的恨意得不到宣泄所致,若是就這麽憋著,就算是有單宏飛在這裏守著,王統領還是會找機會去找劉廣報仇的。如果能夠幫著王統領把心中的恨意給發泄出來,那王統領的心情多少也會有所緩解。大人既然能夠將武功山水軍交給王統領統領,可見王統領必定是一個識大體之人。你要對王統領有信心。”

對吳長老的話,龐正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什麽都沒明白,隻能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吳長老也不再多做解釋,而是轉頭繼續看著在院子中央的戰鬥。而此刻,在院子中央,戰鬥已經結束了。

雖然當初的武陵盟主的單宏飛的年紀,已經漸漸的大了,無論在體力還是力量上,都比不得當年巔峰時期的狀態,可單宏飛還是那個在信王趙榛南方帳下的第一戰將。王宗石盡管經過這些年的努力,也已經踏入了頂級斬將的行列,但比起單宏飛來,還是略有不足。更何況,王宗石的身手有一半都要靠著他那柄巨刀,現在他是空手和單宏飛交折扣。轉眼間,王宗石就被單宏飛給揍得跟個豬頭一般,滿臉浮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若論揣摩人心,天底下恐怕沒有誰能夠比得上吳長老。吳長老當初就連信王趙榛的心思都揣摩的一清二楚,何況是旁人?他的分析,可以說是完全摸透了王宗石的心理。其實無論是之前崔虎和龐正的勸說,還是剛剛單宏飛的勸解,王宗石都很清楚其中的道理,隻是他和王老二的感情太深了,要是不能為王老二做點什麽,王宗石總是會覺得於心不安。而先前王宗石狠狠地揍了崔虎和龐正,現在又和單宏飛打了這麽一架,心中的憤恨也是發泄了不少,多少也是冷靜了下來。

單宏飛站在王宗石身邊,低頭朝著王宗石嗬嗬笑道:“怎麽樣?王將軍。看樣子,你這些天也沒什麽長進嘛。我可是聽說了,王虎那小子在江陵可是越來越厲害了,當年你在下可是沒少欺負他。如今可不要反過來被他欺負了?”

“被他欺負?開什麽玩笑。哎喲!”單宏飛這麽一說,頓時就激得王宗石從地上跳了起來,可這麽一跳,又牽引到了身上的傷痛,疼得王宗石直呲牙,再度倒在了地上。不過王宗石卻還是嘴硬,哼說道:“開什麽玩笑。就憑王虎那小子,再練上個十年,那也不是我的對手。”雖然嘴上是這麽說,可王宗石的臉色顯然有些變化,至少不像是之前那般充滿了仇恨,反倒是有些心懷踹踹的樣子。

“哈哈哈哈!”見到王宗石這副模樣,單宏飛也是哈哈大笑了一番,他知道,王宗石這個樣子,就說明沒什麽問題了。直接一個便將王宗石給拉了起來,笑道:“你們之間到底誰更厲害,我可管不著,總之,你們要勝過我這把老骨頭,至少也給我再練上個二十年。”

“嘶。輕點,輕點!”被單宏飛這麽用力一來,王宗石全身上下的傷口都是疼得要命,忙是喊了起來,好不容易站正了身子,白了單宏飛一眼,輕輕摸著那腫得老大的臉頰,哼說道:“單宏飛,你怎麽下手還是這麽重啊。”

和王宗石打鬧了一番之後,單宏飛卻是突然臉色一正,沉聲對王宗石說道:“王將軍。這宜春,是信王殿下親手交給你的,你得給我守住了。”

單宏飛的話一說出口,王宗石也是不由得一愣,隨即便用力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單宏飛將軍,你放心吧!有我在,就有宜春在。至於王老二的仇,我會記在心裏。等到有機會的時候,再找那劉廣算賬。”

王宗石的回答讓單宏飛很是滿意,當即便哈哈大笑了一番,用力拍打著王宗石的肩膀,笑道:“好!有你這句話,那我就可以放心回武功山布防了。吳大人,那你是留在這裏還是跟我回武功山呢?”單宏飛一轉頭,沒有再管剛剛被他這兩下拍打,疼得連臉上的表情都變了的王宗石,朝著吳長老問道。

吳長老的臉色卻是一轉,似乎有些為難,低頭思索了片刻,緊皺著眉頭,搖頭說道:“我還是留在這裏吧。這次劉廣水軍的行動的確是有些古怪,我想要在這裏查個清楚。單宏飛,此次你在武功山布防,一定要小心謹慎,別中了敵人的奸計。”

“嗯。”單宏飛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也不再多說廢話,對著眾人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即刻便啟程去武功山了。”說完,單宏飛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倒也走得幹淨利落。

龐正看著單宏飛離去的背影,眼中盡是敬佩的神情,為將者,能夠做到單宏飛這個份上,那還能有什麽可說的。愣了半晌,龐正這才轉頭對身邊的吳長老說道:“吳大人,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接下來?嗬嗬。”對於龐正的問題,吳長老則是嗬嗬一笑,卻是指了指在院子中央的王宗石,又指了指書房,說道:“接下來,我建議你還是趕緊找幾個醫師來吧。”

武功山境內,位於贛水支流的流域,近百餘艘戰船正在朝著贛水的南岸靠攏,在這些軍船的船頭,無一列外,全都是插著劉廣的軍旗,正是前不久偷襲拿下贛水水寨的劉廣水軍。

在岸上,劉廣帳下大將李千,正指揮著將士們下船,在岸上列隊。而在船頭,趙廣正一臉溫和的笑意,看著岸上忙忙碌碌的士兵。在趙廣的身後,南宮熊卻是似乎有些擔憂地看著岸上的將士,欲言又止。

“南宮將軍。”仿若是後腦勺上也長了眼睛一般,趙廣似乎很清楚身後南宮熊的動靜,笑著說道:“南宮將軍是否有什麽疑惑?”

猶豫了片刻,南宮熊還是對著趙廣抱拳說道:“大帥。這次大帥讓我們沿贛江西進武功山,未免有些太冒險了吧?要是被武功山水軍發覺,隻要將後路一堵,那我們的水軍豈不是連退路都沒有了?”

“嗬嗬。”趙廣隻是淡淡一笑,說道:“南宮將軍,沒想到你終於還是把這個問題給問出來了。其實當日在贛水水寨,我說出這個計劃的時候,你就心生疑惑了吧。嗯,不僅是你,我能夠明顯感覺到,方豪將軍、英華將軍也是同樣對這個計劃沒有信心,是嗎?”

“呃。”被趙廣說破了此事,南宮熊多少有些尷尬,不過很快又是恢複了過來,對趙廣抱拳說道:“請大帥恕罪。我等並不是懷疑大帥的決定,隻是對大帥行此險招有些不解。其實以大帥的能力,加上劉廣的財力,我們劉廣水軍追上武功山水軍那可是遲早的事。為何要貪急求快?若是劉廣水軍在武功山出了什麽差池,那大人和大帥這麽多年來的心血,豈不是毀於一旦了?”

聽得南宮熊這麽一說,趙廣卻是微微歎了口氣,轉頭往船艙內走去,對於趙廣的反應,南宮熊不由得一愣,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轉頭便跟著趙廣就進了船艙。一進船艙,就看到趙廣停在船艙的過道上,用手撫摸著船艙的牆壁,突然對南宮熊說道:“南宮將軍。你可知道,這艘船價值幾何嗎?”

“呃。”聽得趙廣這突然一問,南宮熊又是一愣,隨即便回答道:“據末將所知,一艘普通軍船的造價,大約是五百多兩的價值吧。”雖然南宮熊這些年一直幫著趙廣管理水軍,但更多的時候,南宮熊還隻是負責趙廣的安全罷了,對於水軍的日常事務,南宮熊並不是很關心,隻能回答個大概而已。

“嗯。”趙廣卻是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正確來說,應該是五百三十多兩。不過這隻是我們劉廣水軍所製造出來的軍船,製作一艘比這種軍船還大的樓船和各種戰船,應該是我們劉廣軍這種戰船的三倍以上。”

得到這麽一個答案,南宮熊不由得吃了一驚,劉廣所製作的這些軍船,已經是耗費了劉廣大量的財力。要不是有好多世家被壓榨收集來的財力支持,隻怕以劉廣之力,還真無法在短時間內,讓劉廣水軍有如此規模。

而趙軍水軍的軍船,竟然比劉廣還要多上三倍以上的造價,這簡直讓南宮熊無法相信。南宮熊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喊道:“這••••••這怎麽可能?那趙燕不是愛民如子,輕田稅麽?就算他占領地比較多,土地肥沃。但也絕對不可能支持他們組建這樣一支船隊。這,這怎麽可能?”

趙廣卻是淡淡一笑,絲毫沒有受到南宮熊的影響,而是笑道:“武功山水軍比起我們來說,那可是擁有強大的底蘊。況且,趙家水軍為了打造這樣一支大規模的水軍,所花費的財力是我們的數十倍以上。那趙燕帳下,那可是有一支十分了不得的隊伍,傳聞他們都是明教的閉門子弟。一個個都是心靈手巧。正是因為他們,趙燕軍上下無論是兵器還是裝備,都要遠遠超過我們許多。”

“雖然再繼續幾年,我們劉廣水軍的規模或許真的有可能達到和武功山水軍一樣的程度。但在各種裝備上,我們卻是根本無法超越武功山水軍。甚至我們之間的差距還有可能被越拉越遠。”

趙廣沉聲摸了摸船艙的牆壁,最後轉頭對南宮熊說道:“而且還有另一個問題,那就趙燕是否會讓我們等到那個時候。別忘了,我們和趙燕可是還有不少仇怨呢。當年我們設計奪了淩江軍,我可不相信那趙燕會就此忘了此事。如今趙燕隻是在忙於平定內部,奪取鼎州、辰州、嶽州等地,將地盤連成一塊。要是等到他將內部的一切不安因素都給平定了,將地盤打造成鐵通一般,那接下來,趙燕所要對付的,那就我們了。”

南宮熊也不是笨蛋,趙廣都講得如此明白了,南宮熊也知道這個道理了。他沉聲說道:“大帥,我明白了。若是等那趙燕處理完其他製約他的事情,那必將是能夠抽出所有的兵力,將我們劉廣軍給徹底消滅。”

趙廣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如此。趙燕軍與我們劉廣軍相比,差距有多大,相信南宮將軍心中多少也有底吧。要是等到趙燕軍什麽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再來與我們開戰,那大人辛辛苦苦的霸業,將會頃刻毀滅。”

南宮熊可是被趙廣的話給驚出了一身冷汗,可回過頭想了想,南宮熊還是有些想不通,對趙廣說道:“大帥。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解釋大帥會帶著大軍深入武功山的做法啊。呃。難道大帥是要搶先在信王趙榛出手之前,搶掠武功山?”南宮熊說道。

而趙廣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武功山軍的根基就在武功山周邊地區,隻要武功山周邊地區還在那趙燕手中。就算是我們能夠將宜春和武功山等地的水軍和陸軍給消滅,那用不了多久,那趙燕還會重新組織起另一支,乃至更強的武功山水軍和陸軍。”

“所以,為了杜絕將來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這次就要把武功山徹底掌握在我們的手中。隻要掌握了贛水支流流域。那武功山水軍也就永遠成為我們劉廣水軍的一部分了。”

一邊說著,趙廣的眼中竟然露出了少許的狂熱。不過很快趙廣的表情又是恢複了正常。

南宮熊又問道:“大帥。雖然以我們劉廣水軍這點實力,要吞並武功山,恐怕是比較困難的吧。況且我們現在還要如此大張旗鼓地去攻打敵軍水寨。這豈不是打草驚蛇,讓武功山的兵馬回援?”

趙廣指了指船艙外麵的岸邊,雙眼中閃過精光,說道:“這次攻打水寨,我所看中的,並不是這個小小的水寨而已,而是另有深意。總之南宮將軍就盡管放心吧。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這次一定能夠幫助大人,拿下武功山周邊地區。隻要武功山落入我們手中,那在贛水支流的武功山水軍,自然也就歸我們劉廣軍所有了。”

“呃。”南宮熊又是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趙廣這次的野心竟然這麽大,竟然想要一口氣將武功山給吞了,甚至還要將武功山周邊地區贛水支流的水軍給收為己有。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個建議還真是很有誘惑力。若是真能奪下武功山,那劉廣軍還真可能將會取代趙燕軍,成為南方最強的軍隊。

單宏飛是從陸路出發,在速度上卻是遠遠要比水路要慢,所以等單宏飛路過水寨的時候,那個水寨已經被劉廣水軍給拿下了。所幸劉廣水軍留在寨子內的兵馬不多,單宏飛很快便收複了那個贛水支流的沿岸小水寨。不過,單宏飛的心裏感覺有些沉甸甸的。顯然,劉廣水軍的確是進入了武功山,而且比他的速度要快。能不能來得及救援南山軍寨,單宏飛現在可沒什麽信心了。

不管怎樣,單宏飛依舊要朝著南山軍寨前進,所幸之前單宏飛就已經派人去通知了東山軍寨首領白士誠,此外,留守在武功山的還有早年就投奔到信王趙榛帳下的將領方明,就連遠在武功山的丁喜,單宏飛也派人通知了。若是有什麽問題,相信以這幾人的能力,多少還是能夠做出相應的對策。唯一擔心的,就劉廣水軍攻破南山山寨之後,會轉而北上,攻打武功山,那可就麻煩了。

為此,單宏飛馬不停蹄地繼續朝著南山山寨進發,可是,等單宏飛日夜兼程趕到南山山寨的時候,得到的還是最壞的結果。南山軍寨,被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