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圍的夏軍將士以為楊林這隻手要被吳龍山給絞斷,而紛紛驚呼著要上前援救的時候,忽然,就聽得一聲悶哼聲響起。隻見那幾乎已經是將楊林整條胳膊都給籠罩住的槍影轉眼間就不見了。而吳龍山本人卻是直接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吳龍山勉強用胳膊支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狠狠地瞪著楊林。而在看到楊林那條胳膊上觸目驚心的傷痕,而楊林本人卻是麵不改色,吳龍山的眼中又是閃過了一絲敬服,最後從口中蹦出了幾個字:“我,輸了。”說完,吳龍山腦袋一歪,便直接暈了過去。

見到吳龍山暈了過去,楊林也不著急,他打了這麽多年仗,這手下輕重還是分得清的。當即便對左右下命令,讓人把吳龍山給扶下去,好生醫治。對於這個敵人不重視的親兵既然有如此本事,楊林立刻就有了愛才之心,而他對於自己胳膊上的傷卻是全然不在乎。

這個時候,從楊林後麵的街道口又是趕來了一隊兵馬,卻是之前率軍前往城西的於川。於川遠遠看到楊林就開始打招呼,等縱馬趕到楊林身邊的時候,於川笑著說道:“楊林將軍,你這裏的戰果如何?我那邊可是收繳了足足有一萬多人的降兵哦?將軍的戰果如何?我聽說那騎兵可不是好對付的啊。”

“嗬嗬。”楊林聽了,也是嗬嗬一笑,說道:“這次我是輸了,那彭友的騎兵我隻殺了大概不到五千人,其餘的都讓他們給跑了。”

“呃。跑了?”於川之前的話,其實也隻是在跟楊林開玩笑的,可沒想到楊林竟然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這讓於川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是往楊林身後的戰場望去,果然,這戰場上雖然擺放著不少屍首,可這數量卻是不多,顯然楊林沒有說謊。

於川連忙是問道:“楊林將軍,這••••••這是怎麽回事?啊!楊林將軍,你的胳膊怎麽受傷了?”問到半中間,於川也終於是發現了楊林胳膊上的傷,連忙是驚呼起來,楊林的身手在夏誠帳下那可是數一數二的,也就隻有霍龍、狄虎兩個新近投靠的降將要勝上楊林一籌。本來於川認為這彭友的大軍當中應該沒有什麽厲害的敵將,沒想到楊林竟然還負了傷?

楊林仿佛是現在才發現自己胳膊上的傷一般,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傷口,笑了笑,對著於川說道:“沒事,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皮外傷?於川的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這還能稱之為皮外傷嗎?好幾道口子劃得很深。還有幾處的傷口,那皮肉都已經翻出來了,這傷口要是不趕緊治,可別把這條胳膊給廢了。於川也不敢怠慢,連忙是對著左右喝道:“醫師!醫師呢?快把醫師叫來。”

見到於川這麽緊張,楊林也是不再多說什麽,畢竟人家也是為了他好麽。反正楊林自己也慢慢覺得胳膊有些疼了,看來還真的是要讓人好好治療一下,也就任由於川去折騰了。

好不容易找來了醫師,給楊林開始醫治傷口,於川也是守在楊林身邊,見到楊林的傷口被包紮好了,這才放心。緊接著,又是滿臉疑惑地問道:“楊林將軍,難道這騎兵當中,還有如此高手?能夠讓將軍受這麽重的傷?”

提起傷了自己的吳龍山,楊林卻是莫名地大笑了起來,說道:“高手倒不見得,隻是一個毛頭小子。不過現在看來,這小子還真有些本事。嗬嗬嗬!”

見到楊林這副摸樣,讓於川越發糊塗了,看楊林這樣子,好像是這次受傷了還很高興?於川有些忍不住往楊林的後腦勺看了過去,剛剛楊林該不會是在和敵人的戰鬥中,給敲到腦袋了吧?

楊林沒有注意到於川的舉動,隻是哈哈笑道:“今天這一戰,雖然沒有消滅那騎兵,可我的收獲卻是很大啊。於將軍,你有所不知。剛剛我找到了一名好手,將來必將成為我們軍隊的一員猛將啊!”

“呃?”聽得楊林這麽一說,那於川算是明白了,於川連忙是說道:“莫非將軍說的那小子,是個了不起的人才?”

“當然。”楊林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對於川說道:“於將軍。這在下別的本領還不知道,不過身手卻是了不得。你看我這條胳膊,正是傷在他的手上。哈哈哈哈!此人年紀不過雙十,竟然能夠有如此好身手,將來前途無量啊。”

聽得楊林這麽說,於川這才露出了驚訝,雖然說楊林的身手算不得頂級高手,但能夠把楊林傷成這樣,而是還如此年輕,那就真的是難得的人才了。當即於川便對著楊林抱拳笑道:“那就恭喜將軍,為大人尋得一人才了。”

於川這麽一說,楊林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就像是自己被人誇了一般。不過隨後於川又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地上那些騎兵的屍首,說道:“隻是,楊林將軍,這騎兵就這麽讓他們跑了,可是無法向大人交代啊?”

楊林卻是擺了擺手,不在意地笑道:“放心吧,放心吧。你當我真的會這麽簡單就讓那些騎兵給跑了嗎?嗬嗬。於將軍。對此,大人早就有了準備。我們隻管等著看好戲吧。”

說罷,楊林也是晃動晃動手上的胳膊,感覺沒什麽大礙了,便指揮起手下的夏軍開始收拾戰場,順便開始救火,這武陵城可不能真的被燒光了,要不然,那些被夏誠遷出的武陵百姓可就無處安身了。

而聽得楊林的這麽一說,於川這才想起來,這次夏誠分給他們的隻有不到萬人,而夏誠手下的兵馬卻遠不止這些。難道大人還另有安排?於川不由得猜測起來,可猜來猜去,卻還是猜不到到底會是什麽樣的布置。

與此同時,那王高義帶著剩餘的騎兵,好不容易從武陵城內突圍了出來。他清點了一下人數,卻是發現三萬騎兵,連傷帶跑帶燒,如今已經隻剩下不到兩萬人了。這還是第一次,彭友的嫡係騎兵有如此大的損失,王高義簡直不能想象,他要是提著這樣的兵馬跑回益陽,彭友會如何處罰他。

想想彭友那滿臉憤怒的模樣,王高義就忍不住打寒顫。此時,他在城外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等了半天,也沒見宋破壇帶著另一支步兵從城內突圍出來,王高義心裏也知道,這宋破壇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僅是宋破壇,之前為王高義斷後的吳龍山也沒有能夠逃出來,無奈之下,王高義也不敢在這裏多逗留,隻能是帶領著大軍往益陽方向趕去,不管怎麽說,先為彭友保住這剩下的騎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從武陵前往沅水並不需要多少時間,加上騎兵本就以速度見長,行進了近兩個多時辰,天色已經是漸漸亮了起來,王高義終於是帶著兵馬趕到了沅水邊的渡口。

可到了沅水渡口,王高義的臉色卻是變得越發難看了,因為原本他們停留在這裏的船隻,現在卻是無影無蹤,放眼河麵上,別說是大船了,就連小舟都看不到一條。沒有船,這讓王高義如何能夠渡河前往益陽啊。

“混蛋!這夏誠,簡直就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王高義雖然平時不愛動腦子,但並不代表王高義就不會動腦筋。王高義立刻就猜出來,這渡口上的船隻,肯定是被夏誠派人給弄走的。當即王高義就怒喝了一聲,心中對夏誠的恨意有增無減。

“將軍。”這個時候,在王高義身後的一名副將突然給王高義出主意,說道:“不若我們沿著沅水東進。在上遊還有龍陽渡口啊。而且在龍陽那裏,不是還有我們的人馬守著嘛。”

雖然心裏不痛快,但王高義也不得不承認,現在這名將領所說的龍陽附近的渡口,是他唯一的出路了。思索了片刻,王高義一咬牙,便掉轉馬頭,喝道:“全軍啟程。我們前往龍陽渡口。”

這些騎兵那可是彭友耗費了不少心血訓練出來的精銳輕騎,雖然現在是在敗逃當中,可令行禁止,卻是沒有任何的猶豫。隨著王高義的一聲令下,所有的騎兵將士紛紛掉轉馬頭,緊隨王高義身後,便朝著西麵的龍陽渡口趕去。

龍陽渡口也並不遠,這才趕了大約兩個多時辰,王高義便已經趕到了龍陽渡口。此刻天已經是蒙蒙亮了,說來也巧,這河麵上竟然飄起了濃濃的霧氣,看上去,沅水對麵的龍陽城外營地若隱若現。

不過現在這種緊急情況,王高義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剛剛他們在沅水河岸就浪費了不少時間,夏誠的追兵隨時都有可能追至。當即王高義便下令,讓騎兵紛紛登上渡口的那些船隻,隻是那些船也太少了,而且都是些普通的渡船,就算是全部站滿了,一條船能夠裝得下的人也少得可憐。但現在也不是挑剔的時候了,王高義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催促著部下們分批上船,生怕夏軍會趕在這個時候衝過來。

這樣折騰了許久,等到王高義將所有兵馬都運到了河對岸,那夏誠的追兵還沒有趕至。等到王高義的雙腳踏到了河對岸的土地上的時候,王高義頓時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差點沒有栽倒在地上。鬆了口氣,王高義掉轉馬頭,便下令,讓騎兵朝著遠處那鎖在大霧之中的龍陽城外的營地趕去。

王高義他們這麽來來回回運兵,動靜也算是大的了,可那龍陽營地內,卻是沒有半點反應,依舊是靜悄悄的一片。王高義一邊朝著龍陽營地趕去,一邊暗自咒罵,這這名將領果然是沒有什麽本事,竟然連基本的守衛都不派人。這要是夏誠突然派人來偷襲龍陽營地,那豈不是要遭殃?要不是沒有別的辦法,王高義還真不想跑到這龍陽營地麵前來求援。

王高義穿過重重濃霧,來到那靜悄悄的龍陽營地麵前,也用不著手下的將士喊門,自己便朗聲喝道:“我是王高義,快快開門,迎我們進去。”

王高義連著喊了數聲,卻是沒有聽到任何反應,正感到奇怪的時候,忽然,就聽得前麵傳來了一聲吱呀,卻是之前緊閉的營門,此刻正緩緩打開。隻是在濃霧的遮掩下,王高義還是看不清營寨裏麵的動靜,原本就趕了一晚上的路,王高義已經是又累又渴,當即便怒喝道:“媽的!你到底在搞什麽鬼。走!不用管他了,我們進去。”說罷,王高義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便要進營。

正當王高義帶兵進營寨的時候,就聽得一聲聲梆子響,緊接著,無數的黑影從營寨內飛了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漫天的箭雨。

王高義猝不及防,直接被一支箭矢射中了胳膊,疼得他的手都抬不起來了。王高義尚且如此了,在他後麵的那些騎兵將士更是損失慘重,最慘的卻是王高義身邊的那名副將,除了王高義之外,就屬他站在最前麵了,頓時就被射成了刺蝟。摔落在地上,當場斃命。

“中計了!快退!快退!”一隻手揮舞著長槍格擋箭矢,王高義也來不及思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連聲高呼著,指揮手下的兵馬撤退。

隻是現在王高義想要撤退,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兩輪箭雨停下之後,就聽得一陣喊殺聲驟然響起,無數兵馬直接便從營寨內殺奔出來。王高義下意識地回過頭一看,卻是嚇得魂飛魄散。原來那帶兵衝出來的戰將卻正是大將霍龍、狄虎。

眼下見到霍龍和狄虎竟然同時出現,王高義哪裏還敢停留,立刻便提著兵馬就往回跑。

可還未等王高義帶著兵馬跑多久,又是一聲梆子響,在他們前麵又多了一支軍隊,響著震天的喊殺聲,朝著王高義這邊殺了過來。帶隊之人,正是原大聖王四大猛將的另外兩人,張頂天和魯風。

“我命休矣。”眼看著兩支兵馬前後夾攻,不管是前麵的張頂天、魯風,還是後麵追來的霍龍、狄虎,都不是王高義所能應付得了的。頓時王高義的眼中閃爍著絕望,不用說,前後無路,旁邊又是滔滔沅水,根本就沒有逃生的可能了。

隻見兩支夏軍直接衝殺到了中間的騎兵當中,經過了昨天一晚上的逃亡,騎兵已經是又累又餓,如何能夠擋得住這些如餓虎般的夏軍?在經過了近一個多時辰的單方麵屠殺之後,這支跟隨彭友威震南國的騎兵,全軍覆沒了。

“哼。”狄虎用力一甩自己長槍上的血漬,看著滿地騎兵的屍首,微微一笑。他轉頭對著在一旁的霍龍喝道:“霍龍,咱們還是趕緊回大人那裏去吧。”

霍龍和狄虎是多年的搭檔了,對於狄虎的提議,霍龍當然不會反對,隻是現在這裏還有張頂天和魯風兩人,當即霍龍便偏過頭,望向了張頂天和魯風,似乎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魯風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而張頂天倒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我們先別忙,還要等錢翁同將軍呢。”

錢翁同,與張頂天他們一樣都是大聖王楊幺的舊部,之後也是跟著張頂天他們一同投靠到了夏誠手上。要論武藝,錢翁同比起他們原大聖王四大猛將卻是要差上許多,可錢翁同卻也有一項張頂天他們幾人誰都比不上的本事,那就練弓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