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破壇之前在路上也沒有召集到多少人,哪裏又經得起夏軍這般屠殺,轉眼間便被夏軍給殺了個精光。於川麵目陰寒地看了一下不遠處的軍營,直接用刀將散落在地上的宋破壇的上半身屍首給挑了起來,也不在乎那鮮血不斷地淋在他的胳膊上,就這麽帶著夏軍將士朝著前方的軍營趕去。

那軍營內的步兵雖然混亂,但卻沒有潰敗,有不少士兵已經漸漸緩過勁來,甚至還有些人開始組織身邊的戰友開始滅火。於川冷哼了一聲,不過卻是沒有就這麽衝殺進去,而是孤身一人,就這麽趕到了軍營門口,突然大喝一聲:“你們都給我住手。”

於川進軍營的時候,幾乎沒有人去注意於川,那些步兵,要不就在救火,要不就在到處逃竄,哪裏有功夫去搭理於川啊。而於川這吼一嗓子,這才讓那些步兵發現了這名顯然不是自家軍隊中的戰將,頓時紛紛提起了自己的兵刃,滿臉警惕地看著於川,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朝著於川發動攻擊。

而於川也不在乎,冷笑了起來,直接將還掛在長刀上的宋破壇的屍首舉了起來,大聲喝道:“爾等的將軍已經戰死。何不早早投降?可饒爾等性命。如若繼續頑抗,定斬不赦!”說完,於川將掛在長刀上的屍首給軍營內的那些步兵亮了一下,證明自己沒說話,這才將宋破壇的屍首給丟在了地上。

於川這一嗓子可是徹底把那些步兵給鎮住了,於川微微一笑,點頭喝道:“所有人。丟掉兵器。要不然,就視為頑抗到底。來人啊!”說著,於川便朝著身後一擺手,那些夏軍立刻便衝進了軍營,開始督促這那些步兵丟掉兵器。

這次於川雖然是分了楊林的一半兵馬,可楊林本來這次就隻帶來了不到萬人,於川的兵馬總共才四千多人,而現在,這四千多人卻是逼迫將近兩萬人投降。而且還進行得十分順利。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那些夏軍明晃晃的兵刃威脅下,那些步兵無奈,也隻有放下了自己的武器,一個個雙手高高舉起,算是投降了。

而於川看了看周圍越燒越猛的火焰,知道這武陵恐怕是不能呆了,當即便大手一揮,讓夏軍就這麽押著步兵往城外跑去。臨走時,於川還不忘把地上的宋破壇的屍首給挑起來,讓手下給收好,這可是他的功績啊。

城西於川這邊已經算是了結了,而在城東,楊林卻是碰到了點麻煩。楊林本來想要搶先一步拿下騎兵所在的城東軍營,沒想到卻是來晚了一步,那王高義已經趕到了軍營內,並且幫助軍營內的騎兵將軍營的火勢給控製住了。

麵對軍營的近三萬騎兵,盡管敵將的士氣已經受了很大的打擊,可就憑手下這五千餘人,楊林可不敢貿然衝上前去,隻有帶著兵馬先把軍營門口給堵上。而在軍營內,王高義和騎兵的眾將士也好不到哪裏去,剛剛這一場火,那些將士們都已經冷靜下來,可他們的坐騎卻是無法平靜。

這些戰馬就算是訓練得再如何出色,動物害怕火光的天性還是無法改變的。要不是那些將士奮力拉住,隻怕這些戰馬都要亂了。

王高義帶著眾人先是慢慢安撫著坐騎,而他自己則是轉頭望向了軍營外那密密麻麻的黑甲軍隊,不用想,按照先前宋破壇的話來說,這些肯定就夏誠的兵馬了。

“混蛋!狡猾的夏誠!”王高義罵了一句粗口,簡直恨不得現在就領著兵馬衝上去,可腦海中回想起之前和宋破壇分手的時候,宋破壇交待的話,王高義最終還是忍住心中的衝動。回過頭望向身後的將士們,差不多已經可以將坐騎都給安撫好了,王高義便直接喝道:“兒郎們!上馬,咱們衝出去。”

“噢噢。”這些騎兵可都是南國的好男兒,跟隨彭友也不知道打過多少仗,雖然先前也被這城內的巨大變化給嚇了一大跳,不過現在也是漸漸緩過來,聽得王高義的話,眾將士全都是翻身上馬,提著長槍便高聲呼喝起來。雖然他們一個個都是衣甲不整,可所爆發出來的鬥誌,卻是絲毫不遜於平時。

“糟了!”在軍營外的楊林見到這種情況,立刻便暗喊了一聲糟。不用說,對方這肯定是要準備突圍了。這騎兵可不是浪得虛名的。要是讓這些騎兵發揮出速度優勢,隻怕要擋住他們,可就沒那麽容易了。當即楊林便當機立斷,立刻便對左右夏軍將士喝道:“列陣!列方陣!擋住敵人的衝擊。”

在楊林的命令下,那些夏軍立刻便布成了一個長方形的陣勢,將軍營的正麵給堵上。而這次楊林所帶來的人手,可都是長槍兵。這一布陣,那些長槍密密麻麻地便斜著立在了前方,頓時就形成了一片長槍方陣。

這可是對付騎兵最為有效的槍陣了。楊林手中握著長槍,冷眼看著軍營也在慢慢布成陣勢的騎兵,冷聲說道:“來吧!我倒要看看,這傳說中的彭友軍騎兵有多大的本事,能夠突破我這槍陣。”

騎兵若是重騎兵的話,那突破這方陣卻是沒有任何問題,隻要有足夠的衝擊距離加速,以重騎兵身上的護甲,完全可以無視這些長槍。可這些彭友的騎兵卻是一支很明顯的輕騎。

在騎兵最前麵,王高義借著火光看著軍營外那已經布置成形的槍陣,心中在不停地打鼓,他當然知道這槍陣的威力有多大。以騎兵現在的狀況,若是強行衝擊,倒也不是沒有機會能夠衝破,隻是這付出的代價……

可是考慮再三,王高義還是一咬牙,決定冒險衝一衝。現在的這個情況,對於王高義和騎兵來說,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誰也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援軍?要是再這樣繼續拖下去,隻會落得個全軍覆沒的後果。當即,王高義便提著自己的長槍,怒喝道:“兒郎們。衝啊!殺出一條血路。”說完,王高義自己第一個帶頭衝殺了過去。

王高義這次衝殺,當然不是盲目而為之,之前騎兵已經在王高義的指揮下,布成了一個錐形的陣勢,而王高義自己,就這個錐形的箭頭。在王高義的帶領下,近三萬騎兵頓時就朝著前麵的槍陣衝殺了過去。所有騎兵的將士心裏也明白了,現在的這個狀況,隻有突圍才有一線生機,所以每個人都是咬緊了牙齒,怒吼著跟在王高義的身後朝軍營外衝殺過去。

“喝啊!”王高義第一個衝進了夏軍軍陣。作為跟隨彭友征戰多年的戰將,王高義雖說身手可能算不得那種一流戰將,可他的騎術就算是在彭友軍裏麵,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在王高義的驅使下,戰馬在槍陣前麵猛地一躍,竟然直接越過了那些閃爍著寒光的槍頭,直接跳到了敵人的軍陣當中。而借著這股衝擊力,王高義俯身在馬背上,手中的長槍不停地往左右點殺敵人。

而在王高義身後的那些騎兵將士可就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麽好的騎術了,不少人在見到王高義成功突圍之後,也是想要學著王高義那樣從槍陣上跳過去。可惜不少人的騎術顯然比不上王高義,要不就戰馬跳的不夠高,提前落下去,卻是直接掉在了那些槍頭上,被刺了個對穿。要不就幹脆戰馬就沒有提起來,連人帶馬直接撞在了槍陣上,身上密密麻麻地被插滿了槍頭,當場斃命。

這上千名騎兵跳了起來,結果也隻有近一半人成功躍過了槍陣,跟在了王高義身後展開廝殺。

看到自己好多部下的慘死,王高義的心裏那可是在滴血啊!這可不是普通的士兵,這些,可都是彭友耗費了多年才訓練成功的騎兵啊。每一名騎兵的將士,都包含了彭友搶掠積攢了多少的人力和財力。眼下就這麽白白犧牲了,王高義如何能不心疼。

不過王高義也知道,眼下可不是猶豫的時候,看到那些直接衝撞在槍陣的騎兵的將士,眼中突然閃過了一道寒光,直接就朗聲喝道:“後麵的兒郎們。撞!給我狠狠地撞。把槍陣給我撞開。”顯然,騎兵如何輕巧,但戰馬的腳力那可不簡單,這樣的腳力所造成的衝擊力,又豈是普通士兵所能夠抵擋的?為今之計,也隻有用騎兵的衝擊力,以小部分的傷亡為代價,來換取大多數騎兵的逃脫。

“哼。”見到槍陣竟然在騎兵這種不要命的衝擊下,竟然有要崩潰的架勢,楊林冷哼一聲,舉起長槍又是喝道:“變陣!殺!”

隨著楊林這一聲令下,那長方形的陣型突然一變,竟然從中間向兩邊散開,讓開了騎兵的正麵攻擊。隻是楊林卻是沒有那麽好心,就這麽放他們離開,就在騎兵見到前麵的敵人讓開之後,正大喜過望,準備朝前衝擊,突然,剛剛撤到兩邊的夏兵同時掉轉頭,挺著長槍就朝著在他們中間的騎兵衝了過去。

“哇啊。”又是一陣慘叫響起,那些騎兵直接便被兩邊的夏軍給夾擊,一時間是人仰馬翻,轉眼又是損失了近五百餘人。看得那正在夏軍軍陣中廝殺的王高義急得目呲盡裂,轉過頭就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楊林,立刻就認定了對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之前宋破壇的交待早就拋諸腦後了,當即便怒喝一聲,縱馬便朝著楊林殺奔過來。

見到對方戰將竟然主動來找自己,楊林臉上盡是不屑,對著護在自己前麵的部下擺了擺手,喝道:“放他過來!且看我來取他的首級。”

聽得楊林這麽說了,那些夏軍將士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在楊林和王高義的中間讓出了一條道。王高義順著這條通道便徑直殺奔到了楊林的麵前,提起長槍,朝著楊林的麵門就直接刺了過去。

雖說王高義在彭友軍中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將領,可在楊林麵前,他的這點槍法卻是不夠看。楊林冷哼了一聲,隻是將腦袋往旁邊一側,便輕輕鬆鬆地躲過了王高義的這一擊,而看著麵前的王高義,楊林冷笑不止,卻是沒有動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看看王高義還能有什麽本事。

被對方如此輕蔑,王高義簡直是要被氣炸了,頓時就將手中的長槍揮舞得越發快了,一槍槍都是朝著楊林的身上招呼。可這長槍的速度,落在楊林的眼中,卻是慢得出奇,楊林甚至連兵器都沒用,就這麽輕易地將王高義的攻擊給躲開了。等到王高義攻了數十招之後,楊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情,說道:“哼!你也不過如此,也罷。今天就留你到這裏吧。看槍!”

最後兩個字從楊林的嘴裏蹦出來的那一瞬間,就看到楊林怒目一睜,手中一直未動的長槍驟然飛出,帶著迅雷之勢,直接便朝著王高義的胸口刺了過去。楊林這一槍的速度,比起王高義之前的那些招數,快了不止一倍,王高義如何能夠擋得住?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槍頭往自己的胸口刺過來,卻是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休傷我家將軍!”就在楊林的長槍快要刺穿王高義的胸膛的時候,忽然一聲暴喝從王高義的身後傳了過來,緊接著,一道黑影驟然從王高義的肩上伸出,如閃電般擊中了楊林的長槍,竟趕在最後關頭,將長槍給擊飛,救了王高義一命。

楊林連忙是穩住了自己的兵器,定睛一看,那道擊飛自己長槍的黑影,竟然也是一杆長槍,隻是這長槍和普通的長槍有些不同,通身都是銀白色,煞是好看。而在王高義身後,這杆銀槍的主人正縱馬立在那裏,從裝扮上看,卻是一名普通的騎兵將士而已。不過楊林卻不這麽認為,能夠如此準確地將自己的長槍擊開,這份槍術的精準和力道,都不是泛泛之輩,之前有些失望的楊林此刻卻是露出了一絲興奮,滿臉期待地看著那名將士。

王高義剛剛經曆了一番生死,也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回頭看了一眼救了自己性命的部下,卻是滿臉驚訝地喊道:“吳龍山?怎麽是你?”

那吳龍山趕忙護在王高義的身前,問道:“將軍。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啊?”

見到是吳龍山救了自己一命,王高義的臉色多少有些複雜,這吳龍山乃是去年投奔到彭友帳下的,不過彭友卻是沒有見過吳龍山,而是直接把他發到王高義手下。王高義聽說這吳龍山的武藝不錯,卻是不太服氣,一直以來都是把吳龍山閑置在自己的身邊,以致到現在,吳龍山空有一身本領,卻還隻是一名小小的親兵而已。

而如今,王高義卻是靠著吳龍山,才撿回了一條性命,一時間,一種愧疚的心情湧上了王高義的心頭。

而吳龍山卻是不知道王高義會有那麽多想法,沒聽見王高義的回答,還以為王高義受了什麽傷。當即便喝道:“將軍!你快帶兄弟們撤,我來斷後!”說罷,吳龍山便挺起了銀槍,直接便朝著楊林殺了過去。

王高義沒想到吳龍山竟然會主動擔起這斷後的任務,剛剛和楊林交手了幾個回合,王高義也是清醒過來,知道自己決計不是楊林的對手。而再回過頭看,身後的騎兵正在夏軍的絞殺中不斷地損失。沒有速度的優勢,加上現在士氣低落,騎兵被夏軍殺得是落花流水,節節敗退。

王高義知道,自己若是不能當機立斷,那麽這些騎兵可都要折損在自己的手上了。當即王高義便一咬牙,對還在和楊林糾纏著的吳龍山喝道:“吳龍山!你保重!”說罷,王高義便一扯坐騎,轉身便朝著騎兵所在的地方衝了過去,等到周圍的夏兵想要阻攔,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先前騎兵會被夏軍殺得節節敗退,沒有王高義的指揮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現在王高義趕到了騎兵的隊伍當中,多少也是讓騎兵的兵馬士氣為之一振。王高義左右看了看,立刻便指著一處較為薄弱的方向喝道:“兒郎們,朝著這個方向。我們衝!殺呀!”

“殺!”有人指揮,那完全就兩種狀況,騎兵聽得王高義的呼喝聲,紛紛大聲吼了起來,緊跟著王高義開始衝殺了過去。別看王高義的身手不怎麽樣,可畢竟是打過多年的老將了,這眼力還算是不錯的,他所衝殺的方向,正是現在夏軍軍陣中最為薄弱的地方。若是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下去,王高義還真的能夠衝出夏軍的包圍。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卻是要取決於楊林沒有下令變陣。

而正在和吳龍山纏鬥的楊林,似乎真的忙不過來,一直專心和吳龍山比鬥,根本就沒有下達任何命令。就這樣,竟然被王高義帶著騎兵,就這麽順順當當地給衝出了包圍圈。

王高義見大軍衝出敵人的包圍圈了,頓時就大喜。當下也不敢耽擱,立刻便帶著大軍直接朝著城門方向逃了去,轉眼便沒有蹤跡。而沒有楊林的命令,那些夏軍也不敢擅自追擊,隻能是守在這裏,看著楊林和吳龍山兩人比槍。

等到那王高義的兵馬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楊林忽然哈哈一笑,手中用力一揮,直接便敲打在了吳龍山的銀槍上,逼得吳龍山連人帶馬都連著倒退了數步。見到吳龍山似乎還要再繼續殺過來,楊林忽然提起長槍,那銀槍在空中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尖銳的嘯叫聲,在旁人看來,就隻能看到一道銀光閃過,筆直地朝著楊林的胸口刺了過去。

而這還不算完,就在銀光朝楊林的胸口逼近的時候,那銀光突然分散開來,轉眼便變成了無數的光芒,交織成了一張銀色的光網,直接便朝著楊林鋪頭蓋臉地罩了下去。

這一槍刺出,那些交織成光網的槍影頓時就朝著楊林的身上撲了過去,而楊林因為刺出長槍的原因,整個身子都是側著的,所以那些槍影首先卻是先罩在了楊林伸出的那條胳膊上。頓時就鮮血四濺,無數條口子在楊林的胳膊上劃出,那胳膊上的衣甲也是瞬間被槍影給絞得粉碎。

那槍影在胳膊上不停地翻滾,饒是楊林性情堅韌,也是大感吃不消。不過到了這個階段,楊林也沒有了退路,隻能是咬著牙,拚命把長槍往前麵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