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南宮和膝下全是女兒,並無兒子。在他這南宮家族嫡係主族裏麵,也就隻有南宮劍一個男丁可以做接替自己家族族長和自己事業的人,南宮和自然不希望南宮劍就這麽死在這裏。

隻是南宮和想要阻止自己的寶貝侄子已經晚了,那南宮劍此刻已經完全脫離了軍陣的保護,無奈之下,南宮和也隻有期盼著南宮劍能夠旗開得勝了。

而看著又跑出了一名敵將,花中龍冷哼一聲,又是提起單刀就一擊。不過這南宮劍可和剛剛慘死在花中龍手下的三人不同,武技可不凡。他見花中龍這一刀砍了過來,南宮劍挺起了手中長槍,卻是在空中一轉,避開了單刀的刀刃,直接朝著花中龍的手腕刺了過去。虧得花中龍眼急手快,趕緊收回單刀,擋下了南宮劍這一槍。

兩人第一個會合交鋒過後,各自擺出了架勢,卻是陷入了短暫的暫停。那花中龍有些驚訝地望向了南宮劍,隨即嘿嘿一笑,點頭說道:“嗯!小子你很不錯,算得上是俺老花的對手。好!我們再來。”說罷,花中龍提起單刀,又是朝著南宮劍砍了過來。

這次花中龍出刀可不像剛剛那麽簡單了,隻見那單刀頓時在空中閃出了三個刀影,分別以上中下三路,朝著南宮劍砍了過去。別看三個刀影數量不多,可花中龍手中的大刀實在太大了,整個籠罩了南宮劍全身上下。

而見到花中龍使出的刀招,那南宮劍卻是冷哼一聲,緊接著便大喝一句,手中的長槍頓時就劇烈顫動,轉眼間,便分出了無數重影,直接便將花中龍所使出的那三個刀影以及花中龍本人全都給籠罩了進去,與此同時,在長槍的槍影當中,還發出了一陣尖銳地嘯叫聲,那破空的聲音急速的攻向花中龍。

兩把喊聲同時響起,第一個喊聲卻是出自南宮劍本人,他使出這一招的時候,口中呼喝著亂閃槍槍五個字。而另一個喊聲卻是來自趙家義軍的軍陣當中,發出這一生呼喝的,正是剛剛耍了一通威風,又揚長而去的趙雲。

麵對南宮劍所使出來的亂閃槍槍術,花中龍也是無從破起,隻能是縱馬朝著後麵連退了好幾步,退出了南宮劍的攻擊範圍之內,避其鋒芒。

“哼!你也不過如此罷了。”見到花中龍退後了,南宮劍也是冷哼了一聲,滿臉譏諷地喝道。

“娘的,爾敢小看爺爺!”被南宮劍這麽一譏諷,花中龍那火爆脾氣可是立刻就爆了。當即便罵了句粗口,提起手中的單刀便要衝上前去,和南宮劍一決生死。

“花中龍。”就在這時,一個呼喚聲響起,卻是喝止了花中龍的動作,花中龍轉頭一看,隻見趙雲提著銀槍便再度衝了出來,一邊衝一邊喝道:“花中龍,且慢動手。此人請交給我來處理吧。”

“喂!趙雲,你怎麽能這樣?懂不懂規矩啊。這人明明是我先碰上的。要打,也得等到我輸了再說啊。”聽得趙雲的話,花中龍立刻便撇起嘴巴,還以為趙雲是來和自己搶仗打的,花中龍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對手,又豈能輕易讓給別人,自然是不肯了。

這個時候,信王趙榛也開始發話了:“花中龍,先退回來,趙雲和那人有話說。”信王趙榛從剛剛看到那亂閃槍槍術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趙雲和此將的關係不簡單。再回想起南宮世家也曾經與太行山的高手豪傑們有過交往。所以信王趙榛猜測,那將領便是南宮世家的人。

信王趙榛都發話了,花中龍雖然不情願,但也隻能是按照信王趙榛的吩咐去做了,當即便嘟起個嘴巴,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戀戀不舍地退回了軍陣。至於南宮劍,剛剛趙雲突然喊話,而花中龍停下攻勢的時候,南宮劍也是停了下來,別看他身在英宣軍,但卻因為去世得太行山師父,是一直很崇尚武德的,在師傅的教誨下,讓他根本就不屑去做那些違背武德的事情。所以幹脆就立在當場,等著那個趙雲替換了花中龍上陣之後,這才揚起手中長槍,指著趙雲便喝道:“來將可通姓名?南宮劍槍下不殺無名之鬼。”

果然是南宮劍。信王趙榛心中一驚,而趙雲的臉上卻是越發複雜,沒想到與師兄的碰麵,是在戰場上碰到的。可眼下這南宮劍卻是加入了英宣官軍,要把南宮劍也拉到大人這邊,可沒那麽容易。苦笑一番,趙雲卻是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對著南宮劍便抱拳喝道:“師弟趙雲,拜見大師兄。”

“大師兄?”一開始,南宮劍還被趙雲這個陌生的稱呼給弄得滿頭迷糊,可是很快,南宮劍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狂喜之色,緊緊盯著趙雲,問道:“你,你是師傅收的小徒兒?你是我的師弟?”

南宮劍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自家的師傅了,所以這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問清楚這件事,總算趙雲也明白南宮劍的意思,點頭回答道:“我是十年前拜入師傅門下的。師傅當年也曾跟我說過關於大師兄的事情,隻是我入門晚,那時候大師兄已經下了太行山,到南方闖蕩了。今日,師弟還是第一次得見大師兄。”說罷,趙雲直接提起銀槍,抱拳一拜。

看那銀槍,卻是練習亂閃槍的基礎,隻有他們師門中人才會用這招,確定對方真的是自己的師弟,南宮劍十分激動,當即便追問道:“師弟!師傅他老人家現在可還好?”

趙雲一聽,臉色黯淡,他含著淚水說道:“大師兄請節哀,金兵入侵,師傅他老人家帶領眾位太行山忠義社豪傑們抗擊金兵,師父他老人家連斬百敵••••••最後••••••最後因為寡不敵眾••••••英勇就義••••••。”

聽得趙雲這麽一說,南宮劍雙眼一瞪大叫道:“師父啊!徒兒不孝啊!”南宮劍一邊喊著,一邊驟然落淚。趙雲此時,也是不由得落下了淚水。

等了一會後,南宮劍壓住悲傷之情一邊歎了口氣,雖然師傅當年收他也是礙於人情,才破例受了自己為弟子,但當年的教導之恩,南宮劍又豈能忘懷?

趙雲和南宮劍這麽一聊,卻是讓雙方都有些莫名其妙了,這不是在打仗麽?怎麽好端端突然變成嘮家常了?那,這仗還打不打了?

本來因為南宮劍的異軍突起而暫緩撤退的英宣軍,這下卻是不知該如何行事了。英華看著戰場中央好像很親昵的南宮劍,眉頭緊皺,轉頭對南宮和說道:“南宮將軍。你這個侄兒和對方將領是怎麽回事?”

南宮和的心裏一突,不由得暗暗叫苦,從剛剛南宮劍和對方的話語中,南宮和就已經猜到了是怎麽一回事。畢竟當年南宮劍在太行山拜師的事情,南宮和是很清楚的,看來那個銀甲戰將就南宮劍以前那個太行山老槍術師傅的另一名弟子了。

可偏生南宮劍的這個師弟卻是那趙燕帳下的戰將,這事要是傳到英宣的耳朵裏,別說是南宮劍了,就連南宮和也脫不了幹係。

麵對英華咄咄逼人的目光,南宮和也知道避不開了,隻能是硬著頭皮回答道:“劍兒當年曾經拜太行山槍王高寵大師為師,想來那銀甲敵將應該也是高寵大師的弟子之一吧。”

“哦。”對於南宮和的回答,英華隻是應了一聲,麵無表情地轉回頭,繼續觀看戰場上的動靜。英華這麽一個反應,讓南宮和更加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英華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可是從英華的表情上卻又看不出個什麽名堂,隻能是老老實實呆在一旁。

而在戰場上,趙雲和南宮劍兩人聊了一會兒,卻也是馬上反應過來,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對方的身後,臉上都是露出莫名的神色。南宮劍神情複雜地說道:“師弟,你現在在趙燕帳下……”

南宮劍還沒有說完,趙雲便直接回答道:“大人待我甚厚,我現在已經是一方軍隊的統領大將。”

南宮劍不由得一驚,南宮劍現在在英宣軍中雖然隻是一名小小的小校,可他叔父南宮和也隻不過擔任副將一職,在英宣軍中也算得上是重要將領。可是這趙燕手下各部統領的事情,南宮劍多少也聽南宮和說起過,沒想到趙雲竟然能夠成為四大統領之一的統領之職位,足見信王趙榛對趙雲有多信任。而相應的,隻怕趙雲對信王趙榛也是忠心不二,南宮劍想要將趙雲勸說過來的打算還沒有實行,就直接夭折了。

而趙雲則是反過來說道:“大師兄,師父的家族高家一家,已經隨他的二弟高龐都已經歸順到信王趙榛帳下了。我們其實都是信王趙榛帳下的軍隊,一心要統一南部北伐金國。如今英宣倒行逆施,大師兄何不棄暗投明?你我兄弟一並為大人效力如何?”

“是高龐嗎?”南宮劍從高寵那裏出師的時候,年輕的高龐與年老的高寵倆兄弟人已經不在一起了,所以南宮劍雖然也知道有這麽一個小師叔,可沒有見到過。沒想到師叔也在信王趙榛手下效命,而且趙燕的軍隊果然是信王趙榛的一部。

不過對於趙雲的提議,南宮劍卻是搖頭拒絕了,苦笑著說道:“師弟,我不能答應你。我南宮家和英宣軍之間的關係已經是密不可分,絕對不可能脫離叛變。師弟,既然你我各為其主,你也不比顧忌太多。來吧,讓我看看,你在師傅手下學了幾成本事。”說罷,南宮劍一亮長槍,這說翻臉就翻臉了。

趙雲倒是沒有意外,默然點頭,也是同時將手中的銀槍一亮,這次可以說得上是真正的同門之戰。不過趙雲的心裏卻是沒有半點畏懼,因為他當初就聽師傅說過,當年師傅收下大師兄,那完全是事出有因不得已為之,所以南宮劍並沒有學到師傅真正的本事。而趙雲自己卻是盡得師傅真傳,若真要打得話,南宮劍必敗。

但問題卻是,就算是趙雲能夠擊敗南宮劍,那又如何?南宮劍不肯降,難道真的要對自己的師兄下殺手?雖然趙雲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這個師兄,但並不代表他就真的狠得下心。師父已經去世,自己總不能將同門師兄給幹掉吧!那樣也對不起師父的。

在趙雲麵前的南宮劍也是同樣的想法,不過南宮劍畢竟要比趙雲大上不少,心性也要成熟,當即便喝道:“師弟,為兄出招了。”說罷,南宮劍雙手一顫,那亂閃槍槍便直接朝著趙雲使了出來。

這亂閃槍槍趙雲當年不知道練了多少遍,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夠躲開,南宮劍這招自然是奈何不了趙雲。隻見趙雲也是跟著手中一顫,同樣使出了亂閃槍槍,隻聽得在兩人中間,那無數槍影不停地閃過,同時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撞擊聲,至少也有上百下。

“喝啊!”見到亂閃槍槍沒有起到作用,南宮劍又是一聲怒吼,上半身一轉,卻是將長槍轉了個圈,猛地就朝著趙雲的麵門擊出。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槍,槍頭剛使到一般,卻是又開始劇烈顫動起來,竟然是亂閃槍的一種新穎的變化。要論天賦,南宮劍也算是上人之資,盡管當年師傅教他的時候還是留了一手,但南宮劍的槍法卻是比起鍾將軍要強上許多,其中也夾雜了不少南宮劍這些年自己的理解,可以說已經是自成一派。

隻是要論天賦,趙雲卻是更在南宮劍之上。眼看著南宮劍這一槍,趙雲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喝了一聲彩,手中卻是不敢怠慢,麵對撲麵而來的槍影,趙雲身子一扭,銀槍頓時就從背後驟然刺出,直接便刺進了那團槍影的正中位置。趙雲的眼睛看得真真的,這裏,正是南宮劍這一招的唯一破綻。果然,趙雲的銀槍這一刺出,立刻那漫天的槍影便直接消散了幹淨,隻留下兩杆槍交錯在一起。

這兩槍一碰,卻是像給粘住了一般,兩人都在這槍上較著勁呢,隻是兩人都不是那種以力見長的戰將,咬緊牙關比拚了半晌,卻是怎麽也沒有分出個結果來。幹脆兩人同時大喝一聲,卻是收回了長槍,再度纏鬥到了一塊。

這一下,兩人鬥得連身影都看不見了,全都被兩團槍影給遮住了。除了那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之外,就什麽不知道了。這下可是看得雙方的將士心中焦急,也不知道到底誰勝誰負。

不過這也僅限於那些普通將士和不入流的戰將,在場能夠看清楚戰局的,還是有不少人的。信王趙榛麵容一正,雙眼眯成了一條縫,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南宮家的小子,還算是有點本事。”

“哼!”單宏飛卻是冷哼一聲,有些不滿地說道:“這個趙雲,也不知道他幹嘛。明明一早就可以將對方給拿下的。為何處處都手下留情?這南宮劍的本事雖說也算不錯,可趙雲要拿下他,也並非難事啊。”單宏飛這個評斷一出,在一旁的林玉虎也是不住地點頭,顯然是同意單宏飛的這個看法。至於在信王趙榛這邊的另一個頂級高手呼天慶,此刻正在那裏打瞌睡呢,沒有仗打,顯然是無法讓呼天慶提起精神來。

信王趙榛笑了笑,說道:“單將軍,也不用這麽說嘛,畢竟對方是趙雲的師兄,趙雲有所顧忌也是正常的。”

雖然信王趙榛這麽說,但單宏飛卻還是不滿,說道:“大人。話不能這麽說,趙雲和他師兄的感情我沒有什麽可說的,但現在可是在戰場上。趙雲就不應該這麽兒女情長。我看趙雲這在下是沒有吃過什麽虧。今天戰鬥結束了,我可要好好教訓這小子一頓。”

單宏飛無論是從年紀、身手,還是資曆,都無疑稱得上是信王趙榛南方軍帳下當中的老大哥。所以就算趙雲投靠信王趙榛比單宏飛要時間長,但是單宏飛要教育趙雲,趙雲也不會有二話。

信王趙榛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再說什麽,趙雲這麽做自有他的道理,就算是趙雲對南宮劍手下留情,信王趙榛也不會因此而責怪趙雲的。區區一個南宮劍罷了,根本就不能影響信王趙榛的大局。南宮劍一個小角色,能夠翻出多大的浪花?看在趙雲的麵子上,就算是留他一條性命,那又能如何?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得一聲暴喝,隻見在那戰場上,驟然閃過一道銀光,那兩團交錯在一起很久的槍影立刻便消散。隨即便一個悶哼聲響起,一道身影倒飛了出去,卻正是南宮劍。

剛剛信王趙榛等一幹頂級高手看得真切,之前趙雲雖然是處處留手,可就這麽交手了數百招之後,趙雲終於揮出自己真正的實力了,正是使出了一招絕殺槍,一舉將南宮劍給擊敗。

趙雲絕殺槍一出,擊敗了師兄。隻是在最後關頭,趙雲還是手下留情,並沒有一槍貫穿了南宮劍的咽喉,而是反轉一槍,用槍杆拍在了南宮劍的胸口的護心鏡,直接將他給擊打得倒飛了出去。

看著嘴角掛著一絲血絲,躺在地上的南宮劍,趙雲的臉上滿是複雜矛盾的神情。抬頭看了一眼英宣軍的軍陣,將那些想要蠢蠢欲動前來救援的敵人給鎮住,隨即便縱馬上前,趕到了南宮劍的麵前,挺著銀槍便指在了南宮劍的咽喉處,寒聲說道:“大師兄,你投降吧。”趙雲說這話雖然透著無奈,可那話語中的寒意,卻是讓所有人都相信,那槍尖隨時都可以刺穿南宮劍的咽喉。

看著麵前的趙雲,南宮劍慘然一笑,卻是什麽話也不說,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這什麽話都沒說,卻是比說什麽都明顯,擺明了就不肯投降了。趙雲的臉頰一陣陣的抽搐,可握在他手中的銀槍卻是堅若磐石,分毫不動。

過了半晌,就聽得趙雲歎了一聲,最終還是收回了銀槍,直接掉轉馬頭便回去了。而南宮劍也是慢慢睜開了眼睛,一聲不吭地站起身,搖搖晃晃便回到了英宣軍的軍陣當中,這一回去,南宮和立刻就上前扶住南宮劍,滿臉關切地問道:“劍兒。怎樣?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