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劍搖了搖頭,卻是看了一眼南宮和,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英華,對南宮和低聲說道:“叔父,侄兒連累你了。”南宮劍也知道那英華與英宣的多疑和狠辣,想想剛剛自己和趙雲的那個情況,隻怕以後南宮和難免要被英華給抓住把柄了。

聽得南宮劍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南宮和先是一愣,隨即苦笑道:“行了。這件事你就用不著管了,叔父自然有辦法解決,你還是隨我回城療傷吧。”說罷,南宮和也懶得去管英華會怎麽想了,直接扶著南宮劍便退回公安城裏麵。看著南宮和的行動,英華倒也沒有阻止,而是一擺手,便帶著大軍退回了公安。

而在另一邊,趙雲苦澀地縱馬來到信王趙榛麵前,翻身下馬,對著信王趙榛便拜了下來,喝道:“大人。末將私放敵將,還請大人降罪。”

趙雲身為信王趙榛手下的戰將,之前和敵將有如此關係,就已經是很嚴重的問題了。之後在與敵將作戰時,還手下留情,甚至在拿下敵將之後,又私自將敵人給放了,這哪一條,都是犯了軍法的。

真要按照軍法來算,趙雲隻怕是難逃一死了。信王趙榛神情平淡地看著趙雲,突然咧嘴一笑,說道:“趙雲,起來吧。”

“呃。”趙雲一愣,卻是不肯起來,低著個腦袋,沉聲喝道:“大人。末將的確犯了軍法!軍法如山,末將甘願受罰。還請大人降罪。”

“哈哈哈哈。”信王趙榛突然大聲笑道:“我什麽時候說了不降罪於你了?你倒是想得好事。你作戰不力,又私放敵將。我怎麽可能不罰你?好吧。就罰你一年的俸祿吧。嗯。這件事就這麽了了。”

“呃。”本來聽得信王趙榛前麵的話,趙雲以及一幹人等全都是心底一沉,可是信王趙榛的話說完,眾人全都傻了眼,趙雲更是完全呆住了,老半天都沒緩過神來。等到趙雲反應過來之後,剛要開口說些什麽,信王趙榛卻是大聲說道:“哎呀。敵軍都退回城裏麵去了。好了,我們也撤吧。”說罷,便直接掉轉馬頭,往營地走去,根本就不給趙雲說話的機會。

見到這個情況,趙雲哪裏還會不明白信王趙榛這是放自己一馬,當即把趙雲給感動得無可無不可的,直接便對著信王趙榛的背影連磕了三下,抱拳喝道:“大人大恩。趙雲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聽得趙雲的聲音,已經走遠了的信王趙榛隻是揮起了一隻手,在空中晃了晃。這時,王虎等人也是笑嗬嗬地趕了過來。趙雲是太行山出來的豪傑,為人極為豪爽,所以眾人和趙雲的關係都很不錯。所以,沒有人真的希望看到趙雲被軍法處置。

而隻有單宏飛則是沉聲喝道:“趙雲。你今天的表現我很不滿意。待會到我營帳來。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雖然話說得狠,可單宏飛的語氣卻是輕鬆得很。

聽得單宏飛這麽說,趙雲也知道單宏飛這時為了自己好,當即便抱拳喝道:“末將領命。”

且不管趙雲和一幹將領怎麽鬧,已經趕至營地內的信王趙榛一抬頭,卻是看到吉倩倩正笑嗬嗬地站在前麵候著。信王趙榛也是嘿嘿一笑,下馬徑直便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而吉倩倩也是緊隨其後。進了營帳後,信王趙榛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倒了杯水喝了口,說道:“哎呀!可是渴死我了。”

吉倩倩跟著進了營帳,笑著對信王趙榛說道:“大人,今日這一仗,效果如何?”信王趙榛的所有手下當中,恐怕也隻有吉倩倩能夠和信王趙榛這般沒上沒下了。

信王趙榛嘿嘿一笑,說道:“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哼哼!花中龍這在下一口氣殺了三名敵將。原本英華肯定是想要借今天這一仗來打出一些士氣的。可是被花中龍這麽一殺,什麽士氣都沒有了,隻能灰溜溜地跑回去了。說實在的,要是英華當真派大軍出戰的話,我還真有些擔心啊。”

信王趙榛手下雖然厲害的將領不少,可兵馬的數量和質量卻還是要遠遜於英宣軍,要是英華當真不和信王趙榛比將,而是直接來個衝殺,那信王趙榛也隻能是選擇硬拚了。就算是最後能夠獲勝,信王趙榛也隻能是一場慘勝收場,這可不是信王趙榛最初的目的。

不過信王趙榛恐怕也不會想到,英華今日出關,原本還真的是想要直接開戰的,可卻被英豹將軍給壞了好事,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英華咬碎了牙也隻能往肚子裏咽了。

聽得信王趙榛這麽說了,吉倩倩也是哈哈一笑,說道:“那敢情好。隻是不知道大人接下來該如何做呢?”

“去。”信王趙榛笑著啐了一口,點著吉倩倩的腦袋說道:“什麽不好學,現在也開始學得我賣關子了。說吧。你到底有什麽打算?”關於公安的計劃,信王趙榛之前已經告訴吉倩倩了,這接下來該如何實行,卻要看看吉倩倩的這個鬼精靈小女子的主意了。

“嗬嗬!殿下英明。”被信王趙榛點破,吉倩倩卻是沒有絲毫尷尬,反倒是笑著說道:“其實之前大人的布局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大人要做的,就在謝小鬼和黃雲飛兩路兵馬成功之前,將英華的大軍給拖在公安就行了。經過今日這一戰,英華今後恐怕是更加謹慎了,更不會主動出關。大人不若每天派上一些人去關前叫陣,保管把英華給嚇住。”

信王趙榛用手磨蹭了一下下巴處剛剛開始出現的胡茬,按照農曆說,自己虛歲二十一了,也有些胡子了。他嘖了一聲,說道:“這一招倒是不錯,短時間內能起作用,不過那英華可不是個簡單人物,若是老是玩這一招,恐怕他會有所懷疑吧。”

“嗯。”吉倩倩點了點頭,對於信王趙榛提出的這個問題,她卻是早就想到了,笑著說道:“不妨事。這招用上幾天,再派上大軍真的攻打一番公安就了。不求攻下城門口,隻要讓英華相信,我們的確是想要將公安拿下就行。”

“攻城啊?”信王趙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舍,顯然是不太願意這麽做。公安這麽堅固,加上又有五萬英宣軍把守,要攻打公安,肯定會損失不少兵馬。這些兵馬可都是信王趙榛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那可都是信王趙榛的**啊。要這樣損失,信王趙榛可舍不得。

對信王趙榛的這個反應,吉倩倩仿佛是早就預料到了,哈哈大笑了起來,對信王趙榛說道:“大人。放心吧。就算是要攻城,也不一定要我們的兵馬去打啊。難道大人忘了?在我們身邊,不是還有一個大點的助力嘛。”

“呃。”信王趙榛一愣,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明白吉倩倩所指了,當即便哈哈一笑,指著吉倩倩就說道:“好你個吉倩倩。果然是心黑啊。這麽缺德的辦法你都想得出來。要是劉忠那老小子知道是你給我出了這麽個主意,非得找你拚命不可。”

顯然,吉倩倩給信王趙榛出的主意,就讓信王趙榛借用劉忠手下的兵馬去送死了。至於劉忠是否會接受,根本就不是要考慮的問題,現在信王趙榛身為聯盟盟主,而劉忠則是聯盟成員,信王趙榛的命令,劉忠如何敢不聽?反正信王趙榛也不寄希望劉忠能夠攻下公安,那他攻關時賣不賣命,信王趙榛也不在乎了。

聽得信王趙榛這麽說,吉倩倩卻是冷哼一聲,說道:“哼。我看劉忠非但不會找我拚命,反倒是會對我很感激吧?在他的眼裏,些許士兵的性命算的了什麽。隻要能夠成全他的名聲,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這點代價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值了。”聽吉倩倩的語氣中,顯然是對劉忠的這種殺雞取卵的做法很是不屑。

吉倩倩的話也是在理,信王趙榛也是同意,連連點頭說道:“算了,我們也用不著管他了。既然已經做好了安排,那這幾天,我們就按照這個辦法去辦吧。既能將英華的大軍給拖住,又能損耗劉忠這個在下的實力,簡直是一舉兩得嘛。”

吉倩倩也是滿臉得意地哼哼:“自然了,嗬嗬!”看吉倩倩那神情,簡直就一副小女子得誌的模樣。

對於吉倩倩的模樣,信王趙榛也沒有多說什麽,這裏的事情就暫且解決了,剩下的,就要看謝小鬼和黃雲飛那邊了。信王趙榛轉頭望向了北方,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謝小鬼!黃雲飛!你們可別讓我失望啊。

江陵,作為大宋長江沿岸最大的都城,繁華之都的稱號早就逝去了。經曆了金宋、齊宋和義軍亂匪與南宋官軍的無數次戰鬥之後,人口縮減了一多半。

當然,這座曾經擁有無限榮譽的城池,依然有著宏偉的氣勢,別的不說,光是那高大厚實的城牆,就足夠給任何想要窺視它的人一種極大的威懾。

不過此刻,在江陵城外,卻是突然多出了一支軍隊,正在朝著江陵的城牆發動猛烈地攻擊。在江陵城頭上,一幹英宣軍正在拚命朝著城牆下宣泄著箭矢和石塊,想要將那些試圖爬上城頭的敵軍給擊退。在城頭上,一員中年戰將正滿臉焦急地嘶吼著,盡管他的喉嚨都已經喊啞了,但還是不敢停歇的喊道:“射箭。射箭啊!快••••••還有那邊,丟石頭!給我砸!”也虧得這中年戰將指揮得妥當,盡管城頭有幾次險些被攻下,但卻還是硬生生地把那些敵人給殺退了。

“馮將軍。”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匆匆跑上城頭,在城頭上找了半天。最後看到那中年戰將的身影,臉上一喜,連忙是趕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叫囔著。

那名中年戰將,正是作為英宣軍軍中戰將之一的馮川。他聽到這喊聲,忙是轉過頭一看,喝問道:“幹什麽?沒看到老子正忙著嘛。”馮川的能力雖然不如英華,但也不是平庸之輩,要不然也不會得到英宣如此重用,這次他本是帶著兵馬回江陵向英宣述職,沒想到卻是正好碰上敵人出現。雖然不知道這敵人是怎麽跑出來的,但馮川還是履行著作為一名戰將的職責,帶領城內的英宣軍積極抗敵。

那士兵快步跑到馮川身邊,一邊喘氣,一邊對著馮川抱拳喝道:“馮將軍,指揮使有令,為防將軍無兵可用,特派遣指揮使的親兵隊前來相助。如今親兵隊就在城內,隨時等候將軍的命令。”

聽得士兵的話,馮川頓時就一臉大喜。這幾天消耗下來,江陵城內那原本就不多的守軍已經是剩下沒多少了。要是再不補充的話,隻怕今天就有可能被敵人攻破城頭了。沒想到這麽關鍵的時候,英宣竟然派來了援軍,這可算得上是及時雨了。不過馮川也知道,這支親兵隊已經是江陵城內最後的力量了。不過單靠這些人,是不可能擊退敵軍的,現在隻能期盼援軍能夠及早趕到了。要不然,這江陵城遲早會被攻破的。

馮川當即也不敢再耽擱,立刻便讓士兵把英宣派來的親兵隊給帶到城頭上來。這些親兵隊,那可都是英宣從英宣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數量雖然不多,但戰鬥力卻是一般英宣軍的數倍之上。有了這麽一支援軍,本來已經是搖搖欲墜的城頭,立刻又是堅固了起來。很快,從城外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鳴金聲,眼看著今天攻陷城頭已經沒什麽希望了,敵軍也是很果斷地撤下了兵馬。

見到敵人撤退了之後,馮川頓時就長長舒了口氣,遠遠看著那些敵軍退去的營地,馮川心裏那叫一個擔憂啊。這支幾日前突然出現的敵軍,光是看規模,應該有一萬多人,這點人馬,對於英宣軍的確算不上什麽,可問題是,江陵城內的守軍,隻有不到千人。江陵附近的兵馬,已經都被英宣抽調到公安和駐防其他地方去了。要不是依仗著江陵城的城防,加上英宣軍戰士們的強悍,這寬廣的江陵城如何能夠擋得住這十倍於己方的敵軍連番攻擊?

馮川長歎了口氣,敵軍剛剛出現的時候,英宣就已經發出了求救信了,分別派往公安的英華和英宣的劉師道,無論哪一處收到求救信,都會派兵前來救援。現在馮川所要做的,就堅持到援軍來的那一刻。隻是對於這一點,老實說,馮川卻是沒有信心。

不為別的,馮川也看得出這次這些敵軍會選擇這個時候,神秘地出現在江陵城外,顯然是算準了這一切。對方能夠算到這麽精細,又豈會留下破綻,讓英宣等到援軍?況且,雖然今日又一次擊退了敵軍,但現在守軍的數量還是太少了,若是再這樣下去,這點守軍肯定是要被敵人給消磨幹淨的。不過現在馮川對此也是無能為力,隻能是盡自己的力守住城頭了。

在城內做了一番安排之後,馮川便撤下了城頭,朝著城內的英宣府邸走去,今日敵人的攻擊已經擊退了,那馮川也要及時前往英宣府邸向英宣匯報今日的戰況。

馮川帶著幾人,縱馬奔跑在江陵城的大街上,因為英宣軍作惡多端的緣故,江陵城內已經沒有多少百姓居住了,加上現在城外又是連番大戰,這大街上空蕩蕩的,根本就見不到什麽人。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大街上滿是人,以馮川的脾氣,隻怕也不會有什麽顧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