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眾將對吉倩倩的這個提議,還是有些疑慮,單宏飛緊皺著眉頭問道:“吉大人。就算是撇開夏誠和劉廣的因素,那彭友真的會聽大人的話,前來參加會盟嗎?”

單宏飛這個擔心卻是很重要,之前信王趙榛旗幟鮮明的來打夏誠,結果卻是到現在都沒有個結果,這已經很打擊信王趙榛這股趙燕義軍的聲望了。倘若信王趙榛再宣告天下義軍,組建討伐英宣聯盟,又沒有人來參加,那到時候信王趙榛可就真的是威嚴掃地了。

對於單宏飛的擔心,吉倩倩也是嗬嗬一笑,卻是突然伸手拍了拍身邊程萬裏的肩膀,笑著說道:“這就為什麽我要特意派人把程大人給找來的緣故啊。這次討伐英宣聯盟能否成功,一切可都要仰仗程大人的這張嘴了。哈哈哈哈!”

程萬裏一臉苦笑地看了看吉倩倩,又看了看眾人,隨即搖著頭對吉倩倩說道:“吉大人,你這話可是讓在下壓力很大啊。”

吉倩倩轉過頭對信王趙榛拱手說道:“當然,這一切還都是屬下的想法,是否采納,還請主公定奪。”

信王趙榛低頭思索了起來,說實在的,吉倩倩的想法早在程萬裏剛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過來。而且,這個計策的確讓信王趙榛很動心。若是能夠消滅英宣,斬斷趙構的這個左膀右臂,那信王趙榛今後就等於少了一個大患。

畢竟英宣手下的英宣軍隸屬於官軍,隸屬於趙構,簡直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樣擱在信王趙榛的身邊,讓信王趙榛寢臥不安。隻是信王趙榛也有很大的顧慮,就這組建第二次討伐英宣聯盟,會不會再次無疾而終?信王趙榛根本就無法想象,這個討伐英宣聯盟組建後,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信王趙榛當然也明白,建立討伐英宣聯盟可不是一件小事,弄得不好,很有可能會讓信王趙榛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南方基業毀於一旦。

想了半天,信王趙榛還是無法做出決定,最後對著吉倩倩搖了搖頭,說道:“倩倩。此事關係重大,我還需仔細斟酌一番。諸位暫且退下吧。”說罷,信王趙榛還是起身,直接退出了議事廳。

一直以來,信王趙榛給眾人的感覺都是十分果斷,沒想到這次信王趙榛突然猶豫起來,這讓眾人都有些吃驚,看著信王趙榛慢慢離去的身影,眾人呆坐了半天,這才慢慢從議事廳退了出去。

吉倩倩和程萬裏卻是留在了最後,程萬裏本來以為這次來灃州灃陽城會立刻就執行任務,沒想到會是如此結果,有些不知所措,忙是問吉倩倩:“吉大人,主公他沒事吧?”

吉倩倩此刻臉上也沒有了平時的輕鬆,搖了搖頭,說道:“大人的智慧更勝於我,大人到底在想什麽,我卻是完全猜不透。程大人。你一路辛苦,還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我且去後院見一見大人。”說罷,吉倩倩也沒有心思去招呼程萬裏了,對著程萬裏拱了拱手,便轉身追著信王趙榛出去了。

且說吉倩倩徑直從議事廳趕往後院,也虧得所有人都知道吉倩倩是信王趙榛的女軍師,要不然,光是吉倩倩這樣橫衝直撞的亂闖,非得被那些守衛的士兵給砍成肉泥不可。

在詢問了幾名下人之後,吉倩倩直接來到了大將軍府上的一個小院,這個小院布置得十分雅致,聽說是當年的一個大官,最喜愛的一名小妾所居住的。信王趙榛搬進大將軍府之後,便一眼相中了這個小院,甚至連那裝飾奢華的主院也不願住,而是直接住到了這個小院裏麵。

進了小院,吉倩倩一眼就看到信王趙榛正坐在院子內的一個石凳上,手中拿著酒樽,卻沒有喝酒,隻是在那裏仰望著天空,似乎在想些什麽。

吉倩倩向前走了幾步,隨即輕咳了一聲,對信王趙榛便拱手拜道:“殿下,屬下求見。”

被吉倩倩這一聲呼喚,信王趙榛立刻就回過神來,一看是吉倩倩,當即信王趙榛的臉上便露出了笑臉,點頭對吉倩倩說道:“我就猜到你會來找我。來!我們也很久沒有單對單喝過酒了。來喝上一杯吧。”說著,信王趙榛從石凳旁的地上拿起了酒壺和另一個酒樽,朝著吉倩倩一遞。

吉倩倩不由得一愣,不過很快又是一臉笑意地說道:“好啊!”說完,吉倩倩也沒有在拘束於那些君臣之禮,大步流星地走到信王趙榛身邊,接過酒壺和酒樽,先是滿上一杯,然後一飲而盡,這酒水乃是果酒,果酒入喉,吉倩倩的眼睛頓時就一亮,轉頭望向信王趙榛,笑道:“這酒,可是信王軍占領區地北部出產的美酒?”

“哈哈哈哈。”信王趙榛仰頭大笑了幾聲,指著吉倩倩就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個女孩子家,一定常喝這種果酒吧!一下子就感覺出來了。”

吉倩倩一聽,那可是高興得很,頓時就把那酒壺給攬在懷裏,簡直是當成了寶貝,笑著說道:“我說呢。當年我和羅月兒到北方總帥府,就是喝的這種美酒。”說著,吉倩倩幹脆是連酒樽也給丟了,直接便捧著酒壺就灌了一口。

看到吉倩倩那讒樣,信王趙榛笑著瞪了吉倩倩一眼,卻像是變傅法一般,又從懷中掏出了另一個酒壺,也是學著吉倩倩一樣,把酒樽給丟了,捧著酒壺就直接喝了起來。一時間,兩人不分尊卑男女的就對飲了起來。

兩人的身份可不像以前了,見到他們兩人喝酒喝得興起,在院子口守衛的士兵可不敢多說什麽,就連最後他們兩人醉倒了,士兵們也不敢去動他們。

他們這一喝,卻是足足喝了一天,等到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醉倒在院子裏的兩人這才慢慢醒了過來。也虧得信王趙榛的親兵隊長王稟機靈,昨夜讓下人去準備了被褥,直接就這麽蓋在兩人身上,要不然,就這麽在外麵睡上一夜,他們非著涼不可。

信王趙榛睜開眼睛,已經天光大亮了。而在旁邊守了一夜的王稟見了,連讓人外麵端來了一直熱著的醒酒湯,遞給了信王趙榛。信王趙榛一邊喝著醒酒湯,一邊看著身邊睡得正香的吉倩倩,卻是嘿嘿一笑,一口吧醒酒湯給喝完了,轉頭便將碗遞給了王稟,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因為是靠在樹幹上睡了一晚,全身上下都是一陣陣的酸痛,他這一活動,關節頓時就劈裏啪啦的作響。在一旁的王稟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問道:“大人昨日可是心情不好?”

“哦?你都看出來了?”信王趙榛並沒有否認,這也沒有什麽好值得否認的,淡淡一笑,說道:“沒什麽,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罷了。不得不說,這酒還是有點作用的,至少現在我的心情要比昨天好得多了。”

王稟也是笑著說道:“大人這麽厲害,哪裏有什麽會難到大人呢。依小人看,大人隻不過是暫時鑽了牛角尖,用不了多久,大人就能夠輕輕鬆鬆把那些難題都給解決了。”

信王趙榛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王稟剛剛的一番話卻也不是沒有作用,至少讓信王趙榛心中所下的決定更加堅定了。信王趙榛轉頭對王稟說道:“你派人去找一下昨日來的程萬裏,讓他到書房等我。我先去換套衣服再說。還有,別忘了把這瘋丫頭給送到客房去休息。”指了指吉倩倩,信王趙榛直接就邁著大步,朝著院子內的廂房走去。

在廂房內漱洗一番,換了一套幹淨衣服之後,信王趙榛臨出廂房前,卻是慢慢走到水盆前,低頭看著水盆中自己的倒影,深吸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既然我已經到了南方,那就必須拿下整個趙構的政權。那麽,不管是夏誠還是英宣,你們都別想阻止我。”

等到信王趙榛趕到書房的時候,程萬裏已經是老老實實地坐在書房內等了,見到信王趙榛來了,他連忙起身行禮。不過信王趙榛卻是沒有在意這些虛禮,擺了擺手,便直接對程萬裏說道:“程大人。昨日倩倩之計,我想了想,還是有一部分可取的。所以這次我召你前來,就要給你安排一個任務的。不過這個任務卻是比較困難,不知道程大人是否有信心完成啊?”

聽得信王趙榛這麽一說,剛剛坐下去的程萬裏立刻又是站了起來,對著信王趙榛就拱手喝道:“主公放心!總帥府大司馬高雲飛大人派遣在下幫助主公,是在下的福氣。不管是什麽任務,程萬裏必定竭力完成,不敢有失主公所托。”看程萬裏的樣子,倒是有幾分熱血戰將的味道。

信王趙榛當即便笑嗬嗬地對著程萬裏擺了擺手,笑道:“程大人不要激動。你且把耳朵湊過來。”

自古君臣尊卑有別,要是放在平時,程萬裏自然不敢太過靠近信王趙榛,不過現在信王趙榛主動要求他湊過身來,而且顯然是有事情要對自己說,程萬裏隻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湊上前去。信王趙榛立刻附在程萬裏的耳朵旁嘀咕了起來,信王趙榛的聲音很小,除了程萬裏之外,根本就沒有人聽得到他說了些什麽。

聽得信王趙榛的話,一開始的時候,程萬裏還能保持冷靜,可慢慢的,程萬裏的眼睛便越睜越圓,嘴巴也是越張越大,說不出的驚訝。最後信王趙榛坐正了身子,笑著拍了拍程萬裏的肩膀,說道:“怎麽樣?就這麽做,能不能做到啊?”

“呃?”程萬裏整個人已經是呆住了,對信王趙榛的話根本沒有反應,過了好半晌,這才回過神來,驚呼道:“主公。這麽做,這麽做能行嗎?”

“事在人為,有什麽不行的?”信王趙榛一臉淡然,卻是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而從他的眼中,程萬裏卻是清楚地看到一種自信。這讓程萬裏也是不由自主地選擇相信信王趙榛,信王趙榛笑了笑,說道:“現在的一切前提,就在於程大人能不能做到我給你的任務了。”

聽得信王趙榛這麽說,程萬裏心中一切的擔憂頓時就不翼而飛,胸中充斥了一股豪情,當即便挺起胸膛,朗聲喝道:“主公既然如此信任屬下。那屬下如何不敢?此事就全報在屬下身上了。請主公放心靜候佳音吧。”

“好。”見到程萬裏如此豪氣,信王趙榛也是喝了一聲彩,當即便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對著程萬裏一敬,說道:“程大人此去辛苦,我先以茶代酒,敬程大人一杯,預祝程大人馬到成功。”

信王趙榛這一敬,程萬裏受寵若驚地朝著信王趙榛跪了下來,拿起自己的茶杯,對信王趙榛一敬,滿臉激動地說道:“主公厚待屬下,屬下感激不盡,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才能報得主公知遇之恩。”這個年代這君臣之禮可是很看重的,信王趙榛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帶給程萬裏的,卻是極大的震撼,現在這程萬裏對信王趙榛的忠誠那可以說是堅貞不二。

兩人喝完了杯中茶水之後,信王趙榛忙是將程萬裏扶了起來,正要說些什麽,在書房門口守著的王稟卻是大聲喊道:“主公。吉大人求見。”

聽得吉倩倩來了,信王趙榛立刻就笑道:“哈哈哈哈。這個女酒鬼,終於是醒了。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他商量,王稟,讓她進來吧。”

而程萬裏見了,也是很知趣地對信王趙榛拱手拜道:“大人。屬下現在就下去做準備,告辭。”說著,便倒退著走出了書房,在書房門口見到吉倩倩,自然也是一番客套。

隨即,吉倩倩便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走進來,先是對信王趙榛行了個禮,隨即問道:“主公,程大人他這是要去做什麽啊?”

“嗬嗬。”信王趙榛看著吉倩倩那頭痛的樣子,不由得好笑,笑道:“來人啊。備茶。快坐下喝杯茶。提起精神來。我可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聽得信王趙榛的話,吉倩倩也是坐了下來,正好下人也是很麻利地給吉倩倩準備了一杯熱茶,喝了幾口,吉倩倩的頭痛也是緩解了一些。隨即便對信王趙榛說道:“看主公這樣子,想必昨日商議之事,大人已經有了決定。就不知大人是否讚同屬下的意見啊?”

信王趙榛神秘的一笑,對吉倩倩說道:“倩倩,你的計策,我隻同意一半。對了。這次還要請你來為我寫一個東西。”

對信王趙榛的話,吉倩倩也是聽得一頭霧水,這要麽就同意,要麽就不同意,哪裏有同意一半的?不過信王趙榛後麵又說了一句,吉倩倩也不敢怠慢,立刻便快步走到了書房另一邊的書桌上,上麵早就準備好了文房四寶,吉倩倩對著信王趙榛一拱手,卻是示意信王趙榛來說。

信王趙榛也不客氣,點了點頭,便沉聲說道:“我要你幫我寫一份矯詔,就討伐義軍叛賊官府走狗英宣以及他的同黨爪牙夏誠和劉廣的矯詔。”

信王趙榛一開口,吉倩倩便抓起了筆,沾飽了墨汁,準備在桌上的錦帛上落筆,可一聽完信王趙榛的話,吉倩倩整個身子頓時就一顫,手中筆一個沒抓穩,直接便掉在了錦帛上,一張上好的錦帛立刻就染上了一片墨跡。吉倩倩抬起頭,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信王趙榛,而信王趙榛卻隻是回以自信的笑容,繼續說道:“記住,在矯詔要特別聲明,把這次義軍叛徒夏誠和劉廣勾結官軍英宣圍攻我這個義軍的事情說仔細點。看看能不能給這兩個家夥套上什麽個十大罪狀之類的。”

吉倩倩可沒有繼續寫下去,而是立刻問道:“大人,難道你真的要和夏誠、劉廣他們撕破臉?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樹敵太多了?”

對於吉倩倩的疑問,信王趙榛卻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哈哈大笑著對吉倩倩擺了擺手,說道:“倩倩。你就按照我所說的去寫吧。至於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紹興元年,注定是個多事之秋,特別是在假扮為義軍首領趙燕的信王趙榛,向天下義軍發出一份矯詔之後,更是讓天下人震驚。在這份矯詔當中,信王趙榛再度號召天下群雄共討義軍叛徒英宣,並且把夏誠和劉廣共列為英宣同黨官兵走狗,號召天下英雄共討之。

而在信王趙榛的這份矯詔剛剛發出之後,首先,便是彭友首先響應,並且發出聲明,要討伐英宣同黨夏誠。彭友這份聲明可不是說說就算了,很快彭友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自己所言非虛,聚集了整整七萬大軍陳兵於吉水,隨時便要發動對北方的攻擊。

緊接著,陳辛也是響應了信王趙榛的矯詔,並且派遣手下精銳近三萬,直接開到了吉州的邊境。

雖然陳辛的兵馬比起彭友的大軍要大大的不如,可劉廣為了掌控臨江軍和南康軍,兵力方麵早已經是捉襟見肘了,這三萬軍兵,加上主攻方向不明的彭友主力軍,對於劉廣來說,已經是非常大的壓力了。

除了這兩方之外,其他諸如劉忠、賀潮之類的小義軍也都是紛紛響應,派遣兵馬趕到灃州灃陽參加會盟。信王趙榛這個趙燕義軍在各路義軍的聲望,也因此再度飆升到頂點。

“哈哈哈哈。”信王趙榛聽完士兵的匯報,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笑聲在議事廳內不斷地回響,他隨即對左右部下說道:“我倒要看看,夏誠和劉廣這兩個小子該怎麽辦。”

單宏飛等戰將也都是一臉笑意,之前信王趙榛為了討伐夏誠,與其他義軍聯盟,但是相比於其他義軍的兵力和地盤,信王趙榛要稍強一些。而且,信王趙榛還通過支持大聖王楊幺起義的明教左護教聖者張元正,以及對自己有好感地,現任明教代理教主何自在的關係,從洞庭湖水寨中,將死忠於大聖王楊幺的部下以及大聖王楊幺女兒楊英所部都接受了過來。那楊英,正是當初與信王趙榛在英山軍寨有過一麵之緣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