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劉通如何肯,立刻就喊道,“老將軍,你們先撤,我自有辦法脫身。”這話劉通也隻是說說罷了,現在這種情況,他哪裏能保證脫身?隻不過要是廣宗山留下來的話,隻怕比他更危險。劉通可不能容忍廣宗山為了救自己而送死。

廣宗山卻是下定了決心,眼看著剛剛被自己逼退的丁喜也是趕了上來,而身邊的敵人越來越多,要是再拖下去,隻怕大家都走不了了。當即廣宗山一邊用力抵擋著管天下那詭異的攻擊,一邊對護在左右的親兵喝道:“你們還愣在那裏作甚?還不快點護著少主離開?”

那些親兵一聽得廣宗山的命令,當即便衝到了劉通的身邊,抬手的抬手,抬腳的抬腳,一起把劉通給架了起來。急得劉通一邊掙紮一邊喊道:“混蛋。混蛋。你們這群混蛋。快放我下來。要不然我殺了你們。快放我下來。”雖然劉通這麽囔著,可畢竟這些都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親兵,劉通哪裏狠得下心來傷害他們,隻能是被這些親兵就這麽給抬了出去。

眼看著劉通離開,管天下卻是再也沒有追上去的意思,他本身也不是趙家義軍的軍人,這次也隻是因為一些其他原因臨時加入到守軍。那劉通跑不跑,對於管天下來說,卻是沒有一點關係,反正眼前不是還有一名敵將。當即,管天下便沉下心來,專心對付廣宗山了。

這樣一來,可就苦了廣宗山。廣宗山雖然沙場廝殺多年,可畢竟也隻是一名武學大師的層次,如何比得過管天下這般的宗師級別的頂級高手?之前對付和自己差不多的丁喜,廣宗山還可以依靠自己的戰鬥經驗,可麵對比自己強上太多的對手,那點經驗已經起不到什麽作用了。特別是管天下的武功套路,簡直是異常的詭異,讓廣宗山根本就防不勝防。

廣宗山一槊掃向管天下,但是,三尖兩刃刀瞬間便一擋,廣宗山的鐵槊直接被三尖兩刃刀刀一擊給彈開。而廣宗山手提鐵槊向後一仰,此時他正是後力不繼的時候,也因此中門大開。

隻見管天下冷哼一聲,那三尖兩刃刀刀的刀刃飛快地在廣宗山的胸口閃過,直接就刺了個對穿。血液布滿胸膛,廣宗山最後無力地抬頭望向了天空,眼中一片死灰,看著那漂浮在空中的血雨,最後仰麵倒了下去。

當信王趙榛得到武功山城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了。在慈利城大勝之後,信王趙榛當即便集合兵馬直接從鼎州北上,卻是攻入了灃州,入主灃州灃陽。夏誠在灃州所殘留的兵馬根本就不多,信王趙榛雖然在和雷轟豹的英宣軍交手時,損失不少,可要對付這些雜魚,卻還不用費多大的功夫。

知道最終劉廣的偷襲還是被擊退之後,信王趙榛總算是鬆了口氣。之前被信王趙榛派往潭州的劉正將和王雲也都趕來與信王趙榛會合了,如今信王趙榛在灃州的兵馬又是恢複了四萬餘人的數量。

而自從信王趙榛擊敗了雷轟豹,駐兵於灃州灃陽之後,在江陵的英宣可就緊張起來了。

之前在鼎州被信王趙榛所擊敗的,也不過兩萬多英宣軍。這些兵馬對於英宣來說,還沒有傷到筋骨,可真正讓英宣吃驚的,卻是雷轟豹之死。本來之前英宣會派雷轟豹前往鼎州,主要就因為按照當時的局勢來看,雷轟豹此去鼎州是萬無一失的。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鼎州戰事失利,有血汗戰馬騎乘和據說是天降神鐵打造地寶貝戰戟在手的雷轟豹,也能夠安然逃回來。可怎麽也想不到,雷轟豹竟然會死在鼎州!如今,由於宋高宗趙構與一幫文官的暗中壓製拉攏,導致英宣手下能夠用的人才可不多了。特別是將領太少,雷轟豹作為南宋和英宣手下的第一高手,他的死,對英宣的打擊可是很大。

而在得知信王趙榛又陳兵於灃州灃陽之後,英宣那可就急了,當即便調撥兵馬,將江陵府境內的近五萬之眾全部都調撥到了公安駐守。除此之外,更是將英宣帳下的軍帥英華以及其他一幹部將,全都派到公安,就為了應付信王趙榛的兵馬。

英宣這麽做,並不是怕信王趙榛這個假冒的趙燕一個人。誠然,信王趙榛很厲害,但信王趙榛的兵馬卻隻有不到五萬,英宣有官兵的背景,兵強馬壯。信王趙榛這五萬人,根本就不可能突破公安。英宣所怕的,卻是信王趙榛會將諸路義軍再次聯合起來。

半年前的那一仗,英宣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英宣的實力的確很強,可也不敢與天下群雄為敵。要不然,英宣老早就揮軍東南,殺了大聖王楊幺,立下不世奇功了,哪裏還輪的著那劉光世立下大功!

原本是打算趁機攻打公安,直取江陵的信王趙榛,見到英宣竟然防範得如此小心,自然也是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是停在灃州灃陽城內按兵不動。

在灃州灃陽城內,人口已經不多了。雖然這半年來,在夏誠的治理下,稍稍恢複了一些生氣,可比起原來那個大城,還是要差很多。

在大將軍府內的議事廳,信王趙榛此次北上的一幹部下齊聚一堂,共商接下來的行動。信王趙榛和吉倩倩兩人都是坐在原位沒有開口,而在坐下,一幹部將都是紛紛提出自己的意見。

其中當然就包括花中龍這樣的激進衝動派,主張掉轉頭殺回鼎州,把夏誠給滅了再說。花中龍的這個意見也得到不少人的讚同,其中就包括單宏飛和賈山鵬這兩位老將。

不過有人讚同,自然也有人反對,趙雲、王虎等人則是提出現在夏誠已經做好了準備,加上英宣上次就已經支援了夏誠一次,難保下次不會繼續派兵偷襲。去攻打鼎州實在太過危險了,不若暫且返回武功山。

除了這兩種意見以外,還有單宏飛的兒子單山嶽、李將軍兩位年輕將領也是硬著頭皮提出了他們的想法,那就直接攻破公安,把英宣給徹底消滅了。

這三種意見立刻便將眾將分割成三派,在議事廳內爭論不休,而信王趙榛和吉倩倩兩人卻是一聲也不吭,就這麽看著眾將之間爭論。信王趙榛皺了皺眉頭,望向了吉倩倩,那吉倩倩卻是聳了聳肩膀,做了個別問我的表情,差點沒把信王趙榛氣的眼珠子沒瞪出來。

雖然暫時緩解了三麵受敵的危機,可現在的信王趙榛依舊是騎虎難下的局麵,吉倩倩也不是萬能的,至少在這布局謀劃方麵,吉倩倩的能力還是比不上傅選。要是傅選在這裏,說不定還能給信王趙榛想出一個好辦法,至於吉倩倩嘛,信王趙榛卻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會不說話,或許她對現在這個局麵也沒有辦法吧。

看著坐下眾將越吵越厲害,像花中龍那樣脾氣暴躁的,幹脆就擼起袖子要幹架了。信王趙榛的臉色也是越的陰沉了,用力一拍麵前的桌子,怒喝道:“好了。全都給我停下來。”

麵對一幫子土匪行徑的家夥,信王趙榛這可是火了,那些正在吵鬧的人哪裏還敢多說話,立刻都是朝著信王趙榛跪拜了下來,齊聲呼喝:“主公息怒。”

“哼。”信王趙榛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不過現在這些人倒是靜下來了,可信王趙榛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是瞪著眼睛看著眾人,喝道:“你們這般吵吵鬧鬧,也吵不出個結果來。今天就暫且商議到這裏,全都退下吧。”說罷,信王趙榛幹脆就起身,一拂衣袖,轉身就要走。

“大人。”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名士兵從議事廳外跑了進來,對著信王趙榛就抱拳拜道:“啟稟大人,程萬裏大人求見。”

“程萬裏?”聽得士兵的話,信王趙榛立刻就止住了腳步,轉過身,滿臉訝然地看著那士兵,完全不明白怎麽回事?程萬裏作為信王趙榛帳下的第一辯士,這幾年一直在桂陽軍負責外交事宜。這次信王趙榛北征鼎州,並沒有帶上程萬裏,按理說,這程萬裏應該還留在後方才對啊。怎麽好端端地會突然跑到灃州來?難道是桂陽軍出了什麽事嗎?

而這個時候,之前一直默不作聲的吉倩倩卻是滿臉驚喜地站起身,對著那士兵說道:“終於到了。還不請程大人進來。”

“呃。”看吉倩倩這舉動,信王趙榛立刻就猜到,恐怕這程萬裏會來,定是吉倩倩這在下動的手腳。想到這裏,信王趙榛頓時也明悟了,他微笑著看著吉倩倩,他已經知道,吉倩倩為何好端端地會把程萬裏給叫來了。

眾人更是不明白吉倩倩的舉動,程萬裏的辯才是不錯,可在其他方麵卻是很一般,至於行軍打仗,那更是差得多。現在把程萬裏叫來,完全派不上用場了啊!

等那士兵領命下去了,沒過多久,程萬裏便走了進來。現在的程萬裏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年輕書生了,作為信王趙榛手下謀臣中的重要人物,程萬裏這些年也是漸漸養成了上位者的氣勢,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大家風範。進了議事廳後,程萬裏當即便對著信王趙榛拱手一拜,說道:“屬下參見主公。”

“快快起來吧!”既然知道了程萬裏來此的用處,信王趙榛自然不會怠慢程萬裏這樣的特殊人才。讓他起身之後,還特意給他安排了一個座位,讓他入座。招待好程萬裏之後,信王趙榛便轉頭望向了吉倩倩,等待著吉倩倩講話。

這次吉倩倩卻是沒有推脫,而是笑著對信王趙榛一拱手,說道:“主公。程大人此來,卻是屬下特地遣人去桂陽軍,請程大人來此的。就為了助大人解決此間的難題。”

聽得吉倩倩這麽說了,眾人的好奇心更盛了,紛紛把身子坐直了,仔細去聽下文。而信王趙榛朝著吉倩倩移了一下,微笑著說道:“倩倩,你到底有何打算?還不趕快說與眾位知道。”在座的眾將全都是一臉好奇的神情,他們對吉倩倩的主意也是大有興趣。

看到眾人的表情,吉倩倩啞然一笑,卻是說道:“主公!之前我軍攻打鼎州,那夏誠勾結劉廣倒也罷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勾結英宣。這才致使大人此次攻打鼎州的計劃功虧一簣。不過福禍相依,這件事對於大人來說,卻也是一個機會。

現在的英宣,在得到南宋朝廷的招安和支持以後,已經漸漸的脫離了趙構的掌控。現在的英宣霸據江陵,手下共有雄兵二十餘萬。雖然這次我軍消滅了英宣手下第一將領雷轟豹和兩萬英宣軍,但卻並未傷及英宣的筋骨。若是時間一長,必生禍患。

英宣半年前退守公安以北之後,便一直未南下,一方麵他是害怕損失兵力,另一方麵他是害怕義軍群雄聯合起來。如今英宣這一出兵,大人何不以此為借口,聯合義軍群雄,再次征討英宣。”

“聯合諸路義軍?”吉倩倩這話剛說完,眾將全都是忍不住站起身驚呼,趙雲驚愕地看著吉倩倩,問道:“吉大人。這,這可能嗎?這些年來,官兵勢微,還有信王軍和齊國軍牽製,讓逐漸壯大的義軍群雄反而開始相互征戰,早就結下了數不清的仇怨。別的不說,光是與大人有仇的,就有劉廣和夏誠。這義軍群雄又怎麽肯聯合起來,去攻打英宣呢?”趙雲可是一語說中了眾人的心裏話,顯然他們都不看好吉倩倩的這個主意。

不過吉倩倩卻是哈哈一笑,搖頭說道:“趙將軍此言差矣。我料此次大人聯合諸路義軍之舉,必然成功。若是諸位不信,可敢與我賭上一賭?”

聽得吉倩倩說起要賭,眾將頓時就全蔫了,沒有一個人敢接她的茬。吉倩倩這個姑娘隻要一賭,那就必贏,運氣好得出奇,這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敢再接吉倩倩的賭局了。

見到沒有人吱聲,吉倩倩也是倍感無趣,撇了撇嘴,轉頭對信王趙榛說道:“主公。其實剛剛諸位將軍所說,倒也不是沒有道理。夏誠和劉廣都與大人有仇,若是大人發起討伐英宣聯盟,這兩人必定不肯加入。不過,大人莫非忘了,這義軍群雄當中,除去夏誠和劉廣,卻還有其他人啊。”

信王趙榛的眼睛頓時一亮,立刻就說道:“倩倩所言,莫非是指彭友?”如今天下群雄雖然還有不少,但能夠有影響力的,除了夏誠和劉廣之外,就隻剩下彭友了。

“不錯。”吉倩倩拍掌說道:“彭友虎踞吉水、龍泉兩地。手下兵馬甚多。更重要的是,彭友與大人的關係雖然不好,但是他更恨夏誠和英宣,若是大人相邀,彭友必定響應。而除了彭友以外,劉忠和陳辛他們都必定會前來相助。有了他們相助,要攻破公安,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雖然吉倩倩說的熱鬧,可在場的眾人當中,大多都是明白人,還是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王虎問道:“吉大人。就算是彭友肯響應,可那夏誠和劉廣未必不會在我們後麵動刀子啊。有他們在我們身後掣肘,恐怕要攻打公安,難上加難啊。”

吉倩倩卻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劉將軍卻是多慮了。我料那夏誠和劉廣,必然不敢再繼續對我們動手。諸位可別忘了,那英宣是何許人也?官兵!義軍聯盟的叛賊!大人召集天下群雄共討官軍叛徒,那夏誠和劉廣不響應也就罷了。他們若是敢出兵阻擾,那就是與官兵同黨。到時候,夏誠和劉廣就會成為義軍與官軍的共同地敵人,他們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吉倩倩這麽一說,倒也真是這個道理,如今夏誠和劉廣他們雖然是割據一方,但明麵上,還是以楚臣自稱,誰也沒有那個膽量敢正大光明的背叛義軍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