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份大義,信王趙榛就完全取代了明教和大聖王教楚國的大義,這地位隱隱是要高上其他義軍一頭。

當時信王趙榛當楚國救世主的做法,其實也隻是想要讓自己出征的名頭更響亮些,不過沒想到現在竟然還能發揮這麽一個作用,倒也是意外之喜。夏誠雖然是第一次討伐英宣聯盟的發起者,劉廣也是第一次討伐英宣聯盟的參與者,可他們這次卻是勾結了官軍走狗英宣,更是三方聯手對付信王趙榛這個力挽狂瀾的義軍首領。這可就給信王趙榛抓到了他們的尾巴了。

而信王趙榛便以此為借口,讓程萬裏出使各路義軍,勸說彭友和陳辛兩人出兵牽製住夏誠和劉廣,這樣一來,就能確保信王趙榛在對付英宣的時候,不用擔心身後的麻煩。這樣做,雖然少了彭友這樣的強援,但卻勝在穩妥,畢竟對手可是夏誠那個奸雄,若是沒有什麽牽製的話,難保信王趙榛在攻打英宣的時候,夏誠不會故技重施,來襲擊信王趙榛的後方。

況且信王趙榛這麽做,還有另外一番心思。這次攻打英宣,若是失敗了,什麽都不用說了,可要是獲勝了,那英宣統領的官軍地盤可就成為了義軍的囊中物了。而英宣管轄下的偌大地盤該如何瓜分,就成了問題!

彭友要是和信王趙榛一道攻打英宣,在這裏出了力,那這塊蛋糕是不是也要分給彭友一份呢?而現在卻是不一樣了,彭友北上,去對付鼎州的夏誠,陳辛去對付劉廣,他們最多就打打夏誠和劉廣地盤的主意,其他參與會盟的小角色,信王趙榛又豈會放在眼裏?到時候,信王趙榛可就一個人獨吞英宣所有的勢力地盤了。

想到這一點,信王趙榛就笑得合不攏嘴,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信王趙榛能夠成功擊敗英宣的基礎之上。對於這一點,信王趙榛倒也不是說有十足的信心,但他也不會退縮,先打了再說。

坐在下麵的花中龍聽完信王趙榛的話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喊道:“大人。這次打英宣,不管怎樣,末將一定要當這個先鋒。就請大人成全末將吧。”

“去。”見到花中龍搶了個先機,其他將領立刻就不幹了,王虎唰唰地就站了起來,對花中龍就說到:“花將軍,這可不行。之前打鼎州的時候,你就先鋒了。這次怎麽說,也要輪到我了。大人!末將願領五千輕騎,擔任先鋒。”

花中龍和王虎這起了個頭,那些將領也都不幹了,紛紛起身請命。信王趙榛卻是搖了搖頭,對眾人擺了擺手,說道:“諸位將軍都莫要爭了。這次攻打英宣,你們誰都別想當先鋒。”

“啊?”聽得信王趙榛這麽一說,眾將全都傻了眼,紛紛轉頭望向了信王趙榛,他們都不能當先鋒?難道這次信王趙榛要親自當個先鋒大將玩玩?這,這太扯了吧。

見到眾人的眼神,信王趙榛哈哈一笑,指了指眾將,笑道:“你們啊你們!別忘了,現在在公安上,那可是有近五萬英宣軍。我們這連五萬人都不到,別說是先鋒了,就算是全部都派上去,隻怕也動搖不了公安。這些兵馬可都是我們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要拿去送死我可舍不得。”

倒是王虎不愧有智將之稱,當即眼睛一亮,便猜測道:“大人想說的,莫非是要讓劉忠等人當先鋒?”

“哈哈哈哈!不錯,不錯!”被王虎說中自己心中所想,信王趙榛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要不你們以為我為什麽要好端端地拉上他們?就要讓他們幫咱們去做擋箭牌。先磨一磨英宣軍的銳氣再說。”

聽完信王趙榛的話,眾人全都無語了,他們可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主公竟然這麽陰險啊。不過嘛,這樣的陰險他們喜歡。剛剛還叫囔著一定要當先鋒的花中龍立刻就嘿嘿笑道:“主公這招好啊。嘿嘿。我昨天還看到劉忠那批人,在大街上耀武揚威的,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麽人物了。最好就讓他們當先鋒。等他們和英宣的英宣軍打上幾仗,看看他們還能不能繼續那麽威風。”

信王趙榛的大楚矯詔發出後,劉忠等霸據四方的小義軍紛紛響應,那些離得近的,已經到了灃州灃陽城了。這幾方人馬靠在一起,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為此,信王趙榛也特意從武功山、桂陽軍調來了不少官員幫著管理。而信王趙榛也特意交代了自己的部下,不讓他們和這些人發生衝突,至少在會盟開始之前,絕對不能把關係給鬧僵了。

聽完花中龍的話,李將軍卻是有些擔心,說道:“大人,這劉忠等人也不是笨蛋,難道他們就會心甘情願地讓自己的兵馬去送死嗎?”

“嗬嗬。李將軍,你這點可就沒有看明白了。”這次用不著信王趙榛回答,單宏飛捋著胡須笑道,李將軍這幾年一直在單宏飛手下為將,單宏飛也頗看重這個軍中的後起之秀,加上李將軍和單宏飛的兒子單山嶽的關係不錯,所以單宏飛也是要教導他一番。

“劉忠之流難道會不知道他們自己有幾斤幾兩嗎?這英宣是何許人物?又豈是他們能夠對付得了的?他們這次卻是這麽快就響應大人的矯詔,根本就抱著拿自己的兵馬去送死的心思。為的,就要在這次討英之戰中,博得一番名望。兵死了,他們可以繼續再招。有了名望,各方豪傑地主們自然就會支持他們或者投靠他們,到時候有糧有錢,他們想要招多少兵馬都沒有問題。”

李將軍顯然還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對單宏飛的話感到十分的驚訝,而當年跟隨信王趙榛一道參加過第一次討伐英宣聯盟的將領卻是深有體會,花中龍也是難得一本正經地說道:“單宏飛說的沒錯。我可是記得,當年在鼎州的時候,那些參加會盟的人拚命地招募士兵,那些士兵剛剛招募進來,根本就沒有什麽戰鬥力。若是和英宣的英宣軍開戰的話,他們就隻有送死這一條路。那些義軍根本就沒考慮過這些人的性命,完全就要用那些士兵的性命來換取自己的名聲。”

“好了。好了。這些事就不要再去多想了。”見到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信王趙榛也是擺了擺手,岔開了話題,轉頭對吉倩倩問道:“倩倩。寫給選和吳大人的信,是否送到了?他們可有回信?”

吉倩倩點頭說道:“這件事屬下剛剛正要說呢。主公的兩份密信已經分別送至選和吳大人那裏,他們兩人的回信也是剛剛送至。”說罷,吉倩倩便從袖口拿出了兩個錦囊,直接便遞給了信王趙榛。

錦囊的封口處卻是被火漆封好了,這是傅選和吳長老寫給信王趙榛的密信,就算吉倩倩如何得信王趙榛的信任,這越禮之事,她可不敢做。信王趙榛則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接過錦囊,直接捏開了火漆,從錦囊裏抽出了密信,仔細看了看,最後笑道:“好。好。選和吳大人已經按照我的指示行動了。這次我就要讓英宣老賊嚐嚐咱們的厲害。”

對於信王趙榛的安排,在座眾人卻是沒有一個知道的,就連最得信王趙榛信任的吉倩倩也不例外。這倒不是說信王趙榛不信任他們,而是這次攻打英宣事關重大,信王趙榛的安排十分機密,不能讓旁人得知。

不過眾將也是很識趣,見到信王趙榛不肯說,他們也沒多嘴去問。隨即,信王趙榛一拍桌,起身喝道:“下令下去。準備好日子。我們開壇會盟。”

灃州灃陽會盟,和當年的鼎州會盟卻是極為相似,隻是顯然人數上比不上鼎州會盟那般熱鬧。畢竟經過了一番大魚吃小魚和與官軍的血戰廝殺,當年參加會盟的許多人都已經不在了,就連當年鼎州會盟的五名主要成員,如今隻剩下了信王趙榛一個了。

夏誠和劉廣現在變成了官軍和英宣的同黨,而劉文路等人也都已經死了。就連鼎州會盟時沒有出麵的超級大佬大聖王楊幺都死了。

鼎州會盟時二十多路義軍,現在灃州灃陽會盟就隻剩下不足十路人馬。而這其中,就以信王趙榛和彭友兩人為首了。

不過彭友率軍壓在了鼎州的邊界,並沒有親自趕來參加會盟,隻是派了一名部下來參加會盟,同樣也是派了使者來的,還有對臨江軍虎視眈眈的陳辛,也派來了使者。

因為信王趙榛一家獨大,灃州灃陽會盟可以說是進行得十分順利,這次會盟,自然是推選信王趙榛為盟主。不過信王趙榛也要給彭友和陳辛一點麵子,分給了兩人一人一個副帥的虛銜。同時,信王趙榛以盟主的權力,指派義軍首領劉忠為先鋒大將,其他各路義軍各自領本部兵馬先行攻取公安。

果然如信王趙榛等人先前所料,劉忠等人對於信王趙榛的這個任命,不但沒有任何異議,反倒是滿臉欣喜地答應了下來,第二天,劉忠便急匆匆地帶著大軍從灃州灃陽城出發,趕往公安。

這次灃州灃陽會盟弄得如此聲勢浩大,英宣又豈會不知道?英宣最怕的,就諸路義軍聯合起來,沒想到現在卻是偏偏應驗了。因為英宣平時十分傲慢,導致趙構和一幹朝廷重臣都對他很是堤防,所以沒有南宋的兵力支持。

南宋趙構現在能調用的重兵力也隻剩下防禦信王軍地劉光世與張俊的兵馬了,而韓世忠都明顯不聽趙構的調用,竟然揮軍五萬背嵬軍帶著全家趕赴河南配合信王軍防禦齊國軍隊去了。

所以,現在沒有軍隊能夠支援英宣,這次可把英宣給急的,一連三道密信傳到了公安,督促公安統帥英華,一定要好好把守城門口。

而在公安城,接到英宣密信的英華,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他還是和平時一樣,五萬英宣軍駐紮在公安上,每天照常練兵,靜候義軍聯軍到來。

在灃州灃陽會盟第三天,劉忠等人帶領著聯軍的先鋒軍,終於出現在了函穀城外。看著城外那看似聲勢浩大的近三萬大軍,在公安的關上,英華一臉淡然,卻是一聲不吭,隻是遠遠地看著城外的敵軍,似乎在想些什麽。

在英華的身後,一幹英宣軍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脾氣最火爆的英豹站了出來,對著英華就抱拳喝道:“英華將軍。就讓末將出關迎戰吧。這些個烏合之眾,末將隻需萬把人,就能將他們盡數擊退。”

這可不是英豹誇大,英宣軍的強悍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在城外的聯軍雖然看上去好像數量不少,可這三萬人馬,其中恐怕隻有一半才是劉忠的兵馬,而剩下的,都是其他義軍或者是這些義軍首領這一路上強行招募來的壯丁。要不然,從灃州灃陽到公安,最多也就三天的路程,卻是讓他們足足拖延了十天,這其中的貓膩,誰都看得明白。

對於英豹的請戰,英華卻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一般,依舊站立在那裏,一動不動,連聲都不吭一聲。英豹頓時就有些尷尬,站在英華身後,進退不得,隻能是轉頭望向了身後。這個時候,和英豹也算是關係不錯的徐木森站了出來,對著英華抱拳喝道:“英華將軍。末將願與英豹將軍一同出關迎戰。”

這次英華終於是有反應了,他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英宣眾將一頭霧水。笑了幾聲過後,英華轉過身來,看了一眼眾將,卻是指著城外的大軍,對眾人說道:“就此等雜兵,也用得著讓你們如此心急火燎嗎?等到那趙燕的大軍來了,到時候有的大仗讓你們打。”

“呃。”被英華這麽一說,眾將當中聰明一些的,就明白英華的意思了,敢情是不打算出關和城外的劉忠的軍隊作戰了。當即英豹將軍便緊皺著眉頭對英華說道:“英華將軍,難道我們就任由這幾個小雜魚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囂張嗎?這豈不是會打擊將士們的士氣?”論資曆,英豹將軍是英宣軍中少數能夠和英華平輩的戰將,他們兩人都是同為英族,同時加入的英宣軍,隻不過要說打仗的本事,英豹將軍卻是不如英華,所以現在英豹將軍的職位也比英華差了不少。

“哼。”英華絲毫沒有給英豹將軍麵子,冷哼了一聲,說道:“慌什麽?我們英宣軍的將士有那麽脆弱嗎?就讓那些小雜魚囂張一陣子。等到那趙燕的大軍來了。那才是我們真正作戰的時候。”

英華話裏話外,卻是對信王趙榛很是重視。沒辦法,半年前的那一仗對英宣軍上下印象太深了。雖然孫師爺給出了一個擁兵自重保存實力的好借口,可大家心裏都清楚,英宣被逼著離開灃州灃陽的。而逼走英宣最大的元凶,就這個趙燕。所以對於英華的謹慎,眾將卻是出奇地沒有一個提出質疑。

不過被英華這麽一陣嗬斥,讓英豹將軍有些放不下麵子,可無奈英華的職位比他要高,在這公安城,英華就他的頂頭上司,他就算是心裏有再多的不滿,那也得憋在肚子裏。

倒是另一名英宣戰將穆文山出麵為英豹將軍解了圍,站出來打了個圓場,笑道:“英華將軍這也是出於擔心嘛。對了,英華將軍,為何我們不先將城外的這些小雜魚給滅了?反正也費不了多少工夫?”英宣軍從上到下,全然沒有把城外的劉忠放在眼裏,這種自信和狂妄,全不是沒有原因的,這這種信心正是來自於英宣軍的強悍。沒有人懷疑英宣軍會輸給城外那支雜牌軍。